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衍沒有去找陳铎蹭住,畢竟人跟爸媽一塊住,他去了算怎麽回事?約了他第二天下午見面,他身上沒什麽錢,用僅剩的兩枚硬幣上了趟末班公交車,在城裏瞎轉了一個多鐘頭。
最後下車用微信零錢裏僅剩的幾十塊錢随便找了間網吧。
網吧這片他以前沒有來過,對周遭情況不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分化完成的緣故,網吧裏混雜的氣味讓他有些無法忍受。
覺是別想睡了,打了一晚上游戲。
陳铎第二天見到他下巴都要掉了,捏着他的臉轉了轉皺眉:“你真打算這樣一直和你爸僵着啊?你瞧瞧好好的一張臉都被摧殘成啥樣了。”
周衍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
沒想到陳铎又立馬湊上來,在他身上聞了聞說:“你身上什麽味兒?還挺好聞的。”
周衍臉色變了變。
別人暫時影響不了他,不代表他如今的信息素影響不了別人。
他還沒有告訴陳铎自己徹底分化成功的事情。
周衍推開他的腦袋:“沒什麽味,別瞎JB聞了,跟狗似的。”
陳铎:“不就是喝了奶嗎,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周衍臉綠了。
這也是讓他不想說的原因之一,昨天在醫院的測試結果告訴他,他的信息素是由牛奶夾着青草的味道組成的,當時醫生還笑着說:“男生這麽小清新的味道其實還挺少見的。”
周衍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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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旁邊還有一個肖奕的情況下。
受了肖奕影響,他其實總能感覺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氣息,是木松的味道,很好聞。周衍再不想認同,也得承認這氣息跟那張帥逼臉非常貼合。
就是不知道那丫是幹什麽的。
年紀估計也沒比他大到哪兒,但看着也不像是什麽普通的正經學生。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陳铎問他。
彼時的兩個人蹲在大馬路的天橋石階下邊,一人手裏端着一碗泡面,還是麻辣牛肉味的。
周衍唆了一口面含糊:“還在想。”
陳铎似乎被這場景逗笑,敲了敲他桶面的盒子偏頭說:“我原本以為像你這種早餐都要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少爺,過不了這落魄的生活呢。”
周衍一口面湯嗆進喉嚨裏,咳得昏天暗地。
啞着嗓子瞪陳铎:“你還能腦補得更誇張一點嗎?”
空運?空運你妹啊!
陳铎無辜:“這真不是我腦補啊,我還聽過更誇張的版本,說是你初中那會兒有段時間住校起得晚。家裏的傭人開着千萬級豪車在你宿舍門外排排站,端着各國美食等你挑選呢。”
周衍咬牙:“舒航那個逼!”
這當中自然少不了舒航的手筆,畢竟這種事又不是一回兩回,他還真是費盡心思把他打造成金絲籠裏的廢物少爺。
流言這玩意兒根本就不靠譜。
周衍長這麽大唯一一次住校經歷就是初三,原因也是看不慣白柳欣那個女人天天裝着慈母樣在跟前晃,他就搬去學校了。
結果家裏唯一的一個阿姨來過,說他哥擔心他在學校吃得不好。
傳言越傳越盛,從那之後他就沒住過校。
免得平白給舒航那孫子創造宣揚的機會。
“你那新學校怎麽樣?”陳铎猜到一兩分,幹脆轉了話題問。
“不知道,我爸選的。”
陳铎知道一些他轉校的內情,嘆了口氣說:“有時候想想家裏有錢也未必就是好事,你哥這人真挺不是東西的。”
周衍面無表情看過去:“他可不是我哥。”
“得,算我說錯話。”陳铎伸出右手搭上周衍的肩,晃了晃說:“沒什麽大不了的,沒錢不是還有你哥們兒我嗎,餓不死你。”
周衍笑了笑,其實還真有點感動,這麽些年他身邊如果還真有什麽說得上話的朋友,也就只有陳二狗了。
為人講義氣,跟他一樣瞅不上舒航他們那種裝腔作勢的調調。
不過等周衍吃完碗裏最後一撮面,擡頭望着馬路對面說:“餓死不至于,得先弄點住酒店的錢,網吧根本不是人待的。”
陳铎順着他目光看過去,見對面是家銀行,風中顫抖:“其實……咱們也用不着走到這個地步對吧?”
說完立馬表态,“你去我那兒住呗,我不嫌棄你。”
“沒那麽簡單,這次我得自己解決。”
他爸停了他的卡,無非就是要用錢逼着他妥協,而之前舒航借着這點在他身邊伸的手還不夠長嗎?周衍不想牽連陳铎,這事兒別人也插不了手。
二十分鐘,陳铎跟在周衍後面,進了銀行後面那條街的一家臺球廳。
就在他昨晚上上網的街對面。
昨天夜裏沒怎麽注意,直到今天早上周衍才發現這片區娛樂項目很多,人口嘈雜,街口到處都是吆喝的小攤販,方便像他這種半夜還在外面晃蕩的人。
“我們來這兒幹嘛?”陳铎問。
“賭球。”
“賭……球!你瘋了!”
