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終于有了思路,周洛熙轉身對一臉迷茫站在琴房門口的老師道:“學生在晚上真的沒可能進到這個琴房來嗎?”
“音樂系的學生是會來,可如果那麽晚了還在,警衛回來提醒的。除非……除非是有學生下了自習之後溜進來。”
琴房晚上7點清人,但是樓上的自習和選修課會上到8點多,這中間是有時間差的。
別人查線索,是做解答題,周洛熙的卷子上,全是證明題,還是條件殘缺不全的那種。
某位因為保管着備用鑰匙而總是被抓去開門的班長同學,萬萬沒想到會有警察同志找到自己頭上來,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後,有些不确定地道:“之前是有個其他學院的學弟來借過鑰匙,也不知道要幹嘛,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兒了,不過鑰匙還真一直沒還,本來琴房白天都是全天開門的,也根本用不到鑰匙啊。”
班長倒是十分熱心,說想召集系裏同學開個會,她認為這種情況下,若是真有這麽個目擊證人,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可能性最大。
周洛熙卻讓她暫時不用去,在問明了那個“學弟”究竟是誰後,周洛熙直接殺到了男寝樓下。
被宿管叫下來的男生在見到周洛熙穿着的制服時明顯瑟縮了一下。
“前天晚上案發的時候你在哪裏?”周洛熙開門見山。
“在……寝室睡覺啊。”男生定了定神道:“那天是有系裏來查寝的,我可沒有夜不歸宿。”
周洛熙垂下眼眸,“替點名又不難,而且就算你不承認,在315琴房裏可是有你的指紋的。”虧着這時候沒人可以拆穿她,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上哪去搜集指紋?
見面前的男生明顯露出了動搖的神情,周洛熙繼續道:“別害怕,并不是對你有所懷疑。前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麽,能告訴我嗎?被害的同學發現了你,而且還試圖向你求助的。”
這句話顯然成了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男生蒼白着臉,嘴唇微微顫抖着,“我之前聽一個朋友抱怨因為總起晚,琴房搶不到位置,我就自告奮勇說要幫她搶,正好我跟學生會的一個學姐還算熟,就借了鑰匙,打算去幫她搶位置。”
“……”不是普通朋友吧。
周洛熙暗自腹诽,想占個地方早點起不就完了,竟然前一天晚上就去蹲等,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她的大學生活可都沒有這麽多姿多彩,沒為別人犯過傻。要是真有人為她做這種事,她只會覺着這人的腦子和眼睛都沒救了。
那男生接着道:“我當時靠着窗戶抽煙。看到底下有兩個人在撕扯,我還以為就是普通的情侶吵架,也沒細看,就把煙頭掐了進裏邊睡去了……我要是知道是這種事,一定會下去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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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熙安慰了他幾句,整個作案過程時間很短,他就算真的立刻下樓去幫忙,恐怕也是來不及的。而後半句她則沒有直接講出來:雖然那位同學的性命挽救不回來,但如果連同樓下的門衛一起,興許可以直接制服兇手。
于是又問道:“那你還記得兇手的特征嗎?”
男生搖了搖頭道:“沒有……當時天太黑了。”
周洛熙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得靠點“小手段”,于是循循善誘道:“如果說容貌看不清的話,那麽他是不是帶着帽子給遮住了呢?”
——這裏是誘導證詞的分割線——
有了這位同學的指認,立刻便确定了嫌疑人的衣着特征,又自監控錄像中得出了更具體的信息。
“他自進入理工大學到離開,期間的三十多個小時,見過他的人不會少。”周洛熙長舒了一口氣。
一旦有了突破口,接下來便順利的多了,僅用了一天時間,畫像已經合成出來,通緝令明日就會出現在各大電視臺以及大街小巷中。
于是衆人長出一口氣,雖然人還沒有抓到,可好歹也是有了突破性進展。現在成了過街老鼠,他再嚣張也不可能和從前一樣肆無忌憚了。
于隊這一整日也不知在忙些什麽,他掃視了一圈周圍明顯放松了下來的同事們,“既然這邊的解決了,那尹紅梅一案也就不用費事再轉交分局了,疑犯的位置已經鎖定,現在就去抓人。”
非要往自己身上攬活兒的工作狂常見,像于隊這樣搭着全隊人一起加班,就有些不厚道了。
周洛熙直到上了車,才直到原來今日于隊一直在調查這一邊,而且已經把尹紅梅的人際關系網都排查過了。
尹紅梅父親殘疾,沒法下地幹活,家裏務農的活計都是壓在她母親身上。而她之所以沒有早早辍學去打工,是因為自高中開始,就得到了別人的“資助”。
尹紅梅從未和別人承認過自己是有戀人的,不過據她的室友說,曾經不止一次見過她和一個男生形容親密。而這位和她同一屆的男生名叫趙躍,和尹紅梅是同鄉。臨近畢業的大半年來既不去上課,實習也只是去打個卡便不知所蹤,想來是打算等混到畢業證就直接回老家去。
他現在的位置,是大學老家屬樓區的筒子樓。這年頭能不住學校宿舍而單獨出來租房子住的,在學生裏算是比較有錢的那一撥。
“楊梅,老鄭,你們繞到樓後,防止嫌疑人直接跳窗逃走。汪海洋,你跟我直接從正門上去,去。”于澤川也不回頭,一切安排都是拿着對講機吩咐下去的。
“小周,張先,你們原地待命,準備支援。”
張先在調查上個案子時胳膊受了傷,平日裏衣服蓋着并看不出來,于澤川這番安排,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就在他下車之後,卻發現本該留下待命的周洛熙已經自後面那輛車上下來,直接沖到了自己面前。
“于隊!讓我也跟你們一起上去吧!”
眼見着于澤川眉心已經擰成了疙瘩,周洛熙急忙解釋道:“我懷疑嫌疑人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在破門之前還是別讓他有所警惕比較好。”
兩個訓練有素的刑警,自然是不怕他反抗的。可是這家屬樓的對面一側,全是只有半身高栅欄的室外陽臺。如果嫌疑人察覺不對狗急跳牆,并沒有直接自窗戶跳到地面試圖逃走,而是攀爬到樓下的住家,敲碎窗戶進去挾持無關人員作為人質,那就很棘手了。
片刻之後,在狹窄的三樓走廊上,兩個老爺們警惕地貼着牆壁,讓自己的身形不會暴露在貓眼裏,而一身常服,将頭發束起的周洛熙則是不輕不重地敲着門。
縱觀全隊,還真只有她一個,看上去能叫人放松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