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唉,用劍用的還是不順手。”這麽和系統吐槽一句之後, 溫勉憑着多年和賀驚帆對練的經驗看也沒看擡手架住對手的攻擊。為了和黃鶴樓樓主的招式區別開來, 哪怕他在此之前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但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點束手束腳。而在對手眼中, 他起初的動作生澀凝滞, 雖然步伐精妙、周身靈氣凝練, 仍然給人以缺乏熟練之感——未免和天才的名頭有些不相稱。
總不能是因為全部的時間都用來修煉了所以根本不重視對于外功的練習吧?
提着開山斧的年輕人在心裏嘀咕一句, 手上毫無留情,半個場地上都浮現出被他劈裂開來的創口。
然而在僅僅過了片刻的功夫,一盞茶還沒放涼,溫勉進攻的動作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他仗着自己身法靈活武器輕盈,直接沖進了對手斧頭的進攻範圍內。
觀衆席上有不少人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坐直身體, 目不轉睛地集中起注意力來。
除了卧滄山之外, 其實在場的還有不少黃鶴樓的人。但是不管怎麽說,背着師門搞起第二職業,說出去肯定是要被當作叛徒追殺的,這些在黃鶴樓挂名的情報人員心裏明知道場地上比賽的可能是自家樓主的心肝寶貝(到底怎麽傳的?),卻礙于身份無法表達出關切之意——上司就藏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看着呢!
大家都升起一種明知道自習室外有班主任偷窺卻不得不握着手機摸魚的心慌意亂感,他們彼此又不知道誰會是自己的同事, 連個交流心情的對象都沒有,只能迫切地期盼着溫勉能在不缺胳膊少腿的情況下戰勝對手。
溫勉一點也不知道觀衆席上有一群關心他的人看着直播暗暗心驚。
他穩如老狗,在一片斧頭轟出的煙塵之中如履平地。在看穿對手的攻擊套路之後,躲避這件事變得非常簡單,正如溫勉之前看到的情報所說的那樣, 對方其實并不擅長使用斧頭。這更像是一種由于臨時對策速成的‘三板斧’,盡管威力巨大,卻漏洞明顯。
然而他自己覺得毫無問題,在觀看直播的人眼中,那失之毫厘與斧頭的尖峰擦身而過的驚悚感、巨大的武器與相對單薄的身體之間強烈的對比震撼到令人失語。
嚴格來說,大家也不是沒有過激烈的戰鬥。
但自己身臨其境和觀看別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在鏡月閣提供這樣神奇有趣的靈寶之前,有誰能有過這種近距離清晰的觀看體驗還能确保自己不被卷入其中?
束起的長發垂到腰際帶着一點不明顯的自來卷、穿着印有卧滄山标志長袍的年輕人,俊美的面孔在晴空下仿佛在發光,水鏡可以任意調整角度,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對準溫勉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哪怕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露出微笑,好像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場嚴肅緊張的對決,而是身心投入其中的游戲。
但從他的沉凝的眼神中又能夠看出來,溫勉絕對很認真。
他微微彎下腰降低重心,在一片被靈氣吹起的紛繁煙塵中走出一條道路。劍刃和巨斧相交錯,升騰而起爆裂的火花仿佛是太陽鳥張開的翅膀,鳥兒對着他的前進而前進,在灰燼之中翩翩起舞,在陽光之下舒展身軀,于萬米之上的浮空島上跳出一場稀世罕見的破敵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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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景驚悚之中,又不知為何帶着讓人驚心動魄的壯美。
而當溫勉舉着劍開始與巨斧硬碰硬的時候,這場交鋒近乎達到**。金屬相撞、分離,火花迸濺、熄滅,黃土升起、降落,陽光不偏不斜,平等關愛着大地上的每一個人。
溫勉的對手越打越心驚,為這爆發力和持續的精準度,不知道這樣不容差錯的對決究竟什麽時候才會到盡頭。他心裏略有幾分慌亂,在看到溫勉呼吸也不亂一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時,暗中咬了咬牙握住斧頭柄。
輕不可聞的‘咔嚓’一聲。
溫勉前沖的勢頭一頓,在觀衆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始飛速後退,但因為前進的慣性,再怎麽調整姿勢仍然慢了一步。直到這時候人們才看見發生了什麽——那柄斧頭的前端和尾端竟然分裂開來,斧頭刃部懸在半空,随着主人的操縱打着旋飛速向着溫勉炮彈般直沖過來,堪比一個對着臉發過來大半人高暗器,而那手柄則被對方握在手中,變成了一根金屬制暗沉沉的棍狀兵器。
“啧。”溫勉後退到一半,發現對手已經提着棍子一改之前的笨重沖了過來、速度驚人,而面前旋轉的巨斧避無可避,兩處夾擊,幹脆躲開敵人的進攻迎着斧頭再次沖了上去,口中對着系統說道:“他怎麽不開着變形金剛上場啊。”
系統:【你想要嗎?能抽到我就給你。】
溫勉:“……”
系統的商品架真是無所不包,令人震撼。
“他在說什麽?”有不少觀衆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溫勉是在和對手講話或者自言自語,迫不及待開始緊張地四下詢問,“你們誰聽到了?他剛剛說了什麽?”
