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辨真假

第34章

第二天張陽并沒有和趙瑾瑜一起去秀恩愛，原因是她補課的學生家長要求假期的最後一天補一天課，張陽答應過節假日随叫随到，不好食言，于是讓趙瑾瑜一個人去了。

趙瑾瑜三人重新定了地方，沒有再去昨天那個地方，看着面前的兩個人，趙瑾瑜覺得沒有叫張陽過來真的是吃了大虧

。

那兩個年輕人根本沒有一點兒在公共場合的自覺，雖然這個公共場合環境隐蔽，只有他們三個人，可趙瑾瑜還是覺得被秀了一臉。

趙瑾瑜忍不住給張陽發了條信息。

【你去掙錢了，讓我一個人在這裏被閃瞎狗眼，你難道不應該出來發揮一下男友力嗎？】

高三的題目很明顯變多變雜，張陽正認真研究一道習題，手邊的手機亮了一下。看到消息，張陽笑了一下，把旁邊的學生吓了一跳。

“張老師，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快被習題逼瘋的學生聞到八卦的味道，扔下筆問到。

張陽紅着臉點點頭，明顯不想多說，趕緊又給學生加了兩道題。

傻大個兒：【你嚴肅點，他們就不敢了。】

【你在別人面前很嚴肅】

趙瑾瑜沒想到張陽還觀察過自己在別人面前的樣子，關鍵是觀察的還挺正确。

金魚兒：【我在你面前什麽樣子？】

張陽思考，趙瑾瑜在自己面前是……

【流氓】

趙瑾瑜看了這個答案哭笑不得，看來自己之前樹立的形象的确不太好，竟然讓張陽覺得自己是個流氓。

【那我晚上回去可得跟你好好探讨一下，“流氓”到底是怎麽流的！】

“瑾瑜哥？”王再鳴開口。

趙瑾瑜的注意終于被拉回來，看着對面膩歪完的兩個人，恢複到嚴肅高冷的狀态。

“怎麽了？”注意力都在張陽身上，趙瑾瑜完全沒有聽見兩個人要和他說什麽。

“瑾瑜哥，昨天那個男生是你朋友？”李常樂問到，“我認識他，是我的學弟。”

“嗯，我知道，之前還喜歡……過你。”趙瑾瑜這話對李常樂說，眼睛卻看着王再鳴。

王再鳴竟然從一向淡定的趙瑾瑜眼裏看到了看熱鬧的小火苗，不過這件事他早知道了，看了看李常樂，摸摸鼻子沒說話。

李常樂很坦然的點了點頭，笑着說：“是，那麽高的大男生，被拒絕之後都快哭了，紅着眼還非要請我吃飯，說祝我畢業快樂……”

那種情形趙瑾瑜能想象出來，吃完飯後張陽失落喝酒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再想到現在的張陽，趙瑾瑜無比慶幸自己當時的“腦殘”。

“他是挺傻的，我也納悶怎麽找了一個這麽傻的男朋友。”趙瑾瑜緩緩說到。

李常樂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吃驚地連筷子都拿不住，話都說不利索了：“什……什麽，那個傻大……學弟是你男……男朋友？瑾瑜哥，你你你喜歡男的？”

“是，我以為你知道，”趙瑾瑜點頭，“我從來沒和你說過嗎？”

李常樂搖搖頭，仍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他一直以為趙瑾瑜喜歡女王範兒的女生，沒想到喜歡了一個傻大個！

“你怎麽喜歡……喜歡……”李常樂不知道形容張陽，只是覺得張陽的性格和趙瑾瑜搭不起來。

看李常樂表情糾結，趙瑾瑜開口：“喜歡這麽一個傻大個兒？”

“對！就是傻大個兒！”李常樂對張陽的第一印象也是這樣的。

“其實，他就是做事太認真而已，一點也不傻。”趙瑾瑜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和面前的兩人說這些，可能是因為四人恰好多多少少有糾葛，也有可能就是他純粹秀恩愛。

“愛哭，但是不矯情，我以前覺得男生哭又慫又蠢，但他哭的時候有時讓人心疼的不行，有時卻又充滿喜感。不會懷疑別人，把你放在心裏之後就全心全意的對你，讓你不忍滋生任何不好的想法……”

