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惜荷不知道他想表答什麽,在這個時候她恨不得痛痛快快的罵他一頓,可沒有心情去揣測他想幹什麽。
她忽然轉過臉來看向他,目光冰冷。
餘棄之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換上這樣一副表情。
惜荷說:“你當初為什麽和詠桃在一起。”
他看着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想知道什麽,但車裏光線不好,除了看出她臉色不善,別的看不出來。
“為了你。”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惜荷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的臉多數情況下都是冷冰冰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
惜荷冷笑道:“為了讓我和她決裂?”
他搖了搖頭:“為了接近你。”
惜荷的心髒砰砰跳,這個話題似乎離着那件事情不遠了,惜荷想知道答案,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那樣,她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對她做出那種事情來。
她說:“為什麽要接近我。”
他好像明白了惜荷的目的,或者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往這個方向引導,他故意順着她往下說,就是給她一點希望,現在他要把這點希望給她澆滅了。
他說:“你今天的問題有點多。”
這個話題又終止了。
餘佩佩居然在餘棄之的家裏等他們。
從他們的對話,惜荷聽出來他們不是事前約好。
但餘棄之并沒有覺得很驚訝,似乎餘佩佩的突然到來在他的意料之中。
“為什麽不打個電話來。”
餘棄之解着脖子裏的領帶,看也沒看餘佩佩。
惜荷發現他不管對誰都是這樣一種态度,他好像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她很難想像他居然會癡愛一個女人。
惜荷的動作極慢,她不知道怎麽和餘佩佩打招呼。
“你在那裏幹什麽呢?”
餘棄之不耐煩的在客廳裏問。
惜荷不好再繼續磨蹭下去,換了鞋子走到客廳。
“姐姐。”她喊道。
餘佩佩沒有理她,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惜荷尴尬,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站在那裏不動。
餘棄之皺着眉頭看過來,他讨厭她,惜荷感覺得到,至少這一刻是。
惜荷希望自己是一個隐型人,希望別人看不到她,她就可以輕松的從客廳裏離開。
“你難道不打算過去嗎?”餘佩佩忽然說:“你私自結婚的事情,已經惹得他很不開心了。”
惜荷沒想到這裏面居然還和自己有點關系,可是好像沒有人想讓她參與這個話題。
餘棄之靠在軟軟的沙發裏,手裏把玩着一串手串,心不在焉地說:“他不會有時間管我。”他肯定地說,笑了笑,擡起頭來看向餘佩佩:“他可能快忘記有我這個兒子了吧。”
惜荷往樓上走,聽到餘佩佩說:“不管如何,他過生日,你至少該露個面。”
惜荷聽到響動,一轉身看到餘佩佩已經站起來,利落的挎起她的小包,站定在沙發前,看着餘棄之說:“你自己想清楚。”
她擡起頭朝站在樓梯上的惜荷看上一眼:“最好帶着她一起去。”
惜荷轉過身子來,目送着自己的大姑子離開。
餘棄之還坐在沙發裏,他臉上的那一點笑容早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他也有糾結的事情,惜荷覺得解氣。
他忽然擡起頭朝惜荷看過來,惜荷一定是上揚了嘴角,因為餘棄之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迅速的轉了身朝樓上走去。
周五的中午,餘棄之忽然給惜荷打電話。
“到你學校的大門來。”
話一說完就把電話挂斷了,惜荷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她只能放下手頭的事情跑到學校門口來。
餘棄之的汽車停在學校門口,惜荷皺着眉頭走過去。他是自己開車來的。惜荷拉開門,看到他一手支了方向盤,側了頭朝她的方向望的。
這個模樣的餘棄之惜荷沒有見過,她坐上車,看他一眼:“怎麽了?”不明白她有什麽好看的。
他的姿勢仍沒有變化,眼神仍停留在惜荷的身上。
惜荷低下頭想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系錯了扣子。
“你有什麽煩心的事嗎?”餘棄之忽然問道。
惜荷被問傻了,擡起頭瞪着他,過後急急的搖了兩下腦袋。
餘棄之終于把目光收回,臉頰也轉向了前方,他啓動車裏,方向盤在他手掌的控制下轉動。
“系好安全帶。”
惜荷照做,忽然又叫起來,她的手比她腦子反應的還快一些,匆匆的抓住餘的胳膊:“要去哪裏?”
