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 女屍
衆人便分頭尋找,過了很久,蔣風白似乎發現了什麽,開口道:“這裏的花紋不同。”
聞言,成萬事湊過去看,果然,墓室頂一塊石板上的圖案與周邊幾塊石板的拼不起來,感覺像是放反了,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啊,我拿不到。”他試探地伸手,不管怎麽踮腳也夠不着石板。
蔣風白不禁失笑:“我來吧。”
“不行,萬一上面塗了什麽東西,你中毒了怎麽辦?要不然我踩着棺材上去好了。”成萬事靈光一閃,果斷讓蔣風白扶着他,然後踩在了棺材頂上。正好能摸到那塊石板,用力一摳,伴随着“咔咔咔”的響動,墓室東面的牆突然陷下去一大塊,之後緩緩向左側移開,底下俨然就是一扇門,門後面是依然狹長的小道。
成萬事跳下來,示意衆人散開,自己也找好死角待着,順手就把石板朝門扔了過去。一瞬間,數十只□□射出,悉數插在牆上。每一只箭頭都是暗青色的,感覺淬了劇毒。
“沒了,大家走吧。”成萬事依然走在前頭,身後跟着一臉嚴肅的蔣風白,再然後是眼底青黑的司徒景文,隊尾是扶着徐程的白玖。一行人走了沒多久,豁然開朗,小道盡頭居然不是另一間墓室,而是一片茂盛的樹林。樹林很大,一眼看不到邊際,仿佛這一整個空間裏只有樹一般,遮天蔽日。
蔣風白敏銳地注意到一旁不一般的石碑,盡管它深埋在地下,只有最上面露出來。“司徒,幫忙挖出來行吧?”成萬事看不慣這人死氣沉沉的模樣,決定使喚他幹點活。
司徒景文回過神來,心裏各種悲觀的、抑郁的念頭消停了些,拿出背包裏的工具就開始挖地。出乎意料的是,這裏的土很軟,只要破開最上面那層,就很容易挖松。石碑漸漸暴露在幾人眼前,上面的字也是白玖看過很多遍的古文字:“碑林……”
“一個石碑,一片樹林,真是省事的名字。”成萬事嘟囔着,擡腳便往密林裏走。
衆人紛紛跟上,林中果真寂靜,只有彼此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交織,再沒有活物的聲息。又過了一會,成萬事停下了,直勾勾地看着一棵快要枯萎的老樹:“真厲害,居然是迷宮,貨真價實的迷宮。”
“我們剛才走過這裏。”蔣風白補充道。
徐程已經壓下了羞惱的情緒,從白玖的臂彎裏脫出,此刻也點點附和:“對啊,我認得這棵樹歪折的方向。”
白玖頗為可惜地搓搓手指,總感覺那股奇妙的觸感還留在上面:“都是樹,陣眼不好找。”
“如果都燒了……”司徒景文忽然開口。
“這些只是幻象,一時燒毀,很快就會自我恢複。”成萬事搖搖頭,表示這個方法不可行。
蔣風白安撫般碰了碰過他的腰:“再走一趟,觀察路上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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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衆人繼續前進,過了很久,又回到了原地。這次成萬事果真找到了異常之處:“樹下是不是有東西?”
“草?”徐程多看了幾眼,發現樹影下有一叢淡青色的小草,因為太矮小了,所以一開始根本沒人注意到。可一經發現,就會覺得它的顏色似乎與周圍格格不入。
白玖嘗試着把一只手變成貓爪,用指甲輕輕一勾,那叢草突然瘋狂地顫抖起來,草葉迅速破裂成一大群蝴蝶,四散而去。幸虧是用了貓爪,不然白玖的手就要沾上蝴蝶的毒液了。“看,那些樹通通都枯萎了……”他環視一圈,樹林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冰藍色的石碑,形狀有些怪異,頂端居然是尖尖的。
成萬事與蔣風白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鱗片!”
這下在看這片碑林,衆人只覺毛骨悚然,原本樹的位置被一枚枚鱗片替代,讓人懷疑這地面是否就是某種巨獸的背部。
是啊,碑林——背鱗——難怪這裏是石碑集聚成林!
猜想一出,徐程最先露出嫌惡且恐懼的眼神:“所以我們踩在它的脊背上嗎?”
