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紳士的愛

第25章

當伊麗莎白來到小熊圖書館的時候，這兒只有傑拉德，而後者說哈奈特先生已經去隔壁鎮裏辦點事情了。

“他總是很忙。”大個子的先生聳了聳肩膀，他拿了茶點給伊麗莎白，而就在這個時候，小熊圖書館有人過來光臨了。

“韋翰先生。”

伊麗莎白有些驚訝，而韋翰先生，在驚訝過後卻是微笑了起來。

“我沒想到您會在這兒。”

“恩，我也是。不過您上次說過，您喜歡”

年輕的軍官看起來很高興，他坐在伊麗莎白的對面，高興地說：“我沒想到您會記得。”

“因為您說過。”伊麗莎白笑了一下。他們談了會兒別的，然後，伊麗莎白總想要了解韋翰先生和達西先生之間的關系，所以她後來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您是說費茨威廉·達西嗎？”

伊麗莎白看到男人的面色有些古怪，她點了點頭。

“上一次在我姨媽那裏，我看到達西先生瞧着您，我想是不是您長得像他以前的熟人。”

“不，并不是。”年輕的軍官有些遲疑，他看了一眼伊麗莎白，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道：“您認識他有多久兒了呢？”

“還不到一個月兒。”

“哦，那還不長。”韋翰先生有些古怪地說道。

“這麽說來，您和達西先生是認識的？”

“啊，是的。”

伊麗莎白更加好奇了：“但你們上次見到并沒有打招呼。”

“伊麗莎白小姐，您是個聰明人，我們的确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我父親，他以前就是給老達西先生做事兒的，我們可以說從小就認識了。老達西先生很喜歡我，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他後來也交代了他兒子，也就是現在的達西先生，要給我一筆遺産，還有，讓我當任牧師的工作，只是這一切都完了，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伊麗莎白有些吃驚。盡管小鎮裏的人們都不太喜歡達西先生，但也從未有過除了高傲之外的壞言論，而面前這位自稱是和達西先生一起長大的年輕軍官卻說出了這麽多不好的事情。

伊麗莎白從不輕易相信什麽。所謂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一個善良的人都可能在一些情況中做出違背善意的選擇，那麽，一個對她而言，還是個陌生人的話語，她并不相信。但是，如果這位韋翰先生是為了專門去诋毀達西先生，那又是因為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恩怨呢？上次在馬背上，達西先生明顯是認識韋翰先生的，而且，絕對不是什麽友好的關系。想到這些，伊麗莎白抿了抿嘴唇。

韋翰先生見伊麗莎白似乎并沒有立即露出不滿的态度，甚至為他辯駁幾句，他就有些慌亂，覺得面前的不是什麽沒腦子的姑娘，所以，他又換了一種說詞。

“當然，我認為這一切也不能怪別人，事實上，我也并未再向他要求什麽。達西先生這個人雖然有些傲慢，但到底不是一個壞人，我總認為自己是沒道理得到老先生的厚愛的，這中間可能也有什麽事情使得他改變了主意，所以也就沒記挂着。只是，我原本是想好好的過下去，但發生了些事情，使得我只能離開。”

“發生了什麽？”伊麗莎白問道。

韋翰先生嘆了口氣，他看上去有些猶豫，但後來還是用一種迫不得已的表情看着伊麗莎白，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

“原本我是不該說這些話的，但我又總不願意一直平白受人誤會。”他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有些熱切的看着伊麗莎白，而後者，只是微微一笑，裝作并不懂得。

“是什麽誤會呢？韋翰先生。”

“這事兒并不好說。”韋翰先生在伊麗莎白那裏受到了忽視，他就又把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收斂了起來，只裝作苦惱的樣子。

“請您告訴我吧，事實的真相應該被人知曉，而您也不該平白去受委屈，那是不道德的。”

韋翰先生見伊麗莎白的表情，他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因為他認為自己這一番假裝很成功，以至于伊麗莎白會說出這種鼓勵和維護的話語。

“就是達西先生的妹妹喬治安娜，她那會兒年紀也小，迷戀着我，我知曉的時候幾乎被吓到了，但我只是把她當成小妹妹一般愛着，所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後來我就離開了。達西先生是個疼愛妹妹的人，可能是這樣，他對我總是有所不滿。我覺得這也是對的，若我有那樣一個妹妹，我也會如此疼愛她。”

韋翰先生又坐了二十分鐘，然後丹尼先生過來找他就把他叫走了。

伊麗莎白還在圖書館，她一直思索着這位韋翰先生的話語。

誠然，他一直是個年輕英俊又态度良好的軍官，他的話語中也從未嚴格的指責過誰，他說達西先生是傲慢的，這是事實，但他又沒一直踩低他。他的敘述十分清楚，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但要讓伊麗莎白相信達西先生是那種人，她又是萬萬不能的。而上帝，似乎是一個好心的老頭，因為另一位當事人，達西先生也來到了圖書館。

伊麗莎白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仰頭望着他，從他的眼睛到有些冷硬的下颚，而就在她想着要說什麽才好的時候，對方卻率先出聲了。

“您剛剛是和喬治·韋翰在談話嗎？”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她以為達西先生會坐下來和她說點什麽，但沒有，他只是站着，嘴唇緊抿，看上去有些嚴肅的吓人。

“您相信他嗎？”最終，年輕的男人問道，他看上去依舊是如此的桀骜，但從那藍色的眼睛中所投射的情緒，又是如此的讓人不能忽視。

伊麗莎白垂眸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我并沒有參與你們之間的過往，按理說，我不能随意評斷任何一個人的過失。我也還不知道究竟誰是錯誤的那一方，因為韋翰先生也并未指責您什麽，但他也絕對沒贊美您。您對他的反應可以說得上是厭惡的，無論怎麽想，也許您才是更為苛刻的那一個。”

男人的嘴唇和阖動了一下，他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

“若您是這麽認為的話。”他行了個禮，似乎是要告辭了，但女孩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我應該用理性去思考的，但是，我似乎還是偏向于相信您，只要您給我一個解釋。”伊麗莎白輕聲說道。

達西先生沉默了一下，他低聲道：“我唯一能告訴您的只有一個，相信我，而不是他。”

“沒有別的了嗎？”

“沒有。”

“這要求可真的有些霸道。”伊麗莎白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但是，我可能無法拒絕您。”

男人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為什麽？”

伊麗莎白聳了聳肩膀，她低着頭，往紅茶裏面放了一顆糖。

“因為很愚蠢的，我就是信任您。”

她在說到信任這個單詞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因為那是簡問過她的。而在這個時候，她發現，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自然。

伊麗莎白擡起頭，微微一笑，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照射下來，幾乎融進了她烏黑的眸子中，變成了一種沉甸甸的金色。

“雖然您傲慢，刻薄無禮，但您從未騙過我，若這是您要求的，我總是會相信您的。”

男人看上去有些動容，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執起了伊麗莎白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他吻的很慢，與他一貫利落的做法不同，那雙藍色的眼睛看着她，像是溫柔的海，他低喃着。

“我向來是個驕傲的人，若是做了，就從不後悔。但唯有這一次，我想我是後悔的。”

她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擊中了一樣，以至于睫毛在金色的陽光下輕輕地顫抖着，她微笑，卻依舊有一分澀然。

“我也是。”

達西先生凝視着對方，她也望向他，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沒有什麽更加親密的舉動。然後他放開了對方的手，直起腰背，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接着，再一次的摘下自己的禮帽。

門被打開了，伊麗莎白從窗外看着對方的背影。她的眼睛有些酸澀，卻依舊固執的望着對方，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把視線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