餘棄之好像被她的舉動驚到了,尤其是放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去看,看完了又把目光落到惜荷的臉上,好像在說你在幹什麽。
惜荷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忽然明白過來,急急的把手撤回來。
“你帶我去哪裏?我下午還有課的。”惜荷忙解釋。
餘棄之對于她給的解釋不怎麽滿意,好像惜荷的課根本沒必要拿出來說,車子又開始往路中央轉動。
惜荷不敢再去抓他的胳膊,她雙手緊握在一起,滿是疑慮的說道:“我還沒有請假,我的包還在學校裏呢。”
惜荷像自言自語,因為沒有人接她的話,她乖乖的系好安全帶。
他的眼睛又看過來,在她的身上打量,惜荷又有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在見餘棄之姐姐之前,惜荷以為餘棄之是孤兒,結果餘佩佩出現在她的面前,後來惜荷以為餘棄之和餘佩佩兩人相依為命,再沒有別的親人,結果餘棄之把她帶到了他的父親家。
原來他不僅不是孤兒,他有姐姐,有哥哥,有妹妹,還有一個滿七十歲的父親。
但他好像在這個家裏并不是那麽受歡迎,他進來,屋裏的笑聲消失了。
只有餘佩佩從一邊站起來,有點不高興地問:“你怎麽那麽晚才到?爸爸可不太高興。”
“是那個混賬東西回來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走廊裏傳出來,同時有腳步聲響起。
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從走廊裏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在一側扶着他,老人一張嚴肅的面孔盯在餘棄之的身上。
惜荷覺得他要找餘棄之的麻煩。
那年輕的男子倒是顯的十分溫和,他面含笑容,看着餘棄之說:“阿之終于肯把弟妹帶來給咱們瞧瞧了。”眼睛在惜荷的身上飄過。
惜荷成了一個靶子,所有人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本能的朝餘棄之身後躲了躲。
餘棄之好像并不把這個年輕男子放在眼裏,連他的話都當作沒有聽到,他把惜荷從身後拉了回來,與自己并排站着,直接面向老人:“這是爸爸。”
那老人好像很生他的氣,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沉聲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連餘佩佩都想看看他怎麽接話,但他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別人笑,他是一張冷臉,別人不笑,他還是一張冷臉。
他的氣場并不比那老人小了。
他笑了笑,沒有接話,倒把老人的話當成了玩笑話。
站在人群裏的高定走出來:“外祖父,舅舅肯定是太忙了,今天才來得晚了。”
一個豔麗的年輕女孩忽然發出笑聲,說:“是忙啊,忙着給新嫂子置辦房子。”
之前那年輕的男子又接話:“傾傾又調皮了,哪裏來的新嫂子舊嫂子。”
“大哥說的對。”她對大哥餘強說。
“是我嘴快了,說漏了嘴了,”餘傾傾捂住嘴巴看着餘棄之:“二哥,沒事吧,可不好因為我的話讓你們夫婦鬧別扭。”
“自然沒事。”餘棄之握住惜荷的手,看着餘傾傾說:“但這說漏嘴的習慣千萬別在你現在的幾個男朋友跟前表現出來。”
餘傾傾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她聽到餘佩佩冷冷的笑了笑,她就要上前理論,聽到爸爸餘太生又拿手中的拐杖敲地板,她不得住了嘴,朝餘佩佩橫了一眼,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
餘太生說:“你們這些人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餘太生終于把目光看到了林惜荷的身上,惜荷被他打量的沒有勇氣擡頭,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
餘棄之笑着對餘太生說:“爸爸這樣看她,會讓她害怕的。”
餘強忽然笑說道:“阿之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憐香惜玉?從前可是完全聽爸爸的呢。”
餘棄之笑一笑沒作聲,他好像完全的要把餘強當成空氣,餘強也發現了這一點,便不再自找沒趣。
餘太生沒有管他們的話,對惜荷道:“你也許看出來了,我對你和棄之的婚事并不看好。”
惜荷不說話。
餘太生又說:“他沒有和我商量就把你娶進了餘家,這讓我很震怒。”
惜荷紅着臉:“對不起,我并不知道他沒有和您商量,我……”
“他不知道我有父親。”餘棄之忽然插嘴。
餘太生看着自己的二兒子,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連自己并不疼愛的這個兒子都敢和自己叫起板來。
餘太生沒和餘棄之計較,他說:“好在你們還沒有辦婚禮,如果在這個時間辦了離婚手續,我相信并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
有了餘佩佩之前的勸離,惜荷已經不在驚訝,她只是覺得好奇,為什麽餘棄之的親人都在勸他離婚,難道自己真的那麽配不上餘棄之嗎?
她的臉上湧上了血色,抿着嘴唇,憤憤的看着餘太生。
餘太生以為她要說什麽,但等了一會她也沒有開口,他覺得她快要哭出來了,真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子,自己兒子怎麽會娶這樣一個沒用的女人呢?
餘棄之好像也發現了惜荷的異常的,他對父親說:“這真是爸爸擅長做的事情。”他笑看着餘太生。
餘太生發現他對自己的仇恨已經埋進了骨髓,而他現在做的事情把這些仇恨又加深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強硬的心态好像在一點一點的消弱,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兒子已經強過了自己,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在怕自己了。
他嘆了一口氣,是對自己老去的身體和心理屈服。
晚上餘棄之和惜荷沒有回去,經過一個下午的觀察,惜荷已看出餘棄之的處境,但她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是選擇留下來住一晚上。
“我以為你想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往後應該會一天一章啦,實在不敢再發存稿了,我怕卡文的時候不夠發的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