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就是想看你無能為力的絕望
意識開始一點點地流失,她放棄了所有的掙紮和求生的機會。
如果她和葉堔之間非要一個了斷的話,她很樂意。
可是她想起了那個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父親,想起一個星期前醫生對她說的話,只要她能夠在堅持下去,只要她不放棄,她父親就有恢複過來的那一天,因為她父親已經能夠動了,盡管只是小小的一根手指頭。
可是她不能看到那樣的一天了,她甚至沒有辦法去看到了。
父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放不下來的,那個為了她‘操’持了大半輩子的父親,那個每當她難受就會把她抱到懷裏哄的父親。
死并不可怕,她只是怕,再也沒有人照顧她父親了。
不,她不能死。
顧穎想掙紮,可是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睜大的瞳孔甚至有些模糊。
她以為自己這一次一定會死掉的,可是她沒有,葉堔最終還是松開了手,将她一甩,腦‘門’直接就是磕上了身後的沙發上,有些硬質的疼痛。
視線開始一點點地開始恢複清明,她擡手握着自己的脖子,那麽緊致的窒息感,盡是他松開了手,可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一清二楚。
她擡頭,只看到葉堔看着她冷笑:“你想死?”
她沒有開口,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着氣,缺氧讓她整個人癱軟無力,坐在那裏看着葉堔,任由眼淚模糊了雙眼。
是,她想死,如果死了之後可以一了百了的話,可是她還有她父親。
她就連死,都是奢侈的事情。
見她不說話,葉堔微微向前,将她整個人往前一拽,強迫着她看着自己的視線:“我怎麽會讓你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地往上揚起,眼眸還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顧穎卻覺得心底都在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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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着‘唇’和葉堔對視了半響,許久才緩緩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麽?!”
因為害怕,開口的話都是帶着顫音,她不知道葉堔到底想要幹什麽。
如果說想要将她毀了,葉堔成功了,早就在那一天晚上他‘逼’着她喝下那一杯酒的時候就成功了。
她現在還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她所有的尊嚴和驕傲都丢在那一天晚上了,她猜不透葉堔想要做什麽。
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讓她忍不住去害怕,明明已經将所有能夠失去的都失去了,可是她還是在害怕。
害怕,就連最後的一根稻草都不能好好地握在手裏。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得涼薄無比:“我想幹什麽?我只是想要讓你體會一下,自己在乎的都被人一一破壞掉是什麽樣的感受!”
她看着他,瞳孔睜得老大,咬着的雙‘唇’都在發抖。
在乎的,在乎的。
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父親了。
“對了,阿穎,你不是很愛你父親嗎?不知道,自己将父親氣死,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呢?”
葉堔看着她,微微頓了頓,“還有,你好像很在意今天晚上的那個男人,叫莫仁是吧?那個你的朋友呢?阿穎,你覺得我該先從哪一個人下手呢?”
瑩白的臉上血‘色’正一點點地失去,顧穎咬着‘唇’,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葉堔,那是我欠你的,你有什麽沖着我來!”
黑暗中,顧穎的聲音帶着沉重的喑啞,還有被壓抑着的憤怒,她看着他的眼睛充盈了淚水,直直看過去,卻是一片的堅韌。
葉堔輕笑出聲,“沖你來?那樣多沒意思啊。”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把鋒利的鐮刀,割在她的心端,鮮血淋漓。
“我就是想看你無能為力的絕望,就像我當初一樣!”
我就是想看你無能為力的絕望,就像我當初一樣。
狹窄的車廂裏面,她的右手臂被葉堔緊緊地拽着,用力的程度讓她疼得以為自己的骨‘肉’已經相連。
所有的隐忍很鎮定被這一句話沖散,她發了狠一般,撐在一側的手迅速揚起,她已經失去理智了,她只是想要伸手給他一巴掌。
從在夜‘色’裏面重逢到現在,她沒有一天是好過的,三番兩次被他這樣折磨和羞辱,她是個人,不是神,即使她欠他再多,這樣三番四次地忍受葉堔的羞辱,她也會爆發的。
可是她沒有能夠賞他一巴掌,手在半空中被他緊緊地箍着,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碾碎。
“怎麽?幾句你就忍不住了?”
他看着她,眼神‘陰’鸷得恐怖,微微勾起的嘴角帶着‘陰’冷的笑意。
她動了動被葉堔拽着的手,發現壓根不能将手‘抽’出來,因為對方過分用力,甚至她一動,他就加深一點力量,痛得她眼淚‘逼’到眼眶。
直到後來,她也放棄掙紮了,擡頭看着他,松下聲音:“葉堔,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好不好?”
