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皆成

第26章 02 聚會

相處了幾天，徐程終于意識到，外表軟萌不代表脾氣也軟萌、不會搗亂。人是這樣，貓也同理可證。

讓他有這般深刻認識的起因是——

白貓居然會蹭床。

按理說，沒養多久的寵物是不應該上主人床的，更別提只是寄養的。可白貓格外機靈，知道徐程不喜歡它進去卧室，就一直蹲在門口，不叫也不鬧，只是用那雙水汪汪的鴛鴦眼看着他。

徐程本來還不在乎，甚至想看看它能堅持多久，結果書沒翻兩頁，就被那道炙熱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他一看過去，白貓就擺出委屈模樣，低着頭不與他對視；當他移開視線，偷偷用餘光瞄，才發現白貓迅速擡頭，眸子裏泛起水光，眼神卻依舊銳利。

如此幾回，徐程也煩了，總覺得自己被襯托成虐待貓咪的大魔王，萬惡不赦。他放下書，踩着拖鞋走到門邊，居高臨下：“想進房間？”

白貓默默地伸出一只爪子，扒住門框。

“……”

然後是另一只爪子。

這下，徐程被逗樂了，強忍着笑意跨過白貓，打算從外面拖回來軟綿綿的貓窩，放在床邊。白貓還以為它的懇求被忽視了，正在傷春悲秋，長籲短嘆，就差唱一首小白菜了……結果突然捕捉到徐程手拿貓窩往回走的身影，頓時激動得在原地轉圈！

啊！

我的媳婦！

真是善解人意！

順利摸進了對方房裏，白貓暫時消停了，縮在貓窩裏玩玩具。即使這些東西對它來說實在無趣，可一擡頭就能看到徐程，比獨自待在客廳好多了！更何況，洗漱後的徐程只穿着一套白底條紋睡衣，沒戴眼鏡，靠在床頭看書，顯得格外溫順……白貓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口水，尴尬地挪挪身子，把自己的蛋蛋藏起來。

一人一貓，就這樣安靜地待在一起，直到夜色更沉，徐程打了個呵欠，對地上的貓說了聲晚安，便關燈躺了下去。不一會，他就睡着了，屋內只剩綿長的呼吸聲與白貓偷偷摸摸爬出來的響動。

“哎喲，憋死我了。”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白貓長舒了口氣，後爪稍微用力，一下子跳到了床上。不過因為它将靈力附在肉墊上，本來就不易被察覺的動作愈發輕了，只有一點點接觸被子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來看看……”白貓施施然擡爪，繞過徐程的身子，接着蹲在枕頭上看他，“嘿嘿嘿，真好看！”

徐程一無所知，表情很柔和，似乎在做什麽美夢。

“上門不上床，做貓也枉然。”白貓壓低聲音，輕輕拉開了被子，留出一道剛好能進去的縫隙。然後它飛快鑽了進去，再換了個方向，就變成腦袋枕着枕頭，身子緊挨着徐程的姿勢了。這才覺得舒服，白貓喟嘆一聲，又往身旁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直到快要鼻尖碰鼻尖才停下。

“晚安。”偷偷親了一口在對方臉頰上，它笑着說道。

回應的是徐程迷迷糊糊的夢話：“……嗯。”

第二天一早，徐程感覺呼吸有點困難，不由得清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了毛絨絨的大臉。“阿白？你怎麽跑上來了？” 徐程邊詢問，邊把瞪大眼睛看他的白貓扔回貓窩，然後低頭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床鋪。發現沒有掉落的毛發，也沒讓這家夥把床弄髒，他才松了口氣——

盡管如此，還是不能讓它溜上來！

徐程思忖片刻，臉色一黑，覺得心軟真是要不得。

然而，那天晚上，睡得很沉的徐程依然不知不覺就被白貓蹭了半邊床，自己還潛意識往這暖融融的大毛團靠了過去，毫無防備。至于白貓一臉自信，淡定地伸出爪子回抱住他，心裏暗爽：就知道操控靈力開鎖的技能終究會派上用場！不止能偷小魚幹，還能騙媳婦！

就是不能忘了修煉……

同床共枕了幾晚，徐程非常無奈，總以為是自己卧室門鎖出了問題，才會被它胡亂弄開。“唉，小老板什麽時候才回來……”他扯出一絲苦笑，邊刷微博邊防備着時刻想要和他親近的白貓。

“喵喵喵！”他沒那麽快回來的！

“好了好了，待會給你吃那個，那個椒鹽味的小魚幹。”

“喵嗚！”我說真的我就要賴着你啦！

這般吵吵鬧鬧了一陣，徐程猛地起身，接起電話：“你好？”

電話裏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徐程？”

“班長！”徐程激動地提高了音量，“好久沒聯系了……”

那邊哈哈大笑：“這不是大家都忙嘛！對了，最近準備搞個同學聚會，你來不來？可別又像上次那樣缺席啊！”

徐程沉吟了一下，說：“應該可以，我放假呢。”

“哎呀那就好！”班長開心了，語調也變得更輕快，“後天晚上七點，老地方，記得到場啊！”

