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一早從手術室出來，蔣毅臉上帶着疲憊，淩晨三點起，他一連做了兩臺手術，跟死神搏鬥救回了兩名病患，他累得想趴下。
可是，他想去找陳小熙，找那個明明說好會等他，卻無故跟他失去聯系，還嫁給別人生了別人小孩的女人。
他要搞清楚，當年他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好，讓她反悔食言！
到病房裏給前一天陳小熙送來的小病人檢查過她術後的情況，他叮囑家屬多照顧她，順便打聽小病人就讀的小學。
回到休息室，他脫下白大袍，穿回自己的衣服，拿起皮夾，他看了一眼皮夾在裏那張照片，照片上，陳小熙笑靥如花，這些年，他縱使是恨她，但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只要從她那裏要一個明白的答案，如果她心裏真的沒有他了，他會二話不說退出她的世界，再不打擾。
他的車子停在學校門外，他揉揉眉心，視線落在送小孩子上學的家長身上。
他不願意相信陳小熙已經是某個小孩的家長，他只祈盼這只是一個誤會，陳小熙送的只是同事或者朋友的小孩。
就在他抱着僥幸的心理，想着陳小熙不會在這樣一個清晨帶着小孩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失望了。
陳小熙牽着一個小男孩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們有說有笑，俨然母子。
門口處，陳小熙彎下腰幫小男孩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微笑跟他說着些什麽，小男孩很聽話，還在陳小熙的臉上親一口。
蔣毅透過車窗看着那一幕，全然忘記他來的目的，等他下車準備走向陳小熙時，那小男孩已經走進學校門口，而陳小熙也在他一個走神的瞬間，消失于人群當中。
他腳步踉跄，走得有些狼狽，這次絕對不能讓她再從他眼皮底下跑掉了。
他在人群中搜索，隐約看到前面有個背影像是她的，他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陳小熙。”
那人回過頭來，一臉錯愕，“你是誰？”
蔣毅沒有心情理會一個他認錯了的人，松開了對方，他只顧繼續找，可是人來人往，陳小熙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陳小熙！”蔣毅站在人群中大喊一聲，終于把那個深藏于心底多年的名字給喊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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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公尺外，陳小熙腳步頓了一下，但她只當是錯覺，很快便擡起腳步，向公車站的方向走去……
蔣毅找不到陳小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倒床便唾了整整一天，不吃也不喝。
家人看在眼裏，都為他擔心，他們知道，蔣毅這樣全是因為他當年那個小女朋友。
蔣母也為當年口不擇言傷害那個女孩很愧疚，特別是她知道兒子的成績會提高是因為那個女孩的幫助，還有兒子會出國念書是因為那個女孩勸的他之後。
前些年，蔣毅回臺的時間都用在找那女孩，可是每次他得到的都是失望。後來，他放棄了，不找了，可是整個人也變了，經常失魂落魄的樣子。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兒子這麽認真，她一定不會破壞他們的感情。可惜，她一直沒有機會能夠彌補，因為那個女孩已經徹底地消失在兒子的世界。
曾經，她也想過動用自己的人脈幫兒子找到那個女生，可是出于私心，她最終沒有那麽做。
等兒子起來，窗外已經夜幕低垂。
“媽，我出去了。”蔣毅起床了也不吃晚飯，洗漱沖個澡就準備出門。
“阿毅，你不吃點東西嗎？”蔣母擔心地看着兒子。
蔣毅搖搖頭，“不了，沒什麽胃口。”
“那你出去找些合胃口的吃，不然會傷胃的。”蔣母叮囑兒子道。
蔣毅點點頭，出了門。
