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是你的祖母
從賀世邁進賀家宅子的那一刻起,秦椒時刻關注着外面的情況。秦椒提過要出玉石空間, 賀世沒有同意, 賀家的大火對秦椒的威脅太大。
賀世激怒“火焰”後, “火焰”大肆的釋放狂躁情緒,要引發賀世的精神力混亂。而秦椒的力量可以平複賀世的情緒, 一旦賀世有狀态不穩定的跡象, 秦椒不管賀世是否反對,他都要出去,陪在賀世身邊。
這會兒, “火焰”暴躁不已,賀世仍然從容冷靜。
賀世精神力和身體的舊傷全都得以修複, 他不是夢裏那個處于被動的賀世,他不畏懼那些針對他精神力的攻擊。
空間內的梧桐樹苗,它感應到另一株梧桐小樹的存在, 它焦急期盼對方的歸來。小火鳥不再停在枝頭,它扇動翅膀飛來飛去。
小崽揚起腦袋瞅瞅秦椒, 他伸出小胳膊抱緊對方, 他對外面的火焰有些忌憚。
這些火與賀世平常使用的火系異能不一樣, 它們具有極強的攻擊性。賀世的力量不會傷到秦椒和小崽, 但是“火焰”恨他們,恨不得殺光他們。
秦椒不願只在玉石空間默默等待, 讓賀世獨自面對“火焰”。秦椒對“火焰”十二分的戒備,他一遍遍的問自己:“我該怎麽辦?”
他怎麽做才能幫助賀世盡快的戰勝“火焰”?他要接梧桐小樹回家,接被困的鳳凰虛影回家。
秦椒的視線不由的移向雲瑞山, 守山妖族,世代守護着雲瑞山。家族與鳳凰一族有約定,保護雲瑞山深處的梧桐古樹。
鳳凰一族的許諾的好處已經給了秦椒,秦椒得到一次回溯的機會。如今,他應當護着梧桐小樹和鳳凰虛影的周全。
秦椒進了雲瑞山,他一路走向枯萎的大樹。方圓全是燒焦的土地,是上一回混戰的敗績。這次,秦椒不允許慘狀再度發生。
他來到枯樹邊,意外見到附近有變化。謝雲裳的案桌擺放在梧桐枯樹下,不知是誰點燃了三支香,青煙寥寥升起,映襯得照片裏的謝雲裳笑容愈發柔和。
照片表面流傳着淺淡的綠色光芒,是屬于謝雲裳力量的輕柔,這樣的力量陪伴秦椒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秦椒不由地喚了一聲:“母親。”
一直以來,秦椒始終覺得母親沒有走遠,母親可以看見他,可以聽見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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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椒還記得,他和賀世來到這棵枯樹時,是母親照片的力量指引他們找到那塊綠色的石頭,拓展了玉石空間的面積。而現在,陪在他身邊很久的母親,她即将去往別的地方。
曾經裝着辣椒玉石的木盒,它一如往昔的放在謝雲裳的照片旁。木盒綠光環繞,和照片的光芒交相輝映。
木盒與照片的力量融合,緩緩飄向梧桐樹苗。綠光觸碰樹枝的那一秒,秦椒清晰瞧見,梧桐小樹裏浮現出一抹半透明的身影,沖着他微笑。
秦椒認得那抹影子,他認得她。他對小崽說道:“這是祖母,記住了嗎,她是你的祖母。”
不同于照片裏無聲的謝雲裳,眼前的人影是鮮活的存在,她是竭力保護秦椒,含辛茹苦将秦椒養大的善良的母親。
守山妖族死去後,他們的魂魄回歸雲瑞山,回到他們守護的山林。等待輪回的到來,或是遲遲不肯離去的魂魄最終虛弱消散。
謝雲裳怕自己的孩子孤單,她長久停留在秦椒身邊。可惜,她的實力不強,她的魂魄格外微弱,她幫不了秦椒更多。她只能安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越來越優秀。
她很高興,她的孩子也有了孩子,過得非常幸福。
現在,她是時候履行自己身為守山妖族的義務。這座山,這棵樹,為她提供諸多助力,為她帶來希望,她也該反饋山林。
她要接自己的父親回家。她的父親走了很遠,肩頭的擔子很重,他過得很累,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從此以後,由她擔起她的責任,接過父親手中的重責。
謝雲裳面向秦椒和小崽笑了笑,随後,她的身影隐沒在梧桐樹苗。梧桐小樹剎那間光芒大盛,它開始快速的生長,它紮根在雲瑞山,枝頭向着天際越長越高。
秦椒望着梧桐樹,眼角發紅,他不自覺的喊道:“母親。”
母親,不要走。
興許是聽到了秦椒的呼喊,悠悠的歌聲響起。
秦椒小時候睡不着覺,謝雲裳總是哼着小曲伴他入睡。那些聽不懂的歌詞,母親說是妖族古語。
以前秦椒怎麽都學不會,後來他會唱了,他唱給賀世聽,唱給山林裏的動物們和植物們聽,母親卻聽不到了。
他認識了阿垚,他跟着阿垚學習妖族古語,他還學會各個種族的失傳古語,可惜母親也聽不到了。
就像他再也聽不見母親唱歌給他聽,告訴他黑夜并不可怕,兒時的歌聲只活在秦椒的記憶中。
