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源自貓的好奇心
施明俊像是感應到什麽，轉向和靈所在的方向，眼睜睜看着和靈所在的車呼嘯而過。
車漸行漸遠，和靈從一開始的激動興奮轉為委屈，大黃安慰地舔舔她的腦袋，和靈有點不适，卻沒有躲開。
“我家鏟屎官一定會來找我的！”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大黃。
大黃眼神閃了閃，沉默了一會，還是點頭道：“對。”
也許會在附近找一兩天，但是還找不到，人類就不會再費力找了，大黃活了很多年，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想打破和靈的希望，她畢竟還小。
車子一個急轉彎，和靈“喵”一聲随着籠子斜倒在旁邊的籠子上，大黃也歪了一下，爪子勾住籠子，才沒有壓扁和靈。
隔壁籠子趴着閉目的大黑狗睜開眼睛冷冷看了兩貓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好兇！和靈炸毛，往大黃那靠了靠。
車子在颠簸中行進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車外便傳來吵鬧的貓狗叫聲，接着它們便被拿到了一個廠房樣的大空間裏，裏面已經壘了許多籠子。
“又抓了這麽多？”裏面的工作人員正在準備動物們的第二餐，為了節省開支，這裏的動物都是一天兩頓，早午飯和下午飯，和靈也分到了一份貓糧。
和靈嗅了嗅，就是普通的貓糧，既不是幼貓專用，也不是施明俊給她準備的蝦味貓糧，她有點想那個男人了，只是因為吵架就不說一聲跑出來，和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有點後悔了，施明俊現在應該很着急吧。
正在分餐的工作人員是個小青年，他看了看這批動物，指着來福問抓捕它們的黃服：“你們怎麽抓了這麽老的貓？能活到這個年紀，應該是家養貓才對。”
高個子的黃服吃力地扔下最後一個籠子，喘了幾口氣才道：“那誰知道有沒有人養，要怪只能怪他們随便放貓亂跑，又沒帶項圈，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家貓，我只知道街上有流浪動物咱們就得扣工資，要怪就怪上面最近查的嚴。
反正我按規定做事，放二十四小時，有人來接就是家貓，沒人就是野貓。”高個子擦擦頭上的汗，手掌扇着風，又嘟囔一句，“我TM還嫌出車累呢。”說罷跟旁邊的搭檔邊抱怨”這一趟真是累死了”邊走了出去。
現在貓狗也要上戶口，只不過大部分人家不辦理而已，和靈想起自己那個施明俊特別定制的銀色項圈，以往嫌戴着難受的東西現在想起來竟然分外懷念。
小青年蹙眉不贊同他的做法，卻只是嘆了口氣繼續分發食物，發到來福的時候，幫它把食物用水泡着搗碎了，來福卻只是嗅了嗅，顯然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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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年離開，大黃才舔了口食物，對和靈抱怨一句“難吃”，卻還是吃完了。和靈也試了試，不知道裏面混合了什麽東西，腥氣很重，味道微微發苦，像是過期了。
和靈畢竟是只幼貓，怕吃出毛病，就先放在一邊沒吃，去研究籠子。
寵物收容所的籠子比和靈參加節目是用的籠子要更複雜一些，需要兩步才能打開，掰開在上提，對和靈來說自然簡單，現在的問題是，等着施明俊來找她還是逃走？
“大黃，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大黃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難說，二十分鐘倒也不算很遠，”大黃扭頭問獅虎，“兄弟，你來過這沒？”
獅虎點頭，問和靈：“你問這個做什麽？”
有貓認識路就好說，和靈伸出爪子撥了兩下籠鎖，咔——鎖應聲而開。
“我會開鎖，你要不要一起回去？”這裏雖然不自由，但是至少有飯吃，和靈還有點擔心獅虎會不想走。
獅虎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忙點頭：“走走走！”連來福都擡了擡腦袋。
大黃興奮地拍拍和靈腦袋：“厲害！”又問獅虎，“要不要去找大軍？”
獅虎沉默了一下，道：“大軍已經不在了。”
