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團火焰
夜晚的山林,隐藏着數不清的危險, 夜間覓食的野獸們開始了它們的捕獵。然而, 這些隐患在光腦面前無所遁形, 光腦可以清晰的掃描出周圍的情況,随時反饋給賀世, 避免半路遭遇意外。
防護罩的氣息隔絕, 再加上賀世的精神力壓制,這一路,沒有不長眼的野獸靠近他們兩人, 它們不敢視秦椒和賀世為獵物。
自從踏入雲瑞山的未開放區域,賀世毫無顧忌的彰顯着自身的強勢, 絕對的實力能夠保證他們沿途的順暢。
野獸們畏懼賀世的氣勢,它們激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
賀世帶給它們的壓迫感極強,面對能力的碾壓, 它們妄圖捕食賀世,無疑是自取滅亡。與生俱來的直覺提醒它們趨吉避兇, 山林的世界, 弱者避讓強者是最簡單的生存之道。
由于野獸們的紛紛避讓, 賀世前進得分外順利。
賀世走了一會兒, 他走到一片沒有樹木遮擋的區域,月光悄然落在他的身上, 把他和秦椒的影子拉得很長。
皎潔的月光鋪灑在雲瑞山,幽靜的山林頓時平添了幾分神秘。清幽的環境裏不見其他人,這世上仿佛只剩下了賀世和秦椒相互陪伴。
秦椒擡頭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他不自覺地收緊胳膊。這樣的相處能不能更長久一些,他可不可以稍微的偷懶,依靠賀世更多一點。
這會兒,賀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興許是氛圍安适,秦椒不由記起小時候的夜晚,謝雲裳哼着小調哄他入睡。
謝雲裳輕聲低唱,曲調帶有特有的玄妙古韻,使得秦椒的內心趨于平靜,讓黑夜不再可怕,歌謠陪伴着秦椒安然的進入夢鄉。
謝雲裳說那是古語的妖族語言,失傳已久,謝雲裳也只會曲子裏的寥寥幾句。古語言語有些繞口,秦椒學得磕磕碰碰,他始終唱得不太像。
當然,就算他完全學會了,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妖族語言早就斷了傳承,沒有妖怪再使用的語言,又怎麽能再稱為妖族語言。
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妖怪,他們的生活和普通人一樣。他們幻化普通人的相貌,學習普通人的語言,和人類溝通,和人類共同生活。
他們不再把自己和人類區分開來,因此古老的妖族歷史,只能停留在過去,某些東西不适合當代的生活,它們注定被淘汰。
秦椒感到很可惜,但又能夠理解。新舊交替,時代進步,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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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謝雲裳教過秦椒的那些內容,瞬間變得清晰,以前他看不懂學不會的古語突然無比熟悉。
雲瑞山的夜晚很安靜,有賀世在秦椒身邊,秦椒非常安心,秦椒的情緒與此刻的景象忽然産生了共鳴。
秦椒趴在賀世的後背,他輕聲哼着小調,古老的曲調緩緩響起。
斷了傳承的言語,古樸的曲調,帶着一絲對逝去過往的悲傷,又透出對美好将來的無限期盼。
如同行走在黑夜的旅人,即使身在黑暗,內心依舊懷着不滅的希望,堅信終會見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晨曦穿透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向大地。
仍然身處黑夜的旅人不再迷茫。
小調響起的那一刻,山林裏的蟲鳴鳥叫仿佛也跟着曲調輕輕地哼着歌。夜晚的山林蘇醒,夜色朦胧,山林深處有什麽正在發生變化。
薄薄的霧氣彌漫四周,霧氣好像也随着不常聽見的陌生小調,在輕柔的晃動。一時間,山林十分寧靜,又十分的不寧靜。
霧氣對秦椒和賀世沒有威脅,反而透着一絲親近。這座山林,在向秦椒他們展示着親近的情緒。
同一時刻,光腦快速地收集四周的數據變化,果斷的提交到了賀世那兒。
光腦先前掃描過這片區域,它當時并沒發現這裏隐藏着如此龐大的能量,能量數值起伏竟然如此劇烈。如果說先前的那些能量在沉睡,那麽這會兒,這裏的能量被不知名的小調喚醒了。
同樣發生改變的還有山林裏的那些動物。
野獸們最開始對待秦椒兩人的态度是對擅闖者的強烈不滿,介于賀世的力量太強,它們心知打不過,它們不得不避其鋒芒。如今,它們的情緒波動變了,它們表現出一種歡樂和接受的心情,就像是在迎接歸來的朋友。
這意味着,這些動物完全允許賀世他們進入這片區域,這種變化非常難得。
賀世收到數據,他沒問秦椒原因,他懷疑,小木系自己恐怕都不清楚為什麽。
更何況,光腦告訴賀世,秦椒的狀态極其微妙,他的數值維持着一種罕有的平衡。秦椒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沒有睡着,他行走在清醒和沉睡之間,處于類似黑夜和白天交替的特殊時刻。
這種狀态對秦椒自身沒損傷,而且給秦椒帶來了一些好處。秦椒的心情放緩,身體随之輕松,秦椒散發的能量比從前大有增加,秦椒的成長在加速。
附近的一切對他們,準确說是對這樣的秦椒表現得格外友好,他們維持現狀利大于弊。當前的平衡一旦打破,秦椒估計很難再有這種機會。
于是,光腦的建議是靜悄悄的趕路,千萬不要驚擾了秦椒。
賀世腳步不停,他一步步的往前走,他暫時沒給光腦下達新的命令。輕聲環繞在他耳邊的小調,似曾相識,他具體在何時何地聽見過,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多了遠古曲調的雲瑞山變得完整,更趨近于賀世曾見過的雲瑞山。他來過這個地方,沒來由的,他就是覺得他來過。
他哪個時間來的,又為了什麽事情來,賀世根本不知道,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産生他來過這裏的古怪想法。
他一直生活在思藍星,他怎麽可能來到這個地方?
