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殘陽已落,天色已晚。
人群密密麻麻倒不像是有絲毫退卻的打算。
寧清源蘇少言兩人執手站在一起的畫面美好如一幅畫卷,只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有心來欣賞這幅美景。
至少中年男子此時的臉色已經發黑,站在他身旁的佳人也褪去了之前那羞澀的模樣,眸子裏深深淺淺不知在想些什麽。
高傲如藥閣,何曾被如此無視?多少人抛棄現有的道侶都想要入贅藥閣,而這人,連拒絕都是身旁這個自稱是他道侶的人開的口。不過中年男子可不會因為是蘇少言開的口而對寧清源抱有絲毫的期望,對方那狠辣的手段和表露出來的樣子,無一不在昭示着他和他身邊這位少年之間不太平凡的關系。
這種融洽親昵,雖說還遠遠達不到心意相通的程度,但也絕對是相伴了多年,對于對方的絲毫都極為熟悉,遠不是自家女兒能夠短時間內培養出來的。
而如果人少還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被當衆拒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無視,這又哪裏能讓這藥閣男子咽得下這口氣來?
寧清源有什麽倚仗?不過是那血統測定之上的鋒芒展現麽?
中年男子擡了擡眸,眼中那對晚輩的慈愛之态已完全褪去,只剩下了身為藥閣人的傲氣以及對于寧清源完完全全的蔑視,他相信,他能夠為自己女兒找一個更好更适合她的道侶。
而現在,他所需做的,不過是狠狠粉碎這人唯一的優勢,讓其他寧家的人知道,他此次被拒絕不過是眼前這人不懂得把握,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小女心向,你真當以為你一個僞神能夠入得了我藥閣中人的眼?僞神注定是僞神,單就這一個僞字便已注定了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成為神,更不要談通過血統測定了,以此為你的倚仗,真真是可笑至極。”中年男子輕哼一聲,修為注入之下,聲音嘹亮而清晰,周圍的人們都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見目的達到,男子也沒有久留,半是強拉的将一旁的女兒帶走了。
寧清源或許真的應該是這一代的血統測定出來的帝王,但以他在藥閣這麽多年的閱歷又怎能看不出那讓雕像沒有發出金光的是一味稀有到極致的藥材?能得到那味藥材的人必有通天之能,既然都做出了這一步又怎會沒有後續的打算?
有那背後之人在,這一代的帝王不可能會是寧清源。哪怕是血統測定又如何?世上就沒有真正無法蒙蔽的檢測,只不過是實力不夠強大罷了。
他本意成為寧清源的靠山,讓他哪怕失去了那個人也能夠在這寧家立足,卻沒想到此人如此的不識擡舉。也罷,等其他人想清楚了,一定會有很多人替他和他女兒來教訓他。
中年男子帶着女兒走了,之前的事情仿佛成為了一場鬧劇,一些湧來的人又意興闌珊的走了,卻也有很多有心人記下了中年男子最後走之前所說的話。
神,那是這個大陸上神話般的存在,但聽這人的話也不難想到這寧家血脈似乎和那神脈還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不過更為吸引衆人的卻是後面的那個消息。
寧清源不可能通過血統測定。
看熱鬧的人走去大半之後,熙熙攘攘的人堆之中便只剩下了久久未曾離去的那些有心人。
摩拳擦掌,一場惡戰迫在眉睫。
“呵,小輩猖狂,什麽時候也敢如此随意的在內閣聚衆……想要挑釁內閣權威?”輕飄飄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卻是帶着滔天的戰意,讓人不難察覺此人開口可能只是想找個理由發洩罷了。
但這個理由卻是極為有威脅性。
他們或許可以明裏暗裏攻擊寧清源,卻也的确沒有權利明面上随意進出內閣,更何況是如此多人圍堵的形式。
不過,在看清來人之後,周圍的人心中一緊又是一松。
紅衣旖旎,人美勝花,眼中輕蔑,氣勢浩然,不是寧如月又能是誰?