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還是大黃壓低了聲音問：“只我們走嗎？其他貓怎麽辦？”
這一廠房的貓得有不下百只，還有百只得狗，貓一多就很難管理，它們之間可以說好了一起走，難保它們救出來的貓不會自己跑出去，如果驚到了黃服，它們幾個反而有跑不出去的風險。
和靈考慮到的還有人類社會問題，這裏本來就是一線城市，人多，一下子湧入這麽多貓，恐怕會影響到環境，再有，野生貓多食物少，恐怕會有很多貓活不下去。
大黃的問題顯然難倒了幾只貓，來福說了一句：“我跑不動了，就留在這裏吧，只是咱們地區的貓，有一半以上是家貓，如果能帶他們回去就好了。”對家貓來說，從小生活的房子就是家，那些人類就是它們的家人。
跟和靈它們一起被抓來的大概有十只貓，和靈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那我們得先挨個說好，要一起行動。”
随着和靈将籠子挨個打開，廠房裏騷動起來。
“喂！小家夥放我出去，我還藏着半個貓罐頭，都給你！”
“我我我！我聽大家安排不亂跑，放我出去！”
“汪汪汪！！”
“我家就在附近，幫幫我！”
藍湖區的貓乖乖集合在一起，雖然來福百般勸阻，獅虎還是叼着它跳下籠子，沒有放開。
和靈掃視一圈焦急的動物們，有點難過，大黃蹭蹭她的脖子，獅虎叼着來福口齒不清：“粥吧。”說罷領頭朝門口走去。
和靈定了定心神跟上，幸好廠房的門沒有關上，否則她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
貓們排成一隊，壓低身子，順着牆邊走，軟軟的肉墊落在地上，寂靜無聲。
這個流浪動物收容所規模不小，和靈露出個腦袋看了看，四五個穿着黃服的人類在走動。
和靈看準時機，低喊一聲“走”，四只腳蹬地蹿到隔壁廠房的牆根，大黃緊跟着四腳蹬地，蹿過來，排在和靈身後。
後面的貓照貓學貓，以相同的動作頭尾相接成線性蹬地、蹿、排隊。
剛剛藏好，就見五六個黃服提着堆籠子從這個車間走了出來，和靈趕忙趴下，後排貓們立即跟風。
漸漸的，別的廠房也有黃服提着籠子走來，将籠子放到同一個角落。
和靈心裏癢癢的，總覺得很好奇。
大黃向前走了幾步，貓眼直勾勾盯着人類：“他們在做什麽？”
後面的貓們：
“好奇。”
“好奇。”
“好奇。”
“非常好奇！”
貓們排成一列，踮着腳尖前進，順着角落縮到較近的牆角，露出一個個小腦袋。
籠子裏大部分是成年動物，有些身上有明顯殘疾，獅虎把來福放到牆角，讓它趴着也能看到。獅虎剛流浪時被抓瞎了一只眼，再看這些殘貓，心有戚戚。
黃服放下籠子就走了，只留下幾個戴着口罩手套的白衣，打開籠子，捏着動物的後頸，注射一管紅色藥劑。
動物僵直着身子，一開始還瞪大眼睛掙紮幾下，漸漸的便安靜了下來。
待動物不動了，白衣注射完便将它扔到黑色大袋子裏，一個疊一個的。
和靈立即想到三個字：安樂死。
“走吧，它們救不活了。”獅虎說罷叼起來福。
貓們的氣氛不太好，但只是默默看着。
“我想回家。”
“我們走吧？”
“回家吧。”
……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貓們躁動起來。
和靈記得前世做人的時候，孤兒院附近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喜歡穿粉色的公主裙，經常抱着一只純白色的貓。
和靈用放學後幫工賺來的第一筆錢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裙子，穿上的第一天，就看到那個女孩穿着和她一樣的裙子蹲在地上哭，粉色的裙邊沾滿泥土，她的媽媽将一只小白貓放在她面前，她才笑了。
那只白貓比她經常抱着的那只小很多，大的那只聽說丢了。
作為人的時候，和靈很羨慕，無論是她擁有的裙子還是新的貓，都很羨慕，作為貓，她現在想的卻是那只貓去哪了？
如果跑不掉的話，施明俊再找到她的時候，她會不會也在袋子裏？
“你救不了它們的，”獅虎看和靈直直盯着白衣的方向，放下來福開口，“這裏的黃服很多，被抓住，一定會先進袋子。”
和靈看了眼四處走動的黃服，不甘心，她有人類的靈魂，卻什麽都做不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某貓：那個人類在對大白做什麽？
衆貓貓臉貼落地窗排排站：“好奇。”
“好奇。”
“非常好奇。”
本章源自無貓作者的怨念，劇情如引起不适，請撸貓￣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