王再鳴和李常樂看着有點像自言自語的趙瑾瑜，對視了一眼，都一致覺得那個不善言談，性子淡然的瑾瑜哥有了愛情的滋養就是不一樣，變得溫和又愛笑，語氣裏都能聽出幸福感。

趙瑾瑜自顧自的說了很久，另外兩個人就默默聽着，說到他還欠張陽一個玩偶的時候趙瑾瑜停下來看着兩人：“見笑了，平時也找不到什麽人說一說，恩愛要比着秀才有意思。”

三個人相視而笑，又談到其他話題，快結束的時候，王再鳴突然問趙瑾瑜：“我哥通知你了嗎？”

一瞬間趙瑾瑜大概猜到是什麽消息了，但還是問到：“什麽？”

“他下個月結婚啊！”

“嗯，看來他真的不想我這份份子錢了，訂婚不說，結婚也不通知我，下次見到他要好好跟他算賬。再鳴，你別和他提我，看看他結婚前還能不能想起我。”趙瑾瑜笑着喝掉杯子裏的酒，表示不讓王再鳴插手這件事。

王再鳴和李常樂主要是來學校取工作需要的東西，順便請趙瑾瑜吃飯，如今飯吃了，該介紹的人也介紹了，吃完飯，王再鳴兩人就和趙瑾瑜說了再見。

回家的前半段路，趙瑾瑜把車開到低檔，沿着車少的道路慢慢行駛，仿佛把所有的往事都放在車輪下慢慢碾碎了，然後被路面吸收了。

綠燈亮起，趙瑾瑜踩下油門，心裏想着的是晚上要給張陽做什麽飯吃。

張陽打了個噴嚏，把最後一口飯吃掉，看看時間，該去上下午的課程了。步行走在路上，心裏想着的是他應該再學點廚藝，以後就可以和金魚兒一起下廚房了！

番外

張陽和趙瑾瑜在一起的第二年，情人節和除夕撞在了一天，張陽早早就在那天的日歷上畫了小愛心來标記，去年的時候情人節比春節早，所以情人節兩人是一起過的，春節的時候張陽回了家。今年，張陽看着兩個撞在一起的節日，有了別的想法。

張陽三天前已經放了寒假，可自從放了假他天天愁眉苦臉地站在日歷本面前。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兩人吃完飯後趙瑾瑜去洗澡，出來看見張陽坐在床邊拿着小臺歷嘆氣。

把毛巾扔給張陽，讓他給自己擦頭發，趙瑾瑜自己則把臺歷從張陽手裏抽出來，扔回床頭櫃，不在乎地說到：“怎麽了？看了三天了，趕緊買好票回家，別和我在這裏耗，你走了我好趁早收拾一下出去浪。”

去年的時候趙瑾瑜早早把張陽趕回家，說自己要和朋友出國旅游。可張陽知道，他走之後趙瑾瑜根本沒出去，所以今年無論怎樣他都不會讓金魚兒一個人了。

張陽沉默着跪在床上給趙瑾瑜擦頭發，也不回應趙瑾瑜的話。

趙瑾瑜笑着那胳膊肘戳戳張陽的腰：“說話啊，想什麽呢？什麽時候回家？”

“金魚兒……”

張陽停下擦頭發的動作，胳膊摟住趙瑾瑜的脖子，輕聲問到，“金魚兒，你今年跟我回家吧……”

回家？

這個詞讓趙瑾瑜心裏也酸也甜的不是滋味，感受到後背傳來的溫度，趙瑾瑜仰頭去尋張陽的下巴。

張陽笑着往一邊躲：“跟我回家吧，行嗎？”

趙瑾瑜已經轉過身來，跨坐在張陽腿上，把毛巾勒在張陽脖子上，雙手抓着毛巾，笑到：“跟你回家挨揍嗎？”

挨揍這個詞是來自不久前兩個人說到張陽出櫃，張陽說他回家出櫃的話肯定會挨揍。還說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金魚兒就負責躲起來，他就負責挨揍。

