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方若涵拿起手機, 半靠在床上不緊不慢地看起了昨晚她入睡後的後續動态。
朋友們會出來幫她說話, 是在方若涵的預料之中的, 她的人緣一直挺好，雖然交心的不算多, 可基本和人都能結下善緣, 結仇的則是少之又少。
只是, 她倒沒想到, 蘇闖又出來了。
分手之後，蘇闖雖然一直躺在她的好友列表裏，可從來沒說過話, 哪怕上回林茶扒皮那事, 他主動出現幫她說話, 甚至還在微博開起了玩笑，可事後, 兩人的聊天框裏依舊是安安靜靜, 一條消息沒有出現。
她看着手機忽然莞爾一笑。
是了,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要不當年, 她也不會和蘇闖分手。
方若涵看到在蘇闖替她說話的回答下頭有幾條評論，現在的網友按那句話說，就是“幹啥啥不行，編故事第一名”，竟就憑着蘇闖這三言兩語的回答, 編出了一整套的浪漫愛情故事。
什麽叫“我是不想和你分手的，可如果只有我和你分開，才能讓你清醒，那麽我選擇成全你的成功，退一步離開你的世界”？還有另一位大文豪，“如果我的離開，能夠讓你回到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那麽好，我選擇放手。”
對于這樣的言論，方若涵只能用一串省略號表達內心的感受。
這有些矯情過了頭，當年的分手，說簡單點，只是放棄自己、否定自己的那個蘇闖已經不是她喜歡的那一個罷了，一個人選擇落水，如果拉不起來，她會放棄，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并不深情，只是薄情。
她愛自己勝過愛別人，她願意為了愛人适當妥協，可不願意犧牲自己。
方若涵找到了對應着蘇闖的對話框：“謝謝你，上回也是，這回也是。”謝謝，還是要說的。
一直到洗漱結束，蘇闖那頭才回複了消息。
——“我過段時間要去S城參加一場商業論壇活動，到時候，出來見一面？”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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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涵才回完信息，郝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想，郝雯應當是知道了昨天的那場風波，特地打電話來關心她的。
“若涵，你看到白漣那微博沒有！”
方若涵淡淡道：“沒，我把她屏蔽了，她又怎麽了？”
郝雯一聽下意識着急上火，這怎麽能屏蔽呢？屏蔽了要是白漣在微博說方若涵壞話怎麽辦？
可轉念一想，她是知道白漣和她那破閨蜜多煩人的，如果到時候什麽籌備婚禮、單身派對被人轉發到方若涵面前，看到了多膈應？那這麽想，屏蔽也是對的，這人活着，還帶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嗯？”方若涵聽郝雯不說話，又追問道。
“你等我給你發截圖！”郝雯當即把截圖給方若涵發了過去，“你看看，她這是在裝什麽盛世白蓮花啊！”
郝雯發的，是白漣微博的截圖，這條微博也就是在十分鐘前剛發的，不過在郝雯截圖的時候，已經有了百來條評論。
@白漣：剛睡醒，朋友告知了我網上的一點風波，我很驚訝，感謝所有願意喜歡我的朋友，不過我想人生路上，無論什麽人都能成為良師益友，匆匆補了方小姐的演講，她是個很優秀的人，雖然我們之間有一點不太好說的淵源，可我還是要說，她的努力我很敬佩，能夠像她這樣雖窮志堅的人真的不多，還是希望有人如果真的認可我目前的微小成就，不要拿這些去和她去做比較，我會更開心。
白漣像是一條說不完，還在下頭又評論了一條。
@白漣：拜托拜托，希望大家能夠不要過度議論這件事，否則我會覺得很抱歉，而且畢竟我們……真的很尴尬！太謝謝大家了，打擾大家真的不好意思。
方若涵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第幾次了，你說說你怎麽就這麽不上心，你居然還笑！”郝雯差點沒吐血，什麽叫婊氣逼人，這就是！
她看完白漣的表演，都想要真身上陣，來一個手撕白蓮花下酒了。
不過想想，難道是若涵沒看出來？
郝雯忙說：“你聽我給你細細分析一下，她這話裏藏了太多玄機了！”郝雯清了清嗓子，“首先，她就必不可能剛睡醒，沒準是窺屏窺了一晚上呢！”
方若涵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這沒準啊，不只是窺屏，還是親身參與了一夜。
“不太好說的淵源，呵呵，她不就是想要吸引別人去關注，傅易升和你分手，選擇了她這個門當戶對的大小姐嗎？上次她朋友暗貶你是攀高枝，這回她自己要明貶你被她搶男人？”