“一定一定。”徐程露出燦爛的笑容。

聽完他們對話的白貓忿忿不平，爪子上的尖尖指甲通通彈出來了，很快又縮回去：哼，這麽積極，難道要去見什麽初戀情人？現在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并不清楚白貓又腦補了什麽，徐程哼着歌往卧室走，這一通電話使他陷入了回憶，翻箱倒櫃，終于找到了塞在深處的畢業合照。白貓好奇地湊過去，一眼就捕捉到照片上仍有些青澀的人，不自覺瞪大了雙眼。再飛快掃視了一圈，心底更是自豪：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以前就那麽好看了！比別人都好看！

見白貓高傲地探出一只爪子按在照片上，剛好擋住了上面他的臉，徐程不禁失笑，同時也吃驚地問道：“阿白，你居然認出來了？”說完，又感覺是自己想太多，笑了笑，輕輕挪開貓爪子，“好了，我很忙，別鬧。”

白貓擡起下巴，一臉不屑：“喵喵！喵喵喵！”哼！到時候我也要跟去！絕對不能讓你們舊情複燃！

于是，聚會當天，徐程郁悶地看着抓住自己褲腿拼命哭嚎的白貓，一時無語。

“喵嗚！喵嗚！喵喵喵！”混蛋！壞蛋！帶我去！

徐程掩面：“我要遲到了。”

“喵喵喵！”我不管！

“等我回來再陪你玩好不好？”

“喵——！”不——！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一人一貓就這樣僵持住了。徐程是真不明白貓的心思，以為它是覺得要被留在家裏所以才發脾氣；可白貓心心念念的都是跟着媳婦一塊去聚會，從根源上杜絕初戀二戀三四戀！

眼看就要遲到，徐程欲哭無淚。不管他怎麽勸，就是沒辦法把貓從腿上撕下去，又怕語氣太重吓到對方，萬一被撓破褲子就得不償失了。

白貓瞄了眼他的表情，見他眉頭緊皺，也有些心疼，但絕不心軟，堅決抱住媳婦腿。

又過了一會，徐程先敗下陣來，認命一般以腿上帶貓的姿勢緩緩挪動，提起貓籠：“來，我帶你去！”咬牙切齒，笑容猙獰。

“喵！”哼！

旗開得勝的白貓乖乖鑽入籠子裏，完全不像剛才差點讓鄰居上門控訴的吵鬧模樣，而是高傲且優雅地揣起爪子，一雙鴛鴦眼分外好看。即使是心裏有氣的徐程看了，也忍不住心軟，沒有繼續呵斥，而是急急忙忙換鞋出門。

到達飯店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徐程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深呼吸幾次，才緩緩走近包廂。裏面早已開席，氣氛熱烈，一群人正喝酒聊天，相互詢問近況。班長飲得半醉，但仍舊敏銳，一眼就看到想偷溜進來的徐程，開口喊道：“嘿嘿！徐程！遲到了自罰三杯啊！”

被喊住的徐程苦着臉：“都是被貓鬧的，我喝一杯，還沒吃飯呢！”

其他同學也開始起哄，畢竟是很久沒見了，尤其是徐程還時常缺席，他們肯定要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吃飽了再喝！三杯！絕對不能少！”就連一些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同學也臉泛紅霞，端着酒杯走過來：“我們徐學霸可不能喝得比我們少啊！”

“真不成……”徐程入座，連連婉拒。

其中一個女同學這才注意到他腳邊的籠子，湊近一看，裏面居然是一只鴛鴦眼的白貓，毛很蓬松，感覺像是波斯或者別的品種：“哎，徐程你還真帶了貓來啊？”

衆人嘩然，紛紛探頭去看。

徐程尴尬地擺擺手：“別人寄養在我家的，我一出門它就鬧，鄰居還以為我虐貓呢！”

白貓适時地叫了一聲，很輕，顯得脾氣很好也很乖。

徐程：“……”

所幸大家都是幾杯下肚，沒太在意，那位女同學見灌不動徐程，就另尋目标去了。這才松了口氣，徐程剛想動筷，又被班長拍了肩膀：“你啊，幸虧不是最遲的！”

“還有人沒來？”徐程面露疑惑。

“班花！說是路上堵車，還要一會才能趕到呢！”班長笑着給他解釋，順便往杯裏倒了杯酒，“要不是你說來，班花才不會那麽積極！”

趴在籠子裏啃玩具的白貓一聽，頓時警惕心起，情敵雷達打開：“……哎哎哎，誰不知道徐學霸一心學習，不顧情愛，可憐我們班花癡心錯付咯……”

白貓又趴了下去：看來不是初戀情人，還好還好。

正說着，從門外傳來略顯清脆的高跟鞋聲，随即，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雖然她大半張臉被遮住了，但露出來的尖尖下巴很白，從中可以看出，她是個長相不俗的美人。本來非常吵鬧的包廂裏詭異地安靜了一瞬，接着，掀起了更熱烈的讨論。

班長笑顏逐開，迎了上去：“可算來了！我們的班花女士！”

女人也抿唇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越過他走向正在對付魚刺的徐程：“好久不見。”

徐程一時愣住了：“啊，啊，好久不見。”

同時，白貓渾身的毛都炸了：“有妖氣！”

作者有話要說：

炸毛的白大貓超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