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耳朵和深見哥哥 (1)
夜晚, 這片別墅區燈火通明。
郁父細細地叮囑了郁長洱和霍深見後, 回公司加班去了。
“深見,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朵朵了。”
霍深見自然答應下來。
郁長洱因為白天的事情,有些不自然。
但她看着柔色燈光下盛飯的霍深見, 忽然又覺得男主君還是以前的男主君。
羞澀, 可愛, 容易臉紅……還好看。
白天體會到的濃濃傾略性, 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 指的就是郁小色鬼這樣的人。
被美色蠱惑的, 忘記了白天的時候她有多麽想逃離由霍深見主導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氛圍。
和她所主導的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氛圍是截然不同的。
郁長洱笑眯眯地坐在霍深見身邊,兩只手捏着拳頭放在大腿上, 樣子極為乖巧。
她要是有根尾巴的話, 現在應該沖着霍深見能搖起來。
“深見哥哥喂我。”
小姑娘小臉粉撲撲,眼巴巴看着霍深見。
霍深見沒有反應, 動作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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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深見在她粉色的小碗裏盛了一點飯, 盛了一點雞蛋羹, 拌勻,每一小勺子都控制在合适的量, 聲音清潤,并不冷淡。
“張嘴。”
霍深見喂的小心, 把郁長洱伺候得胃口大開,比平時多吃了三分之一的量。
小色鬼吃飽了開始信口開河,“要是深見哥哥每頓都能喂我,那我肯定每頓都能多吃飯。”
美少年淡笑, “每頓飯都喂你?”
“對呀。”
眼睛極亮的小姑娘點點頭。
“在夢裏。”
霍深見替郁長洱擦了嘴巴,聲音染着淡淡的笑意。
乘着霍深見湊過來給她擦嘴,郁長洱直接湊上去在美少年的左臉頰上。
“吧唧”了一口。
霍深見愣住了。
被親懵了。
偷襲成功的小色鬼無聲地笑,嘴角裂開。
親就親了,親完了還評價。
“你的臉,軟噠。
香!”
軟,香,都是形容女子的。
以為是豆腐呢,還評價香。
霍深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
若是幾年後的郁長洱,她就能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
只不過可惜,她記吃不記打,依舊沉浸在男主君很好輕薄這件事情裏。
這個眼神的意思是……
你在玩火。
不怕死的話請繼續。
霍深見一直在喂郁長洱,菜早就都冷掉了,自己也沒吃上一口。
人家美少年,給她喂了飯,還被她親了。
現在他自己吃飯,怎麽說也不應該打擾了。
小色鬼臉皮多厚呀,眨巴着黑葡萄大眼睛鑽進了霍深見懷裏。
仰頭看着他。
小姑娘坐在好大少年的大腿上,身體兩側是他的懷抱。
郁長洱沒有留意到,如果是換了以前的霍深見,早就把她轟出去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吃了。
默認她坐在自己懷裏。
小姑娘香香軟軟的,比霍深見矮了一大截。
她伸出小手指,輕輕地在霍深見的喉結上勾了一下。
正準備勾第二下的時候,她的手忽然被扣住了。
霍深見已經放下了碗筷,清淡的視線低頭落在懷裏熊敦敦坐着的小色鬼身上。
這家夥的眼神簡直要多純真有多純真。
黑葡萄大眼睛裏都寫着“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摸摸看。”
“摸夠了嗎?”霍深見的聲音近在咫尺。
郁長洱搖頭,又立刻點頭。
霍深見要把她從懷裏抱出去,郁長洱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外面冷,深見哥哥懷裏暖和。”
霍深見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少年如玫瑰花瓣的唇角微微揚起。
這就好比島國知名五歲小色鬼說“枕頭硬,大姐姐的腿軟和舒服”,是一個道理。
“手疼了……”
明明是她自己要抱人家脖子的,現在又喊疼。
嬌氣得令人頭疼。
霍深見索性不吃了,把她抱到沙發上去,給她看傷。
若幹年後,彼時霍深見重回雲端,而郁長洱跌入泥潭。
她不小心撞到他懷裏,大驚失色地退開,道歉。
霍總裁扯開領帶,清冷低沉的聲音略帶嘲諷。
“我懷裏,郁小姐哪裏沒有坐過嗎?
