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紳士的愛

第35章

簡的婚禮定在來年的春天。現在，她是賓利先生的未婚妻了，班奈特太太總算放心了，繼而她又馬上把全部心神放在伊麗莎白的身上。

班奈特太太認為既然自己的大女兒嫁給了一位如此體面的先生，那麽完全沒道理其他的女兒們不能嫁的很好，所以她最近在附近的太太們那裏走動的更加勤快了，而就在此時，伊麗莎白她們的表哥柯林斯先生宣布他将要迎娶盧卡斯先生的大女兒夏綠蒂。

大家都有些吃驚，伊麗莎白也是。

盡管柯林斯表哥為人并不邪惡，也無什麽壞心眼，但他總是顯得太過迂腐，而夏綠蒂，雖然她今年已經二十多歲了，還是長姐，可以說在這個時代是一個老姑娘了，但伊麗莎白卻認為那是一個十分聰慧的姑娘，這樣兩個人将會結婚，伊麗莎白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我是聽從了德·包爾夫人的建議。她早就認為我需要一個女主人了，而我經過謹慎的分析也十分同意她的見解。那位高貴的夫人從沒說錯過一件事兒，所以她說我應該盡快結婚，我就上心了。在舞會上，我第一次見到夏綠蒂·盧卡斯小姐，我就認為她是一個十分得體的女士，她有良好的教養，善于傾聽，為人也十分體貼。原本我也沒有這麽快做下決定，但我親愛的表妹這樁喜訊使得我立即下定了決心，并且，依照夏綠蒂·盧卡斯小姐的要求，我們将盡快成婚。”

柯林斯先生用一種緩慢的語調訴說着他和盧卡斯小姐的婚事，那聽上去像一場公事公辦的演講，冗長的令人讨厭，但大家似乎都不相信，所以耐着性子聽完了。

“我沒想到他們家會這麽着急。”班奈特太太噴了噴鼻息，因為簡和賓利先生的好事将近，所以她倒也不是非常生氣，但是聽到對方要求盡快完婚，她就不免猜測這其中總會令人生氣的意圖。

那家人準是想要快點成為這裏的女主人。班奈特太太想着，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班奈特先生從他的書本裏面擡起頭，看上去有些若有所思，不過沒多久，他就又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姑娘們倒沒有考慮這些，她們最為在意的是夏綠蒂竟然會答應這事兒。

“噢，上帝！”莉迪亞這樣驚訝的說了一句，柯林斯先生疑惑的望向她的方向。

“沒什麽，表哥。”莉迪亞撅了撅嘴巴，因為簡捏了捏她的手。

柯林斯先生繼續談論這件事，後面完全是廢話了，伊麗莎白沒有去聽。老實說，她真的有些驚訝，并且，想不明白。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該去一趟夏綠蒂那裏，不過顯然對方也是那麽想的。

中午的時候，伊麗莎白接到了一封信件，是夏綠蒂邀請她過去。待吃過午飯，伊麗莎白就過去了。

夏綠蒂今日裏穿了一件新衣裳，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裏還要精神一些。盡管她相貌平平，但她溫和有禮的樣子依舊讨人喜歡。

“伊莉莎，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但我想，我必須得和你說。”夏綠蒂拉着她的手，她看上去有些煩惱，但目光中又有一種堅定，而這種堅定和聰慧是伊麗莎白很喜歡她的一點。

“我就是來聽你說的，夏綠蒂，我聽着呢。”伊麗莎白和夏綠蒂坐在沙發那兒。

那個高個兒的姑娘仔細的觀察着她的表情，見她沒有不高興後才松了口氣。

“我想你也從柯林斯先生那兒聽說了，我是說，我和柯林斯先生的婚事。”

“是的。并且，老實說，我十分疑惑，還有，”伊麗莎白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用一個比較中性的詞形容自己的感受，“驚訝。”

夏綠蒂露出一個小小的有些遮掩意味兒的笑容，“當然，你當然會驚訝，我知道這看上去并不夠美好。”