她低着頭,哭得滿臉淚痕,低聲下氣地求着他,可是葉堔卻只是松了松手:“這樣多沒意思啊。”
他一句話,就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打入了深淵。
被松開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她閉着眼,右手臂還被他緊緊地捉着。
沒有人開口的車廂有一種讓人窒息的難受,壓抑的氛圍讓顧穎每呼吸一下都覺得厚重。
“啊堔。”
這樣突兀而出的兩個字讓葉堔一怔,顧穎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從他們認識到現在是十五年的時光了,她每一次都是葉堔葉堔地喊。
那時候的顧穎,高傲得就像是一只開屏的孔雀,對每一個人的态度都是倨傲而不懂妥協的。
她從來都是喊他葉堔,可是今天,她卻喊他啊堔。
啊堔。
那麽熨帖溫暖的兩個字,那些溫暖的氣息就好像會纏繞人一樣,直直地就繞到他的心尖兒上去了。
“對不起,你放過他們,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
她閉着眼,不敢看葉堔的眼睛,她知道,葉堔恨她,七年的牢獄不是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抵消掉的。
她也沒有想用一句對不起将所有的事情都抹掉,她只是想要所有的懲罰和報應都還到她的身上,而不是她身邊的人。
葉堔回過神來,松了抓着她右手的手,擡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阿穎,你當初那麽狠心,有想過你會有在我面前求我的時候嗎?”
顧穎只覺得渾身都在發冷,車鎖倏然一開,她連看都不敢看葉堔,慌‘亂’地開了車‘門’就下車跑向自己的屋子。
路邊堆了‘亂’七八糟的垃圾,她滿眼的淚痕,就連路況都看不清晰,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跤,整個人直直地就摔了下去。
手掌心的疼痛火辣辣的一片,還有手肘處的疼痛也是明顯得很。
可是她連在意的時間都沒有,只是匆匆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
她怕葉堔,從未有過的恐懼,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黑眸透過那透明的擋風玻璃看着前面的一切,幽深的黑潭湧動着鋪天蓋地的‘波’瀾。
身後沒有腳步聲,顧穎從包包裏面拿鑰匙,可是手抖得很,好幾次鑰匙都差點兒掉在地上。
那閉着眼睛都能夠把鑰匙‘插’進去的鑰匙孔此刻卻怎麽都對不準,眼淚洶湧得将近成河,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溫熱的帶着些許的粘稠。
“嗒。”
‘門’開的那一刻她才擡手‘摸’了一把眼淚,撲鼻而來的熟悉感,養了許久的百合的香味讓她稍稍地安心。
七年前破産的那一刻她只是站在公司‘門’口站了一個下午,卻始終沒有哭;父親倒下的那一刻她也只是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卻也沒有哭。
七年裏面她被人追過房租被醫院催過‘交’款,最苦的時候甚至連續半年只能靠一袋三塊五的方包維持一天她也沒有哭過。
半個月前葉堔‘逼’着她喝下那一杯‘迷’‘藥’她也沒有哭,可是他說要讓她體會一下自己在乎的人毀了的感覺,她忍不住了。
七年來,每一晚的噩夢折磨得她就快要瘋掉了,最難受的時候甚至想過一死而了。
可是她還是沒有死掉,就是因為沒有死掉,所以才會這麽的絕望。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打在臉上,涼得她有些頭痛。
那麽多年的難受她從來都是咬牙,她知道自己年輕的時候犯賤對不起葉堔,也從來沒有想過葉堔會寬宏大量原諒她的年少輕狂,她只是想要自己承擔而已。
可是這些都成了奢想。
她就那樣跌坐在地板上,涼涼的瓷磚板,整個人緊緊地縮成一團,手臂緊緊地圈着自己的膝蓋。
沒有人知道她這七年過得那麽絕望,可是現在,上天卻讓她更加絕望了。
她就連自己身邊的朋友都不能夠保護好,沒有什麽,比傷害她在乎的人讓她更加絕望了。
顧穎做了一個夢,她夢到當年第一次看到葉堔的時候,十五歲的葉堔比他高了整整兩個頭,站在她面前裂開嘴笑出一排白白的牙齒。
她就站在家‘門’口的那一刻桂‘花’樹下,十二歲的自己還是個恃寵而驕的公主,對着他伸出來的手不屑一顧。
而這樣的情景,在往後的許多年,一直持續着。
她甚至不知道,葉堔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可是現在,葉堔對她,只有恨了,深入骨髓的恨意。
說:
~~~~(&_<)~~~~,我只是去面了個基,回來塞車,等校車,沒熱水洗澡,嗚嗚,見諒~麽麽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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