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只看一眼呢

第12章 言輕大大發燒啦

愛過，在一起，足矣。

顏卿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感性一點的女生小聲嘆息着。

“說起來，前幾年愛爾蘭公布公投結果，我記得好像有超過60％的投票者支持修憲，允許同性戀結婚，所以愛爾蘭是第一個通過公投将同性戀婚姻合法化的國家呢。不知道能不能對你們有點安慰，也許王爾德在其中也起到了作用？誰知道呢。”有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說道。

“本來就應該這樣！真愛應該是超越性別、年齡、種族的！真愛戰勝一切！”粉衣服雙馬尾握緊雙拳，激動地站了起來，帶動了很多女生紛紛鼓掌。

“對對對！真愛戰勝一切！”有男生也激動地跟着喊口號。

“這麽激動，那祝福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真愛。”距離下課還有兩分鐘，顏卿返回講臺。

“老師您也一定會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愛！”

“老師，您就是我的真愛！”

“顏老師，我們愛你！”

整個教室突然沸騰，學生們此起彼伏地競相表白。

顏卿難得地臉上泛起一絲羞赧，“好了，謝謝各位擡愛。回去記得查看公共郵箱，資料和作業我會在今晚9點左右上傳。忘記公郵的同學們和旁聽的同學們看一下屏幕，我把賬號和密碼發上來了。下課吧，帶好自己的東西，手機，錢包，一卡通，嗯，再見，再見……”

下課鈴聲響起，顏卿交待完事情，學生們便收拾東西往外走，路過講臺都熱情地跟他道別。還有一些趁着顏卿收拾東西，争分奪秒地跟他交流兩句。

霍天銘在座位上安靜地等待着，有注意到他跟他搭話的女生，也冷冷地應付兩句。

他的眼裏只有一個人。

沒有得到回應的女生，有點失望地走出教室，臨出門還頻頻回頭。

長相出衆的人果然到哪裏都是焦點。顏卿暗暗想道。不過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冷冰冰的一面，之前看他總是眼裏帶着笑，雖然會照顧人，但偶爾也會有點毛手毛腳的，還以為是個懂事的陽光大男孩。

他心情不好麽？也許是餓了吧。

之前看過一個研究報告顯示，大多時候人們以為自己在生氣，實際上可能只是因為渴了或者餓了。

顏卿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食堂的飯菜可能都有點涼了，上完第二節 大課總是如此。他收拾好東西，想往下走，發現霍天銘已經來到他身邊。

“想吃什麽？”

“我都行，”霍天銘黑着臉從顏卿手裏奪過資料和水杯，塞進自己的包裏，“你要回辦公室嗎？”

“不回，今天沒課了，就帶了這些東西。”

“我也沒課了，那要不咱們去外面吃點？”

“也好，這會兒食堂飯菜都涼了。辛苦你，還專門跑來等我。”

“不辛苦，”霍天銘跟顏卿并肩走着，側過臉來，認真地看着他，“你的課真棒，我以後還可以過來聽嗎？”

“你喜歡的話，有空就可以過來。不過要檢查作業。”

“好。”霍天銘鄭重其事地說道，像是在面試，“要是有不會的地方，麻煩顏老師指點我，可以麽？”

顏卿從沒聽到有人把“顏老師”三個字說得這麽……抑揚頓挫聲情并茂的。

他心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但這情緒一閃即逝，他沒有抓住，也沒多想。

“好。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不一定說得都對，不過咱們可以一起讨論，研究一下。”

“好。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小的家常菜館，地方有點偏，不過味道很好，還幹淨，一起去吧？”

顏卿點點頭，跟着霍天銘走出校門，進了一條小巷，“你下午沒課，那有別的事情麽？”

“沒，你有事？”

“要是沒事，那不如下午一起去買點家具什麽的？你的房間裏基本都沒布置。”

霍天銘臉上像是突然灑滿陽光，雙眼閃閃發光，“好，一起去！”

右拐右拐走了十來分鐘，要不是跟着霍天銘，顏卿覺得自己肯定找不到店家。

家常小店确實不錯，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對中年夫妻，丈夫掌廚，妻子收銀，兩人都是一臉溫和的笑意。店裏一共十多平米大小，放了四張長桌和兩張小方桌，桌面和地板都擦得很幹淨。每一張桌子上還有一個透明玻璃瓶，裏面插着一支鮮花。小空間裏充滿溫暖和幸福的氣息。

霍天銘顯然跟老板娘很熟，随口就報了幾樣菜名，還點了一道湯。小廚房裏的老板聽到說話聲，還探頭大嗓門打了招呼。

“有時下課太晚或者人太多，我就到這裏。老板和老板娘人都很熱情，我選了幾個老板的拿手菜，你要是喜歡別的咱們再加。”

“沒關系，挺好的，就先這樣。”

小店的位置位于家屬區的一個挺深的小巷，工作日上班族會匆忙過來吃一口飯，顏卿二人還沒做多久，唰唰唰幾道菜就上了桌，旁邊的桌子也都坐滿了人。

店裏說話聲，杯盤碰撞聲不斷，熱鬧了起來。

“你上了一上午的課，挺累了吧？要不咱們改天出來，也一樣的。”

一邊吃着飯，霍天銘一邊觀察着顏卿的臉色。這會兒不怎麽咳嗽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有點疲乏。他感冒還沒好利索，昨晚睡覺的時候又有點燒呢。

“我早就沒事了，客房的床板很舊了，好像還塌了一塊。這才周一，等送貨可能還得幾天，就今天吧。”

