第37章 卧室上藥
楚容宣畢竟也是楚家的正式成員之一,連楚峥也不好這麽把他晾在外面。
生了一下悶氣,楚峥終于還是特別粗暴地打開了房門:“就你們事多!都從學校回來了,還一天天搞的什麽這個會那個會的。”
楚容宣好脾氣地在門口笑笑:“大哥,是學生會。”
就是這種無處不在的微妙鄙視——讓楚峥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無處發洩的郁悶感。
哼,就你們知道得多!
喬以燃見勢不妙,趕緊接過了話題:“學弟,你找我有什麽事?”
楚容宣倒是顯得溫文爾雅,周全有禮:“喬學長,辦公室讓我順便通知你一聲,下周一的專題例會需要由你主持,記得準備一下會議提綱,提前交給辦公室印發。”
楚峥靠在門框上聽着這兩人聊着他聽不懂的話題,心中的氣悶愈發嚴重:聽聽!聽聽!還“學長”“學弟”叫得那麽親熱,都他媽是一丘之貉!
這兩人你來我往地應付了幾句,楚峥再難忍耐地一把拉着喬以燃,特別不耐煩地“砰”地一聲甩上了房門。
喬以燃理了理自己被拉皺的袖子,默默跟着楚峥走到了卧室之內,随手把自己的雙肩包放在了櫃子上。
楚峥不知道從哪裏抱出了一個長條枕頭,一臉郁悶地扔在了那張大床的中間:“今天我就自我犧牲一下,給你騰點地方,喂,警告你,不許越界啊!”
現在,只要一想到喬以燃竟然是和楚容宣一起共事的,楚峥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果然,這群優等生,就沒一個好東西!
喬以燃好笑地看着中間那個“楚河漢界”,簡直要被楚峥的幼稚給打敗了:還大學生呢,就他這樣的,說他三歲都嫌多……
他想到自己的那個沒頭沒腦的“任務”,感覺要保護好這個容易炸毛的暴躁家夥,當真是任重而道遠。
喬以燃沉吟了一下,決定從今天抓起,他朝着楚峥攤開了手:“醫藥箱呢?”
楚峥特別不可置信地看着喬以燃,完全被他這種理所當然的态度給震驚到了:你都和老子是敵對陣營了,怎麽還好意思這麽理所當然地使喚老子?
當老子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傻.逼嗎?
他哽了一下,非常生硬地丢出一句話:“沒有!”
上下掃視了喬以燃一眼,楚峥忍不住開了嘲諷:“你個破書生怎麽事這麽多!老子來得這麽及時,你不是一點油皮都沒擦破嗎,還要醫藥箱幹什麽?”
随後,楚峥莫名地想到喬以燃剛才動不動就咳嗽的樣子,原本底氣滿滿的他又弱了一下:“算了算了,老子馬上就去給你拿!”
喬以燃覺得今天自己嘆氣的次數,馬上要超過自己去年一整年嘆氣的次數總和:自己的話還沒說完呢,這家夥怎麽這麽容易暴躁。
過了幾分鐘,楚峥拎着一個白色醫藥箱走進門來:“喏,管家說東西挺齊全的,你自己找找吧。”
楚峥不情不願地把醫藥箱擺在喬以燃面前,看着喬以燃蒼白的面色,他又硬着頭皮補充了一句:“如果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別忍着,随時給你叫家庭醫生。”
喬以燃對楚峥這種別扭的關心方式已經淡定了,他伸手在醫藥箱裏面翻找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出了一瓶雲南白藥氣霧劑、一瓶醫用酒精、消過毒的脫脂棉球、幾個小巧的創可貼。
這些顯然都是治外傷的。
楚峥疑惑地掃了喬以燃一眼:他身上應該沒有什麽外傷吧?
喬以燃把這些東西整整齊齊地擺出來,朝着楚峥招了招手:“過來。”
楚峥不情不願地往他那邊走了兩步:“你又要幹嘛?”
喬以燃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凳子,淡定地道:“把衣服脫了。”
楚峥一下子退出去三米遠,他的臉色瞬間爆紅:“你,你,你幹什麽!我們只是表面婚約,應付一下家裏老爺子而已!期限到了就散夥!”
喬以燃都要被他這麽污的想法給氣笑了:“我讓你坐下而已,你一天天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這麽正大光明的我能幹個啥?趕緊過來,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楚峥聽得是要給他處理傷口,這才和緩了神色,但他還是不以為意地一擺手:“就這點小傷算什麽,還上藥!娘們唧唧的!”
喬以燃眯起了眼睛:“那你的意思是不願意上藥了?”
楚峥特別心大地揮揮手:“費那麽大勁幹啥!”
喬以燃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擺在大床中間的“楚河漢界”,語帶威脅:“真的不上藥?那樣的話,我可就不能确保今天晚上我會睡在哪邊了?”
楚峥頓時毛都炸起來了:“你竟然用這個威脅我?”
