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婚姻是什麽, 不過是兩人三餐,閑時與你立黃昏, 竈前笑問粥可溫。
對瞿瑾铖而言,這就是他心中幸福的簡單模樣。
愛了, 就會期待跟她一起生活, 期待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期待着兩人共築一個小家, 而後, 餘生相伴,不離不棄。
瞿瑾铖把褚湘送到樓下就離開了,又剛好被陳瑛從窗戶口看見。
褚湘回到家她媽就問, “瑾铖來了?”
褚湘随口應了一聲,應了之後才答應過來她媽問了什麽。
“嗯?哦, 是啊,他還有工作, 就先回去了。”
陳瑛一臉“我可不是好欺負”的表情,特別開明的說,“談對象嘛, 我也不是不懂,跟媽還有什麽好瞞的。”
說完, 她又轉身回了廚房。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啊。
這天付主任給瞿瑾铖來了電話。
“瞿同志,聽說你跟小褚最近談的挺好。”
付主任可一直關注着兩人的相親後續呢,就跟銷售賣産品一樣,還得提供售後服務。
“是, 我們已經正式交往了,感謝付主任一直以來的關心。”
付主任非常有成就感,對喜好做媒的人而言,沒有什麽比做媒做成功了更讓他們感到高興。
“這真是太好了,總理交代給我的工作啊,我總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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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瑾铖的信寄出去十天後,遠在M國的父母接到了他的信,讀信的是杜韻儀。
“父親母親敬啓,國內已是深秋,M國天氣如何?
我一切安好,很惦念你們的身體,請多注意保養,不要過度操勞,瑾逸已經大了,可以幫你們分擔,只是我不在身邊,不能孝敬,深感歉疚。
另有一件事,我正處于戀愛中,她是一位善良可愛的姑娘,足夠美好也足夠溫和,不張揚,喜安靜,有着數也數不完的優點,是我決心要共度一生的愛人……
我知道父親母親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這是你們一直盼望的。”
杜韻儀把整封信看完,就像瞿瑾铖說的那樣,她看到心裏的內容确實很高興。
瑾铖今年三十二了,家裏對他的婚姻一直都挺着急,可他就是心裏只有工作覺得找對象浪費時間,他們做父母的離得遠,心裏着急也沒辦法,而瑾逸呢,今年二十七,比他哥小幾歲,對象是談了無數個,就是不肯穩定下來。
她就一直愁一直愁,這兩個兒子性格差的太多,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現在瑾铖終于有了對象,還是他自己中意的,杜韻儀能不高興嘛?
中午瞿長儒跟瞿瑾逸一塊回來了,杜韻儀笑着把信拿給丈夫看。
“我倒是挺想見見那姑娘,看看什麽樣的姑娘能讓瑾铖這麽滿意,我還從沒見過他這麽誇一個人的。”
杜韻儀對那位叫褚湘的姑娘特別好奇,看了信就像見見,可惜兩地隔着汪洋大海,不是相見就能見的。
瞿長儒看完信點了點頭,“瑾铖自己選的,肯定是好的。”
大兒子做事一向靠譜,瞿長儒相信兒子的眼光。
“那咱們怎麽回信?”
瞿長儒對這點是毫不猶豫,“自然是同意,咱們家本就是婚姻自主。另外還得問問,需要咱們做長輩的回去咱們就回去一趟。”
杜韻儀點頭,“行,只能這樣了。”
只是心裏嘆了口氣,她已經三年沒見兒子了。
十多年漂泊他鄉,在M國沒有歸屬感,故鄉也不能輕而易舉的回去,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她娘家還有親戚在,真不知道這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上他們一面。
時間很快到了十二月份,首都的冬天異常寒冷,瞿瑾铖已經出差了半個月,褚湘每天一封信,計算着他離開的時間。
這天半夜下起了大雪,天亮後褚湘起床看向窗外,地面上已經積起了好厚一層。
大院的孩子們穿着厚厚的棉襖,帶着毛氈帽子,在樓下打起了雪仗。
屋外傳來陳瑛的聲音。
“衛東,趕緊出來吃飯了,再不出來你上學就要遲到了。”
沒一會兒,褚衛東頂着個雞毛頭從房裏出來,睡眼惺忪,走路也搖搖晃晃的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你趕緊的吧,今天還想站門外頭啊。”
有次褚衛東上學遲到,老師讓他站門外反省,這家夥可好,在門外站了會兒就跑了,拿了地瓜火柴去樹林子裏烤,幾個巡邏的士兵看到樹林裏冒煙,以為着火了,沖進去看,褚衛東正優哉游哉的吃着烤地瓜呢。
士兵們把他送回學校,老師聽到後更加生氣,打電話喊了家長,為這,褚衛東回家後被他爸抽了兩鞭子,還踹了一腳。
“這是你爸不在家,要是在啊,你這麽晚起來非被他揍不可。”
褚衛東從衛生間出來後,陳瑛把早飯從廚房端來給他放在餐桌上。
“就是我爸不在我才睡的,要不我早就起來了。”
“你的機靈都用在躲你爸上了。”
褚衛東嘿嘿一笑,背上書包,豆漿不喝,咬了個包子就往門外走。
“哎,你帶個帽子啊,外面下雪呢。”
“不用,我跑過去就行了。”
…………
“雪下的太大,火車停運了,咱們要多等幾天。”
一個戴着毛帽子,衣服上落了很多雪的工作人員進來,屋裏,瞿瑾铖正跟羅銘盛一起坐着烤火,聽到火車停運,瞿瑾铖心裏有些失望,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麽大的雪多半是要封路的。
從前不管他在哪裏工作什麽時候回去,他絲毫不會在意,一個人,哪怕四海為家又有何懼,但現在,心裏有了惦念的人,他也開始歸心似箭了起來。
這種情緒的波動竟然被羅銘盛察覺了。
“瑾铖這是盼着回去?”