慶幸于寧如月已公然站在寧清源那邊,就算對上他也算不得真正的挑釁了內閣,卻又在寧如月身後那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之後瞳孔猛然收縮。
寧家沒有人敢得罪這位殺神,更是有很多人從小便是聽着這位殺神的傳說而長大的。
而是有很多寧家的孩子小時候沒少被威脅,如果不聽話就會被丢到內閣,被這位殺神一劍劍磨死。
這來源于童年的悲慘記憶讓很多人即使不曾真正的和風彥照面卻也已心生懼意不敢上前,更何況,沒有公然站在寧清源身邊的他還代表着內閣。
那懼意反應的也挺直接,在風彥出現那一瞬,周圍的人瞬間臉色煞白,更有甚者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等到反應過來卻已來不及了。
蘇少言有些驚詫,持劍的手微微松了松,下意識便打量起了眼前這個劍修。之前只是那股眼熟讓他驚詫,再才是身上那內斂的氣勢,但說到底蘇少言始終認為,只要給他時間便絕對能夠超過他,卻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威懾力,甚至剛剛往後退去的人大多都修為不凡。
他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忽視了自己修為已經有了大幅度增長已完全不是之前那個自己能夠比拟的了的蘇少言認真的打量着風彥,似乎在尋找他身上有什麽氣質能夠讓在場這麽多人畏之如神魔。
“除卻劍技之外風先生沒什麽太過奇特的地方,如果硬要說什麽特別之處,大概……就是寧家人小時候都是聽着風先生吃人的故事長大的吧。”看着自家小師弟極為認真和不服氣的表情,寧清源有些好笑,卻是捏了捏對方的手,湊在對方耳畔說了聲,聲音之大足以讓周圍所有之前面色發白的人瞬間漲紅臉色,也足以讓那股熱氣拂過蘇少言耳畔,讓少年猛然回過神來。
再次想起自己的手還被寧清源抓着的蘇少言微微掙紮了一下,卻是在感受到對方的力道之後老老實實的不動了,耳根之處卻是不知道是因那交握的手還是因為寧清源那口熱氣的影響有些發紅,只是面上還一派冷厲。
寧清源感覺到手中掙紮漸漸消失之後滿意的勾了勾唇,連對方将手往身後藏的動作也默許了,還給了足夠的配合。
自家小師弟難道還不知道自從剛才兩人曝光關系之後很多人便已牢牢的盯住了他們兩人麽?那點小動作簡直比沒有動作還讓人注意。
蘇少言當然是知道的,所以很快他面上的冷漠就有一些僵硬了,雖然只有一瞬卻已足以讓寧清源看見他眼中的懊惱。
兩人在這裏小動作不斷,周圍的人可是沒有他們那麽閑适自在了,尤其是那風彥,在聽到寧清源那話之後臉色更是冷了幾分,雖然那是事實,但……
風彥看了看一旁的寧如月。
也不知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麽,寧清源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矛盾似乎消散了大半,雖沒有以往那般融洽卻也恢複到了正常。
沒有了對于風彥的排斥的寧如月很快便感受到了身旁有些灼人卻帶着猶豫的目光,以他的聰明很快便猜到了對方難以開口的問題到底是什麽,噗的輕笑了一聲,倒也絲毫沒有掩飾聲音便開了口:“是啊,我小時候也可以說是聽着內閣風先生的傳說長大的,殺人如麻到吃人食生肉,什麽版本的都有聽過。似乎家家都是這麽訓孩子的。”
寧如月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風彥的表情,卻是意外的,那人表情不僅沒有想象之中的僵硬,反而有些柔和,甚至帶着輕微的寵溺和無奈。
寧如月不是傻子,霎時便想到了對方之前說的話,心中似乎大致猜想到了什麽,卻仍是不太願意仔細去思考反而選擇了逃避。
橫亘在兩人面前的不僅有寧家的責任還是太多太多的東西,更何況他也從沒有以那種方式看過對方,只是此時想來,驀然發現,心底竟是沒有多麽的反對。
一心看着寧如月的風彥哪裏還有半點關注寧清源和蘇少言兩人,或許應該說,從最開始他出現的原因便是寧如月,也只有寧如月罷了。
見風彥似乎除卻寧如月之外并不太關心此時的局面,而寧如月又像是沉浸在思考之中,周圍本生出懼意的人卻又是暗自萌生了各種想法。
只是這想法終究沒來得及實現便已化為了泡影。
“都聚集在這裏,做什麽呢?”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似乎帶上了幾分不解。
他是的确不解,不解于為什麽他只是睡了一覺,自家庭院便變得如此熱鬧。
”這是內閣長老之一的寧悠然,常年閉關,但不論是武藝還是醫術都極為精通,我也只有在年幼的時候見過幾次,不過這人說是在閉關大多時候其實不過是躲在哪裏睡覺罷了。“寧清源附在蘇少言耳畔解釋着,從那毫不避諱的話語之中不難察覺,他是真心沒有将這人當長輩過,倒更像是同輩朋友關系。
”咦,小寧子你回來了啊,怎麽沒有人叫我,走走走,前些日子裏釀的桃花釀應該可以開封了。“被稱為寧悠然的男子絲毫沒有将周圍密密麻麻的寧家衆人放在眼裏,沒有廢絲毫力氣便從層層包圍的人堆擠到了寧清源身側,伸手便攔住了對方的肩膀直接往外拖了過去。
寧清源一時沒反應過來,硬生生被對方扯了過去,手中卻是下意識的沒有放開一旁的蘇少言。
被那力道一并扯過去的蘇少言一直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若有若思的表情卻是并沒有被前方的兩人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看不見的榜單,一周一萬五的要求,我已經看見掉了的收藏,不知道還能否挽回一下【爾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