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調查進展陷入了停滞時,如同一陣及時雨,局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寄信的人稱,自己是當年和胡孝容意圖偷渡的人之一。而她們這一撥被安排最後上船的人,并沒趕上船被巡邏的部隊抓了,而同她一起被抓的人中,就有着她的妻子。
“這熱心群衆,還真是挺熱心的,與其說是要幫咱們破案,還不如說是要揭那個港商的老底。”楊梅心情很愉快,便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
周洛熙有些心虛,一邊敷衍着同楊梅繼續聊着,一邊偷眼打量着于澤川,見對方并沒什麽異樣,便松了口氣。
想去查出将近三十年前,那個動蕩的年代裏,一個祖籍不明之人的家庭情況,簡直難如登天。可如果是有針對性的想要查找某一特定時間和範圍內的案底記錄,就非常容易了。
神秘的面紗被揭開,這位胡孝容的原配妻子也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
她名為嚴春華,當年被判刑入獄一年,之後因着戶口本上一直挂着已婚狀态,且還有案底,再沒嫁過人,好在她出獄後,仗着勤勞能吃苦,生活也沒那麽拮據,之後收養了一個孤兒。
非常湊巧的是,經過查證,嚴春華如今剛剛好請了長假,她的雇主說她自稱是要去s市探親。
當敲開賓館房間的門時,中年女人一臉迷茫,“你們找誰?”
于澤川向屋內張望了一眼,窄小的單人間一覽無餘,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空間,他并沒有回答嚴春華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現在有一樁案子需要你兒子來協助調查,他現在人在哪裏?”
那女人聽到對方提到了她的兒子,終于露出了一點警惕的神色,遲疑着道:“他畢業之後在這邊的單位實習,我這一趟也是要來探望他,順便也當旅個游。調查員同志,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于澤川将情況簡略說了,又詢問了幾句。原來嚴春華的這位養子嚴語個性十分獨立,自高中開始就住校,更是在大學畢業後直接跨省在S市找到了一份當記者的工作。如今正跟他的一個朋友合租了一間房子,所以嚴春華雖然是來探望他的,卻不好直接一起住,這才在賓館裏開了房。
嚴春華本身文化程度不高,勉強識字罷了,所以平日裏也并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她盡管在s市已經住了很多天,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已經失散了近三十餘年的丈夫如今就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裏,還險些喪了命。
在聽了整個事件的原委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特別是聽說他被人暗殺時,終于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卻是并不怎麽擔憂。
“小語是個好孩子,他肯定不會去做這樣的傻事。而且你們不知道,他個子很高的,就跟這位同志差不多吧,扮成女人去行兇什麽的,不可能。”
而當二人覺着再問不出什麽來,正要起身告辭時,楊春華又開了口。“哎,警察同志,方便告訴我……他住在哪家醫院嗎?我想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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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還是需要得到當事人的同意,于是周洛熙便将胡孝容的電話留給了嚴春華,二人這才離開了賓館房間,直接給局裏打電話,叫人去直接把嚴語帶回去接受調查,并且安排劉雅和那位迪廳經理前來指認。
交代完了後續行動,于澤川轉頭叫上周洛熙一起回局裏,同時道:“這件事恐怕沒這麽容易解決。”
周洛熙還沉浸在案情終于有所進展的喜悅之中,随口回答道:“你之前不是說,所有怪力亂神的事件,在找齊線索之後總能捋順的嗎?等回頭好好審問那個嚴語,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她此刻是認為已經見到了曙光,然而于澤川卻顯然不這麽看。不過在見到她頗有些春風得意的神态後,便将數落的話盡數咽進了肚子裏。
果然還是經驗太少了。
這個嚴春華,絲毫不怕他的兒子被指認成罪犯,不合理。
而這一點,他沒說出來,周洛熙便真的察覺不到。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母親都過早去世,所以并沒有享受過多少母愛的溫暖。在警校裏倒是聽人講過,包庇案最經常發生在母親對兒子身上,甚至許多做母親的,如果有為兒子頂罪的機會,眼都不會眨一下。
她從前還并不很能理解,畢竟如果換了她老爹知道她犯了事,肯定會大義滅親把她扔去警局門口自首。然而在經歷了上個案子後,她也開始對這種盲目的母愛有了些體會。
