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适先她一步醒來,那時天還未亮。
他側着身子,一手撐着胳膊看身邊的女孩子。昨晚的後來能感覺到她最開始的僵硬,慢慢的好像也就那麽睡着了。
沈适靜靜的看着,感覺很舒服。
這姑娘發梢有點翹,眼睫毛很長,一張臉皙白素淨,睡着的時候跟個小貓似的乖,一點刺頭都沒有,兩年前壓根沒有想到她耍起性子來這張嘴還挺厲害。
吵醒她的是一通陌生電話。
沈适當時也楞了一下,看着她好像顫了一下,接着睜開眼。他皺了皺眉頭,平日裏睡個覺都是這麽不安穩嗎。
陳迦南将手心朝上搭着額,像是在緩一下的樣子。
他擡手拿過手機遞給她,陳迦南反應了一兩秒才适應身邊有沈适,還有他這個動作。她接過手機,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按了接聽。
是老年藝術團的活兒,沈适聽到一些。
陳迦南挂斷之後,聽他淡淡道:“推了。”
她安靜了一下,默不作聲也不動。
沈适偏眸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背看着很單薄,睡裙裹着她年輕的身體,沈适自後靠了上去。
他伸手環上她的腰:“生氣了?”
陳迦南垂下眼看他的手,又挪到身後他的襯衫上,他睡相很好,沒什麽褶皺。領口解開了幾顆紐扣,加上又是昏暗的清晨,他的氣息撩過來有些不穩。
于是她說:“那是我的事,不推。”
沈适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下巴擦過她的後頸,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他擡手覆在睡裙外胸脯上方那幾顆紅痘上,粗糙的指腹摸上去溫溫熱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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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例假還出這個?”他問。
陳迦南有愣住一會兒,以前和他在一起做,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不是記住了日子,總是很準确的在那幾天放過她。
她“嗯”了一聲:“就這兩天。”
沈适忽的笑了一下。
“你這是在預示我什麽嗎?”他的指腹輕輕擦過那幾顆紅痘,聲音有些遺憾,“浪費了一個晚上。”
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陳迦南臉頰有些燙。
沈适的眸子倏地深刻起來,他很認真的低下頭去,一點一點的親上她的脖子,那只手慢慢的扯下一邊的睡衣肩帶,轉而覆上那處溫軟。
陳迦南身體僵了一下。
他做這事從來都很有技巧,只是手指輕輕揉搓便讓她全身發緊。沈适看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再做什麽。
“你去那老年團一般都做什麽?”沈适的手指在上頭輕輕旋着,“吹長號?”
陳迦南在他胸膛裏微彎着腰,胸脯挺起。
“有時候會彈琴。”她說。
沈适笑:“你那個老師好像對你寄予厚望。”
提到柏知遠,陳迦南吸了一口氣。
“什麽時候彈給我聽聽?”他道。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捏着頂端,将臉繞過她的頸親在她的下颚上,氣息有稍許濃重,手下力道重了點,陳迦南忍不住仰起頭輕輕呓語出聲。
沈适低低笑起來,托着那處溫軟吸氣。
“比起那時候……”他說着頓了一下,淡笑道,“大了。”
陳迦南以為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麽,有些意外他忽然松開手,将肩帶給她勾了回去,輕輕地嘆了口氣。
“收拾一下,帶你去個地方。”他說。
陳迦南一手扶在胸口,問:“去哪兒?”
沈适沒有立刻回答,下了床一邊系領口的扣子一邊朝着她的桌子掃了一眼。昨晚房間裏太暗沒有仔細看,女孩子的房間都沒什麽化妝品。
他回過頭看她:“不想起?”
“不說不去。”
這一聲答得倒是幹脆,沈适微仰起下巴,看着她眯了眯眼。床上的女孩子淩亂着短發,眼睛裏像萃了星光。
“那算了。”他說。
陳迦南說不出來有一種失落,肩膀還沒耷拉下去的時候感覺到頭頂有陰影落下來,她擡頭去看,沈适探身過來,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向後靠去。
“做嗎?”他問。
陳迦南呼吸都不穩了。
“不去就做。”他笑的漫不經心,“我讓你選。”
陳迦南靠着冰涼的牆,手掌撐在床上看他,半晌确定他不是在開玩笑,面無表情的翻了他一眼,錯過他從床上下來。
沈适笑笑,站直将袖口往上卷了幾下。
他是個很注重講究的人,經常穿的便是西裝,領帶打的一絲不茍,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清淡,沒什麽排場,可要真是從一個個細節揪出來看,很處女座。
陳迦南看了他一眼,故意道:“你穿這個?”
“怎麽。”他擡起胳膊聞了聞,“有味兒?”
