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談條件
花慕青差點沒擡起臉來呼他一個巴掌這是商量麽?根本就是威脅!
咬了咬唇,點頭,“是,慕青願意為千歲殿下驅使。”
“這麽絕情?”慕容塵笑,“花家和暗鳳隊,都不顧了?”
花慕青就知道他有後招等着呢!
秋影雙瞳裏閃過一絲不耐這厮真心聒噪,疑心病重得可怕!好煩!
此時卻也只能冷定應答,“慕青不過只是姓了個花氏罷了,千歲殿下也看到昨日慕青絕境了,這樣的花家,慕青若是留戀,當初就不會跟随皇後娘娘進入暗鳳隊。”
慕容塵挑眉很好。這個回答竟然無懈可擊。
“至于暗鳳隊。”
花慕青擡起頭,看着慕容塵,“慕青不像其他人,還有別的存活理由。慕青是皇後娘娘的影子,連主人都沒有了,影子存在還有什麽必要?”
又像是無奈地笑了一下,“慕青如今茍活,一是為了顧全大皇子殿下。二是為了給娘娘報仇。”
“這首當其沖的,便是毀了将軍府的花峰和陷害娘娘的花想容。”
慕容塵從她的眼裏神情裏,看不出一丁點的破綻。
卻又覺得這堅定和冷冷的殺意,太過突兀若只是為了個救命恩人,值得這般六親不認,狠心絕情,不共戴天麽?
他素來是個會玩弄旁人心思的。
此時卻有些看不透這個丫頭到底在想什麽了。
“還請殿下成全。”
花慕青再次看向慕容塵,盈盈的水眸分明嬌婉動人,只是那洛神臨世的絕色裏,卻全是那冰寒利刃般的鋒冷絕意。
像極了那個女人!真像!
慕容塵與她對視。
片刻後,忽而眉梢一條,幽幽一笑,“很好。你想見一見大皇子”
花慕青眼神微緊。
“那就先做出一個姿态來。”慕容塵擡手,再度捏住花慕青的下巴,指尖玩味地撚了撚,“三日後的長公主宴會上,讓本督瞧瞧你的手腕。于本督有用的玩意兒,本督自當會适當地滿足一些你那小心思。”
花慕青咬唇暗惱。
卻又幾乎是電光火石間便猜到了慕容塵這句話裏藏了一百八十道彎的暗意。
“那天有人要對付我?大夫人?花峰?還是花想容?”
慕容塵眼裏掠過一絲迤逦暗賞,笑了笑,卻沒有再回答。
只是廣袖一揮。
便如夜枭,梭然躍入雲暗之中,須臾間,便隐沒不見。
花慕青長舒一口氣,慢慢地回到院中。
不想,卻看見福子還有紫蘭站在院門口。
福子一臉的焦急,紫蘭卻是抓住把柄的幸災樂禍。
花慕青與慕容塵應對一番,早已身心俱疲,懶得理會,便只将手裏的車前草往紫蘭跟前一塞,“去煮了水來。”
紫蘭一愣。
福子卻突然上前扶住花慕青,關切又擔心地說道,“奴婢說要去采,小姐偏說奴婢不認識這草藥,非自己個兒去,可把奴婢擔心壞了”
說着,便扶着花慕青進了屋子裏。
外頭紫蘭愣了愣,半晌,嫌棄地看了眼手裏的車前草,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喊起一個婆子,煮藥水去了。
屋子裏。
福子服侍着花慕青沐浴更衣,喝藥,一直到躺下,都沒有多嘴問一句花慕青到底半夜出去做了什麽。
倒讓花慕青對她多了一分心思。
這看上去面黃肌瘦的小丫頭,真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奴才麽?
花府外。
長街暗暗,夜風悠悠。
寒涼的春氣兒,裹着深夜的寂黑,穿過看不到盡頭的朱雀大街,一直吹到那拱形又莊嚴堂皇的皇宮大門。
慕容塵負着手,一身立領廣袖紫袍,慢吞吞地在這通往那天下權勢與欲望集中的皇宮大街上走着。
月光淺涼,如水地灑在他的四周。
映射着這人精致豔絕的眉眼,連月色都在那雙美極的眼瞳裏化作碎玉一般,浮浮沉沉地晃蕩着。
再加上他那睥睨散漫,卻又雪山之巅的寒冷冰漠,愈發襯托得這人,如那月下的鬼妖。
惑人,惑心,禍世。
“怎麽?”
一身白衣的杜少君忽然從後頭落了下來,低笑,“信了那丫頭的話?”
慕容塵連眉眼都沒有變過,只淡淡道,“你不信?”
杜少君其實自始至終都躲在暗處看慕容塵與花慕青的來回機鋒。
搖了搖頭,“七分假三分真。這丫頭,竟然比我預料得還要機深,恐怕又是一個花想容。”
慕容塵卻在此時勾起了猩唇,“那不是正好麽?”
杜少君看他。
随後笑着再次搖頭,“你想讓他們窩裏鬥?真是”
又看慕容塵,“所以剛剛是故意信了那丫頭的話,才說出那般的引誘之語?”
忽而低笑,“你這四兩撥千斤的玩弄他人心思的手段,倒是越發高明了,竟然連我都被唬住了。”
慕容塵冷笑了一聲,“花家的人,半個字,我都不會信。”
杜少君瞧着他冷絕的側臉,像是故意地,問:“我瞧着她聽說那人被害,将軍府滅門,大皇子未死的反應,可不像是假的?”
慕容塵狹長鳳眸微凝,“若非如此,她那時,已經死了。”
“嗯。”
杜少君也猜到了,點頭,“我再去查查暗鳳。明日便讓人給她送請柬,三日後,再試一試吧。”
慕容塵點頭。
杜少君又看了他一眼一邊懷疑一邊利用。慕容塵對那個花家二女,可真的已經異常寬容了。
就因為她與宋雲瀾那個蠢死的女人,有那麽幾分相像麽?
無聲地嘆了口氣。
縱身消失在月色中。
慕容塵獨身一人走到朱漆金珠的皇宮大門前。
守門的皇林軍剛要橫槍擋人,卻一看清來人,便立刻跪了下去。
“參見九千歲殿下!”
另一個回頭朝裏喊,“快開門,千歲殿下回宮!”
慕容塵卻并沒理他們。
只是背着手,看緩緩打開的巨大朱門。
那充斥着權勢力量的靡麗奢華最雄偉的皇宮,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
可這裏,對于他來說,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生機。
冰冷壓抑,毫無眷戀。
徒留一片複仇的冷蕭殺意與殘忍的屠戮血腥。
他面無表情地擡腳,走進森森的宮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