“不，并不是這樣。請別用這種詞。”伊麗莎白制止對方，然後擡眼望向夏綠蒂。

“作為朋友，我由衷的希望你幸福。你一直是個聰慧的姑娘，我想說，你看事情看得十分透徹，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幾乎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我完全按照我個人的意願來評定你的決定，那未免太過獨斷了。所以，我希望，因為我們是朋友，我能了解你的想法。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幸福，而多一個參考意見可能會讓你更加清楚。”

“啊，我知道，伊莉莎。這段時間來，我總認為你比以前更為成熟一些了，若是原先，我可真怕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從此失去你的友誼，但是現在，我想說，我十分高興聽到你這樣的回答。”女孩兒舔了舔嘴唇，她似乎在醞釀着，但并沒有用多長的時間。

“這個決定并不是什麽意氣用事，我完全認為它是一個十分适合我的決定。”

“請告訴我，夏綠蒂。”伊麗莎白握着對方的手說道。

“是的，我會告訴你，伊莉莎，再也沒有人能夠讓我把它們說出來了，除了你。”

夏綠蒂開口說道：“我是有好好想清楚的。伊莉莎，若我現在還像你一樣年輕，我想自己是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但事實是我并不年輕了，我還有妹妹，如果我繼續呆在家裏，會使得她們的社交并不容易。”

伊麗莎白耐心的傾聽着，并不去打斷夏綠蒂。

“柯林斯先生并不優秀，我是說，優秀到讓我對着他就會臉紅。但他擁有財産，也是個體面人，在這裏，我得和你說一聲抱歉，伊莉莎。”

“什麽？”伊麗莎白看到夏綠蒂滿含歉意的臉有些疑惑。

“我是說柯林斯先生，我知道他可以繼承你爸爸的遺産。”夏綠蒂嗫嚅着說道。

“老實說，夏綠蒂，若是別人同我說這話，我可能會生氣，但這是你，我了解你，并且欣賞你的為人。你聰慧，善良，并且坦誠，如果結果注定是這樣，那也不是你的錯，所以你并不需要為此道歉。”

“噢，伊莉莎！”夏綠蒂有些感動的捏了捏她的手。她的确并沒有窺觊班奈特家裏的財産，但這也是她無法改變的，她也知道，在別人的眼光看來，她就是那種懷揣着心機的人，就算班奈特太太為此讨厭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她的好友并未這樣認為，而這令她大為感動。

“所以，你已經完全決定了？”

“是的。”夏綠蒂輕聲說。她的面容此刻又變得有些從容起來。

“也許柯林斯先生的的确不是一位優秀的男士，但對我來說，他卻是目前十分合适的，而我的年齡又經不起再一次的等待了。”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

伊麗莎白抿了抿嘴唇然後低低的笑了一下。

“是《小熊和苞米》的故事。”

“講的什麽？”

“一只小熊在田地裏掰苞米，它掰下一只，又瞧見前面有更好的，它就丢了懷裏的繼續去掰下面的，果然一次比一次的更好，小熊就認為到最後面的一定是更好的，但結果等它到了田地的盡頭時，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了，而就在它轉身準備把丢在地上的苞米撿起來的時候，那些苞米已經被後面的熊撿走了。”

伊麗莎白講完這個故事就停頓了一下，她溫和的沖好友說：“在我心裏，你是值得更好的。盡管柯林斯先生是我的表哥，但他到底是配不上你，可正如你考慮的，也許等待會有更好的，但目前，依照你的要求，柯林斯表哥的确是最适合你的。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決定更好，無論是哪一個都在冒險，但若是在聽完這些之後，你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無論是哪一個，我都會祝福你。”

夏綠蒂看着面前的姑娘，她突然擁抱了對方，聲音有些哽咽。

“親愛的伊莉莎，若我失去了你的友誼，我想那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不，夏綠蒂，你不會失去我的友誼。無論你做什麽決定，都不會。”

