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順毛
喬以燃皺起了眉頭:“你雇人調查我?”
楚峥對此完全不加否認:“是又怎麽樣?”
喬以燃實際上是個特別注重隐私的人,他不能忍受別人用這樣的方式來監控他的生活,窺視他的一舉一動——但是他想到原主種種不靠譜的舉動,他還是默默地按捺住了心裏頭那種別扭感。
喬以燃向着楚峥伸出了手,面對楚峥毫無預兆的怒火,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并沒有選擇針鋒相對,反而主動放緩了語氣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以後你想知道的話,你可以直接問我。”
喬以燃始終覺得,争吵和怒火并不能實質上解決任何問題,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有義務保持包容和體諒。
“以後”兩個字,完全地戳中了楚峥心裏面那根敏感的神經。
明明是他先背叛了自己,明明應該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但是當楚峥一旦想到日後的生活中将要完全抹去這個人的痕跡,所謂的“以後”也再不會有任何交集,他突然間覺得心痛難當,再也無法忍受。
原來人類在陷入極度悲傷的時候,心髒是真的會疼。
那種尖銳的疼痛來得特別突兀,提醒着他,是時候當斷則斷,與這個人做出徹底切割了。
楚峥往後退了一步。
喬以燃驚訝地看着他。
楚峥破罐子破摔,說出口的話又急又快:“我不要聽你的解釋!為什麽你總是有那麽多的理由,那麽多的借口?”
他倔強地仰着頭看向喬以燃的方向:“喬以燃,為什麽這樣對我?你把我當傻子耍,很好玩嗎?”
這個人還是那樣從容,那樣溫柔,甚至到了這種時刻的表現都能稱得上體諒和包容,仿佛這個世上風吹雨打,什麽樣的事情都不能令他動容。
可是他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他就能做到這麽淡定,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為他瘋狂為他崩潰為他失态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他的淡然處之更襯自己一身狼狽。
楚峥覺得自己內心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那些無所不在的微弱疼痛促使着他心中的怒火夾雜着妒忌愈發洶湧。
楚峥一想到就在幾天之前,他們還彼此親密無間地躺在同一張床上,那家夥當時手足無措的樣子,到現在想起來也還是那麽令人心動——而那時一無所知、對未來滿懷憧憬的自己真是幸福啊!
曾經也想過要與這個人共度餘生,将未來的路都綁定。
但他恐怕從來沒這樣想過吧。
将來會是誰有這個榮幸與他共度?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無法避免地會覺得嫉妒呢。
他也曾經待自己溫柔。
他也曾經包容體諒自己所有的失控。
也許就是這樣,才會讓自己産生“也在被人珍惜着”的這種可怕錯覺吧。
但那都是他騙我的啊!
他們或許都在背後嘲笑自己的盲目吧。
楚峥惡狠狠地開口質問,他紅着眼睛,再也沒辦法壓抑自己的狼狽和失控:“喬以燃,是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你要什麽我沒有做到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心!”
越說越生氣:“楚容宣他有什麽好?我才是楚氏的執行總裁,你就算要讨好,也應該讨好我,我什麽不能給你?”
“你為什麽一直都在騙我!”
楚峥背過身去,偷偷地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眼角奪眶而出的淚水。
楚峥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喬以燃還有多少隐藏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恐怕都是自己一直眼盲心瞎,從來就沒有真正認清過這個人吧!
喬以燃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無奈,再從無奈到心疼。他已經明白了,原主和楚容宣暗中聯系的事情還是爆發了——這口鍋,倒是被他背得嚴嚴實實。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所以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峥的聲音愈發冷得可怕,他已經在盡力地壓抑着怒火,但是一旦想到喬以燃和自己那個好弟弟相視一笑的場景,他就覺得心裏好像是燃起了一把火,有什麽情緒一下子就要沖破:“今天我們和丹尼爾家族合作的海島開發項目招标失利了,對方報價只比我們低一萬美金。”
喬以燃一下子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正常的招标不可能将價格控制得這樣精确,這一定是有內鬼,洩露了楚氏的投标底價。
在原著中,這件事是由原主完成的——但這一次,自己明明拉黑了楚容宣,劇情中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喬以燃沉吟了一會:“所以呢?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估計這個嫌疑繞來繞去,又繞回了自己身上,所以楚峥才會這麽崩潰。
楚峥譏諷道:“趙秘書的調查結果就是當天你也在總裁辦。喬以燃,你和楚容宣的關系那麽好,現在你們得意了吧?”