現在反應這麽大,晚了吧?”
那時郁長洱分外想打死年少時色令智昏的自己。
不過現在的她不會知道這些。
小色鬼的腦袋在美少年的脖子裏蹭來蹭去,大眼睛烏溜溜地轉動,看着霍深見精致的下颚線條。
男主君着實很不錯。
好看靠譜又性情溫順,還會照顧人。
“別鬧,你身上有傷。”
霍深見的聲音裏有着哄小朋友的耐心和柔音。
“那沒傷就可以了嗎?”
歪理。
霍深見沒有理她。
“再動?”
郁長洱果然不動了,她也是怕疼的。
為了輕薄美人,關節地方又流了一些血了。
再動就不合适了。
可是郁長洱終究坐在他懷裏。
近水樓臺先得月。
郁長洱在霍深見幫她撩褲子查看傷口的時候,湊上去在人家下把上啃了一下。
啃完了開心得不行。
豬八戒吃了人生果。
霍深見随她去了。
這小色鬼不把她放回房間裏去就不消停。
霍深見抱着她上樓。
為了托動她的重量,他的手臂橫在他的腰間。
郁長洱的手臂環在霍深見的脖子上。
努力地支起身子,“深見哥哥,你的手掌好燙。”
霍深見面無表情的好看的臉開始泛紅。
這小東西……
總能一而再再二三地突破他的底線,踩得粉碎,然後她自己造一條出來。
下次突破的人肯定還是她自己。
郁長洱被放到了床上。
這一回她乖乖的,沒有糾纏,也沒有說什麽話。
“深見哥哥再見。”
再見個頭,就睡在隔壁。
霍深見放下她後就給她關上了門。
郁長洱翻身起來,“童童,你給我出來!”
童童:“我在呢長洱姐姐!”
郁長洱:“你白天說給我報仇的,是不是騙我的?”
童童:“不是騙你的。那兩個人純粹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路人甲,也敢欺負姐姐,看我收拾她們。”
郁長洱:“你打算怎麽收拾她們。”
童童:“改數據,黑進他們家的銀行賬戶裏,把所有的錢全部都改成零。我還可以設定一個程序,以後他們的存款每隔一年就清零一次。”
郁長洱想了想,“可以。敢欺負我,窮死她們。”
童童:“那長洱姐姐,我們去完成任務吧。”
郁長洱這個小色鬼忽然害羞地低下頭。
“現在就要去嗎……我有點害羞的。”
童童:“沒關系長洱姐姐,男主比你更害羞呢。
他不僅害羞,還讨厭,還覺得羞辱呢。覺得你試圖染指他的清白之軀。
想想多麽令人開心啊。”
羞辱個頭,捶爆童童的狗頭!
這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傻機器。
衣服就放在床上。
不知道什麽是料子,極為輕薄,一根手指頭就勾得動。
粉紅色,輕薄,蕾絲,露背的小裙子。
好一件……節省布料又環保的衣服。
穿起來一定很……
涼快吧?
**
浴室裏有水聲傳來。
水珠不斷噴灑在玻璃門上。
浴室裏潮濕,溫熱,明亮。
熱氣在一點點地外洩。
玻璃門因為兩邊巨大的溫度差別,結出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擋住了外界可能窺視的目光。
人熱氣蒸騰得真體貼。
昏黃的燈泡下,站着一高大的男人。
光從身材來看,這是一個男人鼎盛的身材狀态。
肌肉紋理分明,大腿修長。
寬背窄腰,唇紅齒白。
他閉着眼睛,溫熱的水從頭頂滾落,一路跌跌撞撞滾落到腳跟,最後摔在灰色瓷磚上。
熱水就是那麽令人覺得舒服,放松,一洗我輩俗塵。
霍深見關了淋浴,随手扯過旁邊的睡袍,裹起來。
沾滿水汽,勇敢保護,沒有浪蕩子能偷窺主人洗澡曼妙風景的玻璃門被拉開。
冷與熱在一瞬間令人心動地相遇。
霍深見赤腳踩在地上,走了出去,踩在地毯上。
頭發在滴水,肩膀處被一滴,兩滴地打濕了。
他的頭發随手抓了兩把,攏在腦後。
扯過架子上的白色幹毛巾,擦了兩下。
他不習慣吹頭發,所以房間裏會常常備着幹毛巾。
被随意擦過的頭發,額前散發微蜷曲。
霍深見那張好看的臉,額前一縷卷發帶給他浪蕩子一般的灑脫風情。
大約是因為剛剛從氤氲的水汽裏出來的緣故,他的眼波流轉裏也似乎沾着這種溫熱。
淡淡的,昏黃的燈光中,如舊時代的公子少爺那麽令人流連往返。
這是一間和郁長洱粉嫩嫩房間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線條冷硬,顏色偏冷,工業風設計居多。
大氣而失去溫馨。
屋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冷淡。