嗯，恐怕白漣可不覺得搶，她只是理所當然地擁有，在享有獨占權後，自然她這種女友、女伴被排他地排斥開來。
“還有，佩服你就佩服你，還得強調一句雖窮志堅，呵呵沒錢是吃了她家大米了？要她強調？”郝雯白眼都翻到天上去，“最可惡的是最後還特地評論一句，雖然我們，喲，那省略號是什麽意思呢？”
“你別生氣。”
郝雯忽然警惕：“你別和我說，她可能是随口說的，大家都是女生，誰不懂誰？這白蓮花你要是信她我和你急了啊！”
方若涵深感郝雯可愛，可惜距離遙遠，不能看着她的表情：“我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郝雯有些驚訝，方若涵在她看來就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很少以惡意去揣測別人——按她的說法，是她這樣的大網紅，一句話說出去，影響可不小，說好話還好說，可如果是一句否定性質甚至是批評的話語，那可就……
“你放心，我知道她不是什麽好人。”
如果是個陌生人，方若涵還願意給她一份信任。
可對于白漣，方若涵能從每一個字中，看出彰然若揭地惡意。
雖然她不明白這份惡意從何而來，可哪怕是已經到了得道歉或者和事情做切割的時候，她卻還依舊那麽高高在上，連句抱歉都欠奉。
……
白漣的微博發布不久後就被幾個專門整理網絡撕逼事件的博主轉發。
下面的評論自然而然分成了三波。
中立派認為不管如何，就該到此為止。
站在白漣那邊的人，則振振有詞，認為白漣這是無妄之災，居然還得和自己未婚夫的前女友低頭認錯。
“大家将心比心，如果是你莫名其妙地被牽扯進你對象前任的官司，然後你還得出來道歉，你委屈不委屈？白漣和這件事哪有什麽關系？方若涵需要流量、需要熱度，人白漣一個白富美，什麽都不想要，真特麽是無妄之災。”
這說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還被點贊到了高位。
一是大多女生，對于前任這東西，都敬謝不敏，甚至心懷警惕，尤其是方若涵這類存在感十足，還長得妖嬈誘人的。
二則是，白漣那出身還是幫了她一把，她不缺錢的姿态，讓她隐隐能淩駕于這件事之上。
站在方若涵那的人也同樣有理，這別人拿白漣來比，也不是方若涵想的，方若涵恨不得和傅易升徹底劃清界限的态度還不明顯嗎？昨夜的風波才剛停息，白漣那邊又來這麽一套，她才是最倒黴的。
這邊還在争論得喋喋不休的時候，方若涵發了條微博。
@方若涵：從小，我們的生長環境，就離不開“別人”二字，別人的小孩、別人的爸媽、別人的男朋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比較才成了人生價值的唯一體現；我不希望成為別人的參照物，也從不在別人身上找目标；我依舊認為我只是凡人，只是我這個凡人，也有一番不凡的夢想，願意為之努力。
她同樣在下頭評論了一條：“希望我們都不要靠比較來尋找價值，認可你自己，做更好的自己，這樣就足夠了，否則人生某種角度，是不是把價值依托在了別人身上了呢？”
她絲毫不提白漣的微博，只是依舊将話題繞了回來——她不想與人比較，她也不希望成為“別人家的網紅”，至于她自己，她依舊放回了是個普通人的位置。
看完這條微博，原先正挽起袖子打算和人大撕一場的粉絲，也在沉思了片刻後安靜了下來，然後在粉絲群裏，歡天喜地地喊一句妙。
方若涵一是把自己摘了出來——本來這把兩人拉在一起對比的事情也不是方若涵操作的；二呢，也體現了她和白漣對這件事略有些不同的态度，白漣是，因為認識方若涵、也覺得方若涵人不錯，勸粉絲別去出頭。
而方若涵呢？則直接說，人和人之間做比較，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差距，這不就出來了嗎？
那頭同樣是吹響戰鬥號角的維護白漣幫，同樣也是打消了想法，這沒有對手，單方面也罵不起來呀？
而且那方若涵，看着好像是退了一步，他們總不能咄咄逼人吧？
這場風波，到了這，總算過去，對着手機依舊憤怒點滿，情緒很糟還一夜未睡的白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因為怕把自己在其中操縱的情況給洩露出來，只得暫且隐身，蟄伏等下一次出擊。
當然，下一次，她一定會考慮清楚，不會随意被翻盤。
只是她不知道，在某個版塊，已經頭一次地出現了這樣的帖子——
“話說只有我覺得白漣的回複特別人如其名，感覺白蓮花到處盛開嗎？”
前有因，後有果，不知道會發酵成何等模樣的種子已被栽種育肥。
……
上回到這裏，方若涵身邊帶着的是郝雯。
而這一回，她則是蘇闖的女伴。
方若涵拿起放在手包裏的氣墊，對着蓋子上的小圓鏡照了照自己，等到進了會場，要去補妝就不太方便了。
蘇闖手剛從方向盤那收回，稍微整理了下袖扣：“你今晚很美，不用補妝也好看。”
“你什麽時候變成油膩男人了？”方若涵笑着瞥了他一眼，“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怎麽出入類似場合，只能給你當個門神。”
