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皆成

第35章 05 拼湊

當秋桐打扮得無比嬌豔來到餐廳時，才發現包廂裏除了蔣風白，還有其他人。

例如那個總是纏着他的“朋友”。

一腔熱情就像被澆了冷水，頓時冷靜下來的秋桐整理了一下頭發，努力扯出一絲笑容：“蔣先生……成先生你們也在啊？”

成萬事假裝沒察覺她話中的敵意：“我可喜歡秋小姐之前比賽時演的那一出‘南柯一夢’了！又有傳統元素，還加了許多新東西，真真好聽！”

秋桐的臉都綠了，因為成萬事在念到“南柯一夢”四個字時，加重了語氣，就像在強調她是自作多情，做夢罷了。顧及自己的儀态，秋桐尴尬地笑了笑：“過獎了，我只是熟能生巧，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對啊，熟能生巧嘛！”成萬事意味深長地回答。

聽出他話中之意的蔣風白不禁失笑，這人也太毒舌了，不僅說秋桐只是做夢，而且還隐約暗示她是習慣了做夢，見着一個不錯的人就以為對方喜歡自己。

可不是……熟能生巧嘛。

白玖在這麽詭異的氣氛裏瑟瑟發抖，終究還是沒待下去，說了句“我們去約會”，就拉着徐程出門了。秋桐看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目光裏流過一絲嫌惡，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向正在給蔣風白斟茶倒水的成萬事，頓時像吞了死蒼蠅一般：“成先生你們感情真好啊。”

陰陽怪氣給誰聽呢！成萬事在心底暗罵，臉上卻還是笑容燦爛，毫不謙虛地應了：“對啊對啊，我們認識很久了，是最好的朋——友——呢！”

為了不讓成萬事把人氣走，蔣風白及時救場，換了話題：“秋小姐，不清楚您的口味，所以只點了一些素菜，您看看還要加什麽？”

已經沒心情吃飯的秋桐抿了抿嘴，接過菜單，随便多點了幾道很辣的菜：“就這些吧。”

“唉，唱戲的能吃辣嗎？”成萬事好奇。

“偶爾吃一些，沒關系。”秋桐的回答冷若冰霜。

“哦……原來如此。我也喜歡吃辣呢！”

蔣風白默默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不準吃，你身子弱。”

結果還是點了幾盤紅通通的菜，成萬事直勾勾地盯着，口水就差流出來淹沒餐桌了。秋桐嫌惡地瞥了他一眼，下筷時卻避開了那些辛辣的菜肴。“風白，我要吃！”成萬事沒理會她的小動作，擡起頭對蔣風白撒嬌道。

雖然明知是演戲，蔣風白依然被震懾到了，頓時有些呆了：“啊，哦，吃吧。”等回過神來，成萬事已經捧着肉骨頭啃得嘴唇紅豔豔，還不停吸氣，似乎被辣得厲害。

“喝口水。”蔣風白十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自從上次在缙雲山莊發現這人不能吃辣後，他就一直勸着哄着，結果這回被鑽了空子。

接過冷茶喝了一口，成萬事爽快地喟嘆一聲：“風白你真好！”

一旁的秋桐快要折斷手裏的筷子，氣得臉都紅了，只能低着頭掩飾。

一頓飯下來，最盡興的是終于吃上辣菜的成萬事，最無奈的是蔣風白，最憤怒又無力制止對面狗男男秀恩愛的是秋桐。尤其是成萬事還向她家的古籍打主意，她沒好氣地回答：“家裏的東西從不外借，更別說是祖宗留下的東西！”

“這麽古板……”成萬事嘀嘀咕咕。

秋桐感覺自己再留下來要窒息了，抓起包包就想離開：“抱歉，我還約了人——”

然而，這話被成萬事打斷了：“既然不聊古籍，那我們來說說，秋小姐你的生魂吧？”

這話一出，秋桐的臉色就變了，停下了腳步，有些兇狠地瞪着他：“你腦子沒毛病吧？什麽生魂，以為演電視劇啊！”

“電視劇可不敢這麽拍……”成萬事微微一笑，趁她不備，朝包廂門拍出幾道符咒，迅速封住了秋桐離開的路。那一扇窗也早就被鎖上，更何況還有蔣風白守在那邊，任憑秋桐再厲害也闖不過去。“我本來以為，秋小姐曾遭遇不測，意外被奪了身體……沒想到，這副身體居然也是拼湊出來的？”

秋桐厲聲反駁：“你在胡說什麽！”