霍深見的眼睛淡淡地掃過門口。
剛才似乎有開門聲。
他坐下來泡了杯手磨咖啡。
動作很慢,卻很流暢。
看得出來他喜歡做這件事。
剛出來的咖啡,冉冉地上着香味。
那白色煙霧的弧度,就像旗袍紅唇女人手裏的那根香煙。
袅袅娜娜得像她的身材,勾人心魄。
郁長洱在被子裏看着霍深見慢慢地泡咖啡。
眼睛眨巴眨巴。
畫面美得随便拍一張都是背景圖。
這樣的霍深見,給她一種淡淡的陌生感。
優雅,矜貴,淡然,不急不緩。
而遙遠。
似乎他是那個頂級世家的公子,卻不是會哄她的深見哥哥。
郁長洱遲遲提不起勇氣喊他。
于是繼續躲在他的被子裏。
都是他的味道的被子裏。
就像他的懷抱一樣好聞。
實力那麽強,又長成這樣一副招人的模樣,應該是所有女人最垂涎的男人。
小說裏的霍深見是怎麽做到自始至終都獨身一人的呢。
他每天需要拒絕多少愛慕者的告白,才能保持獨身。
這樣的男人,不要說擁有,哪怕是春風一度,應該也有很多人前仆後繼。
郁長洱想着想着,眼皮子越來越重。
被子好軟好舒服……
霍深見看完了今天需要完成的進度,合上了書本,做了标記,放在了咖啡桌上。
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他開門去了隔壁。
郁長洱的房間。
郁長洱的房間,空蕩蕩的。
主人那個嬌豔欲滴的小姑娘人不在。
霍深見轉頭,看着自己的房門。
剛才聽見的開門聲?
他皺眉回到了房間。
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床。
他的床從被子到枕頭,都是深灰色的。
很冷靜的顏色,讓他很舒服。
越是靠近床邊,霍深見的腳步控制得越輕。
他聞到了。
不屬于這個房間的,那個小姑娘身上甜膩膩的味道。
這裏不該是她出現的地方。
她全身上下都又軟又香,泛着香味,和這裏的所有一切都格格不入。
可正因為這種極端不相容的格格不入,讓女孩子身上獨有的魅力演繹得更加極致。
就像一杯苦茶裏放進了一顆糖果。
甜膩的味道只能什麽掩蓋得住。
也像女人身上藏了一個秘密,藏也藏不住。
突兀,不自然地被包裹着的味道,闖進了霍深見的鼻尖。
他離床還有一米的距離,已經能确定一件事。
她在他的床上。
霍深見那雙極為好看的眼睛裏,瞳仁漆漆黑。
眼波輕輕一轉就能勾到一顆女人心的眼睛,大多數時候卻演繹着清冷如竹。
而今天,這雙眼睛裏除了錯愕,還有其他的東西在破冰,發芽。
不由分說,不講道理。
“啪嗒。”
霍深見的指尖一勾,咖啡桌那邊的燈光也滅了。
房間陷入了黑暗。
霍深見站在黑暗裏,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
望着床的方向。
神色莫名。
那大多數時候平靜深遠讓人不敢過多直視的眼睛,現在卻淡淡地流轉起一些東西。
一些男人才能看得懂的東西。
以這樣的目光,看着那團被子。
仿佛那團被子已經不存在了。
短短一米的距離,現在才開始邁出第一步。
他的床太大,她人又太小。
縮在裏面,仿佛隐形了一樣。
卻是極淡的味道出賣了主人。
霍深見在床邊單膝跪地,看着縮在他床角的這團灰色被子。
他輕輕的撥開一角。
借着巨大落地窗的灑進來,如白鹽的月光,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露出來,鑲嵌在被子裏。
他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霍深見無聲地湊近,視線落在她月光下紅潤飽滿的小嘴上。
就是這張小嘴,總是找機會就往他臉上去。
也是這張小嘴,曾經說出過很多讓他不好意思的話。
看起來很軟,很香,很甜。
看,這幾個詞語用到她身上才對。
而不該用在他身上。
郁長洱的發絲四散在腦後。
不知她怎麽睡的,那發絲四散得極為暧昧。
尤其這裏是,男人的房間,男人的床,男人的被子裏。
而這個男人,正在她的旁邊看着她。
被子被拉開越來越多,直到少女身上的被子都被拉開,露出她完整的一個人。
她側睡着團在他被子裏。
懷裏還抱着他的被子。
少女後背的肌膚在月光下白嫩得刺眼。
霍深見想到了一個成語。
嬌豔欲滴。
嬌豔欲滴的女人,現在如一朵惑人的妖花一樣,盛開在他的被子裏,融化滴落成水一樣。