這一刻,秦椒再次聽到母親的歌聲,如小時候那般溫柔,他的內心逐漸寧靜。
行走在黑夜的旅人,一步步的堅定的走向前方,迎接光明的到來,內心不再迷茫和害怕。
這是守山妖族的歌謠,一代又一代延續的歌謠。
秦椒心有所感,他不由自主的随着母親的歌聲,輕聲地唱着。
小崽在秦椒的懷中,他隐約間感應到了什麽,他看了看秦椒,又看了看越長越高的梧桐樹,他張了張嘴,和他們一起唱。他唱得斷斷續續,十分辛苦,一張小臉卻滿是認真,仿佛這是他必須學會的歌謠。
歌聲傳到雲瑞山的每一個角落,山中的植物醒來,它們舒展枝葉,葉片發出輕微聲響,為歌謠伴奏。
動物們走出自己的窩,幼崽們跟随父母長輩,它們朝着梧桐樹聚集。它們不遠不近的站着,仰望高大的梧桐樹。
瞬息間,賀世貼身放置的辣椒玉石泛起了柔和的光芒,光芒并不醒目,然而,炙熱的火焰根本無法遮掩盎然的生機。
這些生機環繞賀世,使得賀世冷靜清醒,大火迷惑不了他的雙眼,大火動搖不了他的情緒。他透過重重烈火,清楚的找到“火焰”藏身的真實地點。
賀世大步走向前:“你藏起來也沒有用。如果有一天,我徹底覺醒了鳳凰一族的血脈,那也是因為我和我的家人,與你無關。”
如“火焰”這般算計別人的力量,占據別人的身體,搶走屬于別人的一切,這一生注定不會長久。
龐大的虛影顯現在賀家大宅的上空,那是一座山,植被茂密的山林,生機無限,令人神往。
山林回蕩着不知名的歌聲,歌聲似輕風拂過耳畔,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歌聲掃去他們心底的陰霾,心情頓時上揚。
山中有一棵高大古老的樹木,它周圍有大量的動物,樹下站着一人,那人懷裏抱着一個孩子。
景象既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四處蔓延的充沛生命力,模糊的是對方的身形相貌。
“咔嚓”一聲,賀家的防禦系統碎裂,一抹綠意脫離賀家,直奔那棵高大的古樹,為古樹平添悠久滄桑的氣勢。
同一時刻,清脆的鳥鳴響起,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在大火深處。火紅的身影不斷地掙紮,它掙脫了捆着它的鎖鏈,它展開翅膀,飛向天空。
山林裏飛出一只小火鳥,它個頭雖小,強悍的氣息卻不容忽視,小火鳥與火紅的虛影在半空相遇,兩者化作一體。
火紅的虛影迅速的從虛轉實,它的身體愈發清晰完整。一只巨大的火鳥翺翔天際,強壯的身軀,巨大的翅膀,鋒利的爪子,尖銳的嘴,它一身烈火缭繞的修長羽毛,映紅了整個天空。
衆人無一例外的愣愣地望向巨大的火鳥。
周東沼呆滞兩秒,他喃喃地說了一句:“鳳凰。”
藍星古老記載裏的一種火鳥,據說鳳凰能浴火重生,是寓意吉祥之鳥,它燒盡苦難,重獲新生,展翅高飛。沒有任何的火系異能者可以和之相比,它的烈焰無人抗衡,它活在母星藍星傳說中的存在。
鳳凰在半空盤旋片刻,它俯身沖向了賀家的火海,它抓起一團扭動的火焰。火焰不顧一切的要離開鳳凰的爪子,它憤怒的嘶吼,奈何它無力掙脫。
而後,鳳凰展翅飛向山林的那棵大樹。它沒有落在大樹枝頭,而是落在樹下,它化作人形,站在抱着孩子的那人旁邊。
周東沼緊盯那棵巨樹,他心底冒出一個怎麽都壓不住的念頭。
梧桐,那是梧桐樹。
他大幅上調眼鏡的數據,他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他腦海中卻詭異的閃過一道畫面。
小莊園裏,小崽趴在桌邊挑選種子,梧先生笑着端來果汁,鳳先生靜靜地坐在沙發,他在智能手環安裝新游戲,給小崽玩的叢林探險游戲。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那一刻的景象揮之不去。
周東沼閉了閉眼睛,平複劇烈起伏的情緒。原來這就是鳳先生和梧先生,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看了看不要命的瘋長的曼珠沙華,他原以為這些花發瘋的原因,是擁有愛美之心,認可賀世長得帥。他完全沒想過“紅紅”見了賀世,長得這麽快,是它見到了自家的主人。
周東沼快速的收拾心情,不洩露合作者的秘密,是一名植物供應商的基本職業素養。
鳳凰抓走那團火焰後,山林與人影一道消失。賀家的火勢仍然很大,房屋被點燃,濃煙從敞開的防禦系統竄出,防禦系統的火警鈴聲響個不停,火焰卻不再具有致命的威脅。
衛奉揚望着賀家宅子眉頭緊鎖,他心底湧起一絲不妙。他當即命令:“準備滅火。”
并且,不計代價的找到賀世。
作者有話要說: 秦椒:霸總,霸總,你飛起來啦
霸總:嗯,飛得還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