黑色的轎車在馬路上疾馳，夜幕降臨的城市華燈初上，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世界，沒有了可以牽挂的人，他心裏隐隐作痛。
他以為當一名好醫生，救死護傷，将來要是跟她重遇，可以很自信地告訴她，他已經兌現了跟她的承諾，可惜，那些自豪的話已經無法再跟她說。
回想起當初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的點點滴滴，他眼眶微微濕潤，他可是等了她好多年，為什麽卻換來這樣的結果？他很不甘心！
車子停在一個酒吧的門外，他休假兩天，正好可以買醉，好讓自己的腦袋不要再滿滿地裝着那個早已經屬于別人的女人。
他要将她趕出他的思緒，他要狠狠地放空自己。
坐在吧臺前，讓服務生給他拿來一瓶威士忌，他一個人自斟自酌，辛辣的酒水從喉嚨穿過，他滿心苦澀。
這些年，思念不分日夜，時時刻刻侵襲他的內心，幸好有工作讓他專注，讓他忙起來，讓他得以喘息片刻，但當他回到一個人的時候，關于陳小熙的一切又會見縫插針，煎熬他。
他給她的不辭而別找了一萬種理由，家裏突然出現變故，又或者是她外婆出事，他記得他外婆心髒不好，他也是因為答應她要治好她外婆，才選了心髒外科……
可是，就算他找再多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自己，她終究是甩了他跑了，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給他。
找着找着，他就生了恨，畢業後幹脆留在美國工作，直到半年前回來。
如今，他總算找到了讓自己死心的理由，她已經結婚生子了。
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他才意識到，他好久沒有開懷大笑過了。就在他苦澀地擡起頭，想看看那些快樂的源頭時，他視線一滞……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但他很肯定，自己并沒有看錯，陳小熙就在不遠的地方，穿着工作套裝正在陪一個人喝酒。
她在很認真地給那人講解，但是那個只顧着往她面前的酒杯裏面倒酒。
“喝，喝了這杯再講。”那男人給陳小熙舉起了酒杯。
陳小熙接過，把酒喝下，大概是嗆到了，她猛咳嗽。
蔣毅很心疼，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站起來走向她了，可是，他想繼續觀望，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麽。
“對不起，我酒量不好，我先跟你講完保險的相關內容好不好？”陳小熙一臉的認真。
“這個……我要高興了才買。”那男人的手放到了陳小熙手背上，“你不喝酒，又不哄我高興，我要考慮一下。”
陳小熙把手縮回，“抱歉，如果你不想買的話，我先告辭了。”
那男人一把抓住陳小熙的手腕，“你約我出來，談到一半就要走，這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嗎？”
陳小熙用力想掙脫那男人的手，但卻掙脫不了，她有些生氣，“可是你沒有誠意。”
“美女，是你沒有誠意吧？”那男人一副對陳小熙垂涎的樣子說道。
蔣毅看到那一幕，眼中如同迸出火焰，再也無法忍受，他快步走到陳小熙面前，一把拍掉那男人的手，握住陳小熙的手腕将她從那男人面前帶走。
看到是蔣毅，陳小熙一臉錯愕，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酒吧門外，蔣毅一把甩開了陳小熙的手，一只手撐在牆邊，将她攔在他與牆壁之間，他眼眶泛紅，很火大，“陳小熙，這些年，你他媽都滾哪去了？”
陳小熙被蔣毅兇神惡煞的樣子唬得一愣，瞬間眼淚盈滿她眼眶，他瘦了，本來就線條清晰的臉上更加輪廓分明，她不由自主地伸手過去，撫住他的臉，他就在眼前，如同作夢一樣，可是她心底的思念卻湧出來，泛濫成災。
“你說話啊！”蔣毅忍不住又吼了一聲。
大顆的淚水從陳小熙眼眶滾落下來，她擦一把眼淚，用力地擠出一抹笑容來，“你什麽時候回來了？你現在是不是一名醫生，是心髒外科嗎？呵呵，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陳小熙真的很意外，會在這一分這一秒，跟蔣毅重遇，曾經她無數次地幻想過，跟他見面會是怎樣一種情景，可是沒想到，他會像騎士一般，帶她逃脫了意圖不軌的人的糾纏。