霍深見捏着被子的手漸漸收緊。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這顯然不是他該看的。
視線應該挪開。
可這世間本來就不是由“應該”二字來主導的。
霍深見的指腹輕輕壓在她的唇上,以一種輕柔得透出纏綿味道的力道,撫摸着她的唇。
可是力道控制不住越來越大。
到了能把人弄醒的程度。
郁長洱睡得溫暖又舒服,醒不過來,卻糯糯地嘤咛一聲。
小貓一樣毫無攻擊力的聲音,卻把霍深見吓了一跳。
郁長洱翻了個身,把霍深見的手掌壓在了臉頰下面。
霍深見發現抽不回來了。
她不僅壓着,還蹭了一下霍深見的掌心。
癢癢的,軟軟的,從霍深見的手心一直傳到心裏。
郁長洱蹭啊蹭,還是醒過來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但一看見霍深見的聲音,即使沒有亮光,也知道是他。
小姑娘從被子裏鑽出來,挪呀挪,撲進了霍深見的懷裏,軟又口齒不清地喊。
“深見哥哥……”
霍深見本能一般接住她。
卻在手臂碰到她可憐脆弱的蝴蝶骨時,立刻松開。
兩只手放在空中。
慌亂得可憐。
少女睡意朦胧地把小身子依偎進霍深見的懷裏。
摟着他的脖子,臉放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對着他的脖子。
“深見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哦。”
少女的埋怨,仿佛是在霍深見心頭灑下的一把火種。
總有一天會燃燒起來。
至于會燒到誰,那就看時間了。
“叮咚——!誘惑男主任務完成!
獲得獎勵:傷口不再疼痛不流血!”
童童愉悅的聲音在郁長洱的腦海裏響起。
童童:“長洱姐姐你做的太好了,占了男主的窩,男主羞辱得都不會說話了!”
童童激動的童音壞掉了所有的旖旎氛圍。
郁長洱徹底醒過來。
只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這小色鬼也難得有害羞的時候。
任務也完成了,那就……
郁長洱還沒有說,霍深見已經松開她給她披上了一件他的外套。
兩人誰都沒有聊到郁長洱為什麽會穿成這樣出現在霍深見的房間裏。
但似乎誰都心知肚明。
霍深見打開了燈。
他的指尖還染着她臉頰上香粉的味道。
這個夜晚,暧昧得讓人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郁長洱從霍深見的床上走下來,披着她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
郁長洱覺得披着夜色的霍深見陌生,霍深見又何嘗不覺得這樣的郁長洱陌生呢。
不像平時愛撒嬌的小少女,而像是暗夜孕育出來的妖精。
專門跑出來蠱惑書生,吃掉他們的真心美豔畫皮。
“深見哥哥,這個送給你。”
少女的聲音還帶着軟糯的睡意。
平時這聲音已經夠軟了,現在更是軟得仿佛一抔水珠,一碰就散。
一幅畫,送給霍深見。
霍深見撕掉包裝,看了一眼。
“好,你回去吧。”
“回去吧?就這樣啊?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小姑娘不樂意地搖晃着霍深見的袖子。
她畫的多好呀。
多生動,連那麽細微的表情都畫出來了呢。
“你……畫的很好。”
霍深見側過頭,不去看郁長洱。
“深見哥哥,你把頭低下來。”
小姑娘嫩嫩地招招手。
霍深見照做了。
月光下,少女踮起腳尖,在清冷少年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随後笑着離開了。
霍深見捏着畫,久久不動。
鼻尖有一點溫熱。
越來越溫柔。
霍深見用手一摸。
流鼻血了……
不知道是被畫刺激的,還是被他自己看到的曼妙風景給弄成這樣的。
那畫……
畫的是那天撿豆子兩人手勾着手的畫面。
原本也不那麽叫人難以承受,但再加上現在……
今晚注定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第二天,霍深見幾乎沒有和郁長洱說話。
雖然他還是依然很照顧她。
郁長洱琢磨着,難道是她的話送的不好嗎?
