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童欣欣看着同在她身邊的童歡歡, 頭一次懷疑自我:“我真的給他帶去了很多麻煩嗎?”
童歡歡很實在的點頭,道:“別的我也不大清楚, 但上次二高的老大林光輝确實去找他的麻煩了,我在後面還聽說林光輝在學校裏面議論他,說他怎樣怎樣。”
童欣欣氣的兩頰鼓起:“我去找林光輝問問去!”
“我覺得你去了也沒多大用處,要是搞得林哥又被他們找麻煩就不好了,他還要開門做生意呢。”童歡歡忙說。
童欣欣腳步停滞, 垂下頭,相當喪氣。
童欣欣是請假出來的, 她抱着衣服就得趕緊回去, 在班裏,童欣欣唉聲嘆氣的,牛玲趕緊問她怎麽了。
再三問出來, 牛玲總算是知道了怎麽一回事兒,氣沖沖的插着水桶腰:“欣欣你就不要去找林北亭了, 之前你給他藥的時候還拒絕你呢, 狗咬呂洞賓, 哼!”
“你不要這樣罵他, 好像是我确實給他造成麻煩了……”童欣欣垂着頭。
英語課代表王夢然再次路過,聽到她們兩女口中的林北亭, 眼光一閃,跟着又扭身出去,一臉的諷刺。
這幾天林北亭每天的營業額是越發的高昂,每天光是新鮮的五花肉都得買上一百多斤, 兩人在店裏也是成日忙活着。
自打店面開起來,還有了電冰櫃,他們幹活起來更是方便,每天傍晚賣完了串串,就把店門一關,在裏面洗肉切肉腌肉穿串兒。
腌過的肉放在冰櫃裏零度保鮮,腌制一晚上剛好十足入味,第二天拿出來直接用方便的很。
只是随着賣串串的數量越來越多,他們準備的時間也越發的長久。
這天,林北亭把手上的五花肉全部切完,外面的天都完全暗了下來,正好他們忙碌了一下午,肚中空空如也。
林北亭便去附近的小店買了小蝦米、紫菜和一些其他材料,回來挑一塊兒純瘦肉剁碎,做成肉片兒湯來吃。
這純屬是他自己簡制的福鼎肉片湯,之前林北亭在穿越之前看過某個紀錄片學下來的。
Advertisement
當時他還在公司發送的小公寓裏住着,周末去超市買上三四斤的精瘦肉剁碎、腌制,把吃不完的肉沫放在冰箱冷凍室,工作日前一天晚上放在保鮮室解凍,第二天剛好煮來吃。
肉塊嚼勁十足,湯底鮮美**,吃到口中肚子裏都是暖烘烘的。
林愛國吃的整個人都冒了熱汗,被胡椒粉辣的直往外呼氣,但他仍是不舍得放下,哈哈喘氣,道:“你啥時候做飯手藝這麽好了啊!”
林北亭笑笑道:“還可以吧?也是學外地人的做法,我準備過段時間再開一家肉片湯的店。”
林愛國還想說些什麽,突然樓上動靜變得大了起來,随着一陣走動的聲響,夏河跑了下來,苦笑道:“你們家做的啥好吃的啊,能不能給我均一小碗兒?我兒子饞哭了,哄都哄不住……”
“哈哈!”林北亭忍不住笑出聲來。
夏河唉聲嘆氣的:“這娃娃從小都這麽貪吃,以後長成個大胖子可咋整啊!”
林愛國審美更偏向于傳統,他道:“能吃是福,胖了好,身體好!”
“算了吧,我家親戚是局裏人,天天吃席面,吃出來個三高,人都中風癱了!唉,也不能太胖啊,不是?”夏河一臉憂愁。
林北亭把他遞過來的小碗盛滿,半碗是肉半碗是湯,看的夏河眼睛都瞪的滾圓:“乖乖!這麽多肉!這咋好意思啊,就給它嘬兩口就行了,盛這麽多要慣沒影兒的!”
“小孩确實不能吃這麽瓷實,小碗還是小了些,多了你們吃,當是我給你們晚上添道菜。”林北亭道。
“這咋好意思咧。”夏河憨憨笑着,捧着碗兒走了。
前兩天下了連陰雨,搞得整個縣城的人都跳過長衫直接穿了外套,林愛國吃這麽一頓下來,竟然渾身還見了汗。
林北亭做飯,最後吃的,林愛國飯後也休息一會兒,支着脖子問:“你打算咋賣?這一碗下來可不便宜,人都買不起啊!”
“現在還不着急,等這個店開兩年,人們平均收入再漲漲,到時候咱們開是最好。”林北亭也呼嚕呼嚕吃着香。
聽林北亭這話,林愛國算是暫時放心了,他道:“明天我得把咱們後山上面種的辣椒地拾掇拾掇,今天晚上咱們加個班,直接把明兒上午要賣的串串準備好。”
“行!”林北亭道。
上次林北亭跟林愛國把家後面的菜園地都薅了種成辣椒,他當時拿的種子還剩不少,幹脆又在後山開了一片荒地,把辣椒種子全部種了下去。
雖說辣椒好種,但也不能扔下種子十天半個月不管它不是?