張陽被這個姿勢搞得臉熱，低着頭小聲說到：“我挨揍，你躲在一邊吃餃子。”

“美得你，揍完你然後把我這個惡毒的男媳婦兒趕出去？要我說啊，要麽你自己乖乖回家，要麽咱倆就回去一起挨揍，到時候你負責大聲哭，我負責騙我岳父岳母，說你把我糟蹋了，我懷了你們老張家的骨肉，不能讓我們爺倆兒無家可歸啊！”

“別鬧，金魚兒，我說認真的，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過年。”張陽擡頭看看趙瑾瑜，把被他擦的亂糟糟的頭發理順。

“我也說認真的，張陽，這事兒不要着急，這次你自己乖乖回去，挨揍的事情再等等，聽話。”趙瑾瑜說着就湊過去親張陽的嘴。

張陽躲，趙瑾瑜就拉着毛巾往回拽，三扯兩鬧兩個人就滾到一起了。

“可我想讓你跟我回去，你一個人我心疼你，你也得聽話！”

趙瑾瑜把張陽的上衣一點點往上推，一邊推一邊往張陽耳朵邊吹氣：“那你打算怎麽讓我聽話啊？嗯？我聽不聽話都看你的本事……”

張陽縮縮脖子，閉眼不看趙瑾瑜，腰下卻一個使勁兒把趙瑾瑜反壓回床上：“今天晚……晚上你要是哭了，就……就得聽話！”

“長本事了啊，傻大個兒！”

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半，趙瑾瑜覺得自己就往回活了一年半，跟小屁孩兒似得，上個床竟然還能哭成那樣。

于是一大早，趙瑾瑜就開始裝死。

“金魚兒，你轉過來我看看，金魚兒，”張陽身上穿了件卡通的毛絨睡衣，趴在趙瑾瑜背後扳他的肩膀，“你說句話啊，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趙瑾瑜往前躲了躲，聲音有些沙啞：“我有什麽不好意思，趕緊滾去給我做早飯！”

“早飯已經做好了，你起床我們去吃飯，然後談談回家的事情行不行？你昨天……”

“我昨天怎麽了！”趙瑾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昨天怪誰？你現在本事多大啊，艹哭我不是分分鐘的事情？！趕緊買票滾回家去，別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要說一開始，趙瑾瑜這種語氣這種表情，張陽肯定就吓懵了，但經過一年多的相處，知道趙瑾瑜這是昨天晚上丢面子，現在惱羞成怒了。

“你不走去我就不走，我就想讓你跟我回家，”張陽躲開趙瑾瑜扔過來的枕頭，抓住趙瑾瑜的手，表情可憐，“你就跟我回家吧，求你。”

“求我？”趙瑾瑜把手抽出來，指指張陽睡的枕頭，“趴下，我上你，你求我幾次，我就跟你回去。”

“這個……”

“怕了？讓你嘗嘗腰酸背疼的滋味兒，看看你還敢不敢亂來！”

張陽內心嘀咕：誰亂來了，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說你哭了就跟我回去，現在又反悔。

“下次不敢了，這次你就跟我回去吧，我買票……”

“讓開。”

趙瑾瑜随手拿了件張陽的襯衫披了，踢踏着拖鞋往浴室走。

趙瑾瑜沒徹底答應一起回家，張陽有些洩氣，耷拉着腦袋開始收拾兩個人昨晚滾的亂七八糟的床鋪。

“傻大個兒，”趙瑾瑜停在衛生間門口，背對着張陽，猶豫着開口，“那個……”

“嗯？”

“就是……你家離這裏多遠？要走多長時間？”

張陽乖乖回答：“就是臨省啊，坐火車六七個小時，動車快兩個小時，然後轉一次公交車就可以到家了。”

“哦，”趙瑾瑜點頭，往衛生間走了一步，然後才輕聲說到，“別買票了，今年開車回去吧，導航很久沒更新了，我不認識路……”

趙瑾瑜說完就把衛生間的門摔上了，但張陽一字不差的都聽到耳朵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什麽意思，當即從床上跳起來沖到衛生間門口。

“金魚兒，你的意思是和我一起回家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說話不算數，你哭了……”