賀世走到大山深處,耳邊的小調漸漸的停了,轉為平穩的呼吸。
秦椒睡着了。
秦椒護着紅玉空間裏的賀世耗費了許多力氣,他早就疲憊不堪,只不過秦椒怕賀世一個人趕路太孤單,他才一次次的提起精神陪着賀世說話。
賀世沒有叫醒秦椒,他背着秦椒越走越遠。
光腦的掃描無比艱難,畫面愈發模糊,數據也非常不準确。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們的方向沒錯,前面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蠻橫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了光腦的數據處理能力。
賀世收到的最後的一條消息,是光腦斷斷續續的蹦出幾個字,當前區域,光腦沒辦法工作了。
緊接着,是長久的沉靜,光腦再無反應。
沒有了光腦随時核對路線,賀世步速稍稍一緩,随後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選了一個方向,他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過去。
賀世走了很久,他視野裏的景象滿是不祥。
放眼望去,沿途皆是焦黑的土地,火焰灼燒過的死氣沉沉。受到影響的不是小面積的土地,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一大片範圍。賀世不清楚自己現在走到了哪兒,他僅是約莫意識到他應當選擇這個方向,他前行的道路完全正确。
賀世站在原地環顧四周,他不懂這場大火何時爆發,又持續了多長時間。這場災難相當恐怖,大火燃燒之際,必然是一片吞噬所有生命的赤紅火海。
火海引發的災難嗎?
莫名的,賀世記起他療傷的時候,他恍惚間見到的景象,他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那些火焰給賀世不舒服的感覺,險些導致他的精神力暴動。
賀世每次火系異能失控,都是一場巨大的災禍。哪怕次數很少,然而造成的後果相當嚴重,以至于賀世通常不怎麽動用自己的力量。
他療傷時看見的是不是這個地方?
賀世給不了自己答案,因為他什麽都不記得。到底是他忘記了,還是這些事從未發生?一如小木系的夢境,究竟是他倆失去了記憶,還是那一切本來就不存在?
賀世不知道。
“秦椒,”賀世輕喚一聲,他的聲音極輕,耳語般的輕柔,完全沒有吵醒睡着的秦椒。賀世說,“秦椒,你還記得這些嗎?我全都不記得了。”
你是誰,我又是誰?我們曾經過着怎樣的生活?
這些問題重要嗎,這些問題又不重要嗎?
賀世微微地閉了閉眼,當他再次睜開雙眼,他的目光清明,不見任何的猶豫困惑。
他向來不是沉浸在這種情緒的個性,不管是真是假,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不管将來又會發生什麽。他的人生是他此刻見到的樣子,他活在這一刻,他沒必要感到不安。
他是賀世,他從星際歷819年的思藍星而來,他遇見了2019年生活在地球的小木系。小木系對他非常好,而他也竭盡全力的照顧小木系,這是他人生的全部,無可替代。
他喜歡有小木系陪在他身邊的感覺,輕松舒适,仿佛小木系理應在他的身邊。他只需思考自己希望的生活就好。
賀世穩了穩情緒,他稍稍側過身看向一旁,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團火焰。賀世冷冷地問道:“你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麽?精神體,還是特殊異能?你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在這裏發生的一切是你制造的幻覺?”
火焰沒有回答,它徑直飄向賀世。賀世毫不猶豫的避開,他不允許這樣陌生且危險的東西随意觸碰自己。他的身旁頓時籠罩着紅色的光芒,釋放出不加掩飾的震懾。
賀世冷着臉打量前方的火焰,他承認對方的能力不凡,這團火焰用來打磨他的異能十分适合,但是賀世不接受。
他又想起療傷的不自在感,他不喜歡這樣的火焰,和他平時接觸的火焰有微妙的不同,它們格格不入,它們讓賀世變得煩躁。
他不願意靠近這樣的火焰。
作者有話要說: 秦椒:霸總,我困了,先睡一覺
霸總:好,壞人有我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