陳铎在周衍耳邊低吼,周衍表情不變,往周遭掃視了一圈。
他們進的這個臺球廳不算小,現在時間還早,人不算特別多但是也不少。這個時候還待在臺球廳的人,往往就是長時間泡在這裏的人。
挂彩頭賭球的人很多,不過大多也就是小打小鬧。
周衍跟着陳铎找了個位置,拿着杆扔給他,說:“慌什麽?就當來玩兒。”
陳铎無語,你明擺着套錢來的,還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盤上,出了事誰兜着啊?
周衍一兩杆清臺的水平放在這種地方是夠看了,畢竟又不是什麽真正的斯諾克賽場。一兩個小時下來,手裏也有三四百。
住百八十的賓館,足夠撐到他進學校。
啧,雖是寒酸了點,架不住他樂意。
但周衍太顯眼,這水平橫掃這小臺球廳是沒什麽問題,但他很快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說……這個臺球廳的老板或者說是看場子的人。
“小子,水平不錯啊。”
找上門的人二十出頭,眼尾有道疤,寸頭邊鬼畫符一樣的圖案讓他渾身散發着扛把子的氣息。周衍還注意到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長得都挺參差不齊的。
陳铎只想捂臉,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些人都是野路子,不能跟他們将規矩和道理。
周衍一如既往地淡定,看他們都只是掀了掀眼皮,說:“還行。”
刀疤說:“那不如再跟我們打一場,堵大的。”
這算是這種場合裏默認的規則,人家老板不可能讓你一路贏錢,多的是名義上是教練實際是槍手的人。
也就是一句話,我可以下套讓你贏,但你最後只能輸。
周衍說:“不打。”
對面的刀疤當場變了臉色,他就是瞅準了這小子一身名牌又不算生手,要是不坑他一把都對不起他弄的這麽大陣仗。
周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算盤,所以更得拒絕。
他看着眼前這些人皺了皺眉,他本就沒打算賭多大,但卻沒有料到這個小臺球廳卻是眼前這種混子聚集的地盤。
今天注定是不能善了了。
不過那刀疤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皺了皺鼻子,看着眼前的周衍和陳铎眼睛亮了亮:“沒想到我這小地方,居然一下子來了兩個Omega?”
周衍眼神沉了沉,進這種地方之前他不是沒有計較的,魚龍混雜,他們已經噴過氣味阻隔劑,按道理不可能被發現。
“怎麽回事?”周衍側着頭問陳铎。
陳铎表情僵了僵,掏出兜裏的小瓶子看了眼,哭喪着臉:“我媽給我的,過期了。”
周衍無語望天,氣道:“你丫出門之前就不能拿瓶新的?”
在Beta身份衆多的人群裏,Omega和Alpha本身就少很多。Omega又偏弱勢,所以為安全着想,一般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如今兩人身份暴露,周圍所有的人全部看了過來。
其中不乏Alpha,就比如眼前的刀疤,信息素是塑膠味的。
周衍沒什麽問題,他一般對Alpha的氣味只會覺得胸悶,但陳铎就不行了,對方的氣息壓過來,他立馬就白了臉。
情況緊急,周衍把陳铎把門口一拽:“跑!”
陳铎反應也是迅速,他知道這種情況留在原地也只會拖後腿,瞬間往門口竄了出去。刀疤的人想追,被周衍一根橫過去的球杆擋住了。
臺球廳裏頓時大亂。
周衍打架屬于沒什麽章法的那種,都是以前跟人實戰練出來的,招招都狠。
那刀疤的人挨了不少下,開始懷疑他媽這真是個Omega?
刀疤本身就要強悍很多了,幾乎是近身肉搏。
因為用了力,刀疤能明顯察覺的眼前這Omega身上的氣息比剛剛濃郁了不少,非常好聞,他咽了咽口水,眼神逐漸貪婪和猥瑣。
周衍一個掃腿過去,他硬抗了。
抓住了周衍的腳踝。
周衍整個人重心一偏撞到了那刀疤身上,正想罵娘,就感覺屁股被狠狠抓了一把。
耳邊響起一句:“嘿嘿,挺軟啊。”
周衍頭皮一麻,瞬間炸了。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差點沒被惡心吐。
“我艹你大爺!”他随手抓起旁邊桌子上的啤酒瓶,直接朝着那刀疤的腦袋敲了過去,砰的一聲,刀疤痛得放了手。
周衍還不解氣,一腳踹他肚子上:“占便宜占到你爸爸頭上!給老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