“你再說我被艹哭的事情信不信我扔了你，趕緊滾去收拾早飯！”趙瑾瑜拉開衛生間的門沖張陽吼了幾句，把那件襯衫扔到張陽腦袋上，又把門摔上，“快滾！”

張陽扯下襯衫嘿嘿笑，就算他的傲嬌金魚兒動作夠快，可他還是看到了他胸前被嘬出來的紅印子，昨天晚上他在那裏種草莓的時候，趙瑾瑜正……

“我沒說你被……你哭，就是……”

“滾！”

張陽絲毫沒有被罵的自覺，把趙瑾瑜一會兒要穿的衣服在床邊放好，帶着笑去收拾早飯了。

兩個人不久前說好，如果張陽做早飯，趙瑾瑜就在飯後收拾廚房。不過今天這些都是張陽傻笑着完成的，趙瑾瑜吃完飯就一臉全天下都欠他錢的樣子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張陽收拾好也過來坐下，趙瑾瑜面無表情，張陽決定先不開口說好，兩個人相顧無言。

“我還要上三天班，到時候很晚了。”

“沒事沒事，我打電話和我爸媽說我有事晚回家！”

“有可能我明天或者後天就反悔了。”

“沒事沒事，你不會的！”

“萬一回家真挨揍的話，記着提前給我準備點厚衣服。”

“不會的，我擋在你前面！”

趙瑾瑜輕咳一聲，去拿茶幾上的遙控器，抓了兩次才拿起來。

看他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的反應，張陽憋着笑很狗腿地去開了電視。

趙瑾瑜漫無目的地把電視播了一遍，不知停在了一個什麽節目，兩個人誰也沒有在意，只把聲音當成背景音。

“這幾天你去買點東西，不要去離得近的這一家超市，去……”

“我知道要去哪一家，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要不然等你放假我們一起吧……行嗎？”張陽往趙瑾瑜身邊湊湊。

趙瑾瑜看了張陽一眼，警告他不要太過分：“乖乖坐那別動，你有手有腳，拉着我幹嘛，自己去！”

要說趙瑾瑜這一年半越來越幼稚，那張陽就越來越大膽，看着趙瑾瑜警告似的眼神，他不但沒有退縮，反而離得更近。

“一起去吧，我笨，不會給長輩買東西。”

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趙瑾瑜還瑟縮了一下，眼神也不知往哪裏放，只好又開始按遙控器。

“我……”我也很久沒有給長輩買過東西了，我爸已經好幾年沒有叫我去他那裏了。

張陽把趙瑾瑜拿遙控器的手拉過來握在手裏，自己蹲下來擡頭去看趙瑾瑜：“一起吧。”

趙瑾瑜低頭看張陽，張陽低聲撒嬌，趙瑾瑜突然一下子就笑了，抽出手在張陽頭上拍了一巴掌：“你的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慣的你！”

看着又開始傻樂的張陽，趙瑾瑜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如果張陽的爸爸媽媽同意了兩個人在一起，別說挨頓揍，就算要半條命，自己恐怕也會笑着給他們。

電視不知道被誰關上了，屋子裏暖氣充足，兩個人窩在沙發裏，趙瑾瑜看張陽玩游戲，順便嘲笑一下張陽的水平，而張陽被嘲笑了也不反駁，只是每次游戲結束之後都幼稚地往趙瑾瑜微信裏分享自己的戰績。

三天後趙瑾瑜的假期到來，接着被張陽拉着去采買了一堆特産之類的東西，等趙瑾瑜反應過來自己是去見家長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堵在高速路上了。

“還有多遠？”趙瑾瑜問到，看着前面長長的車隊，手指一下下敲方向盤。

張陽一直在低頭玩手機，聽見趙瑾瑜問話，立馬擡起頭：“正常情況下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了。”

說完又低下頭去，在手機上不知道點什麽。

本來趙瑾瑜就緊張的不行，一堵車就更讓人煩躁，張陽這幅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更是上火，好處是沒等他這股火着起來，車隊就開始動了。

路上多用了四十分鐘，下了高速路口張陽才把手機放下。

“還有二十分鐘就能到家了，金魚兒你緊張嗎？”

