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學篇
晚會彩排的時候徐靳沒有去,直到第二天晚會正式開始前才被尤睿拖着去了會場後臺做準備。
也不知道陳冉是怎麽知道徐靳尺寸的,提前就給他準備好了服裝,為了和現場的黑色三角鋼琴搭配,陳冉給徐靳訂做了一套黑色的燕尾服。
尤睿把徐靳送到了會場後才想起自己手機落在宿舍了,晚會現場和宿舍樓隔得很遠,沒有個一二十分鐘是到不了的。
但是沒有手機也是不行的,一是通話不方便,雖然徐靳老是說他不接電話,但他也不是每次都不接好嗎?第二是沒拿手機沒安全感,他是個很實在的現代人。
尤睿把徐靳交給陳冉後,只好又急匆匆的跑回了宿舍,一路狂奔,可再次回到會場時還是已經過了快四十分鐘。
尤睿站在晚會門口看了眼時間,七點過十分,晚會已經開始了,他能聽到從會場裏傳來女主持人動聽的聲音。
徐靳的節目是第五個,所以還好,不用着急。
尤睿一手扶着腰,稍微緩了口氣,從長長的過道繞到了後臺。
後臺的人很多,大都是些要上節目的,還有一部分是工作人員和化妝師。
尤睿四處找了半天找不到徐靳,問了一個工作人員才知道徐靳被陳冉帶到單獨的化妝間去準備了。
尤睿不禁想,陳冉學姐挺照顧人的,熟人還能有優待。
尤睿想在徐靳上臺前給他點鼓勵,說到鼓勵,尤睿突然想起高中徐靳參加新生籃球賽那次,徐靳讓自己抱住他鼓勵一下,以前一直沒覺得這種鼓勵方式怎麽樣,但尤睿現在想起來突然就覺得不大好意思,也不知道當時的徐靳是怎麽想的,這次會不會也讓自己像上次一樣?尤睿問了化妝間的位置,便朝那邊走去。
化妝間裏,陳冉看着已經換好衣服、弄好頭發,煥然一新的徐靳,笑了笑,“這才是我認識的靳哥哥啊。”開學剛見面的時候,陳冉看到徐靳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随之而來的便是驚訝。在她的記憶中,徐靳永遠都是一副斯文紳士的樣子,言行、穿着、舉止都是十分有品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外表絲毫不在意。
然而,徐靳變成這樣的原因她也是知道的。
眼看該弄的都弄了,徐靳臉上沒什麽表情,站起身打算要走,卻被陳冉一把拉住。
陳冉彎起手臂走到他面前,距離得極近,雙手擡起撫上他衣領處的黑色絲質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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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手指觸及着絲滑的面料,嘴角帶上笑意,“還記得嗎?從小時候開始,你每次登臺前都會讓我幫你整理領結。”
站在門外,聽着陳冉的說話聲,看着裏面的尤睿突然覺得有點煩悶,腳步也變得十分沉重,沒有勇氣推門進去。
剛才陳冉喊徐靳什麽了,靳哥哥?這麽親密的叫法,兩人以前就認識了嗎?是什麽關系?那為什麽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像是陌生人一樣?
仿佛是為了故意與徐靳搭配一般,平時很少穿黑色的陳冉今天特意穿了一條露肩的黑色的小禮服。
她又貼近了徐靳一點,附在他耳旁輕聲說了一句什麽,樣子親密得就像真正的情侶一樣。
門口的尤睿覺得心口有點悶痛。此時的他就像窺破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但這其中還帶着許許多多的不解。
“麻煩讓一下。”身後的工作人員直直把尤睿面前的門推開,尤睿就這樣暴露在了兩人的眼裏。
他舉着手機,“我……我拿好手機回來了。”看上去很尴尬。
馬上就到徐靳上場,尤睿原本打算要鼓勵他的臺詞一下被忘光了,最終什麽都沒說,無聲的看着徐靳在黑暗中走向舞臺中央。
會場一邊安靜,鎂燈光慢慢被打亮,指向正中央的主場人物。
徐靳靜靜的坐在黑色鋼琴前,平時一直随意搭在額前的劉海被往後反,頭發被梳理得整潔有型,黑色的燕尾服修飾着線條流暢的腰部,被西褲包裹住的長腿放在鋼琴下,腳踩在踏板上,平時就驚人突出的五官在燈光的打映下更顯深邃,看上去就像一個優雅的紳士。
這是尤睿不曾見過的樣子。
随着指尖落下,音符出現。這是一場鋼琴獨奏。婉轉、悠揚的琴聲從徐靳的指尖滑落、綻放,将人帶進一個靜谧的世界。臺上的觀衆已經琴聲裏的情緒所渲染,沉浸在由徐靳創造出來的夢境中,抛開了一切,只身往前,闖進一個神秘世界。
看上去一切都進行得很完美,動聽的音符,癡迷的觀衆。
可沒人知道,正當他們都已經沉醉在這個美好的夢境中時,臺上的主角卻陷入咯一個極大的困境。
尤睿是最先發現的人,當他已經進入了徐靳創造的夢境,全身心的享受着神秘時,這個夢境卻慢慢變得……有些奇怪……
臺上。徐靳按着琴鍵,尾指開始變得麻木,大腦裏的某一部分就像着魔了一樣。
“國際鋼琴大賽第一的獲得者是……”
思緒不受控制,琴聲開始紊亂,過往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
“恭喜你阿靳,又拿到第一了呢。要一直這麽努力才行!”
食指跟着僵硬,仿佛移動都成了困難。
“真是天才,要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态,前途不可估量啊。”
咽喉如同被人扼住,明顯的汗水從額上開始滑下,琴聲紊亂得越來越明顯。
發覺了的尤睿一臉擔心,他看向旁邊的陳冉想問問她怎麽辦,卻發現陳冉臉上的表情比他還焦急,甚至還帶着一些……難過。
徐靳的手在顫抖,他努力想要抹去腦海中那些擾人的畫面,卻又墜入了一個黑色無底的深淵,那些猙獰的面孔個個都在看着他,張牙舞爪朝他撲過來,仿佛下一秒就會将他撕得面目全非。
“這次必須要全力以赴。”
“第一絕對沒有問題!”
紛亂的話語讓徐靳混亂不堪,那些人還在說着,在他耳邊不停地說,直到……
“阿靳,你外婆去世了。”
仿佛要将琴鍵敲碎,手指重重砸在琴鍵上,狼嚎般的餘音過後,會場變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