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慫貨！

第13章

店內人不少，大多是像她們這樣年紀的學生，還有不少家長帶着女兒來的。

寧萌還在發愣，腦袋随意環顧着四周，手裏被強塞了一件毛衣。

“去試試。”

“……我嗎？”寧萌手指着自己，微有些訝異，她還以為肖情玉就是說說而已。

肖情玉點頭，還細心幫她找好了一間試衣間，其實也就是用一塊布簾将內外隔開的試衣間。

“去吧去吧，小檸檬你長得這麽白，最适合這個顏色了。”她雙手推着她的肩膀，寧萌半推半就進去了。

草綠色的毛衣，很亮眼，她從沒嘗試過的顏色。

寧萌盯着毛衣看了會兒，将衣服挂在衣架上，開始褪身上的毛衣。

她今天穿的也是毛衣。

白色的寬松線織毛衣和黑色牛仔褲，她自認為這打扮還挺好的，誰知……

寧萌換衣服的動作很快，将草綠色的毛衣換上後，随手扒拉了下淩亂的頭發，低着頭往外走。

“好看！”

一出門就聽見肖情玉的驚呼，寧萌暗嘆一句：她這聲音有些浮誇，肯定在故意誇她。

她膚色雖白，但草綠這顏色，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

“很好看。”肖情玉又嘆了一句，拉着寧萌的手往試衣鏡前走，嘴裏還嘟囔着：“小檸檬你自己看，看着是不是格外的清新？”

寧萌被牽到鏡前，擡頭掃了一眼，沒太大的感覺。

毛衣很合身，就是領口有些大，鎖骨和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她不覺縮了縮肩膀。

“小檸檬，其實這是露肩裝……”她說着話，手順勢要伸上來将寧萌堪堪挂在肩上的兩邊扒拉下去，寧萌忙用手護住了，一臉警惕，“那個……那個，我穿的內衣……那個，不太合适。”

艱難吐出一整句話，寧萌臉紅了個通透，白皙的臉頰泛着粉色，引得店內的人頻頻側目。

“行了。”江昀上前制止住肖情玉瘋狂的動作，對着鏡子內的寧萌點頭，“很好看。”

哪怕不露肩，這欲語還休的模樣也很勾人。

地下商城魚龍混雜，她們三個女孩子在這兒還是低調些好。

“去換下來吧。”江昀又說了一句，寧萌從鏡子裏偷偷瞥她，兩人視線正好撞上，她忙挪開自己的視線。

好險！

寧萌點頭，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就要往裏走。

中途，她又轉過身來，“要買嗎？”

“想買嗎？”這回，是江昀在問她。

肖情玉在旁頭點得很歡，這衣服穿得這麽好看，當然得買。

江昀掃了肖情玉一眼，冷聲道：“自己做決定。”

“想買。”怕江昀煩，寧萌答完就進了試衣間。

才換好衣服出來，寧萌面前就站了個笑容可掬的中年婦女，柔聲說着：“小姑娘，這衣服喜歡嗎？”

“多少錢？”寧萌從肖情玉那兒拿回自己的包，準備拿錢包付錢。

“一百二。”怕寧萌覺得貴，老板娘又補了幾句，“這是店裏最近剛進的新款，特別時髦，穿在你們這些小姑娘身上就是好看，剛剛幾個小夥子都盯着看呢……”

“謝謝阿姨。”

寧萌怕她再說，忙從包裏拿了兩張一百的遞給她，等着她找錢。

老板娘明顯愣了一秒，随即喜笑顏開走了，估計她也沒遇到過寧萌這麽爽快的客人。

這間隙，寧萌被肖情玉拉到一旁。

“小檸檬，你怎麽不和她講價？”

寧萌暗垂下眼眸，“……不太會。”

她真不太會講價，就某一件東西的價錢和陌生人講上大半天，她做不到。

她心裏其實很崇拜那些會砍價的女生。聽說，砍價成功後會有一種成就感，可她從來沒感受過。

她性格是這樣，不太喜歡求人辦事。

這講價，說到底就是希望老板娘能将價錢算便宜點兒，她張不開口。因為這，她才更喜歡去明碼标價的地方買東西，起碼不會有東西買貴了的負擔，因為價錢就是這樣。

“去試試？鍛煉下自己？”肖情玉眼中閃着光，這才是她們此行的目的。

講價是一門學問，對買賣雙方都是個考驗。

察言觀色，随機應變，言語上還得推拉扯皮，有時甚至還需用上心理戰。

當然，如果會撒嬌賣萌的話，那就更好辦了。一般店家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心軟，講價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寧萌揪着衣擺，江昀适時鼓勵了一句，“去吧，要成功了，中午的飯錢就有了。”

“……好。”寧萌艱難應了。

她一步一步踏到老板娘的收銀臺，表情如同壯烈赴死的壯士。

江昀見她那麽為難都想叫停了，可轉念一想，她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這個，寧萌确實需要鍛煉。

“小姑娘，你看，衣服我給你裝好了，這是找的錢。”