嚴春華的表現,已然是淡定的異于旁人。而嚴語則更加誇張,傳喚的電話打到雜志社,正好就是被他本人給接起來了。他當時就一口答應說自己一定配合工作,随後沒過多一會兒,就出現在了市局內。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中了彩票來領五百萬的。
當二人回到局裏,見到了這位正在做實習記者的嚴語時,于澤川終于明白那位母親為何會如此淡定。
而周洛熙也是驚訝不已,她早前也深知高超的化妝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在漫展裏見過無數女裝大佬卸了妝之後的樣子。既是如此,她認為憑着嚴語這副樣子,想要喬裝成一個女人還不被周圍的人當做是個精神病,實在難了點。
嚴語其人,身材高大壯碩,容貌倒是很俊朗,不過棱角分明的臉上劍眉星目,皮膚也偏黝黑,顯然是常年跑外又不注意防曬造成的,頂着一頭緊貼着頭皮的板寸發型,笑起來開朗又健氣。
這樣一副模樣,就算再怎麽給他化妝掩飾,想要扮個女人,也實在是……沒眼看。
于澤川的臉色陰郁,顯然他同周洛熙的看法不謀而合。
然而既然已經将人都帶了過來,就算這事兒又是個誤會,但還是得公事公辦的将流程走完,叫劉雅和那位迪廳經理前來指認。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指認的結果當然是,這兩人神色都很尴尬,雙雙表示這和之前所見過的那個莉莉完全不像。
嚴語倒是十分好脾氣,平白無故被當做殺人兇手傳喚過來,發現是場誤會,也沒因此而發脾氣說些什麽有的沒的。反而是笑着和于澤川道:“關于胡孝容的案子,我們社裏也要意向要開一期專題,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再透漏給我些細節,就那些傳聞也行,不用涉及機密。”
于澤川平日裏對于自來熟的搭讪都是來者不拒,樂得從別人口中套出些內容來。今日不知是因為心情不好,還是本能的厭惡總愛颠倒黑白的小報記者,态度十分高冷,“等到案情查明之後,該公布的消息自然不會少,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跟我們這打聽,不如去問問他們。”
嚴語順着于隊的目光往門口看,正好捕捉到了劉雅和那位經理的背影,回手不客氣地拍了拍于澤川的肩膀道:“謝了,兄弟,以後有進展的話可別忘了我。”說罷便回身要走。
眼見人就要潇潇灑灑的走了,周洛熙卻還不想就此放棄。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不對勁,演技是不錯,然而這問心無愧的姿态過于刻意了。
一個守法公民,如果突然莫名的被叫到警察局,還被扣上了嫌疑犯的帽子,多多少少也該有點兒緊張的情緒吧,他又不似一些案底能出書的慣犯,從容淡定到這個程度,不正常。
瞥了一眼于澤川,見他還是眉頭深鎖,周洛熙便知他也一定還沒有打消疑慮,只是苦于沒有證據。
完全不經思考,只是本能地不想錯過機會,周洛熙追了過去道:“哎,你是不是掉東西了?”同時伸手,抓住了嚴語的手腕。
随後,在對方充滿疑問的目光注視下,尴尬地笑了笑,縮回手道:“抱歉抱歉,我剛才看錯了。”
嚴語笑着擺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随後便快步追這已經走出大門的那兩人去了。
而周洛熙,眼下早就沒了再遮掩的心思。雖然只有一瞬間,還是有許多淩亂的畫面湧進了她的腦海,而這一次,雖然這畫面同樣匪夷所思,但是周洛熙可以确定其不是幻覺。
在畫面中,她清楚的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躲在某個洗手間裏。外頭不斷傳來嘈雜的喊聲,被反鎖的大門自外不斷被撞擊着。那女人卻是不慌不忙,面對着鏡子,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随即,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而那原本明豔的五官竟然改變了形狀。就如同在網游裏創建人物的捏臉系統一樣,不管是五官還是膚色,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與方才截然不同。沒過多一會兒,便從面貌姣好的年輕女子。完全轉變成了一個俊朗的男人。
他彎腰将一直放在腳邊的酒瓶拿起來,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瓶,剩下的就随意往身上一揚,清了清嗓子大吼一聲:“敲什麽敲!”
外頭撞門的動作停了下來,而洗手間內的男子整個人呈現出了朦胧的醉态,打開門後,帶着一身酒氣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雖然自上次在胡孝容那兒,她完全被預知到的畫面給誤導過,然而這一次,雖然觀之匪夷所思,卻應該是真實。
只有這樣,才能完美的解釋,為什麽那個莉莉可以用男人的身體,完美的僞裝成一個女子潛入到酒店房間中。而且還有恃無恐地,帶着炫耀的性質主動來到警局“協助調查”。
一張根本就不存在的臉,誰能指認得出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千山萬水總是情,給個預收行不行,接檔文連載已開求戳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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