林北亭心裏還在想着,啥時候買個噴壺回去,跟給莊稼上農藥似的,給它們一個個兒“身上”都噴點空間水,等地裏的這批辣椒收獲,他就不用費心思再從空間裏偷渡了。
兩人一邊說閑話,一邊準備明天的串串,等到兩人工作全部做完,就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兩人打開店門,兀的在門前發現一對兒蜷着身子坐的小姑娘!
看着上身的紅格子短袖,林北亭問:“張紅,你咋在這兒?”
張紅擡起頭,臉上淚痕已經幹透了,發現是林北亭她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顧不得懷裏的妹妹,一把抱住林北亭的小腿:“你們招人嗎?我很能幹的!”
這時,半睡半醒的張紅妹妹也一臉渴望的看着林愛國。
這一下可把林愛國看的心疼壞了,趕緊把她們姐妹拉回屋裏,問:“這是咋了?”
林北亭給她們倒了兩倍熱茶,這兩天天冷,她們也不知道在店門外面蹲了多久,嘴唇都被凍的發青。
姐妹倆趕緊捧着碗,姐姐張紅哆哆嗦嗦的講了出來。
前面的內容跟夏河跟之前給林北亭講的差不多,但是細節更多,張紅她們的父親因為重男輕女,把張紅送了出去,逼着張紅的母親再生,張紅的母親也是在生産中遭遇事故意外離世。
而張紅的養父母原本是不能生育,但張紅去了之後沒兩年他們又懷孕了,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也是為了他們的兒子戶口和他們夫妻的工作,又把張紅送到了他親生父親這邊。
張紅的父親也因為張紅的到來失去了工作,再加上張紅回家沒兩年母親的離世更是讓張紅的父親天天打罵她是掃把星,他沒了工作就只能出去打小工,賺來的錢就去買酒,酒醉了就繼續打人。
張紅被迫中斷學業,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張青也跟她一樣,便到處打小工給妹妹賺錢,前幾天張紅大膽買了鍋進了貨學林北亭去賣炸火腿腸,沒兩天卻被城管多次警告,導致不能出攤賺錢。
今天,姐妹倆的父親又一次發酒瘋,把姐妹倆堵在牆角毒打,張紅給了他一悶棍,拉着妹妹逃了出來。
林愛國聽了一身氣憤,拉着林北亭就要去找那個畜生理論。
林北亭哭笑不得的拉住過于理想化的林愛國的,道:“跟這種人渣有什麽好理論的?別到時候再把你打了。”
林愛國揮了揮拳頭:“好歹我之前也是當搬運工的,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不怕!”
“問題是理論沒用啊,他們作為這邊的住戶,你說說難道平時不會有街坊鄰居看不過來勸告的嗎?要是稍微有點用處,也不至于這倆姐妹淪落到這個下場。”林北亭道。
張青才上小學,到底是年紀小,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張紅則是更加堅強有些,嘴角用力的抿着。
林愛國看見這兩個小姑娘,心裏揪着疼,這下沒辦法了:“那咋整,就讓那畜生逍遙法外?”
林北亭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話剛一落下,姐妹倆眼睛都齊刷刷的盯着他。
林北亭又問:“你們平時被你們父親打罵侮辱,有實體性瘡疤嗎?”
張紅默默的掀起後背的衣服,又把張青長袖脫掉,光是隔壁上就跟她一樣滿是大小傷疤,掀開來看後背,青青紫紫觸目驚心,兩人後背都是一道道一點點,新傷夾雜着舊傷,看着都疼,這兩姐妹竟然一聲叫痛都沒有。
林愛國心疼的不行,立馬就起身,林北亭把他拉下去坐着,又繼續問:“那你們平時挨打之類,有外人看到嗎?”
張青弱弱的點頭:“我們巷子裏的基本上都見過。”
“畜生!”林愛國少有的失态大罵。
“那如果我說,你們去告他,他會被關進監獄蹲大牢,你們去嗎?”林北亭繼續問。
“去!”張青非常果斷。
張紅則是猶豫了下,跟着道:“他是我們父親,給了我們生命……”
林北亭沒有多說,只道:“你們多想想吧,這件事主要還是要你們自己站出來,否則我們外人怎麽努力都沒多大作用。”
這個年代的法律并不是很健全,很多案子都處在違法和不違法的邊緣,全在人的一語之間,如果他廢了多少力氣去舉報姐妹倆父親虐童,但是姐妹倆一口咬定那些都只是家庭教育,林北亭是有點辦法都沒有。
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畢竟這只是在1999年的小縣城。
林北亭他們沒辦法帶姐妹倆回去,再加上她們現在的身體狀态也不好大費體力的跑回村兒裏,于是林北亭便上樓去找了夏河,把事情簡單給他講了一下。
夏河早就一身忿,這會兒聽見兩小姑娘總算是從那“惡魔”手下逃離出來,拍着胸脯道:“放心,今晚就在我家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