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紳士的愛

第39章

小船靠岸了。

達西先生上到岸邊，他略微傾身彎腰，然後伸出手，伊麗莎白就放心的把手交給他。

巴克先生叫了兩句，因為重新踏上堅實的土地而感到高興。臨近冬日的天氣沒有蝴蝶可以讓它撲騰，它就認真的研究着一些枯黃的小草。

達西先生同她走着，他的手拉着她的，松松的，卻能讓人感覺到幸福。

“等你的朋友夏綠蒂·盧卡斯小姐結婚後，第二天我将向你家裏正式提出求婚。明天我會附上拜訪信函，說明我的來意。”

達西先生說完這句話後又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着伊麗莎白，沉聲說：“原諒我的情不自禁和倉促，在此之前，我必須得再通知我的妹妹以及姨母。”

“關于我的妹妹喬治安娜，上一次我回去的時候已經向她透露關于你我的事情，她是十分贊同并且熱情的盼望着能夠見到你。”

達西先生在說到自己的妹妹時，雖然并不如衆多的兄長一樣語氣上帶着寵溺，但伊麗莎白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對喬治安娜的疼愛。但在這之後，當男人提及到他的姨母時，他的眉宇卻有些擰起。

“而關于我的姨母，我得率先誠實的告訴你，正如你從卡羅琳那裏得知的，我的姨母是個十分挑剔的人，但幸運的是，她并不粗蠻，鑒于她一直認為自己應該恪守所謂的貴族教養。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有些話語和舉止有時候是比粗蠻的人更為讓人受不了。”

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那關于你的表妹安妮呢？”

年輕的男人愣了一下，他看着伊麗莎白，直到她輕輕地笑了出來。

“你剛才向我求婚了，親愛的威廉，所以我完全有權利行使你未婚妻的權利，包括搞清楚那些你曾經愛慕過的小姐，以及正在愛慕你的小姐。”

伊麗莎白不喜歡看到達西先生擰眉的樣子。他從來都不是個完美的人，他做事不過是比別人更加謹慎，他也會有本能的緊張和猶豫，但他讓人欽佩的卻恰恰是，即使他有這種本能的反應，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撫自己，并且找出最為适合的辦法。

可是，也許他以前會是這樣做的。但今後，伊麗莎白想，她總可以幫上點忙，就只是，說點笑話，讓她知道她就在這兒。就算他的姨母不好相處，她也總不會随便像個膽小鬼一樣逃開。

年輕的男人瞧着對方，從她的眉角到嘴角的噙着的一絲笑意。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那點擔心就也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想到這些，達西先生勾唇笑了一下：“如果你執意了解的話，我是十分願意告訴你的。可是親愛的伊麗莎白·班奈特小姐，在此之前您一向要求我成為一個合格的紳士，而據我所知，若我遵從您的意願，就不應該洩露那些愛慕着我的小姐的芳名，但是，我可以告訴您一位，那位小姐恰巧和您有着一樣的名字。不過我認為，不久以後，她會改姓成為伊麗莎白·達西夫人。”

伊麗莎白有些臉紅，卻不願意讓他占了上風，所以轉了轉眼睛說：“您這是打算對您的未婚妻不誠實嗎？達西先生。”

“噢，親愛的伊麗莎白小姐，我絕無此意。”年輕的男人也十分配合她，同她玩笑道，并且親吻了她的手背，伊麗莎白咯咯的笑了起來。

“看來我永遠都不會對這個游戲感到膩味兒。”

“游戲？”

“是的。”伊麗莎白笑着點頭，“可以稱之為‘傲慢與偏見’的游戲。”

“若你希望如此。”

“你願陪我玩一輩子嗎？”她問，帶着期待，男人微笑，許諾道。

“永遠。”

伊麗莎白同達西先生在小道那兒分別。她現在心裏高興極了，十分渴望把這個消息去告訴簡他們。

雨後的森裏水汽清新。路旁的灌木叢中有着低垂的漿果，被掩蓋的土地中，有剛剛冒出頭的蘑菇。

伊麗莎白的腳步輕盈，她甚至哼起了歌兒，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另一個人瞧在了眼裏。

回到家裏後，班奈特一家人都聚集在大廳那兒，姑娘們和母親一起做着針線活，班奈特先生正在看書，壁爐也已經擦洗好了，就等着下禮拜後開始燃火。

“我想宣布一件事。”伊麗莎白眨着眼睛說道。

“是好事兒嗎？”莉迪亞問道，瑪麗給了她一個白眼。

“這問題問得很愚蠢，你沒看到莉萃開心的樣子嗎？”