瞿瑾铖笑着搖頭否認,“沒有。”
“瑾铖談對象了,心情跟以往不同了。”
“是嗎,瑾铖終于談對象了?真是不容易。”
瞿瑾铖可是他們研究所最優質的鑽石王老五,那模樣長得,連男人看了都要多看兩眼,更別提那些個女同志了。
所裏的單身漢們開玩笑,說他們之所以單身,就是因為瞿瑾铖一直沒找對象,女同志們都等着他呢。
火車一停運就停了五天,第六天早晨太陽出來,冰雪開化後火車才啓動了。
這一開路上又是兩天時間。
“瑾铖又在寫信呢?”
現在大家都知道,瞿瑾铖每天都要給對象寫封信,不管什麽內容,多少字,風雨無阻。
“是,閑着沒事,跟她說說這一路上的風光。”
特別是大學後的林海雪原,別有一番意趣。
綿延的山脈被大雪覆蓋,樹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白茫茫的亮光,有種冷豔的蕭條的美。
瞿瑾铖風塵仆仆回到首都,這次回來短時間內不會出差,再去就要等到年後了,西北方氣溫低下,已經不适宜進行科研工作。
平安夜是周四,雖然這不是中國的節日,但曾經過慣了平安夜的褚湘還是給自己買了蘋果。
“姐,今天為什麽要吃蘋果?”
“因為蘋果可以保平安啊。”
“蘋果,平安,恩,挺有道理的。”
褚衛東張開嘴,咯嘣一聲,蘋果直接缺了三分之一的口。
褚湘撐着下巴看着弟弟,心裏思念起了瞿瑾铖,他已經離開好多天了,這陣子下大雪,信件傳遞不易,她也已經好多天沒有收到他的來信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褚湘趿着棉鞋過去看門,原本當是哪個鄰居,打開門,一個穿着軍大衣,臉頰凍得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褚湘定眼一看,那個對着她笑的男人赫然是瞿瑾铖啊。
她驚喜的看着他,聲音都哽咽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握起了他的手,心疼的眼淚往下掉,屋裏的褚衛東探頭往門外看,就看到未來姐夫正把他姐抱在懷裏呢,他呲的一聲,又趕緊縮回了頭。
“你的臉怎麽凍成這樣了?是剛回來嗎?”
“恩,下大雪,等雪停了火車才發。”
褚湘吸着鼻子,心疼的。
“你吃飯了沒?”
瞿瑾铖笑着說,“我想吃你做的酸湯面。”
意思也就是沒吃呗。
褚湘擦了擦眼淚,從他懷裏擡起頭,拉着他進了屋。
“姐夫好。”
褚衛東揮着蘋果核跟瞿瑾铖打招呼,瞿瑾铖應了,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室內有暖氣,不過溫度不高,大約二十來度,瞿瑾铖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
“姐夫,吃蘋果,我姐說今天是平安夜,吃蘋果保平安。”
瞿瑾铖結果蘋果,在手裏轉了轉,意外于褚湘竟然還知道平安夜,可平安夜吃蘋果的習俗他還真沒聽說過。
當然,這個習俗是國外的節日,穿到國內後演化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過節方式,人家國外正宗的平安夜是裝飾聖誕樹,向兒童派發禮物的時間。
瞿瑾铖說的酸湯面是用泡菜做的,家裏沒有卷面,褚湘得自己擀面條。
瞿瑾铖走到廚房,看着正在和面的褚湘,穿着米咖色的羊絨衫,卷起衣袖,脖子上套着圍裙,低着頭認真和面的模樣,令他怦然心動。
“不用擀面條了,我吃面片湯也行。”
褚湘笑着回頭看他,“行啊,那我就給你做面片湯。”
一個是怕對方辛苦,一個是怕對方餓狠了。
“我再給你熱包子,包子餡兒是我自己調的,等會兒你吃吃看。”
北方人愛吃饅頭,浙江一帶愛吃包子,褚湘做包子不是為了別人,正是為了瞿瑾铖,沒想到做好後瞿瑾铖還沒有吃上,褚衛東倒是吃了大半。
瞿瑾铖怎麽能不知道褚湘的心呢,這寒冬臘月,一路辛勞,在她的關懷體貼下化成了一灘溫泉在他心中流淌。
“伯父伯母不在家?”
“他們出去吃飯了,有個戰友的孩子結婚。”
瞿瑾铖恩了一聲,舒朗着眉眼對她說,“結婚?”
褚湘睨了他一眼,不肯接他的話茬。
上次他就說等父母的回信到就要上門提親,後來就出差了,提親的事兒就這麽放下,他這會兒就是拐着彎跟她提呢。
“年前還去西北嗎?”
瞿瑾铖搖頭,“不去,年後再說。”
褚湘跟他說着話,手裏的動作也沒停。
“那你在哪過年,回M國?”
“不回,研究所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提,以他現在的身份,輕易是不能出國的,何況去的還是M國,特別是現在正處于研制導彈的關鍵時期。
等水燒烤,蒸籠裏的包子熱好了,褚湘關了火要給瞿瑾铖拿包子,瞿瑾铖輕輕推開了褚湘的手,自己上手開了蒸籠蓋。
“我覺得以後我得學着做飯,不能總讓你在廚房裏忙活。”
從小到大他都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現在心疼起了褚湘。
他可是保證過,結婚後要好好照顧她的,這個照顧,自然得體現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家務活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哦,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更新時間就定在9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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