不會啊,她畫的很好啊。
她覺得都有把那個氛圍畫出來。
溫馨而有暗流湧動。
幾乎一天,霍深見都是一種對郁長洱能避則避的态度。
耳根泛着很淺很淺的粉紅色。
放學前,郁長洱被六個女孩子攔住了。
這個六個人,無一不是欺負過郁長洱的人。
她們攔住她的時候,正好是一節課剛剛結束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在。
班主任過來了。
放學鈴聲已經響了,校園裏熱鬧起來。
他們班不放,班級門口聚集了好多別的班級看熱鬧的同學。
“你們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老師有幾句話要說。”
全班坐好。
“關于我們班最近頻頻出現的校園欺淩事件,我希望同學們引起重視。
大家都是來學校裏學習的,為的就是考大學。
有什麽非要鬧到這種地步的。
沒有參與的同學也不要高高挂起。
你遇到了卻不做反應,縱容校園欺淩,你就也是幫兇。
下面,你們六個,去給郁長洱同學道歉!”
老師臉色并不好看。
那六個并排站着,齊刷刷九十度鞠躬。
“郁長洱,對不起!”
郁長洱被道歉了,但她第一反應是去看霍深見。
霍深見要她自己決定。
原諒不原諒都可以。
那幾個家裏已經被逼到沒辦法了。
她們的父母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裏做的混賬事情,會連累得他們生存不下去。
這幾個女孩子這幾天在學校和家裏都過着雙重的壓迫的日子。
其中一個跪下來跟郁長洱道歉。
“求求你了,原諒我們吧。你想怎麽對我們都可以,求求你高擡貴手吧!”
全班同學都看着郁長洱,班級裏寂靜無聲。
郁長洱想了想,嘆了口氣。
都下跪了,她還能要她們怎麽樣。
“我原諒你們了。”
那幾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還有一個人,也應該和郁長洱道歉。”老師的目光冷冷地掃到最後一排。
“不用我點名字了吧,自己站起來,去道歉。”
沒有人站起來。
玉藍齊心怦怦直跳。
她總覺得老師在說她。
果然,下一秒,“玉藍齊,去道歉。”
郁長洱眼中跳躍出興奮。
原來班主任說的真的是玉藍齊。
整件事情因她而起,而且她實際上兩次都知情,的确不能算是無辜的。
玉藍齊很不情願,坐着不動。
她自認這兩件事情都是無辜的,可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玉藍齊,快點,老師不想再說一遍。”
玉藍齊屈辱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轉頭看霍深見。
霍深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他從來認為她應該跟郁長洱道個歉。
“我替她道歉!”肖景站起來,“玉藍齊是女孩子,臉皮薄,我……”
班主任恨不得一粉筆砸在肖景的頭上,怒斥,“現在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關男的女的什麽事兒?!做錯事兒就要承擔責任!
讀書這麽多年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肖景被老師喝退,只能坐下。
玉藍齊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走到郁長洱面前。
聲音很小,“對不起。”
班主任:“大點聲。”
玉藍齊提高音量,眼淚落在鞋子上。
“對不起,郁長洱。”
郁長洱知道男主君和女主君關系好,她要是為難女主,霍深見一定會不高興吧。
“沒關系。”
小姑娘搖搖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以後別再找人欺負我就可以了。”
“我……!”玉藍齊剛想說話辯解,被老師瞪回去了。
班主任老師也氣不過。
她作為老師,有些話不方便說學生。
這個玉藍齊在裏面起到了什麽作用,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人家郁長洱哪裏說錯了。
“好了,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誰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背地裏對同學耍花招,看還有沒有今天那麽容易。
受害的同學原諒,老師也不會原諒!”