“八九不離十。”成萬事無奈地回答。
越過衆多詭異的石碑,來到邊緣處,衆人看到了三個岔路口,似乎分別通向不同的地方。“這裏……有鱗片。”司徒景文的眼很尖,或者說在與呂莊有關的事情上他格外敏銳,“也是藍色的。”
果然,最右邊的岔路口散落着幾枚殘缺的鱗片,不止散發出冰藍的光芒,而且染上了一些血,不知道是不是屬于呂莊。“那就走這裏。”成萬事一聲令下,衆人急忙跟上,路上又遇到了諸多類似□□、翻釘板等等的陷阱,但沒人受傷。
岔道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華麗的宮殿,殿前鋪滿了冰藍色的地磚,看起來像是玉,但經過剛才碑林的荼毒後,衆人一致認為這是鱗片。也不知道建造這座墓的人有多恨巨蛇,居然在它死後剝下鱗片,用來建造宮殿。
兩側是無數宮燈,經年不滅,應該叫長明燈更為貼切。每一盞宮燈都由一位宮人打扮的妙齡女子捧着,不過是人俑,并非活人。人俑的頭上基本都戴着簪子,簪子下垂着一只蝴蝶,雖然不會晃動,但不禁讓人想象如果她們活過來了,走動時該是何等搖曳生姿。
這時,那個詭異的歌聲又響起了,格外幽怨,似乎是從宮殿裏傳來的。“進去看看?”成萬事提議道。
幾人始終警惕,一路上卻沒遇到什麽危險,順利進入宮殿裏。正殿中央是類似祭壇的東西,上面擺了一個巨大的鼎,也刻着蝴蝶圖。白玖變回原形,從欄杆竄了上去,低頭一看,頓時惡心得要吐出來:“人,都是人,全煮成糊了!”再仔細多看幾眼,他才發現糊狀物微微泛藍,“裏面放了鱗片?顏色好奇怪。”
等白玖回來,衆人也沒什麽心思去看祭壇了,決定繞到去看側殿和後殿。左側殿裏是堆積如山的珍寶,看起來都價值連城,不少能體現出浮遲特有的工藝手法。在成萬事叮囑下,衆人只是遠遠看着,不敢走近,因為每件首飾、瓷器上都泛着不詳的青色,無一例外被塗了劇毒。
“真的和浮遲有關系,沒準就是國主的陵墓?”白玖挑眉。
“也許。”成萬事不敢下定論。畢竟歷史上的皇帝、國主為了避免被盜墓,都會造出許多疑冢來混淆視聽。
轉到右側殿,與東邊不同,這裏陳列着許多怪異的生物标本,泡在大大小小的瓶裏,無論是長着三只眼的孩子,抑或人首魚身的美人,或者許多沒有人形的異獸,全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能活過來一般。
“真惡心。”徐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莫名覺得有些冷。
“用上了聚靈陣,冰磚、冰桌、冰臺,一直都不會融化。”成萬事一眼看穿。
歌聲依舊回蕩在耳邊,衆人離開右側殿,走向後殿,聲音便越來越近。後殿倒像個真正的墓室,巨大無比,入口處有機關,但在成萬事面前猶如浮雲。墓室四面是蝴蝶的壁畫,鑲嵌着各類寶石,呈現出瑰麗的色彩。而且并非單純的平面雕刻,而是浮雕,尤其是蝴蝶胸腹上那張美人臉,眉眼間透露出一絲魅惑,格外動人。
墓頂是一大片冰藍色,晶瑩剔透,在幾盞尺寸可怕的宮燈照耀下,宛如幽深的湖水微微漾開了漣漪。
最中央的高臺上,放着一口棺桲,尚且蓋得嚴嚴實實,沒有被破壞。看上去是用了廣豔木——一整塊沒有裂痕的木料——精心制成如此美麗的棺桲。“呂莊!”成萬事打開棺桲,發現裏面躺着臉色蒼白的男人,氣息微弱,但沒有大礙。
聞言,司徒景文數步上前,微微彎腰,想要将呂莊抱出。然而,當呂莊的背離開棺桲時,墓室四周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那幾只蝴蝶居然活了,從牆上飛出,向高臺上的幾人俯沖而來。笑聲就是從蝴蝶身上的美人口中吐露,混雜着含糊不清的歌聲,令人倍感不适。
司徒景文不願放下愛人,一咬牙,抱着懷裏的人滾下高臺。其餘的人都被纏上了,各自與蝴蝶周旋起來。歌聲帶着回音,在墓室上空回旋,除了成萬事和白玖兩個非人類、昏迷的呂莊與一心護着愛人的司徒景文、體質改變了的蔣風白,作為普通人代表的徐程一時間覺得腦子暈乎乎的,覺得自己很迷糊,下意識甩了甩頭。面前巨大的蝴蝶似乎變成了身着齊胸長裙的美人,面容美豔,十指如蔥,酥胸上一枚玉蝶輕輕搖晃。美人正唱着曲向他走來,臉上還挂着一絲媚人的微笑。
徐程似乎有些清醒過來,又好像陷入夢境,他看到一位白衣的年輕男子突然出現在美人身後,盡管他雙眼緊閉,腳步也有些虛浮,但仍舊沒放下手中滴血的劍,狠狠刺穿了她的心髒。美人哀嚎着想要變回蝴蝶,結果失敗了,長裙被鮮血染成暗紅。盡管如此,白衣人也沒有放過她,而是在她死後挖出了她的左眼,然後從自己懷裏取出一顆銀白色的珠子塞進鮮血淋漓的眼眶。最後,他微微一笑,把美人送入棺桲,詛咒她等待千年方可蘇醒……
“小程程!”耳邊響起驚呼,徐程頓時驚醒,但後退時碰到了打開的棺桲,後仰着跌了進去。誰料裏面居然有夾層,木板一翻,徐程邊掉入了底層,正好與一具女屍面對面。
女屍的臉,正是他夢中所見!
作者有話要說:
超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