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褚湘忐忑的等了兩天,沒等來什麽電話,有些安心又有點失落。
看吧,人家果然沒看上你,讓你自己瞎擔心,無疑自作多情。
事實上,瞿瑾铖隔天就跟羅銘盛一起回了西北,實驗基地有突發情況緊急通知他們回去,這一忙就忙了整整十多天,覺都沒怎麽睡,根本空不出一點時間想其他的。
等事情處理完畢,中午吃過飯後散步,羅銘盛笑着打趣瞿瑾铖,“你這剛相親,感情還沒好好發展就出差,這可怎麽弄哦,人家女同志肯定是要多想的。”
瞿瑾铖笑着扶了扶眼鏡,心裏也有種命運捉弄的感覺,表面上确實雲淡風輕。
“國家利益大于個人情感,在任何時候,都以工作為重。”
羅銘盛贊同的點頭,“是啊,你說的對,咱們這樣的工作性質,确實是以工作為重。”
就是他自己,自诩是一個愛妻子,愛孩子,對家庭負責任的男人,不也總丢下妻子孩子在這大西北吃沙子嘛。
“不過呢,我還是那句話,工作跟感情不沖突,你确實到了該考慮婚姻的時候,既然遇上了合意的,就別錯過了。”
瞿瑾铖點頭,“好,剛好我也想清楚了。”
至于想清楚了什麽,羅銘盛沒問,瞿瑾铖也沒說,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小褚,有你的信。”
褚湘走到校門口,傳達室的大爺喊住了她。
“啊?我的信?”
“是咧,你這信挺特別,加急,還沒有寄信地址。”
褚湘從大爺手裏接過一個黃色的信封,果然跟大爺說的一樣,信封上只有學校地址跟收件人信息,寄件人信息一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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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灑脫大氣,筆鋒蒼勁,很是有些水平。
她看了眼把信放進包裏,往辦公室走去。
學校每周一有晨會,上周期中考試,這周的晨會肯定要提這塊,褚湘得提前做好準備。
“同志們,這次期中考試的試卷是各大院子弟學校統一的,我對咱們紅旗小學的考試成績總體來說不大滿意。”
校長發話,所有的老師保持沉默,沒有人敢吭聲。
“在這裏,我要重點表揚五位老師,二年一班楊柳老師,三年二班崔勝勇老師,四年二班汪文漢、褚湘兩位老師,還有六年一班的陳桂枝老師,這五個班相關科目成績在這次考試中取得了前三名的成績,特別是四年二班的數學成績,第一名。”
“褚老師是咱們的新同志,對工作非常有熱情,每天早早來學校備課,離校時間最晚,免費給學生補課,很多家長跟我反映學生們回去說褚老師好,現在成績出來了,事實證明,褚老師不僅有好的口碑還有好的成績。”
“當然,一次考試成績不能代表全部,大家的努力我也看在眼裏,我今天重點表揚褚老師,就是希望能點燃大家的工作熱情,我們雖然不是軍人不是工人不是農民,但我們教書育人,教的是國家的未來,是祖國的希望,就更應該鬥志昂揚……”
回到辦公室,幾位老師向褚湘表示了祝賀。
“褚老師,以後我們都得向你學習了。”
“是啊,褚老師不愧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來教小學本身就是屈才。”
“這麽優秀的同志,咱們學校廟小,說不定什麽時候褚老師就能調到初中部去了。”
“咱們褚老師可是一位多才多藝的同志,會唱歌會彈琴,還會組織表演呢。”
對所有的話,褚湘只有我用“沒有沒有”、“是我該向各位老師學習才對”、“我是新人,應該多努力一些”來回答。
上課時間到,部分老師去班裏上課,辦公室這才安靜下來,褚湘從包裏拿出那封沒有署名的信。
打開信封,裏面是兩張薄薄的信紙,紙上的字密密麻麻且工整好看。
褚湘從第一張紙開始看。
“褚同志你好,見字如面。自上次見面匆匆一別已過半月……”
看到這裏褚湘心裏咯噔一下,看出這封信竟然是瞿瑾铖寫的。
“我受召離京出差,來不及見你一面,深感不安,今工作結束,特寫信表達歉意。
我是一個沉悶的人,生活裏向來只有工作,随着年齡漸長,越來越多的人關心我的人生大事,我從不認為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就必須進入婚姻,婚姻是神聖的,不該為了如何而如何。
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見到你之後,我動搖了自己的信念。
……
盼你回信,瑾铖。”
褚湘是紅着臉看完這封信的,看完後心髒還撲通撲通跳着,她仿佛看到瞿瑾铖就在自己面前,用那雙深邃又迷人的眼睛看着自己,說,褚同志,見到你之後我動搖了自己的信念,但我也有困惑的地方,就是為何這麽多年不動心,偏偏見到你之後動心了。
