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洛熙心內苦笑,她現在這樣,可真是賺錢不要命了。
按理來說,少了整容這個需要消耗大筆銀子的人生目标後,安心工作賺一份穩定工資,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周洛熙其實根本沒得選,她自周絮留下的票據裏,發現最多還要半個月,就需要支付下半年的房租了。然而她存折裏的餘額,只有可憐的幾毛錢。
雖然調查員的工資不高,也不該混到原身這麽窮。奈何周絮這個人,面對歹徒能心細如發鬥智鬥勇,跟自己親近的人則是一點心眼都不長。她之前的積蓄,一部分借給了在鄉下要蓋房子娶媳婦的親戚。剩下的那些,在旭東升買婚房那一陣天天和她哭窮的時候,也都掏了個幹淨。
原本以為回頭住進新房就連這邊的房租都用不到攢了,哪知道婚事也出了變故,怎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這年頭,如果手裏有點閑錢,能趕緊買房子買地,那用不到多少年,就會成為每日躺在床上都有錢進賬的包租婆,那簡直是周洛熙夢寐以求的生活。然而如今,別說啓動資金,若是不勤快些,怕是分分鐘就要露宿街頭。
“哎……當初給出去的錢都沒有欠條,八成是要不回來了。”
電話撥了出去,過了半天才有人接起來,對面的女人聲音迷迷糊糊,聽到周洛熙的聲音才精神過來,“小……洛熙啊,你怎麽之前不接我電話呢?”
周洛熙聽她的聲音裏雖然帶着些抱怨,擡眼一看表,好麽,自己是下班回來還沒多一會功夫,所以都沒注意已經是大半夜了,于是急忙道了歉。
徐姨埋怨了幾句,不過并沒有再提到關于尹紅梅的事,周洛熙稍微放了心,便道:“最近工作上挺忙的,加班到現在才回來。”
徐姨聽了這話,不免又關心了幾句才說到正題,原來之前尹紅梅在同她見面後第二天,便給徐姨打了電話感謝她,徐姨覺着周洛熙的本事果然靠譜,便預備着要聯系新生意給她。
周洛熙斟酌着道:“徐姨,我這幾天也考慮了一下,畢竟我工作特殊,S市說小不小,可我平常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接觸,萬一有誰是私下見過的,傳出去不太好辦,能不能以後盡量都是找外地的單子?”
她小心翼翼地,這話早晚要說,可這要求其實挺過分。她如今一文不名,外地人誰會跋山涉水來找她算個命?
哪知徐姨卻一口答應了下來,“你的難處徐姨知道,連我平常出去給人接仙兒都得偷偷摸摸,我家老頭子知道都要說兩句,更何況你呢。正好這回的老板就是個外地人,而且肯定大手筆!”
聽到一個在小縣城裏混日子等退休的老阿姨說到大手筆三個字,周洛熙心裏是帶着點懷疑的,不過這些疑慮在聽完前因後果之後,就徹底打消了。
原來這次的客戶是個港商,這次來S市是要投資實業。他在香港時,找大師來算過,說這一趟阻礙甚多,如果能得貴人相助,才能否極泰來。否則就要黴運纏身,血光之災都不一定能避得過,相比而言,破財免災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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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大師能早點放話,這位商人十有八九就不會來了,可惜就在這之前,連合同都簽好了,若是就此撤資,損失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信譽,以後再要打進大陸市場可就沒戲了。
“這事兒早就在圈子裏流傳開了,而且還聽說,之前大師給他算的那個貴人,是要個先天帶着功德,又罡氣能壓得住人的,我這一尋思,不就是你嘛。”
先天帶着功德,多半是指無師自通就有些道行的人,周洛熙這是個半路出家的野路子選手,好在別人也摸不透底細,硬着頭皮也能上。而她這個工作呢,能壓得住人倒真沒說錯。
“行,這生意我接,只不過我只同他見一次面,也只給他測算一次,再之後各走各的路,就算會再見面,也要當做不認識。而且見面的地方,要由我來定。”
聽了周洛熙的要求,徐姨有點犯難,說去幫她轉達一下,又提醒她道,這麽拿喬,可能這事兒要黃。
周洛熙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但是之前預知到的危險,她總覺着也許會和這樁生意有關,所以半點都不能讓步。
只說這種事還是看緣分,如果不成那也是注定的。
第二天一早,新鮮出爐的報紙上便刊登了劉志強的懸賞通緝。
趙躍一個還在校的學生,大四了終日混吃等死,都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得到人,而劉志強則是挂科太多,繼續上學就是面臨着念一年大五。而關于這些,他只字未和家裏提起,自己直接退了學,更是無跡可尋。
聯系上他家人之後,發現這人幾個月前謊稱已經找到了實習崗位,但是地點和學校離得遠,需要出去租房子,管家裏要了一筆錢之後就失聯了。
劉志強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被村長叫去接電話的時候聲音都帶着顫抖,翻來倒去地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含辛茹苦供出來的大學生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明明那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全村最出息的孩子啊。
劉志強沒回老家,熱線電話又許久都沒有動靜,這個在逃犯仿佛人間蒸發。
吃完午飯回來,周洛熙一擡頭就看到于澤川正獨自一人坐在會議室裏,面對着空蕩蕩的桌子發呆。
“于隊,是在擔心兇手會再次作嗎?”不像她躲在一邊只敢偷偷觀察,跟她前後腳回來的張先直接湊了過去。
“只要一天沒抓到人,都有這個可能性。”
周洛熙覺着于隊有點杞人憂天。如今各大高校的出入口都加強了防範,之前有疏漏的地方也紛紛安裝好了新的監控設備。劉志強如今已是在劫難逃,除非他早就潛逃到外地,否則落網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我是他,在自己的生命結束之前,一定還會有最後一個目标。”于澤川道。
而這個目标,可未必還是學生。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