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愛國足足把一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十來遍，不可思議的問：“你昨晚趴桌子上寫半夜，就是這些？”
林北亭點頭：“記了挺多要點的，要思考回憶的地方比較多，要不然也不至于熬夜。”
“能行嗎？”林愛國再次浏覽上面的文字，他很不自信。
“投入小，成本低，見效快，可以試試的！”林北亭道。
“你都沒做過飯，怎麽會炸串串呢？”林愛國對他仍然抱有懷疑态度。
原身主肯定是沒做過飯的，但林北亭他自理能力超群，手藝也算是還行，況且他吃了不少後世多種風味的小吃，只要比平常人家做的飯菜稍微好吃一點點，肯定就能賺錢。
畢竟這個年頭，每家情況都不怎麽好，就算是稍微寬裕些的家庭也不過是一周或者半月改善一次生活，要是跟林北亭這樣的貧困家庭，林愛國一個月都未必能見到葷腥。
而這個時候只要是稍微有油水重的零食，學生們都喜歡。
即便是聽了林北亭的再三分析，林愛國仍然膽怯，這實際上也是這個時候很多人的老想法，在他們的念想裏，還是當工人最穩妥，經商都是投機倒把，指不定什麽時候再次清算又被關進大牢裏。
“那我不說，我先做個試試。”林北亭把紙收回口袋。
林愛國忙跟着就是一句：“要是做不成，你還去上學，你上學的錢不需要你多操心，我自己來就行。”
兩人說着，林愛國就把早餐做好了，聞着鍋裏飄散出來淡淡的青菜的清芬香氣，林愛國用力的嗅了嗅。
不只是他，林北亭也意外了，明明也就只是看着好看點兒的那麽一把小青菜，怎麽炒出來這麽好聞呢！
聞着青菜的味道，父子倆肚子齊刷刷都響了起來。
“吃飯吃飯！”林愛國已經急不可耐了。
這盤看着就青翠欲滴的小青菜不只是表面功夫，實際上吃起來更是出乎兩人預料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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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盤普普通通的菜，一點兒葷油都沒加，可兩人愣是吃出了肉的感覺，甚至于在林愛國簡陋的認知裏，異樣的感覺為什麽這盤青菜比肉都來得更美味？
就着一盤青菜，父子倆迅速吃了早飯，林愛國忍不住開問：“在哪兒薅的青菜？我明早也去後山再薅一回。”
林北亭忙擺手：“您就歇着吧，趕緊把身體養好了，咱們家就萬事如意了。”
說着，林北亭就起身去翻出昨天的藥，盯着林愛國吃下，才開始折騰他自己的事業，賣炸串小吃的事業。
基礎得做個小推車，方便帶着食材調料等到處走動，還得做個天然氣小罐子随時準備開火，順手林北亭拉了家裏攤煎餅的鏊子，這鏊子有六公分的深度，足夠炸平常小串串了。
林北亭原本是把林愛國摁在椅子上讓他休息，只是他着實閑不住，沒幾分鐘就跟前跟後的給林北亭打下手。
而林北亭自己也是越幹越有勁頭，尤其是今早的一盤炒小青菜，給了他無窮的信心，異空間裏還有一排排小香蔥，林子裏還有青花椒，這些都是他的底氣。
忙乎大半天，還剩下一些零碎的小工作，林愛國便心疼兒子，怎麽說也不肯讓林北亭繼續幹下去，而是他要接手工作。
被攆得沒辦法的林北亭只能到屋子裏避開林愛國去異空間裏收集材料，然後又蹬着自行車去縣城老街買了一車簍的瓶瓶罐罐各種調味品，一回來他就在廚房裏忙得團團轉，開始折騰起炸串最重要的調味料了。
得益于穿越之前便捷的網絡信息交互條件，林北亭還是在心裏記了幾個方子，實驗下來還是用異空間拿出的小香蔥跟青花椒的作用最大。
用油把小香蔥跟青花椒炸幹、炸脆，逼出香味，不僅留下的油有一股淡淡的香，而且幹蔥和幹花椒研磨出來的幹料撒在串串上也異常的好吃。
林北亭又實驗了兩種辣椒，把幹料不僅做的香辣十足，人們總是喜歡更加新鮮刺激的口感，這些幹料就足以驚豔現在大多數人的舌頭了。
林愛國把剩下的活兒幹完，就迫不及待的鑽進廚房，“這就是串串嗎？味道好香啊！”
“嘗嘗？”林北亭拿了一朵炸過的韭菜，上面撒着紅豔豔的辣椒粉。
林愛國忍不住接了吃上一口，發現這味道簡直絕了！看似應該是特別辣，可吃起來香辣各占一半，味道層次很豐富，混合着油香簡直讓人随便一吃，就全部吃了個精光。
“光是青菜肯定不行，我明早就去買大包火腿腸回來，把火腿腸炸了肯定更好吃，另外我再買想想別的什麽。”林北亭說着說着，就自己思索起來。
現在做串串遠沒有後來那麽方便，沒有什麽魚豆腐、海螺串、牛肉餅之類的半成品，甚至連金針菇這裏都沒有，要是想拓展炸串品種，必須林北亭自己想辦法。
