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寂寞畫流年,等時光
紅色婚嫁
臘月二十,夜星辰終于把程墨薇給娶回了家去。他穿大紅色的感覺跟韓阿沚完全不一樣。他穿起來顯得更具男子傲氣,不似韓阿沚那般妩媚,妖豔。
若幹年後,當這個人也穿成這樣子來娶她,有那麽一瞬間,程墨汐意志不堅定地動搖了。
她恍惚中想啊,“放棄那個永遠都不會愛上我的韓阿沚,嫁給這個人,應該也挺好的吧。”
晚上,頭頂上的月光拂到她手上,她背過衆人,眼淚差一點落下來。
她太難受了,可面上卻只能笑,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沒有不笑的理由,如果,我只是程墨汐的話!”
她多次擡起酒杯,對邀明月,迫切地想将自己灌醉,一醉到下一天,到下一世,最好永遠都不要有今晚的記憶。
她是個愛回憶的人,她怕她日後想起今晚,會生不如死。
夜星辰走過來這桌的時候,她狠狠的與他喝了幾杯,一邊喝,一邊還神經質地拉着他的手使勁摩挲,臨末了,她竟幾乎是乞求自己道:“夜星辰......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妹妹,一定要啊!”
多少年後回想起,夜陛下還總愛說:“程墨汐,當時你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果真是個無賴!”
她笑嘻嘻不願承認,素指一朝他,就大逆不道道:“哪有,夜星辰你奶奶的莫要誣賴我!”
那一日是她頭一回注視他,好聲好語地跟他講一件事情。雖然內容不太動聽,一副他要害了她妹妹的趕腳,語氣也過分地嚣張,可他卻還是強烈的感覺到了,那一晚她不知是為何的悲傷。
那悲傷太濃烈了……
其他人喝完酒,又一窩蜂地湧去後院鬧洞房,程墨汐沒跟着去。
她只是一個人出了門,靜靜的,心裏胡亂地猜測着,“外面長長的寒風到底能不能吹得我冷,吹得我身體疼,蓋過我內心的恐懼?”
她在想,什麽時候就輪到我了呢?什麽時候就輪到我貌似已經有點喜歡上的韓阿沚了?能再遠點嗎?還是已經快了?快了......
Advertisement
那晚月光薄涼,城門上的鐘聲格外的厚重,她就那麽身形黯淡的一個人走回了家。路程并不太遠,但她卻走得極慢。因為,前頭就是韓阿沚。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也這般不落俗套,她沒問他。程墨汐甚至都沒追上他。
她只是靜靜地跟在他後面走,一路跟着,遠遠地看着正不知為誰而心傷的韓阿沚,難受的覺得:那個被韓沚喜歡的人還真是幸運啊!
他為這個人至今不娶,他為這個人離經叛道,他為這個人封閉自己的心。
當時她就想,絕望的心想:“韓沚,親愛的韓阿沚,你就回下頭吧。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我會對你笑,對你好,給你希望,即使你不愛我,也沒有關系......”
彼時的程墨汐還不知道,韓阿沚的愛情也是無望的愛情,他愛着那個人遠比她愛他更需要勇氣和魄力。
當時,她只是寂寥卻固執地跟着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巫女,破不了韓阿沚身後的結界,一生無法靠近愛情。
把閑言語
初雪到來的時候,又一個新年悄然而過,程墨汐十七歲了,而韓阿沚十八歲。
此時,距離他們塵埃落定的結局,還有漫長的十七年......
靜坐在檀木桌旁,透過窗戶,遙看遠處鵝毛大雪像沉重的命運一般,自天際浩浩蕩蕩而來。
光景不曾多走,他們卻已物是人非。
有時候,程墨汐會落魄的心想:“他們成家,他們做官,他們生兒,他們育女,全都與我無關。尤其是韓阿沚!”
這一次,她終于後知後覺地察倪出韓阿沚那不同凡響的愛情來了,簡直痛徹心扉。
對于韓阿沚來說:那個人是歸人,而她,不過是個過客。
韓阿沚多麽勇敢!程墨汐欽佩他,敢如此的為愛癡狂。至始至終,她難過的不過一件事情而已。她嫉妒韓阿沚那樣愛着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青年才俊,季川。
季川一回來,朝裏就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這個人的回歸意味着季離和夜星辰之間兩局鼎立的局勢很有可能被徹底打破,關系着朝廷當下勢力極可能的一次換血性大洗牌。
大臣們紛紛猜測這個馳騁沙場,立下赫赫戰功的大皇子會選擇時下哪一面,是他的親弟弟,還是那名正言順的先帝之子安王?亦或者他要賭一賭,自開一派。
程墨汐到這時候才知道,夜星辰竟然是李靜和先帝的兒子。多年以來,原來他是那樣尴尬的一個存在啊。
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這擔憂是多麽的多餘!季川,自始至終都站在夜星辰這邊。
似乎是在很早以前,這個人便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的選擇了夜星辰,并決定誓死相随。
後來她終于知道,還有其它好多好多想不通的事情……也全都是因為他們那場風雨與共的、悲戚而又憂傷的過往。
讓她難過,也讓她不知所措的是,在那段故事裏,無程墨汐。
初見季川的時候,程墨汐也沒覺得這個人有多好看。他乍一看沒有秦卿俊逸;沒有程墨傑儒雅;沒有夜星辰冷峻;沒有季離帥氣,更沒有韓阿沚漂亮。
可當她看着他側身站在旗幟飄飄下的駿馬邊上;看着他揚聲叱令三軍;看着他眯起狹長的丹鳳眼睛,一邊揮手,一邊朝邊上的韓阿沚遙遙微笑時,她只覺得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了。
他是那種絕對耐看,像酒一樣的男子!歷久彌新的,你只會越來越喜歡他。
閑聊時,她白癡的跟韓沚誇他,說他可真迷人,一定會有好多女子被他迷倒。她當時甚至還多嘴地詢問韓沚:“季川是不是還沒成親?他這次回來,該不會就是要和哪家姑娘結秦晉之好的吧?”
韓沚面無表情,莫名其妙的自她身邊走開,看都不看她一眼。
後來,程墨汐慶幸他雖然沒有回答自己,可也并沒責怪她。
倒是程墨傑見她郁郁寡歡,好心的提醒她道:“以後莫在他們任何一個面前,提另外一個人。”
程墨汐悶悶的答應了,心裏尋思着,那兩個人莫不是有什麽過節?直說呗,她又不是什麽多事的人。
但是那時候,她哪裏知道?這只是相愛的另一種表現罷了。
因為離經叛道,因為不容于世俗,所以只好走向偏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