霍天銘看着顏卿，眼神溫柔，“好，都聽你的。”

默默咽下嘴裏的菜，顏卿眨了眨眼。

剛才還黑着臉的人，這會兒整個都暖洋洋的。

就像老鄰居們經常說的，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感冒周期就是一周，真的沒事。”霍天銘的眼神看得顏卿有點發毛，臉上還是一本正經，聲音卻帶着點小情緒地說道，咽下最後一口飯。

結果霍天銘一陣低笑，胸腔共鳴帶動周圍的空氣都在一波一波地震蕩，笑到後來都扶着桌子。

“笑什麽呢。”顏卿把碗筷全都收拾整齊，剛想起身，老板娘一把接了過去，顏卿趕忙道謝。

“這孩子真客氣，吃好就行。”

回過頭，顏卿看霍天銘還在笑，俯身，一手搭上他抖動的肩膀，又問了一遍，“說你呢，笑什麽。”

“鼻音那麽重還說自己感冒好了，還給我講什麽感冒周期，哈哈……”

被霍天銘的一陣陣低笑傳染，顏卿也帶上笑意，“我說好了就是好了。”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對，哈哈……”

霍天銘取了紙巾，兩人擦了手和嘴。顏卿想要結賬，霍天銘死活不讓。

“你不讓我買飯，那我等下給你買床，你自己選。”

于是這頓午飯顏卿結了賬。

結賬後跟老板娘和老板告別，顏卿先出了店門，緊随其後的霍天銘耳朵通紅。

“你是不是挺熱的，要不再待會兒涼涼汗？出來吹風怕你着涼感冒。”

“沒事。”霍天銘低着頭，往停車場走，顏卿只好跟着。

言輕大大說要給自己買床什麽的，聽着咋那麽害羞呢……o(*////▽////*)q

從校區到他們的目的地家具城有點距離。

坐在副駕駛，陽光從窗口照射一身，吃飽喝足本就容易犯困，沒一會兒顏卿就睡着了。

陽光照射下，可以看清顏卿臉上細小的絨毛。他的頭偏向窗戶一側，左眼角一顆小小的、淡淡的淚痣顯得有點性.感，有點可愛。

這絕對是霍天銘有史以來最棒的一次開車經歷。哪怕他們遇上了高峰期市中心主幹道長達半小時的堵車。

車裏放着輕音樂，隐隐約約可以聽到顏卿均勻的呼吸，在這充滿陽光的小空間裏，只有他們二人，卻讓霍天銘感覺，他擁有了整個世界。

車流緩緩地移動，顏卿突然打了一個小噴嚏。

輕輕地，像是貓兒一樣。

霍天銘趕忙調了下空調，因為綁着安全帶，他有點困難地脫下外套，伸直胳膊罩在顏卿身上。

開車的間隙，看他可愛地皺了皺鼻子，咕哝了一聲，但是沒醒，腦袋換到了這一邊，拱了拱，又繼續睡過去了。

趁着紅燈，霍天銘伸出顫抖的手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遮擋在顏卿眼睛上的劉海撥開。因為緊張，頭兩次都撥在了空氣中，第三次才終于成功地撥開頭發，露出顏卿光滑飽滿的額頭和長而濃密的睫毛。

言輕大大的眼睛看着你的時候，黑白分明，眼珠大而清澈，像是小孩子一樣。也許因為一直身處象牙塔，所以沒有過多地沾染世俗的塵埃。他認真的看着你，會讓你覺得自己在他眼中，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純粹的人，會覺得自己被他重視着。

紅燈變綠燈後又變紅燈，霍天銘往前挪了幾米，又停下車。

忍不住又側過頭，看顏卿的睫毛，随着呼吸輕輕地顫動，像是蝴蝶的翅膀。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微微探身，伸出手指，似乎想要觸碰一下那陽光下像是在發光的睫毛，又怕把顏卿驚醒。

根據近一周的相處，他知道顏卿每天吃完飯都會犯困，特別是有陽光的午後，會跟兩只小貓一起打瞌睡。

輕輕地摸一下，應該不要緊吧？

就摸一下，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中那麽柔軟。像是新生的羽毛。

霍天銘拉了拉安全帶，上身往顏卿的方向探得更近一些。也許是錯覺，他的手指好像能感受到顏卿的熱度，若有似無的氣息如絲般滑過他的指尖，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湊近，終于碰觸到了顏卿的睫毛。

感官從未如此敏銳，手指上的觸感，像是蝴蝶起飛時翅膀帶起的微小空氣漩渦，又像是羽毛劃過。

癢癢的，一直癢到心裏。

嘀嘀嘀——

突然傳來急切的汽車鳴笛聲，讓霍天銘一驚，手背不經意從顏卿的側臉滑過。

溫熱的，柔軟的，光滑的，言輕大大的側臉。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霍天銘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後面的車一個勁兒地按喇叭催促，霍天銘憋着一股火氣，換擋前進，通過了紅綠燈路口。

“唔……到哪裏啦？”

果然！言輕大大被驚醒了！霍天銘握緊了方向盤。

不過好在自己的小動作沒被發現。霍天銘又偷偷松了口氣，“快到了，清醒清醒吧。”

“嗯……”剛被喇叭聲驚醒，顏卿還帶着點迷糊，稍微起身時，罩在他身上的外套滑落到大腿上。他直勾勾地盯着外套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謝謝你的外套。”

聽着顏卿依然帶着點鼻音的道謝，霍天銘方才積攢的火氣頓時消散了，嘴角勾起笑容，“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