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藍天自白
晨起的藍天坐在病床上，眺望着不遠處窗戶外的景色，少許秋意感染了那片休憩的花園，花兒落敗，樹上的枯葉也零散的飄落，歸根碾作塵。
他的思緒飄向很遠的地方，依稀記得兒時的他随着母親到了父親的故鄉——那個小鎮，沒了父親，母親變得更加辛勞，他知母親的苦楚，時刻謹記着知識改變命運，他勵志要給母親帶來好的生活。
轉學的第一天他站在那三尺的講臺上，說道：“大家好，我叫藍天，剛搬到小鎮上，請多多指教。”
他不善言辭，說完這句話就閉了嘴，還好那班主任将他介紹了一番，說他在原來的學校成績多好，多上進。
掃視着班裏的新同學，不知怎地就被那靠窗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力，亮黑的馬尾辮，那熠熠生輝的眼睛，盯着自己，她眼裏的笑意仿佛感染到了他，他投之以微笑。
那時的他不知道，他第一次出現在女孩的日記中，他只記得，他坐在了女孩的後桌，每日看着女孩馬尾遮擋住頸後賽雪的白皙肌膚，若有若無的發香暈染開在他整個小學時期。
轉學沒幾天，女孩就跟他搭讪了，“藍天，我們家靠地那麽近，以後你和我們一起上下學吧。”馬尾辮的女孩熱情相邀。
或許那時候的孩子們都不喜歡沉默寡言的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藍天點頭接納。
此後每天的上下學，他都跟在女孩和另一個短發女孩的身後，聽着她們叽叽喳喳說着身邊的事，從未想過他不在的時候，他也會是她們的話題中心。
時光荏苒，小學的時光轉瞬即逝，步入初中，當初寡言少語的他，不知為何成了女生争相攀談的對象，一開始，出于禮貌，他會笑着回答，但是長此以往他也乏了，再次做回那寡言的少年。
他也不知道，那時候馬尾辮的少女，看着他笑着與她人攀談，心裏會不自在，直至有一天，他看到有人跟馬尾辮少女告白，心裏一樣不自在的他，拉着少女的手走開了。
那時候，他才知道這是醋了，國慶節，他買了一串糖葫蘆，和聒噪的李敏涵一起到少女家玩耍，居家的少女，散開了那一直紮着的馬尾辮，烏黑如墨的長發披在肩頭，襯得她的臉巴掌大，他悄悄地看着，随後移開了眼。
看着姐妹二人嬉笑吃完了糖葫蘆，李敏涵家裏有事兒，要先回家，路上李敏涵被女孩打趣來自家就是為了吃自己買的一串糖葫蘆，他笑着看到李敏涵窘迫得紅了臉。
将聒噪的女孩送回家，女孩堅持要送自己回家，走在女孩身側，看着她心不在焉踢踏着拖鞋，就快踩到前面的大水坑，他伸手拉住出神的女孩，不知為何，二人一路上無言。
晚間，躺在床上的他回想着自己手裏拽着的胳膊，觸感潤滑，都不知女孩是如何保養住這身肌膚的，大概和氣質高雅的音樂老師黃老師有關吧。
黃佳瑩——老師的名字，他想葉雨一定是和自己一樣，丢了父親，所以對她總會那麽與衆不同吧。
國慶之後再開學，李敏涵轉學了，舉家搬遷去了Z市，看着少女紅了的眼睛，定是沒睡好，連日裏來，整個人都是恹恹的。
沒了聒噪的李敏涵，他覺得自己和葉雨之間的相處變得——怪怪的，少女那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那絞在一起的手指......那麽她也不知道，自己也心裏凸凸的，看着少女頭頂的發髻線，他很想撩起她的劉海，讓他看看自己的眼睛。
因為那裏面只有一個她，不知從何而起，将她放在心底，盡管母親總在他面前诋毀黃老師，但他覺得氣質高雅的黃老師才不會是母親口中人盡可夫，最後被抛棄的不良女子。
恨屋及烏，母親也不喜歡葉雨，他沒法多說什麽，無意間聽到鎮上的長舌婦拿母親與黃老師做對比，他就明了，母親是比不過的，大概母親是妒了。
高中時期，和少女一起去上海參與的奧數競賽，坐在上海的公交車上，看着女孩盯着車外婦人手裏牽着的薩摩耶，滿眼歡喜，他知道少女喜歡那只狗，他想，改日他一定要送一只給她。
奧數競賽沒有拔得頭籌，但他知足了，第二名也是不錯的，據說第一名是上海市內一所高中的學生，叫什麽名字，他也不記得了，倒是葉雨沒拿到名次，有些氣惱。
二人直至高中雖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兩人是一對，她不好意思說，他覺得沒必要說，于是就這麽無聲的在一起了。
一起努力考上了上海的大學，初入大學的第一天，他一手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拽着少女的，少女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子，接過女孩的行李，笑着帶路，他面色不善的盯着前面的背影，打他姑娘的注意，趁早滾蛋。
新生籃球賽見到了那小子，原來都是新生，二人因籃球賽被邀請參加校隊，現在他真的無比後悔這個決定，讓那個小子走進了葉雨的生命裏。
加入校廣播臺的時候，他認識了許晶，一個明豔的上海女孩，他很欣賞她的為人處世，二人成了朋友。
就在自己忙碌于校廣播臺和自己的學業時，時常缺席校隊的訓練，任少女每天抱着欣喜的心情奔向球場，看着自己不在，失落地坐在球場旁，給肖陽鑽了空子。
以後，每當自己在訓練的時候，少女的眸子不再盯着他轉，而是和下場休息的肖陽，談笑風生，他看了有些焦躁。
當肖陽開誠布公告訴他，他要和自己公平競争的時候，他心慌了，他從未意識到葉雨對自己是多麽重要，于是最近的日子裏，變着法出現在葉雨身邊，不讓肖陽鑽空子。
少女的視線重回自己身上，讓他定了心，每次碰見“巧遇”的許晶，他不戳破這刻意的相遇，只是陪着她走過順道的路，便分道揚镳，但是不知道這一幕落在少女眼裏，極其刺眼。
葉雨不出聲詢問，他便不說，因為會折了許晶的面子，也降低自己的身份，好似避嫌的做法他不屑，因為他一直相信，葉雨信他，心裏只有一個他。
就在二人感情出現裂痕的時候，體檢單子下發，醫生讓他擇日再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幾日後，拿着那個血液分析報告，他呆了，報告如同晴天霹靂，雷得他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想起父親，再想起孤苦伶仃的母親，他覺得自己該放她幸福，不能讓她重蹈母親的覆轍，于是下定決心的他找了那個曾找他告白，被自己拒絕的上海女孩演戲。
裝作情侶的模樣，有意在她面前接吻，擦拭女孩嘴角的餅幹屑等等，看着葉雨沉痛的眼眸，他很心痛，但是他還是這麽一直傷害她，因為他知道，有人不會放她一個人難過。