伊麗莎白從夏綠蒂那裏回來。她走在林蔭小道上，不免再一次的思索夏綠蒂和柯林斯先生的婚事。

誠然，聰慧的夏綠蒂應該有更好的丈夫人選，并不是指財産方面，而是能夠談得上話的。

柯林斯先生倒也不是個壞人，但太過迂腐和誇誇其談。若夏綠蒂是個傻姑娘倒也沒什麽，但她是個聰明人。伊麗莎白代入自己想了一下，若是她需要在後半輩子都面對着沒有共同語言的丈夫，那日子該多麽難過啊。

但做決定的畢竟是她的好友本人。她個人的觀點已經告訴過她，而別人的話語終究不是那個穿鞋的人，合不合适，需不需要，到底是由她自己決定的。由此，她只能盼望着夏綠蒂以後的日子就像她自己希望的那樣。

“伊麗莎白·班奈特小姐。”

有人叫她。伊麗莎白擡頭望去，從不遠處走來的正是亨利·卡維爾先生。他瞧見伊麗莎白的時候看上去十分高興。

“卡維爾先生，您又去打獵嗎？”

“哦不，我只是在附近轉轉。”

“是為了您的寫作嗎？”伊麗莎白笑道。男人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點高深莫測。

“并不完全是。”

“看起來您是不打算透露了。”

“別擔心，伊麗莎白小姐，之後您會知道的。”卡維爾先生笑着說道，伊麗莎白疑惑的眨了下眼睛。

“倒是您，您從哪兒來的呢？”

“從我的朋友盧卡斯小姐那兒過來的。”

“夏綠蒂·盧卡斯？”

“您知道？”伊麗莎白有些驚訝，卡維爾先生笑了一下。

“我剛從麥裏屯過來。聽說夏綠蒂·盧卡斯小姐要和柯林斯先生結婚了。”

“哦，看來消息傳的很快。”伊麗莎白說道。她倒是不想這消息如此快的就被人知道，只是，她忘記了，盧卡斯一家一定對這樁婚事樂見其成，并且毫不掩飾的想要大肆宣揚一番。

“聽起來，您不是很滿意？”卡維爾先生關切地問道。

“不，只是，有些驚訝。您知道的，這事兒傳播的速度有些快。”伊麗莎白笑了一下。雖然她并不讨厭這位亨利·卡維爾先生，但也沒有熟悉到可以與他說心裏話的地步。

“的确，小鎮裏總是沒有什麽秘密的。”

“那別的地方呢？”伊麗莎白笑着問了一句，卡維爾先生倒是沒有被問到，他翹起唇角笑了一下。

“別的地方自然也沒有，但人們習慣于裝作不知道。”

伊麗莎白被逗笑了，“從您的談論我的确可以看出來，您會是個有趣的作家。”

“我的榮幸。”

“伊麗莎白·班奈特小姐！”又有人叫她，伊麗莎白同卡維爾先生一起擡頭望過去，只是，伊麗莎白視線完全集中在哈奈特先生身上，所以沒有瞧見身邊的卡維爾眼眸深深。

“哈奈特先生。”伊麗莎白喊道，她這會兒還有些不太自在，但她竭力不讓它們表現出來。不管怎麽樣，哈奈特先生是一位值得別人尊敬的人。而正如他一向表現出來的紳士情懷一樣，對方也同樣的，用溫和有禮的态度對待她。

“伊麗莎白小姐。”

哈奈特說完這句話之後，眼神就望向了卡維爾先生。

“這位是？”

“亨利·卡維爾先生，一位作家。”伊麗莎白為兩個人介紹道，卡維爾先生嘴角含笑。

“您好，哈奈特先生。”

“您好。”

“抱歉。”卡維爾先生看了看天色，歉意的說，“但是我該回去了。”

“沒關系，卡維爾先生，再見。”

待卡維爾先生離開後，伊麗莎白收回視線，卻瞧見一旁的哈奈特先生似乎欲言又止。

“您有什麽事嗎？哈奈特先生？”伊麗莎白問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就不免想到在舞會上哈奈特先生原本的心意，但瞧着對方的神色，又似乎并不是這樣。哈奈特先生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些焦躁和擔心，這和他一貫淡淡的模樣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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