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派是個三好學生
程立回過神,聽聞已經放學的消息,并沒有感到多驚訝,而是反問簡童:“感覺好點了沒?”
“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走了!”
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完全好了,簡童掀開蓋在自己肚子上的小被子,一骨碌從床上下來了。
他穿好鞋,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小臂。
他不會生氣了要報複我吧?
簡童身子一滞,心裏打着小九九,心中期待程立這麽一個大好人,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情就和自己鬧翻的。
“你這麽怕我做什麽?你今天中午坐我對面吃飯的勇氣哪裏去了?”程立看他躲躲閃閃的眼神,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想要逗他的念頭。
“我不扶着你,”程立俯下身,湊近他,小聲道,“你再一不小心親我一口怎麽辦?”
輕飄飄的一句話,黏着着程立充滿磁性的聲音,聽一句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簡童可不是什麽意志力頑強的人,被程立這麽一勾,腦海之中的影像又開始不争氣的倒帶,觸感仿佛還停留在唇畔,簡童現在只後悔自己怎麽這麽不經吓。
簡童還兀自斟酌如何恰到好處地回複程立這個尴尬的問題,一股力道已經拽着他站了起來。
一轉眼,程立的面容已經近在咫尺,歷史似乎又要戲劇性地重演。
一聲驚叫還卡在喉嚨裏,那股力道猛然停下,簡童侃侃在程立的面前站穩了身子。
“站都站不穩,瘦瘦小小,和沒有營養的小貓一樣,你都是吃什麽長大的?”程立調侃完便松開了手,十分自然地收拾散落地耳機線,邊道,“回去吧,我載你。”
“欸?”簡童還未想通為何兩人都有自行車,程立卻自告奮勇要載他回家的事情,思緒又想到程立的自行車,他記得程立的自行車是沒有後座的。
這麽想着,他也這麽問了:“我記得,你的自行車是沒有後座的。”
程立把耳機收到口袋裏,眸子微擡,仿佛聽見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染了一些笑意。
“我的沒有,你的有。”
簡童聞言,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自己的自行車确實是有後座的。
但是我的自行車有後座,你的自行車沒有啊!
“我騎你的車載你回去,明早再去你家載你,順路,很方便,不麻煩。你今天不舒服,自己騎車回去我不放心。”程立似乎忽然聽懂了簡童心中的所有疑問,一個問題也沒有遺漏,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慎重,充滿了耐心。
同時也帶了幾分強硬的态度,似乎是在警告簡童:不許拒絕。
簡童确實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而且他其實不太喜歡騎自行車,但是他覺得自己需要多适應适應這些需要肢體協調的運動,所以就堅持每天騎自行車上下學。
如今能夠有一個小機會偷懶一下,簡童自然是愉快地答應的。
倆人回教室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一同來到了停車棚。
簡童爬上自己的自行車後座的時候,正好碰見程立前桌的倆好姐妹楊雯雯和韓露來取車。
韓露還算一個斯文的女生,看到簡童和程立倆人親密共乘一車,也不過是兩人放光,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但是楊雯雯就不一樣了,她素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看到昔日宿敵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已經親密地一起回家了,立馬在停車棚門口大喊大叫起來。
“我說,你倆不過就是下午去了一趟校醫室嗎?一下午時間就冰釋前嫌、握手言和?”楊雯雯兩手一拍,十分興奮,“程立你現在還要騎自行車送簡童回家?”
簡童聽出了楊雯雯話語中調侃的意味,雖然不知意有所知是何物,卻總覺得要幫程立解釋一下。
但是程立卻比簡童先行了一步。
“我的自行車壞了,簡童為了感謝我送他去醫務室,讓我騎他的車。”程立言簡意赅地撒了一個謊,在楊雯雯動嘴皮子之前快速帶着簡童逃離了現場。
簡童不明白程立為什麽要同楊雯雯和韓露撒謊,難道送自己回家是這麽難以啓齒的事情?直說會對他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按照邏輯來說,程立與他重新建立信任關系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在人前自然是不會馬上承認兩人關系已經快速扭轉的了。如此一來,他這麽回答楊雯雯其實是合乎常理的。
簡童繞着彎子東想想西想想,總算是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了。不過饒是如此,簡童心中卻有點悶悶的不舒服,有種心下了然卻難以釋懷的情緒,心情自然就有點失落。
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兩手揪着程立的書包帶子,悶悶地将額頭抵在了程立的書包上。
倆人今日相處下來,程立像是一個神算子一般,總是能夠猜想到簡童心中所想。此刻簡童不太愉悅的心情似乎也被他察覺到了
簡童不過呼出了一聲幾近無聲的嘆息,程立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楊雯雯特別煩。”
“欸?”簡童聽到他提起楊雯雯,立馬回了神,但是不明白楊雯雯特別煩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麽直接的聯系。
“你如果要和她解釋,就會被她一直問。”程立慢悠悠地說道,“你就需要從今天坐在我對面吃了我的一塊紅燒肉開始同她解釋,然後一直說道我要送你回家,甚至還有可能老老實實地交代你今天在醫務室裏面不小心親了我一口。這樣下去,就會惡性循環,她就會纏着你不放。”
“啊?”簡童詫異。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你今天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別和她扯皮。等你好了,明天來學校和她聊個天昏地暗,我都不理你。”
程立說話很少有明顯的起伏波動,讓人無法察覺到他的情緒。但是簡童卻從這一字一句之中聽出了程立對他的關心,心中的煩悶情緒頓時就消散了許多。
心情好了,捏在程立書包上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自然而然地往前挪動,捏在了程立的衣角上。
程立自然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唇角扯了扯,無意識地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兩手依舊穩穩當當地握在車把手上,沒有出手阻止。
程立載着簡童十分自如,自行車穩穩當當地穿過放學後熙熙攘攘的人群。
前方不遠處就是紅綠燈,綠燈就要轉為紅燈,程立稍微加了一點速度,眼看就要趕上這一波過馬路的自行車潮,卻在即将過去的瞬間停了一下。
簡童沒有一點準備,整個人扣在了程立的書包上。
他揉了揉鼻子,側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子擋在自行車的前面。
那人頭上挑染了幾根黃毛,校服褲的一根褲管卷了卷,半掉不掉挂在膝蓋上,嘴角上挂着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越過程立,落在了車後座上探出半個頭的簡童的身上。
簡童看了一眼,腦海之中建立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臉色不由得一白:這人是學校出了名的不良少年,林東陽。
林東陽兩手手指挂在褲兜邊上,又上前了兩步,嗤笑兩聲:“看看,車上倆人是誰?現在是好朋友了?那可苦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