莉迪亞做了個鬼臉，“我就沒見她有什麽時候不開心的。”凱瑟琳點頭同意。

班奈特太太挨個兒敲了敲姑娘們的腦袋，“有點禮儀，你們兩個小丫頭。”

簡走過去拉着伊麗莎白的手，讓她坐在沙發那兒，她看上去也有些熱切。

“是不是……”她沒說完，但伊麗莎白懂得她的意思，她笑着點頭。

“噢！我真為你高興，親愛的。”簡擁抱她，她看上去真的高興壞了，甚至比她自己被求婚的時候還要開心。

“是什麽！是什麽！”莉迪亞好奇地嚷嚷道。班奈特先生也放下了手裏的書本，現在，全家人都看着她了。

伊麗莎白站起來，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她故意表現出一種小姑娘的傲氣來掩蓋她自身的羞澀。

“我被求婚了，是達西先生。”

大家安靜了下來，除了簡，她一直用那種溫柔又喜悅的神情看着伊麗莎白。

瑪麗擰了下眉毛，“這幾乎就像違反自然規律了，我是說，莉萃，那位費茨威廉·達西先生？我們得準姐夫的朋友，那位傲慢又多金的達西先生？”

班奈特家的三女兒幾乎是一口氣把那麽多形容詞按在了達西先生的頭上，足可見她對這事兒是有多麽吃驚和難以相信。

“哦，是的，完全是的，就是那位傲慢的先生。”伊麗莎白笑着說道。

“噢！上帝！”

班奈特家的太太和兩個小女兒同時喊道，她們的眼睛都睜的大大的，甚至恨不得直接瞪了出來。

莉迪亞像只小獅子一樣嗷的一下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猛地撲過去抓住了伊麗莎白的手臂。

“天吶，莉萃，那位達西先生跟你求婚了？”

“是的，親愛的，就是那位達西先生，不是別人。”伊麗莎白好笑的說道，莉迪亞看上去完全驚呆了。

“我的上帝！”莉迪亞說道，然後班奈特太太又撲上來抓住了她女兒的另一只胳膊，可憐的簡只能暫時坐在爸爸那兒了。

“說清楚點，寶貝！”班奈特太太急切地問道。

伊麗莎白有些緊張的聳了聳肩膀，她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正被盤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偷吃了那盤好吃的熏火腿的小狗狗一樣。

若是在原先，班奈特太太一定會說她這個舉動，但這會讓她有更為關心的事情。

“媽媽，這不是很複雜的事情。我喜歡達西先生，他也喜歡我，然後他和我求婚了，明天他會送來拜訪的信函，在夏綠蒂結婚後，他會正式前來拜訪和求婚。”

班奈特太太聽完後保持着一種狂喜的神色，她看上去樂壞了。她原以為簡的婚事就足夠好了，但沒想到二女兒還找了個更有錢的姑爺。

“我就知道他是喜歡你的，人人都議論過啊，你瞧，他只和你跳舞，這分明是明擺着的事情啊！”

這位胖太太如今完全被幸福淹沒了。兩個女兒将會嫁到好人家家裏去，這消息可比當日班奈特先生向她求婚還要讓她高興。

“天吶天吶，那可是一位每年有一萬多英鎊的姑爺！”班奈特太太望着天花板不自覺的念叨着，伊麗莎白想，沒準這會兒達西先生在她心裏就是一個渾身上下鍍滿了黃金和貼滿了英鎊的人。

班奈特家的三女兒顯然一直以理智著稱，她瞧見母親那樂壞了的模樣，而且完全是因為金錢，而不是因為她打從心底認為達西先生是個好人才感到高興的樣子就覺得母親十分庸俗。

作為妹妹，作為一位聰明又理智的小姐，她認為此刻家裏實在還需要一個像她這般理智的人來發表一些見解，比如。

“莉萃，如果我沒猜錯，你原先并不喜歡那位達西先生。第一次舞會的時候你甚至拒絕了他。”

“哦，是的，瑪麗，但這并不妨礙之後我認為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品格高尚的人。”

“品格高尚？”莉迪亞擰眉，她對此有些質疑。驚訝過後，她就完全把事情的注意力放在達西先生這個人身上，而不是他一貫附帶的那些財富和地位。

“莉萃，你別忘了韋翰先生那事兒。盡管這位達西先生的确有錢，但他對可憐的韋翰先生做了那些事兒，這可不是什麽高尚的人的作為。”

伊麗莎白如今已經可以平靜的對待莉迪亞她們的質問了。當然，她知道這并不能怪她們，可同樣的，她也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們，因為那必然就無法避免會牽連到達西的妹妹喬治安娜。

那個人如此的愛護自己的妹妹，那是他在乎的人，所以伊麗莎白認為自己同樣需要這樣做。

“我信任他，我認為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