沒有人有心情回答他們。
因為溫勉已經握着手裏的劍進入到了斧頭旋轉帶起的旋風當中。
他看上去依舊鎮定,握劍的姿勢卻變化些許,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細微之處。緊接着,“轟——”!!
“這玩意看着真的很像沉香劈山救母拿着的那把斧頭——”
這麽想着,溫勉在烈風之中砍中斧頭一處側面,硬生生地将其別在原地,一靜一動之中的反差感怪異到令人心生不适。然而片刻之後,斧頭不甘地吱嘎吱嘎再次動了起來,溫勉的力道絲毫不撤,反而繼續向着前方推進,作為夾在中間的施力對象,他手裏那柄還算結實的靈劍劍身上已經出現了道道裂痕,眼看就要在沖擊之下化為齑粉。
“喝啊!!!”
一聲大吼,對手已經提着長棍一擊而下。溫勉餘光瞥到他掄起武器的動作,周身的靈氣密集程度竟然又有提高,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剛剛突破元嬰的修士。
在手裏劍刃碎開的瞬間,溫勉一個甩手,細細密密的碎片頓時倒轉方向與對手迎頭相向,而在斧頭因為這樣的角力而控制不住偏斜的那一刻,他直接擡起手握住了斧頭的鈍面!
在這一霎那不知道有多少人克制不住罵了一聲髒話。
而這場面是滑稽恐怖又帶着震撼的——溫勉直接将那比他人寬了一倍不止的斧刃沖着之前別開的方向甩了出去!
斧頭:???
它想必在這種時候也是心中充滿了茫然,以至于在破空聲中飛出去好幾十米遠才反應過來,慢慢克制着減緩速度。可是就在這點微不足道的時間差裏,失去了手中劍的溫勉竟然和對手打得旗鼓相當甚至占據上風。
斧頭:……
溫勉手中拿的是他別在腰間用于裝飾的一把扇子。
扇子真的是普通的扇子。
但他的對手并不這麽想。
“你果然也藏了第二把武器嗎?”對手神色凝重一臉戒備,“我就知道沒有人會帶着一把破劍上場!”
溫勉:“……”
破劍怎麽了啊!破劍不是還在你身上戳了好幾個洞嗎?
他有心為自己逝去的武器抱不平。手裏的扇子扇骨和黃鶴樓樓主用的雨傘是同樣的材料,自然是世間罕見的精品。但它畢竟不是作為武器存在,而是一把無辜的紙扇,就算再怎麽骨骼清奇,也不能掩蓋其無害的本質。不過有一說一,危險從來都是對比出來的。
托賀驚帆的福,溫勉練熟的武器種類也不少,只是刀劍這兩種常見的武器用的比較多,以防被人看出端倪來。眼下他一把扇子揮舞地虎虎生風,在一次和對手手中的棍棒相撞時,溫勉心神一動,手腕一抖用了巧勁從之前長棍和斧頭連接的薄弱之處下手。
“咔嚓”。
不祥的聲音。
對手猛然低頭,發現溫勉手中真的一點都不鋒利、甚至是平頭的扇骨,在他的棍子上面戳出來一排規規整整的洞,還是個弧線月牙形,像個天真無辜的笑臉。
“……”
只能說黃鶴樓樓主使用的東西,就算是邊角料也非比尋常。
對手驚得後退一步,溫勉寸步不讓,立刻抓住時機。敵人已經使用了自己的底牌,但是溫勉的底牌……老實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底牌。
眼下元嬰期對手的對戰,看着驚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話雖如此,他并未輕視對手、也不曾升起驕慢之心,一直以一種謹慎穩重的态度對待整場比賽。等到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眼看溫勉那柄此時此刻看起來有點憨的扇子即将在對手的武器上戳出一溜痕跡之時,對方終于承受不住心服口服把棍子一扔讓它和插不上手委委屈屈的斧頭刃團聚,口中說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
下臺之前,他終于忍不住提着自己快要變成長笛的武器,對溫勉控訴:“你為什麽總是針對它?你還不如來戳我呢!”
溫勉一挑眉,手中打開揮舞悠閑扇風的扇子倒轉,他手一松。
那扇子筆直掉落在地上,深深插入破碎的泥土之中,陷進去大半個扇面。
對手:“……”
他現在特別想拎着溫勉的領口搖晃:有錢了不起嗎!能用珍惜材料做涼扇了不起嗎!
還真就了不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當日某參賽人士用金剛石做扇子的新聞上了東陸微博熱搜(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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