班主任又訓了一會兒話,放學。
好多同學走之前都看了玉藍齊一眼。
校花今天真是丢臉丢大發了。
現在不僅是校花了,該是笑話。
私底下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全部被揭到了臺面上來。
他們要是是玉藍齊,寧可轉學也不願意留下來了。
玉藍齊趴着桌子上哭。
肖景他們都圍着她。
梁鵬心眼最大,“玉姐別哭,你是女孩子,郁長洱也是女孩子,不虧啦。”
肖景臉都臭了,“你他麽閉嘴行不?”
梁鵬捂着嘴讪讪地走了。
臨走前還和郁長洱打招呼。
身為一個學霸,雖然梁鵬看起來平時二呼呼的,但作為男主的得力小弟,未來的精英人物,怎麽可能真的傻。
這件事情上,他就是看不慣玉藍齊的所作所為。
故意的。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始終最追随的就是霍深見。
深哥我們态度,他就什麽态度。
到最後,班級裏的人都走了。
就剩下了霍深見和郁長洱。
玉藍齊的書包還在,但人不在了。
郁長洱走到霍深見邊上,小手交疊着撐在桌子上,悶悶不樂。
“我不高興,我不想原諒她們的。
深見哥哥你補償我。”
“那為什麽原諒?
你可以選擇不原諒,沒有人可以說什麽。”
霍深見站起來,靠在窗邊。
“因為……因為我不敢不原諒,她們都跪下了。”
小姑娘嘀嘀咕咕。
“我被趕鴨子上架,我不高興。
深見哥哥補償我……”
“為什麽要我補償你?”
少年微微彎腰,雙手抱胸,看着不樂意的郁長洱,眉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就要你補償。”
說不過人家就索性不講理了。
“那……怎麽補償?”
小色鬼上線,“那你給我親一下,香香嘴巴。”
“你昨天親過了。”霍深見提醒她。
郁長洱搖頭,剛才還說自己郁悶呢。
根本就是找了個借口。
“今天要親你……嘴唇。”
放學後,黃昏中的夕陽越來越耀眼。
仿若金斑一樣。
教師前後兩扇門都關着,整個教室都空了,獨獨餘下教室後面有兩個人。
教室裏,靠在窗邊的少女少女,在夕陽下身上仿佛有着淡淡的光暈。
小色鬼,還真的敢提。
提完了還去看看霍深見的表情。
要親嘴唇……那不就是索吻?
但霍深見控制情緒的能力太好,一般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現在也不例外。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少年染着疑惑的聲音從少女的頭頂傳來。
距離似乎有些近。
這個距離,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少女抱到懷裏。
不過,現在他是那個“獵物”。
郁長洱恃美行兇,自己挪啊挪,直接撲進了霍深見的懷裏,兩只手扣在一起,抱住了他的腰。
男主君腰好細,好硬。
都是肌肉吧……
霍深見沒有任何反應。
不阻止她,就讓她這麽抱着,縮在他懷裏。
仔細看的話,他眉眼的确是帶着笑意的。
霍深見實在比郁長洱高了好多,她墊着腳尖也親不到他,親了幾下都落在了霍深見下巴上。
郁長洱哼哼唧唧還蠻不講理,伸手攬住霍深見的脖子,迫不及待,嫩生生的嗓音裏透着霸道和嬌氣。
明明是個小綿羊,卻偏偏不知死活地沖着獅王叫嚣。
“我要!”
這樣的女孩子,太嬌弱,天生就應該被人捧在掌心。
霍深見白皙的臉在被夕陽映照得通紅,原本是也的确是帶着些羞澀的情緒。
尤其是想到她昨天晚上窩在他床上的樣子。
但是郁長洱的樣子反而仿佛出動了一些開關。
這些開關打開了之後,慘的人到底是誰,答案不言而喻了
“你是女孩子,知不知道矜持?”