把葉雨交到肖陽的手裏，大概，她可以幸福吧？他真的沒有嫉妒。
當葉雨找他出來談談的時候，他同意了，看着對面有些愁容的她，他有些狠不下心，但是為了她的将來，他還是說出了那些絕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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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我媽不喜歡你。”
“你呢？”
“大概...和我媽一樣吧。”
“那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該懂了？”
“嗯，其實你很好。”
“那你說過我們要長長久久在一起，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我都不再喜歡你了，要你這份信任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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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葉雨離開的背影，藍天想她一定哭了，因為那輕微聳動的肩膀讓他如此心疼，看着葉雨離開的方向，他決定不掉淚，迎着風撐着眼簾用力不眨眼，直至葉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藍天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寝室。
此後，他再也沒有見過葉雨，那時候他也倒下進了醫院，面對肖陽的質問，他才知道葉雨出了國，沒和任何人說。
他笑了笑，大概她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吧，所以不能接受肖陽。
最能诠釋他心情的只有鐘立風的那首《血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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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裏這樣美好給我帶來無限溫暖
如果是我傷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還請你從今以後完完全全把我遺忘
希望你珍惜自己找到自己的愛人
秋風陣陣吹樹葉枯黃一片片地飄零
分手時刻令人心碎一分一秒地臨近
我愛笑也愛流浪我愛鬧又任性
只是自從和你在一起溫暖滋潤我心裏
還有多少時候我能得到你的愛
還有多少時候我能活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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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家族的遺傳病，父親在他嬰兒時期病發，不出兩年便病逝了。當初母親生下他時，順帶給他做過血液分析，報告上清清楚楚寫着未檢測到任何遺傳病基因。
所以在生病之前他可以全身心的喜歡葉雨，哦不，現在那種喜歡也許得稱之為愛。
三年，快三年了，他以為自己會和父親一樣，不出兩年就會離開這世界，可老天讓他多活了一年，于是想要親自跟葉雨道歉的想法在他心中瘋狂滋長。
陪伴在他身邊的許晶，三年裏來，他一直想把她勸走，因為自己不值得，他給不了許晶未來，也不可能給，他的心裏大概只夠放一個葉雨。
前些日子，那小子說她快回來了，他很期待，又很怕，怕她已經不在意自己了。
門外的敲門聲令藍天收回了思緒。
“請進。”
看着站在門口的她，逆着光，還是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那熠熠生輝的眸子較之記憶裏，卻是愈加燦爛了。
看到出現在她身邊的肖陽，有些不快，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說道：“小雨，你來看我了？”
“嗯。”
良久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再見的喜悅充斥着他的心房，看着在旁邊削蘋果的肖陽，他忍不住問道：“小雨，你和肖陽？”
“她是我未婚妻。”肖陽立馬搶答，不給葉雨回答的機會。
他想在那時候，他的世界一定轟塌了，不然他怎麽能感到受到震驚的心跳變慢了。
看着葉雨紅了的耳朵，內心一片凄然，當初自己調笑少女的時候，紅了的耳朵竟是讓他如鲠在喉。
良久無言，直至母親進來，寒暄兩句，便擺起了臉色，他沒有出面調解，他想讓她們走，讓自己靜靜，有些說不出口的話，看來已經遲了。
二人離開後，他也驅走了母親，也許以後，他只能靠回憶存活了吧。
他想，自己和葉雨就這樣離散在歲月的風裏，回過頭去，曾經在一起的痕跡，已然印刻在時光裏，只是結局和過程都有了，再去糾纏，連自己都覺得貪婪。
病床上睡着的藍天，眼角有些淚漬，半途過來探望的許晶拿過毛巾擦拭一番，為他掩好被子，再次起身離開。
這偌大的病房還是只留他一個，也許，在夢裏，他的心是快樂的。
作者有話要說： 蚊子：這次爽不爽，全是你的戲。
藍天：謝主隆恩，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寫的那麽悲催！
肖陽：不可以。
李敏涵：快放我出來！我要見小葉子！
安茹：我還沒和許晶談談楊旭東呢！
被監制拽走的許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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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送上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