真是要命,看上去那麽嚴肅認真的一個人,說起情話來竟然一套一套的。
如果這算得上是情話的話。
褚湘的心亂了,這麽多天沒有聯系,她以為這是一次無疾而終的相親,因為母親誤傳了話,讓她揣揣不安了好些天,最後是慶幸中帶着失落。
扪心自問,這樣一位優秀的男士,是很難不讓人心動的,他身上還有着獨特的光芒,從小到大,特非常崇敬有知識有能力的人,科學教,總感覺那是另外一個次元的人物,說到底,她只是壓抑自己的情緒,仿佛有任何一絲想法就是癡心妄想。
可現在呢,那朵高嶺之花,那個優秀到令人仰視的男神竟然跟她表白了,說喜歡她,對她動心了,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是有感覺的。
褚湘就這樣紅着臉坐在座位上,汪文漢下課回來看到她臉上紅撲撲的,還擔心的過來關心她是不是發燒了。
“哦,沒有,我就是有點熱。”
褚湘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水,汪文漢奇怪的看向窗外,明明窗戶是開着的,而且今天并不熱,沒見外頭的樹葉都被風吹落了嗎?
接下來的一整天褚湘都不在狀态,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回瞿瑾铖的信,如果回的話該怎麽回。
夜晚,褚湘吃過飯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回了一封信。
“瞿同志您好,收到來信略感意外。
我非常敬佩像您這樣,有着為科學為國家獻身精神的科學家們,正是因為你們的默默付出,我們的國家才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強盛。
事實上,我跟您的想法是一樣的,從不認為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必須進入婚姻……”
褚湘在信裏寫了她奶奶的故事,還說了奶奶臨終的遺言,一定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
“瞿同志,抱歉,我現在的思緒有些亂了,可能沒辦法立刻回答你的疑惑。”
“褚湘,1964年11月8日晚。”
寫完這封信,褚湘把信紙折疊起來裝進了信封。
關于寄信地址瞿瑾铖在信裏說了,他工作的地方是保密的,希望褚湘能夠給予回複,地址就寫中科院轉瞿瑾铖,會有專門的聯絡人進行轉交。
看吧,果然是科學家,連寄個信都那麽千回百轉。
這天晚上褚湘失眠了,她一會兒夢到自己穿越前的生活,一會兒夢到已經去世的兩位奶奶,一個是她的親奶奶,一個是穿越後的奶奶,一會兒又夢到了瞿瑾铖,他穿着黑色的西裝,一臉沉靜的向她走來。
一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就有些萎頓,陳瑛看了女兒一眼,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女兒之前跟瞿同志相親,這麽多天瞿同志那裏也沒個動靜,付主任的電話打過兩次,說瞿同志因為工作關系暫時離京,讓她轉告褚湘不要着急。
陳瑛怕女兒着急,一直沒敢傳話,只是心裏覺得可惜,不知道這件事還有沒有後續。
她倒是不愁女兒找不到好人家,只是這瞿同志,條件是真真好,要是真成了,女兒嫁過去就是兩口子過小日子,比一家子公婆、妯娌、大姑子小姑子的要自在。
陳瑛也是苦日子過來的,她是革命戰士,年輕時跟着部隊四處轉移,連女兒出生都沒自己帶過一天,其實她哪是不想自己帶,只是條件不允許,到處戰亂,到處都是敵人,孩子跟着她吃不好睡不好還有生命危險,只好冒着風險把孩子送回老家。
其實除了褚湘跟衛東,她還有有過另一個孩子,懷到第三個月意外掉了,她也為此染上了病,這也是為什麽懷上衛東後那麽高興的原因,她總覺得是那個失去的孩子回來找她了。
哪個母親不盼着自己孩子好,這些年住在大院裏,各家各戶的日子她冷眼看,人一多矛盾就多,不如兩口子自個過舒适自在。
她心裏已經打算,要是瞿同志跟湘湘這事不成,明年開年後,她也得好好為湘湘找人家,不求對方條件,只求家庭和睦簡單,長輩好相處的。
湘湘這孩子,性子柔,得找個疼她的丈夫才行。
褚湘把信投進綠色的郵筒,深深呼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這封信寄出去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早噠,哈哈,感謝大家的支持,100個小紅包已發放,愛你們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