在她心裏，蔣毅真的從來不會讓她失望，他就像一個英雄，永遠那麽厲害。
蔣毅冷冷地看着她，他真的完全想不到，這些年不見，她在他面前竟然可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管他問東問西。
“對了，你剛剛是跟朋友在這邊喝酒嗎？我都沒留意……”陳小熙好想好想知道關于蔣毅的一切，最最重要的，她好想知道他是否有了另一半。
可是，她不敢問，她好怕那個肯定的答案，畢竟，他們已經分開很多年了，像眼前的蔣毅這樣高大帥氣，又出色的男人，怎麽可能還是獨身一人。
蔣毅看着陳小熙那動來動去的嘴唇，他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不顧一切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地啃噬她的柔軟，狠狠地吮吸她的甜蜜，哪怕這是個背叛了他的女人，他都很清楚，他仍然深愛着。
“唔……唔……”陳小熙感覺快要喘不過氣，她被蔣毅久違的霸道包圍着，她眷戀這份感覺，但又緊張害怕。
她能感覺得到，蔣毅的霸道透着不對勁！
對了，她忘了跟他說，當年中斷與他的聯系是因為她不想耽誤他的課業，她退學以後，跟外婆換了一個地方生活，盡最大的可能不去接觸以前認識的人。
她十月懷胎生下孩子，坐完了月子以後要打工賺錢養孩子，而且外婆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她真的沒有閑暇時間與他保持聯系，而且，一旦讓他知道有了孩子，恐怕他不會放着她不管，那樣他的前途就毀了……
蔣毅的吻十分粗暴，他大手已經很急地撫在她臀部，她胸前，久違的溫暖，讓他幾乎要沉溺下去，這個女人，這個身體，他還是很想要，迫不及待地想占據，可是她已經嫁人生子，她已經背叛了他，他不能破壞她的家庭，不可以！
什麽答案，他已經不想再要了，放下她，就當是放過自己，他不想傷害她，不想傷害她的家庭。
他松開她的唇，忍着心痛推開了她，眼神裏透着暴戾的氣息，“走，給我走！”
陳小熙不知道，蔣毅為什麽突然又變了一個人，還推開自己。
她眸底帶着隐隐痛楚，難過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
蔣毅看着她，苦澀一笑，“你看，我像是缺女朋友的人嗎？”
陳小熙心裏波濤洶湧，烏雲密布，可是她還是傻傻地想知道，是怎樣一個女孩取代了自己在蔣毅心裏的位置，她強忍着眼淚，淡淡一笑，“她……怎麽樣？”
蔣毅看着眼前陳小熙的臉，“她很清純，很可愛，可是脾氣有點不好，喜歡管人，可是在我最迷茫的那些日子，她就像一束光，引導我找到自己，她真的很好，我想珍惜她一輩子，我得一輩子把她放在心底。”
陳小熙聽着蔣毅形容他的女朋友，眼裏有着深情，她心裏像是被刀子刺了一刀又一刀般疼痛。這好不容易的重逢，原來是給青春做一次正式的告別。
虧她一直以來還深深地抱着希望，以為一切會重來。是她太天真了，蔣毅想必是在國外認識了像她一樣吸引他的女生，而且那個女生成功地占據了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她真的敗給了時間跟距離，那一刻，她難過得想放聲大哭，可是眼前這個人，她希望他可以擁有幸福，她會把那個秘密一直隐瞞下去，她會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一切，并把他那份一并承擔下來。
“阿毅，祝你幸福。”陳小熙不想再聽他描述那個幸運的女生了，因為她的心會很痛，她道完祝福，轉身黯然離開。
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對愛情再抱任何的希望，好運氣已經耗光了，她只想好好地抱緊她擁有的，
不松手。外婆跟兒子，是她未來所有的希望，至于別的，她沒有資格去奢望了。
陳小熙回到家，兒子睡了，她坐在床邊，手輕輕地撫摸着兒子熟睡的小臉，默默地流着眼淚。
“兒子，今天媽咪跟爸爸遇見了，明明答應過你，以後會帶你見爸爸，可是媽咪恐怕做不到了……”
陳小熙感覺心如刀絞，聽着心愛的人形容他喜歡的人，她是有多嫉妒那個女孩！可是，她做不到恨他們，她只怪自己沒有那個福氣，跟蔣毅有緣無分。