蘇闖先下車，繞到方若涵那一側，他正打算紳士地幫忙開車門，牽着他的女伴入場，然後就見他手還沒碰到，車門就被打開。
高跟鞋先落地，方若涵一身紅裙出場，自個兒往下一走，門随手一關，往前便走，她身材很好，身形婀娜，可卻生生走出了個氣場十米，走路帶風的氣勢，包裹着好身材的裙子，完全沒有束縛住她的步伐。
蘇闖無奈地往前快走兩步，主動将自己的手送出，禮貌地挽住了方若涵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男伴？”
當年的她，和現在的她，已經變了很多。
她永遠不會原地踏步的等待，要不就追上她，要不就被她甩開，正像現在。
“沒忘。”方若涵有些抱歉地笑笑，她說很少出席類似的場合是真的，她參加的大會，沒有非得帶男伴的要求，以前和傅易升參加的活動雖然也有，可兩人都忙，并不算多，“所以我說，你該找個別的女伴。”
她也沒想到，蘇闖會拜托她擔任這場商業論壇晚會的女伴。
按照蘇闖的說法，原先論壇沒有安排晚會，這是臨時加上的，他也沒有安排，他又在畢業後很久沒來過S城，以前認識的人大多生疏了，這才要麻煩方若涵一次。
蘇闖臉上的犯愁挺确實，方若涵想了想也沒推脫，在能力範圍之內，她不介意幫上蘇闖一回。
“沒事的，等等進去後，你找個地方吃點甜點就好。”蘇闖體貼道，“這就是個形式，雖然我覺得不用遵守，可總得合群。”
他心底暗暗嘆氣。
其實他也變了，二度創業，讓他比以前更會僞裝說謊，他知道方若涵對于距離的把握，如果每個合适的理由，想要多相處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吧？
此處會場，是S城條件最好的一處，自啓用至今，多場活動在此舉辦，當然今天的晚會，用的是內設酒店裏的大型宴會廳，也由酒店提供了随時補充的自助餐品。
“确認不需要我一起嗎？”方若涵又問。
蘇闖認真确認：“不用。”
方若涵點了點頭，她倒是能理解蘇闖不需要人陪的原因，雖然這是晚會，可實際也是社交、談生意的場所，蘇闖所要洽談的生意，也未必方便讓她在一邊旁聽。
蘇闖看着方若涵已經出現在自助餐臺旁邊的身影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如果她說需要方若涵會陪着他。
……
酒店準備的餐品琳琅滿目，方若涵随意地取了兩樣不油膩、不會化妝能夠一口吃下的冷盤。
酒會四周都有能坐下歇腳的位置，她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坐下，目光所及，盡是熱鬧之處。
她認出了好幾張熟面孔，有同樣是定居在S城的同行，也有之前有過點頭之交的人。
方若涵沒有打算上去打招呼，可熱鬧總會找上她。
正在思索着即将上架的珠寶，前方就有兩個女人駐足，她們互相敬酒，并未壓低聲音，挺認真地說着八卦。
方若涵以前看、電視劇時，常常困惑那些非得在不隐蔽的地方、甚至是在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的廁所大談八卦是不是為了讓人聽見，畢竟要是她，真要說什麽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那估計恨不得找個密室再說吧？
“你知道晚上何少要來嗎？不知道他的女伴這回是誰。”
這女生的聲音酸溜溜的，像是嫉妒。
何少這名字有兩個可能，一是指姓何的有錢少爺，二是大概率指向方若涵認識的那位花心大蘿蔔何少。
她一擡眼，就瞧見了熟悉的臉，這位說話酸氣沖天的妹子，是以前她還和傅易升交往的時候見過的何少女伴。
“你也別管了，這何少見一個愛一個，不是什麽好男人！”
方若涵贊許地點了點頭，她往旁邊一看，猶豫着是該離開，還是在這裏繼續坐着。
“對了，你知道何少和傅易升鬧別扭了嗎？”
“真的？何少瘋了吧？他雖然不靠傅易升過日子，可他又不像是他哥能繼承家産，和傅易升交朋友不好嗎？”
方若涵倒是沒聽過這事，她拿着盤子打算換個地方，這送上門來的八卦她沒興趣聽，況且她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不知道咯，反正晚上傅易升不也要來嗎？看他們倆說不說話不就知道了？”
得，預感成真，方若涵往前看去，蘇闖正在對角線的位置，和人應酬。
方若涵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只要和工具人或傅易升出現在同一個場所，就會觸發百分百劇情人物大亂鬥事件？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劇情點寫不完，如果卡在下一個劇情點一半你們可能會打我，所以就先這樣了。
大家明天見，好夢，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