寧萌接了衣服沒接錢，低着頭，耳朵紅得都能滴出血來，“能……能不、不能……能……”

講了大半天都沒到重點，肖情玉和江昀站在後方都暗為她捏了把汗，卻沒有誰上前打斷。

寧萌走出了第一步。

“能不能……”一口氣講出三個字，寧萌正要鼓勁就聽老板娘問：“小姑娘你要講價？”

寧萌擡頭，眼底寫着驚詫，臉更紅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眸盯着她，緩緩點了頭，“嗯。”

那模樣，能叫看得人心軟成一灘水。

“那你覺得多少錢合适？”她閑閑問了一句，寧萌腦中天人交戰，正在盤算着報多少錢合适。

終于，她怯生生伸出一根手指。

“行，一百就一百吧。我也是看你們學生都是消費者才便宜賣的，以後一定要常來光顧啊，在同學裏給我打打廣告。”

她遞了一張百元大鈔在寧萌手邊，寧萌接過，點頭如搗蒜，“謝謝謝謝。”

走出那家店，寧萌如同踩在雲上，步子邁得不真切。

她心裏想的價錢其實是一百一，誰知老板娘一百就爽快賣她了，這樣一算，她賺了二十塊。

有點開心。

“小檸檬，感覺怎麽樣？”肖情玉聲音聽着也很亢奮，看寧萌将一百塊拿在手裏時她都要炸了。

就該這樣嘛。哪有不行的，只要敢嘗試，一切皆有可能。

說不定她還能将小檸檬培養成一個小話唠呢。

“有點……開心。”寧萌羞澀一笑，真實坦白她的感受。

江昀見她那模樣嘴邊揚起笑，手順勢在她頭上揉了把，道：“傻。”

一點小事就開心成這樣。

寧萌抿唇沖她笑，像只偷了腥的貓，被江昀揉起的發絲随風搖擺，傻中帶了點憨。

江昀掩手輕咳一聲，不再看她，“去下一家看看。”

三人又進了一家店，店家是一位中年男子，臉上總是帶着笑，和善中似乎又有點別扭。

江昀說不出具體哪裏別扭，跟在那兩人後頭，由着肖情玉給寧萌挑衣服。

這次肖情玉挑的是黑色短裙，還稱這裙子正好和那毛衣搭成一套。

寧萌因剛才的事信心滿滿，這回換衣服的動作更利落了。

天氣還涼着，寧萌沒脫黑色的牛仔褲，直接将裙子套在外走了出去。

一出門肖情玉就搖頭，“哎呀，小檸檬，這樣穿着褲子哪能看出效果，脫掉脫掉。”

“有點涼……”寧萌微掙紮，光着腿出來肯定冷。

“就一會兒嘛，你就當是試給我看。”肖情玉雙手合十來回摩挲着，寧萌架不住她的哀求聲，回試衣間脫褲子。

江昀的眼神放在那老板身上，皺眉。

她知道這人哪裏別扭了。

他眼神很怪，不知是不是男性天生帶有的侵略性，她發現他剛才一直盯着寧萌的腿瞧。

毫不帶掩飾的目光，有點反感。

寧萌從試衣間出來，白皙細嫩的兩條腿因羞怯交纏在一起，卻也大大方方任由肖情玉瞧了個夠。

“好看！好看！”她連連兩句表明了她的滿意。

“去換回褲子。”江昀叮囑了一句，怕她是多想了，可她此刻只想盡快離開這兒。

寧萌拿着裙子出來，老板殷勤上前接過那裙子，眼角帶笑問寧萌，“喜歡嗎？”

“……嗯。”寧萌看他一眼，有些愣住，“多少錢？”

“既然喜歡，那就拿五十吧。”老板歡喜轉身打算去給寧萌包起來。

寧萌下意識拿錢，突然手肘被撞了撞，肖情玉眼神正示意她去講價。

寧萌垂着眉眼沒說話，等老板将袋子遞給她時，将錢遞了過去。

全程無話。

三人走出衣服店，寧萌手提着紙袋一直沒說話。

看出她心情失落，肖情玉慌了，忙上前寬慰：“怎麽了呀，小檸檬。你要是不喜歡講價的話，那我們就不講價了，其實今天主要是讓你鍛煉下，多和人交流會變得健談的。”

就像江昀，原本悶葫蘆的性格在她的帶領下話也變多了些。

寧萌怕生，講價其實對她有幫助。

“沒有不喜歡。”寧萌笑了下，眼神示意她沒事。

面前正好有個賣冰糖葫蘆的攤子，寧萌眉梢挑起來似是興奮，問她們；“你們要不要吃那個？”

肖情玉沒答話，江昀拉住兀自要上前的寧萌，“怎麽了？”

寧萌搖頭，“沒……”

“你要是不說我們就回去剛才那家店。”

從那兒起寧萌就開始怪了。

寧萌抿了抿唇，深呼出一口氣，艱難道：“剛才那老板……摸我手了。”

不是不小心碰到，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接過裙子時故意用大拇指滑過她整個手背，還順勢捏了下她的手心。

那瞬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心裏堵了塊石頭，她做不到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