想到自己第二天有可能和喬以燃在床上相擁着醒來,這個自行腦補的畫面讓楚峥不禁渾身一抖。
不愧優等生,真的陰險!!!
楚峥糾結一陣子之後,不情不願地湊過來,喬以燃深谙一個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有條不紊地開始順毛:“下午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今天可就慘了,你就當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表達一下謝意,行不行?”
楚峥這個人吧,別人強硬起來的時候,他非要硬頂着來,但是人家一旦好言相對,他就有點扛不住了。
頂着喬以燃溫柔安撫的目光,他結結巴巴的聲音越來越低:“那……那行吧。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居然真的乖乖脫掉了上衣。
肌膚完全接觸空氣的微涼觸感,讓楚峥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子,突然生出了些許後悔:身後那個人的目光明明不應該有什麽溫度的,他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好像一下子燙了起來。
楚峥的肌肉線條相當流暢,看起來就像只矯健的小豹子:比例優美,野性難馴,爆發力極強。
喬以燃腦子裏閃過“野性難馴”這個形容,突然間低低地笑了一下。
楚峥只覺得那聲低沉又撩人的笑聲好像一下子敲進了他的心裏,讓他整個人都非常不自在,他難耐地偏了一下頭,被喬以燃一把按住了肩膀:“別動!”
那個人的指尖略帶涼意,扣在他的肩膀上卻十分強硬有力。
喬以燃的動作的确很輕柔,像是羽毛拂過傷口,溫柔低啞的聲線還帶着些許安撫:“別怕,我會輕一點,很快就好。”
室內的空氣靜默無聲,楚峥卻覺得自己腦子裏好像剛剛卷過了一把火。
其實他從小和各種人打架,從來就沒有人這麽小心翼翼地處理過他的傷口。
只要不是骨折之類的重傷,淤青和血痕都已經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
其他人回到家裏,可能還偶爾有人噓寒問暖一下,而他無論是什麽原因打架,回家面對的只有父親嚴厲的訓斥:“一天天的不學好!就知道出去打架!看看你弟弟多乖巧,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就不能起點好的帶頭作用,好好表現表現!”
要麽就是來自小三秦阿姨的假惺惺的關懷:“阿峥,你看你弄得這一身狼狽的,要不然,還是找家庭醫生來看看吧。”
這些“好意”通常都會被楚峥粗暴拒絕,因此他又要被扣上“不識好歹”的帽子。
火上澆油。
惡性循環。
從此更加叛逆。
楚峥想到剛才喬以燃和楚容宣相談甚歡的樣子,用力鼓了鼓腮幫子,決定要堅定一下自己的心防:優等生最虛僞、最會裝!我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喬以燃将楚峥背上的那幾處淤青都噴上了雲南白藥,這才滿意地直起了身子。
喬以燃按揉的手法的确不輕不重,可是他微涼的手指毫無阻礙地接觸到楚峥熾熱的皮膚,帶來令人戰栗的觸感。
楚峥覺得自己好像正處在冰火兩極,交替進行的煎熬,皮膚下動脈血管的鼓噪,令他每一秒都想要直接站起身來,大喊“老子不幹了”!
但是身為老大的尊嚴,讓楚峥又強行按捺住了這個可恥的想法:真的勇士,怎麽可以害怕區區療傷!
就在這樣的糾結之間,喬以燃已經靜悄悄地繞到了楚峥的正面。
楚峥在那種溫柔親近的安撫之下,整個人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他自暴自棄地閉着眼睛,完全不敢看喬以燃的表情:“喂,能不能搞快點!別磨磨唧唧的!”
帶着一股酒味的酒精棉球突然就擦過了他的嘴角。
酒精揮發帶來的涼意讓楚峥瞬間愣住。
他特別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人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
喬以燃帶着笑意,俯身到他耳邊,低低地“噓”了一聲:“你能不能先別說話,這樣會牽動傷口,我不好處理。”
喬以燃身上的青檸香氣混合着那一點殘餘的酒味,一下子撞進了楚峥的鼻子,帶來一種微醺的眩暈感。
楚峥似受到了驚吓一般,條件反射地屏住呼吸,閉口不言。
楚峥嘴角的那一處擦傷算不上很大,但是喬以燃在上藥之後,還是細心地給他貼了一個雲南白藥創可貼。
楚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這種連小傷口都被處理得細致妥帖的感覺,讓他挺不習慣的:“艹,你給我弄成這樣,讓老子怎麽出去見人?”
喬以燃眼中含笑,特別耐心地順毛:“你想想,如果頂着這個傷口出去,豈不是更加影響你的光輝形象?只不過幾天而已,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楚峥勉勉強強地接受了這個解釋,他紅着耳朵,還是忍不住強調了一番:“喂,我不過是看在你再三請求的份上,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的!”
這種強行維持形象的可愛反應,讓喬以燃憋着笑:“是的老大!知道了老大!那我感謝你的慷慨!”
作者有話要說: 表面上:艹!你都和老子是敵對陣營了,怎麽還好意思這麽理所當然地使喚老子?
實際上:就你破事多!醫藥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