她止不住哭泣，心裏的哭聲比她哭出來的聲音更大，她只能小心地壓抑着，她不想吵醒兒子，不能告訴兒子一切，怕兒子失望，更不能告訴外婆，讓外婆傷心，她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一切。
一張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她轉過臉，淚眼婆娑中看到外婆正關切地看着她。
“小熙，怎麽了，在外面有人欺負你了嗎？”
陳小熙接過手帕擦一下眼淚，卻哭得更兇了，她一把抱住外婆，在她懷裏痛哭。
“這麽多年，外婆看到的只是你的笑，從來沒見你哭過，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外婆摸着外孫女的頭發，很焦急。
“外婆，今天晚上……我遇到蔣毅了。”陳小熙抽泣着跟外婆道明一切。
“他……他還好嗎？”外婆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世界那麽大，相愛的人竟然重逢了；喜的是，她的外孫女兒吃了那麽多的苦，終于可以有個人來照顧了。
“他有女朋友了。”陳小熙說着，淚水再次浦出來。
“他怎麽……不過也是，都過了那麽多年了……”外婆很激動，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外婆，那個女生很好，想必在國外，對他很照顧，他對她贊不絕口，外婆，我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我真心替他高興……”
“小熙，你怎麽那麽傻？”外婆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外孫女，明明是自己的幸福，卻對別人拱手相送。
“外婆，以前你說過，傻人有傻福。”陳小熙微微一笑，雖然笑得很苦澀。
“他知道俊樹這孩子的事情嗎？”外婆關切地問。
陳小熙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他，我想一直隐瞞下去，我不想我當初不經他同意作出的決定，影響他的幸福。”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蔣母跟她說的話，的确，她跟蔣毅，門不當戶不對，她如今只是一個在平凡的人，沒有成為醫護人員，蔣家怎麽可能會認可她？
看着兒子恬靜的睡顏，她一點都不後悔生下他。她的兒子，就當是她在那段青澀愛戀裏唯一留下的見證，她不會再跟任何人道起。
外婆抹一把眼淚，她的外孫女太可憐，可是，她什麽都幫不了，這麽善良的孩子，她相信上天一定眷顧的，總有一天，命運會給予補償。
入夜，醫院附近的一家餐廳裏，蔣毅跟女同事坐在預約的位置上，就着燭光準備他們的晚餐。
因為先前一個手術問題，他幫女同事解決了，女同事非得請他吃飯道謝，盛情難卻，他做完手術還沒吃飯，于是就來了。
蔣毅是醫院男醫生裏面醫術最精湛，長相最帥氣的一個，很多女醫生，小護士都仰慕他，可惜他不近女色，只是專注他的工作。
楊青是女醫生當中自認為最夠資格跟蔣毅在一起的，因為她同是心髒外科醫生，跟蔣毅一樣留過學，兩人有共同話題。
當蔣毅答應跟她一同用餐，她感覺她跟蔣毅的關系已經邁開了成功的第一步。
她一下班就回家沐浴更衣，還噴灑了新買的香水，在蔣毅順利完成一床手術之後，兩人在約好的時間和地點見面，一同來到這家餐廳。
“蔣毅，不對。”與蔣毅面對面坐着的楊青笑了笑，“以後我可以叫你阿毅嗎？”
蔣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可以。”
楊青臉上一抹甜笑，“好了，今天晚上吃什麽好，這家餐廳的牛排很不錯，我點牛排好了，你呢？”
“我也一樣。”蔣毅望向一旁的服務生。
“兩位請稍等。”服務生禮貌地說完，轉身離開。
“阿毅，下周末醫院要舉辦的活動，你會去嗎？”楊青很熱情地問道。
“不去，我有事情。”蔣毅并不想掃楊青的興，可是他真的沒有心情參加任何團體活動，所以找個理由拒絕了。
楊青眼神裏的火焰一下子像是熄滅了一般，“哦，不去嗎，我還以為你會去呢。”
蔣毅淡淡一笑，不發一言。
“看來，阿毅你這人比較宅，不怎麽喜歡出去玩。”楊青一副很肯定的樣子說。
“也許吧。”蔣毅回想起過往，他可是一個待不住的人，喜歡到處去玩，但他會帶出去玩的異性只有陳小熙一個。
“你……有女朋友嗎？”楊青猶豫了一下，把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問出了口。