霍深見的脖子還是配合地彎下來了。
他怕她用力扯到傷口。
“我要矜持幹什麽使呀,我要你。”
郁長洱依舊不知死活地小聲嘀咕。
霍深見定定地看着郁長洱的小臉。
眼神由寡淡的羞澀,無奈,散漫不經心,逐漸演變,慢慢變成了不一樣的神采。
這種神采裏包含着濃濃的攻擊性和目的性。
比起散漫,集中有力得多。
霍深見慢慢順從地低下頭,郁長洱愣了一下。
她只是和他鬧着玩的,他以為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他居然真的低頭下來了……
真的要給她親嗎?
郁長洱這個小色鬼最擅長調戲霍深見。
喜歡看他害羞,臉紅。
但當他不再羞澀時,郁長洱就慌了神了。
莫名地想逃,想放棄。
在醫務室裏,她忘記掉的那種感覺,現在已經全部回到她身上來了。
霍深見眼神淡若天邊雲朵,仿佛一吹就散。
可卻直勾勾地看着郁長洱。
他的眼神裏是不是有鈎子,否則她為什麽會被勾得心髒砰砰跳呢。
郁長洱被看得沒辦法,踮起腳尖,嘴唇碰嘴唇,碰了霍深見兩下,就滿意了。
“我……我好了……我滿意了。”
小姑娘剛想退出霍深見的懷抱,卻發現自己纖細的腰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條精壯的手臂。
方才明明是她單方面抱着他的呀。
原本虛虛環着,感受不到存在的手臂,在慢慢收緊。
“你滿意了?”
“嗯……”
“可是我不滿意。”
夕陽下,少年低頭鑽進少女脖頸間的弧度,是多麽渲染着暧昧。
這個時候,夕陽應該閉起眼睛,什麽都不要看,也不要聽。
羞羞噠。
郁長洱實在受不了了,嗚嗚咽咽了好久,他就是不放開。
只能軟着手腕橫橫地打霍深見的胸口。
胸口也都是肌肉,她手疼得很。
一邊打還一邊叫嚣,“唔……我不要了嘛……唔……你放開我我都說了不要了……”
霍深見放開了懷裏想逃卻逃不掉的小姑娘,手指尖請親擦拭着郁長洱水汽潤澤的鮮紅嘴唇。
“你說要就要,你說不要就不要,有這麽容易的事情嗎?”
郁長洱低着頭搖頭,眼中水潤,大約是生理淚水。
“我就是不要了嘛……”
跋扈小姑娘的下巴被漂亮修長的指尖勾起,少年潤澤卻帶着別樣意味和呼吸節奏的聲音近在咫尺。
郁長洱看見了自己小小的懵懂的臉倒映在霍深見墨色的瞳孔裏。
“對那些欺負你的人,怎麽就不知道态度強硬一點?嗯?只會對着我窩裏橫?”
“沒出息。”
內容聽着多麽像嚴厲的斥責,恨鐵不成鋼的教訓。
但那語調,實在是太過缱绻綿柔,一聽就是
情人間的流淌着淡淡暧昧的調笑。
尤其是少年一邊撫摸着懷中少女的嘴唇,眼神中閃爍着意欲不明的神采,通身的氣氛加重了這種感覺。
眼看着他又要低頭下來,郁長洱閉着眼睛連連推拒。
“不要了……深見哥哥,求求你了。”
少女的聲音在滋潤之後尤其軟糯,仗着自己被心疼,肆無忌憚地撒嬌。
奶貓貓總有獅子王心疼她。
“小耳朵。”霍深見忽然吐出一個字眼。
“嗯?”郁長洱擡頭。
霍深見的手指輕輕捏着郁長洱泛紅的小耳垂,
“你害羞的時候,耳根最紅。
所以叫你,小耳朵。”
霍深見摟着郁長洱,視線落在她的耳朵上,指腹輕輕地摸索着。
男性荷爾蒙的感覺餓越來越強烈,快要把郁長洱溺斃其中。
她總以為自己是調戲別人的那一個。
殊不知自己害羞的時候的樣子,也成了霍深見眼底的風景。
“我不是叫朵朵嘛……”
“那是別人給你的稱呼,誰都可以叫。”
彩虹們,郁父,都可以叫。
小耳朵,是我送給你的愛稱。
郁長洱被這個稱呼害羞到了,耳根更加紅。
“對了,這是我的初吻,你好好品味品味。”
小耳朵低下頭,頭沖着霍深見的胸膛。
“彼此彼此。”
“不過你說好好品味,那我可以再試試看……”
說着,郁長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