陳迦南說:“有點皺。”
他像無所謂的樣子,說:“無妨。”
沒有膈應到人,陳迦南不免有些洩氣,打開衣櫃拿了件毛衣牛仔褲扔到床上,沒想到沈适卻俯身拾起又給她塞回櫃子裏。
“穿那件。”他下巴擡了擡,“這麽多好看的裙子藏着發黴?”
陳迦南倒吸一口氣,扭頭看他。
“麻煩您出去。”她說,“我要換衣服。”
沈适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
“妝別太濃。”他最後說。
說完彎腰撈起西裝外套,拉開門走了出去。陳迦南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慢慢脫下睡裙,看到胸上他留下的痕跡,似乎還有點疼。
換上裙子出去的時候,沈适等在車邊。
校園路上沒什麽人,他将車子停在了樹蔭下,點了根煙在抽,黑色襯衫的下擺沒有塞進西裝褲,有些不修邊幅的樣子。
那會兒大概是八九點,太陽剛冒出頭。
見她走過來,沈适目光聚焦起來落在她身上,淡粉色的單肩裙很适合她,樣式簡單,襯得她活潑青春了一些,他眯起眼看着吸了最後一口煙扔進垃圾箱。
待坐上車,他問:“想吃什麽?”
陳迦南想了想說:“豆漿油條。”
意料之中他皺了下眉頭。
“這有賣?”
“有。”她說,“學校門口的步行街。”
沈适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好心情的将車停在街道路邊,跑下車去給她買豆漿油條,那天陽光很好,他很輕松。
陳迦南坐在車裏等,看着他進了一家店。
她想起剛才車裏,他說喜歡哪家下去坐坐,她假意皺着眉頭說:“好像昨晚沒睡好,小腿有點抽筋了。”然後她看到他擡眼看她明知是假還得無可奈何的樣子,有點好笑。
後來再回憶起,那個清晨真的太幹淨。
沈适沒有如她所願買油條,帶回來一盒養胃的稀粥擱她懷裏。陳迦南正要開口說不想吃,看見他已經拆開小籠包的紙袋遞過來。
“油膩的東西少吃。”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盤打開引擎,看着前面的路道,“傷胃。”
陳迦南慢吞吞着接過紙袋,靜靜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似乎疑惑着,一個從小養尊處優活躍在那樣圈子裏的人怎麽會熟悉這樣的生活氣。沈适開着車,遇見紅綠燈時停下來。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南南。”他輕聲道,“我讀大學的那幾年和你一樣,早上八點爬不起來逃課是常有的事,熬夜打游戲滿世界跑一學期下來專業課全亮紅燈。”
大概十年前的事,陳迦南想。
“追女生什麽樣子?”她問。
沈适淡笑:“大概比你能想到的還俗。”
那個早上一切都溫和的不得了,他難得這樣談起他的少年時代。陳迦南也少了一些鋒芒在,或許來自于手裏包子的溫度。
“有多俗?”她真敢問。
沈适擡了擡眼角,想了想笑笑說:“那年頭流行情詩,追女孩子都蹲在宿舍樓下彈吉他給她聽,不像你們現在。”
陳迦南抓住重點:“你會彈吉他?”
“那兩年家裏不管鬧着玩玩。”沈适的神色溫柔,“都忘差不多了。”
那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那天過的有點漫長,足夠他三言兩語談笑少年時,她似乎都可以想象到他那時有多意氣風發。
車子重新開起來,陳迦南也平靜了。
她問:“我們去哪兒?”
沈适說:“到了就知道了。”
他開車左拐右拐進了一個比較古舊的街道,在一個胡同口停下車。那條胡同很長,每家的屋檐都伸出來,吊着兩個紅色燈籠。
陳迦南跟在他後面走,停在第七家門口。
沈适走上去扣了兩下門,過來開門的是一個穿着樸素整齊的老太太,看見他意料中的笑了下,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女孩子,對沈适道:“快進來。”
他和老婦人一同進門,陳迦南跟了上去。
聽見他問:“華叔又在逗鳥?”
“你去年送的那幾只下了一窩子蛋,不知道有多寶貝。”老婦人笑着說,“一大早起來不吃飯就遛鳥,這不剛回來。”
沈适笑了一聲,步子放緩。
這屋子年代看起來很久了,兩邊都是木樁搭起的菜園子,瓜蔓纏繞着柱子都爬上了屋頂,順着房檐走了一圈,牆上挂着二胡和小提琴,很清靜的一個小院子。
再看到房檐下那老人,陳迦南愣住。
老人自然注意到他們走了過來,給鳥的食盒裏添了水,這才轉過身來,目光越過沈适瞥了眼他身後的陳迦南,随口問道:“女朋友?”
沈适不置可否,笑笑說:“拜師來了。”
陳迦南看着他那個笑,忽然有些難過。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巧妙地繞過那個問題,漫不經心的溫和外表下有着商人天生的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