喬以燃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一二:“我和他的關系一點也不好。”
楚峥一把甩開了喬以燃握過來的手,眼裏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你瞎說!你一直都在騙我!”
“你不是一直不想和我結婚嗎?”
“你也像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瘋子?對不對?”
“你想甩掉我對不對?”
楚峥惡狠狠地咬着牙:“我告訴你,你做夢!”
“你想都別想!”
“得不到你的心又怎麽樣?從今天起我不想了,我不要了!我就要你的人,你別想擺脫我,”楚峥陰沉沉的笑聲在這樣空蕩蕩的客廳裏簡直讓人毛骨悚然,“我得不到,我就是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喬以燃無奈地扶了扶了額:來了來了,楚峥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又開啓了神經病模式。
面對這樣的法制節目現場前奏,喬以燃竟然沒有感覺到多少害怕——他已經知道這個人嘴硬心軟,嘴上罵得這麽狠,心裏還不知道怎麽哭呢。
楚峥正在一句一句地放着狠話,卻突然從背後被一把擁抱住。
楚峥真的不想在這個人面前再顯出失态的模樣。
但是那個人熟悉的體溫,充滿安全感的懷抱,略帶溫柔的青檸香氣,以及一點清淡的酒氣——這一切該死的熟悉,甚至能夠觸發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人瞬間感受到完全放松的溫暖與安心。
楚峥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試圖掙脫這個懷抱。
竟然紋絲不動。
喬以燃的手臂動作保持穩定,将他緊緊地圈在自己懷裏:“你先冷靜一下。”
楚峥再也受不了了:“喬以燃!你他媽想幹什麽!”
“都這樣了你要我怎麽冷靜?”
為什麽就算到了這種時候還要這麽溫柔,明明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不是嗎?
他還想騙自己幾回!
喬以燃輕輕地俯下身來,把下巴擱在楚峥的肩膀上,他溫暖的臉頰有一瞬間貼到了對方的耳朵,柔軟的觸感頓時讓楚铮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楚峥結結巴巴的:“你,你幹什麽!”
話一說完,楚峥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氣哦!怎麽就又在這個人面前丢臉了?
喬以燃輕輕地笑了一下,隔着這樣近,楚峥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他的聲音低沉又清澈,莫名地帶着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麽清晰而有條理。
“我很抱歉,讓你感到難受了。”
“但我必須要解釋一下,我最近和楚容宣之間并沒有什麽聯系,以前我們的确是舊相識,但是事實上,一個星期之前,我就已經拉黑了他。”
“我以後也不會與他産生任何聯系,嗯?”
喬以燃扳着楚峥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輕輕地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他的指腹溫熱,動作溫柔。那洶湧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喬以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特別認真地看向楚峥的眼睛:“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從今天開始,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楚峥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一顆心酸得厲害。像是心心念念終于要到糖果的小孩。
但是現在已經太遲了啊!
他偏過頭,冷冰冰地放話,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态:“你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以為我還會信你?”
說着,楚峥冷笑了一聲:“當一次傻子是我眼瞎我認了,你還指望我當第二次?”
喬以燃特別無奈地把他的頭掰回來,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這個人咬着唇,一臉繃都繃不住的眼淚。
喬以燃耐心地一次又一次抽出紙巾去擦楚峥的眼淚,語氣裏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和縱容:“真的拿你沒辦法,那怎麽辦,不然我先在家裏呆着,等你把事情查清楚?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楚峥仍然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瞪過來:“你倒是想出去招蜂引蝶,你以為我會讓你去?”
“招蜂引蝶”這個用詞真的讓喬以燃忍不住失笑:明明是公司項目出現問題的關鍵時刻,你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的總裁,天天最關心的事情就是這個?這合适嗎?
喬以燃無奈地退後一步,做舉手投降狀:“算我輸了,我求你別哭了行不,我就呆在這哪都不去,好不好?”
楚峥特別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淚,看得喬以燃都心裏一抽。
喬以燃溫柔又包容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他終于勉強恢複了平靜,咬着牙扔出了一句話:“這可是你自找的,總之,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想擺脫我,門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就要開始喜聞樂見的囚禁play劇情!
小楚(陰恻恻):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要想擺脫我,門都沒有!
喬喬嘆氣.jpg
——問題是,我本來就是自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