蔣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他在猶豫着，是要把那個早已經背叛他的女人趕出他的回憶，還是把她留下來。
可是那個女人，心都已經不在了，他還要留着做什麽？理智如他，最後點了點頭，“有過。”
“有過？”楊青對這個答案很驚訝，但很快她心中便是一陣狂喜，“那……現在呢？有嗎？”
只要蔣毅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就還有機會。
蔣毅看着楊青發亮的雙眼，淡淡一笑，“抱歉，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談。”
就算陳小熙不是他的女朋友了，但她依然是他心底最珍貴的回憶，他不想跟外人提她，因為她是他獨有的回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個人品味。
“是我抱歉才對，我不應該……”楊青看到了蔣毅眼底的落寞，她真的完全想像不到，在外人看來不近女色的蔣毅，其實是一個很深情的人。
“沒事，都已經不重要了。”蔣毅臉上雲淡風輕，心底卻是苦澀的，很不是滋味。
服務生上了菜，禮貌道：“兩位，請用餐。”
楊青知道，蔣毅跟那個她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好不容易邁出第一步，她不會輕易放棄。
蔣毅低頭用餐，沉默不語。
來這邊用餐的是甜蜜的情侶居多，楊青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被冷落的人，看到不遠處一個女生正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似乎一直在盯着蔣毅看，她心生一計，放下了刀叉。
“我的眼睛……”她輕輕地揉揉她右眼，裝作很痛苦的樣子。
“怎麽了？”蔣毅放下刀叉，關切地問道。
“我眼睛，好像掉了睫毛進去，好痛！”楊青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說道。
“我看看。”蔣毅湊過來，輕翻開她的眼皮，“也沒看到有睫毛，你看看好點沒。”
楊青輕輕眨眨眼睛，搖了搖頭，“不好，你幫我吹一下看看。”
蔣毅湊近她眼睛，用力地吹了一下。
這一幕，被不遠處陪客戶吃飯的陳小熙看在了眼裏。
一開始看到蔣毅跟一個女生在吃飯的時候，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已經有了女朋友，她一直在看着他們兩個人，心裏非常難過，但還要強作歡顏面對她的客戶。
可是，看到他們那麽親密的樣子，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間。”陳小熙的心在抽痛，她站起身迅速離席。
洗手間裏，她把自己關到其中一間，躲起來痛哭了一場。
原來說無所謂，都是假的，親眼看到，才知道心會那麽痛！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祝福的話，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夠傻……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得沒完沒了，因為客戶還在外面等着她，她對着鏡子洗了一把臉，然後重新補妝，眼眶太紅，她很認真地用化妝品掩蓋，可是卻于事無補。
楊青在一旁洗手，看到了正在為補妝洩氣的陳小熙，認得她就是一直在偷看蔣毅的那個女生。
“你還好吧？”嘴上是關心的話，楊青卻有幾分得意，畢竟剛剛蔣毅真的對自己流露出體貼的一面，她的目的達到了。
“謝謝，我沒事。”陳小熙心不在焉，看都不看她一眼，匆匆地離開了洗手間。
楊青撇撇嘴，看一眼陳小熙離開的背影，從一旁拿出紙巾擦幹手。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費力來氣一個素不相識的女生，大概是因為那女生長相太漂亮，五官太精致，還一直盯着她心儀的男人看，她感覺有危險的感覺，所以故意地氣氣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