猛地伸手抓住對方手腕，同時催動早就準備好藏在袖中的黃符，成萬事只聽到一聲慘叫，秋桐已經捂着自己的手腕踉踉跄跄躲到了角落：“不吃辛辣，不碰葷腥，不觸極陽之力。僅僅是生魂離體，絕對不會感到疼痛，只有強行拼湊出的傀儡，才會陰氣盈體，不堪一擊。”

被點破了本質，秋桐惱羞成怒，雙手頓時長出了尖利的指甲，猛撲上去。成萬事巋然不動，眼神微冷，握緊了蔣風白的手。頓時，還沒能近身的秋桐被狠狠踢到一邊，發出極其凄慘的嚎叫，像只破爛的人偶。然而屋裏早就被符咒封住了氣息與聲音，一絲也沒洩露出去。

成萬事一腳踩在她頭上，還用力壓了壓：“乖乖坦白，也許我可以發善心，不讓你魂飛湮滅。”

秋桐還很嘴硬，臉漲得通紅，可被踩住的臉突然開始發燙，如同剛才被抓住手腕一般，瘋狂地疼起來：“我說！我說！我的臉——！”

這才擡腳，成萬事蹲下身，拿着一疊符咒甩她臉：“早點說，就不用受苦了。”

見他靠近自己，秋桐有些蠢蠢欲動，可蔣風白快步上前，狠狠踩斷了她想要劃傷成萬事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你好吵。”成萬事摳摳耳朵，顯得有些不耐煩，順手從桌上摸出一根筷子，在秋桐面前晃了晃，“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回答一次，否則，我就往你手指裏插筷子，一次一根。”

眼中的恐懼仿佛化成實質，秋桐的額上全是冷汗，口中喃喃：“惡魔……”

“好，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聽到這話，秋桐立馬反應過來，下意識想閉上嘴巴，可成萬事對她還沒斷的那只手虎視眈眈：“我，我說！我只是個被害死的女人，剛好那天，在這女的被拼湊出來的時候偶爾飄過墳地……那身體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魂，沒有靈性，我就偷了這個身體……”

“你死在秋家附近？”

她艱難地點點頭：“是……那家的管家是變态……喜歡玩虐待……我本來以為遇到了好客人，上門來……結果被折磨死了……屍體就埋在那片墳地邊緣……就連那個老頭也不知道！”

怪不得他在管家身上察覺出一絲不同，本以為是錯覺，沒想到……成萬事思忖片刻，繼續詢問：“第三個問題，是秋老爺子拼出你現在這具身體的嗎？”

“是！還有，還有那個管家！他們好像在挑一些适合的人，用來做身體……我原本的身子可能不适合，才被扔了……”

連成萬事也感到驚訝：“第四個問題，你見過那些所謂的古籍嗎？”

“沒有，不過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了什麽……然後被老頭臭罵了一通……但他很寵我，我也不知道原因。還有那個管家……我不敢反抗，就扮成什麽也不知道，當老頭的好孫女……還去學了什麽戲曲……我一點都不喜歡……！”秋桐的呼吸有些微弱。

成萬事終于好心地收起了筷子，還讓蔣風白後退一步，放緩了語氣：“如果你沒作惡，那還成，我不會把你弄沒的。不過這具身體不能要，到時候我找地府通融一下，讓你投個好胎。”

秋桐猛地激動起來：“你，你不騙我？”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被松開之後，秋桐顫巍巍站了起來，也沒了剛才那股氣勢，乖順地問：“大，大師……請問我現在該這麽辦？”

“我會讓人看着你，等處理完秋家，再把你的魂取出，送入輪回。”

秋桐這才感激地連連道謝：“多謝大師，我，剛才我鬼迷心竅，想要勾引大師您的人……是我不對……我在這裏向您賠罪了！祝您和愛人白頭偕老！”

成萬事被噎住了，本來就是他故意裝成是蔣風白的情人，結果真的被誤會了。可為什麽心裏還有點暗爽呢？真奇怪。

一直安靜站在旁邊，即使做出踩斷女人手骨的事情也十分淡定的蔣風白開口道：“好了，讓白玖他們來帶這個女人走，我們去會會秋家。”接着，他轉過頭對遍體鱗傷的秋桐說道，“我和萬事自然會恩愛一輩子，不需要你多嘴。”

秋桐乖乖噤聲。

這下成萬事更不能解釋了，抹了把臉，總有種大勢已去的錯覺：“走吧，趕緊把古籍拿回來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成萬事：你說不說？不說就繼續打臉！

蔣風白：盯——

秋桐：嘤嘤嘤！基佬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