“咱們後面菜園子那麽大一片地方呢，青椒油麥菜什麽的不也能炸？買那麽多幹什麽，咱們自己就行……”林愛國又起了心疼錢的毛病。
“青菜不好炸，那些水分多，不僅廢油而且……”突然林北亭就悟了，串串不僅可以油炸，另外還有一種水炸的方式！
接着他就興沖沖的跟林愛國說：“咱們把推車拆了重做！”
林愛國聽完就愣了，他一直潑冷水也就是希望兒子還回學校上學，但沒想到越是潑冷水他就越是在這方面琢磨了起來。
林北亭一路折騰了大半宿，等到全部弄好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炸了一個青椒，又用水燙了一把青菜，林愛國吃的渾身冒熱汗，還停不下來。
第二天一早，林北亭又騎着自行車在縣城各個集會點買了各種豆制品和火腿腸等食物的半成品，跟着又買了一小把香蕉和蛋糕回去。
蛋糕大部分都留下來自家吃，只拿出來五六個在火上焙幹水分，撚成碎末，到時候裹香蕉炸着吃。
等到一切都做好，林北亭算了下，不帶從家裏用的油跟材料錢，光是前期的投入就已經一百五了，這些錢在後來肯定算不了什麽，可在現在這個時候用來創業，尤其是對一個下崗家庭，仍然算是很重要的一筆錢了。
原本林北亭還想繼續再研究一些新菜，可時間趕不及了，一看已經是十點半，他趕緊推着車就往縣一小的方向去。
原本他是想推着車直接去一初中的，畢竟那邊住校生更多，沒有家長看着學生們消費自由也更大，可惜時間上趕不及了。
等到林北亭把車子推到一小門口的時候，已經又學前班的小豆丁排成長隊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把食材都展開，兩口鍋子上面的蓋也打開，跟着一股香辣的味道便鑽到了林北亭的鼻孔中。
秋天正是風大的季節，一小會兒，那香香辣辣的味道就飄到了那群小豆丁鼻子中。
這個時候，接孩子的家長還不算特別多，但到底上學前班的娃娃們實在太小，校園外面仍然圍着一小搓家長，他們多是離家比較遠的，有的騎着自行車，也有富裕的家庭已經騎上了摩托車。
很快，一個小娃娃就被他的家長接到了，小娃娃明顯是上了一上午的課，餓了，指着林北亭那邊的方向說想吃。
這個家長很謹慎，說他這邊都是毒藥吃了要拉肚子之類的謊話，跟着就慌忙把孩子眼睛捂上抱走了。
林北亭呆了半晌，才想起來家長們大多都是這麽騙小孩兒的。
雖然學前班的小娃娃也不是他的目标客戶，但這麽被人說一句，還真讓人挺不爽的。
不過林北亭自己也折騰一上午，聞着着些味道他自己都餓了，于是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起來。
約莫是看着林北亭自己吃着自家的東西那麽的熟練又心安理得，一個年輕的母親湊到了林北亭身邊。
林北亭主動讓出一直炸火腿腸：“要嘗嘗麽？”
這位母親也不客氣，拿了一串就開始吃起來，同時還啧啧說着好吃，她很快就把一整串炸火腿腸吃完了，順手摸錢問：“一串多少錢？我再拿兩根！”
“一串一塊！”林北亭開始往鍋裏丢預先處理好的火腿腸。
接了錢林北亭這終于算是第一次開張了，他臉上也終于暫且放松下來。
“一串不要調料，一串多放辣椒，我給兒子老公帶一份，這串串挺新鮮的啊，沒見過呦……”看來這位母親是個話唠。
左右也是沒事兒，林北亭便跟她唠了起來：“這種在川渝那邊比較多，我也是學他們的。”
這時候，另外一個母親帶着孩子走了過來，明顯是跟那位年輕母親相熟，兩人便聊了起來。
“怎麽炸這麽多？”
“給小寶也嘗嘗嘛，我們家年前過油炸過一次火腿腸，把那小子稀罕的不行，平常自己在家炸兩根太費事兒，正好買了讓他解解饞，挺好！”
“多少錢一根？”
“一塊錢。”林北亭回答着，順便把炸好的火腿腸遞給一開始那位年輕母親。
聞着上面香香辣辣刺激味蕾的香氣，後面那位母親也忍不住吞了口水，道：“那給我也來一根！”
“好嘞！”林北亭吆喝一聲，順手丢下去一根火腿腸，油鍋裏立馬就滋滋啦啦的響起來。
99年這種新穎的小吃方式在內地還是很少見的，當林北亭小攤這邊圍了兩個客人之後，再加上炸串帶起來的油香，吸引來不少年輕的父母。
他們身上穿的多是比較幹淨齊整的，應該是工作一族，手中尚有些餘錢那一挂。
很快，林北亭的生意就展開了，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幾乎七八成都是買炸火腿腸的比較多，剩餘只有少部分手裏闊綽的買其他的串串。
不過即便是這樣，林北亭的小攤旁邊也圍了一圈子的人，初具後世小攤旁邊的規模。
只是讓林北亭怎麽也想不到的是，一圈圍着的都是成年人，首次撸串的更是成年人居多，而剛剛放學被家長們接到身邊的學前班小娃娃們，只能在外圍流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