趁着紅綠燈，張陽問面無表情的趙瑾瑜。

趙瑾瑜看了張陽一眼，又擡頭看紅燈的倒計時，沒回答。

張陽低頭摸摸鼻子，又說到：“其實你不用緊張，我爸媽他們……”

“到家之後……”趙瑾瑜打斷張陽的話，緩緩開口，“別說我是你男朋友，你說我是你的房東，沒地方過年，跟你回家了。”

“金魚兒……”

“你聽我說，張陽，別讓叔叔阿姨傷心，先好好把年過了，就當是為了我，我很久……”

綠燈亮了，趙瑾瑜沒繼續往下說，踩下油門向着早在導航上設置好的地點出發。

趙瑾瑜沒說完的話裏是什麽意思張陽自然都懂，側頭看着半天都沒笑過的趙瑾瑜，張陽輕聲開口：“相信我啊，金魚兒，不會讓你挨揍的。”

趙瑾瑜還是搖頭：“聽話，傻大個兒，你不是小孩了。”

張陽心想，我當然不是小孩了，所以我肯定不會讓你挨揍的，相信我。但這些張陽都沒再說，只是點了點頭，提醒趙瑾瑜下個路口轉彎。

車子最後駛進一個半新的小區裏，沿路走過去，每棟樓門前都貼了對聯，趙瑾瑜一邊緩緩開着車子一邊看對聯上的內容，看着那些東西他勉強回憶起兒時的新年，那時候他們家也會貼上對聯……

“到了，前面停車吧。”張陽的聲音讓趙瑾瑜回過神，才發現車子已經到了張陽的樓下。

下了車，張陽去取後備箱裏的東西，趙瑾瑜則擡頭看張陽家所在的樓層，然後手裏突然被塞了個禮盒。

“上去吧，東西太多了，一會兒還得下來一趟。”張陽用肩膀推推趙瑾瑜。

趙瑾瑜跟着張陽上樓，又不放心的囑咐到：“記得說我是你的……”

“房東，記住了。”

三樓，很快，沒等趙瑾瑜叮囑第二次，就看到張陽已經摁了門鈴。

就算是打算以房東的身份見張陽的父母，趙瑾瑜在聽見在門內轉動門把手的聲音時，還是讓自己手心裏都冒了汗。

“傻大個兒……”

“傻兒子，你們可算到了！”

門被打開，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趙瑾瑜不自覺的呢喃。

趙瑾瑜被吓了一跳，然後看見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阿姨，把張陽拉過去在後背上拍了一巴掌：“傻兒子，快進去，讓瑾瑜也趕緊進來。”

比起剛才那一聲“傻兒子”，這聲“瑾瑜”才最讓他吃驚，趙瑾瑜趕緊去看張陽，被張陽拉着胳膊拽進門。

“媽，這就是瑾瑜，我帶回來了。”

趙瑾瑜有些無措，趕緊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對着張陽媽媽和一旁的張陽爸爸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我是傻……張陽的……”

“男朋友，”張陽把話接過去，順便拉住他的手，“這是我男朋友，趙瑾瑜。金魚兒，這是我爸媽，其實……”

張陽擁着趙瑾瑜和自己的媽媽往沙發上坐，側頭在趙瑾瑜耳邊輕聲說到：“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挨完揍了。”

晚上，張陽拉着趙瑾瑜在陽臺上看煙花。

“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下次別再犯了。”趙瑾瑜端着張陽爸爸自己釀的葡萄酒，聽遠處的鞭炮聲。

“肯定不會了！”張陽舉雙手發誓。

“你去幫阿姨包餃子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待一會。”

“少喝一點酒，這酒後勁很大。”

“知道了。”

一家三口在廚房忙着，遠處的聲音還在繼續，趙瑾瑜使勁兒仰頭去看炸開的煙花，然後輕聲笑起來，一口喝掉杯子裏淡紫色的酒。

趙瑾瑜頓時覺得從舌頭到胸口都火辣辣的，連眼都熱了。

“混蛋傻大個兒，這酒哪是後勁大，一入口就是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