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事必暗藏玄機
楚君墨對此半點都不驚訝,倒像是早在他意料之中一般,他對小甲微微點了點下颌,小甲便心領神會地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甲攔下了想要從此經過的人,此時回廊四周竟是看不到一個人影。長長的回廊裏,就只剩顧荞和楚君墨兩兩相望。
面對楚君墨強勢的目光,顧荞絲毫未退縮,迎着對方壓迫感極強的視線,顧荞微笑道:“夫君,阿荞所不解的,只是堂堂大将軍與深閨小女子究竟會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才會毫不掩飾說出那樣的話來?”
也不等楚君墨回應,她又繼續說道:“阿荞自認絕非大奸大惡之人,也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顧荞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楚君墨打斷,“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怪異,似是感嘆地又說了一句:“呵呵,你果真不是顧荞……”
說完這話,他又伸手以二指捏住顧荞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細細打量了一番,看似自言自語道:“究竟是怎麽辦到的?難不成真有易魂術?”
顧荞真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非常有前途,至少他會想到易魂術,而沒将自己當妖魔鬼怪。
“夫君還未替阿荞解惑呢。”顧荞垂下眼簾,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厲害,更聰明,更難敷衍。
楚君墨松開手,低聲笑道:“呵呵,我為阿荞解惑,那麽禮尚往來,阿荞是不是也應該解開為夫的疑問?”
“好。”顧荞暗想:既然你說是易魂術,那便就是易魂術吧……
楚君墨微斂了神情,目光遠眺,靜默良久才說道:“你既不是她,那定是不會記得天豐二十六年春,你母親李氏帶着你府中女眷在栖鳳山踏青,你因故與家人走散,無助間,道上正好有輛馬車經過,車主是位身懷六甲的婦人,她便邀你上車送你回去。”
顧荞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暗想他那身懷六甲的婦人該不會就是他已故的妻子趙氏吧?
楚君墨并未看顧荞,他稍作停頓之後又繼續說道:“說來也巧,那年臨州城被坦達人突襲,城破,民亂,國中上下人心惶惶,流民伺機作亂。你們在回京途中就遇上了一群,呵呵,或許是當時場面太過混亂,又或許是你求生的本能,你竟然拽過那婦人來替你擋刀……”
顧荞不由得皺眉,雖然她不記得原主人的事情,但她卻是知道,一個十歲的女娃娃,能有多大的力氣?就算孕婦行動有些不便,那也是成年人啊,又不是病人。
忽然顧荞想起自己腹上有道年久的刀疤,之前她就疑惑為什麽好好養在深閨的姑娘會有這麽一道疤,現在聽過楚君墨的話之後,她開始懷疑事情有蹊跷。
定了定心神,顧荞問楚君墨:“夫君那會兒定是趕往臨州了,那麽夫君是如何知曉此事經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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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所述。”
“哦……”顧荞擡頭直視楚君墨,問道:“那麽将軍可有問過你夫人趙氏?可有找顧荞當面對質過?只聽片面之詞便料定顧荞就是那恩将仇報之人?”
“趙氏當晚就過世了,寶兒是棺材子。至于你,你父親曾問過你,可你總是閉口不談。”楚君墨不屑地哼了一聲,意指顧荞心中有愧,所以才不敢提。
顧荞一怔,她沒想到寶兒竟然是趙氏死後所出。
“我腹上有道刀疤,若是真拿你夫人擋刀,怎的也不會傷到腹部吧……”顧荞聲音漸漸小下去,心中對于逝者終是有些愧疚,可又想弄清真相。“原來的顧荞已經不在人世了,但現在活着的人,還是想弄個明白,免得讓逝者蒙受不白之冤。将軍,你說可對?”
楚君墨沒有應話,只是看着顧荞,這是她第一回在自己面前承認她的身份。
半晌,楚君墨開口道:“好,趙氏的事情我會去徹查。”
聞此言,顧荞臉上無悲也無喜,只對着楚君墨福了福,淡然道了聲謝。
雖然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是顧荞卻一點都不覺得輕松。看起來,她的母親似乎一直以來都巴不得她出意外呢。而且還有趙氏的死,恐怕也不簡單。
兩人之後又沒再說話,楚君墨對小甲交待了一些話,顧荞猜測應該是關于趙氏的事情。而她自己則也是問了玉竹一些事情,沒有避諱楚君墨。
雖然玉竹只比顧荞大上兩歲,可她在顧荞身邊待了近十年,自然記得很多事情。
從玉竹的講述中,顧荞才知道,原來她當年是被都尉的士兵送回家的,那個時候她已經昏迷,傷口很深,險些就沒保住小命。
後來顧老爺不知從哪聽了些傳聞,旁敲側擊問了顧荞,可顧荞總是不願說。
在那段時間,顧荞總是會做噩夢,夢裏有時會說些胡話,這事情一直守夜的玉竹還有一位老麽麽知道得最清楚。
“我都說什麽了?”顧荞忍不住問。
玉竹回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只是叫着夫人快走。”她也不多嘴,顧荞問什麽,她答什麽。
顧荞沒再問下去,可能原主人只是出于愧疚,但更多的,卻是讓她相信她不會拿趙氏擋刀,她不是知恩不報反陷害利用之人。
他們在顧家也未久待,吃了飯之後便回府去了。
一路上雖然楚君墨什麽都沒說,但明顯不會再像之前一樣作戲。
顧荞微微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雖然那人此刻是閉目養神的樣子,可那張臉還是冷得掉渣,但卻是比笑面狐貍的樣子可愛多了。
楚君墨忽然睜開眼,對上的便是顧荞笑盈盈的雙眸,他微微一頓,說道:“名字。”
顧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還是回答:“顧荞。”
楚君墨看了她一眼,終是微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這就完了?
顧荞有些哭笑不得,她還以為這男人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沒想到他根本就不多問一個字。可能自己對于他來說,本來就是無所謂的人,所以只要知道自己沒有惡意就成。顧荞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