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的溫柔對我是多殘忍嗎?
“我在這裏也幫不上忙,我還是去外面等你。”說着我往外走去。到門口,我對着他的背影誠懇地說:“謝謝你。”
而他,始終沒有回頭。
羅賓出來就直接回家了,老媽和大姨再三叫他有空就來玩。再次四目相對,我覺得他眼睛裏的血絲似乎更重了。我想叫他要注意休息,多吃點清熱滋補的東西,但我說不出口。
紅月
後來的我甚至完全沒法憶起自己那個晚上是出于什麽目的而沒有關機。如果不是這樣,這個故事的結局也許會截然不同。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注定。
BSB的歌在枕頭旁邊突然唱起來的時候,我正處于輾轉反側後的半夢半醒狀态,先是下意識地按斷了,一看旁邊的鬧鐘——淩晨2點。再看看號碼,是羅賓。
即使是我們倆沒有隔閡的時候,他也不曾在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他又打來了。
“羅賓?”
那邊沒有答應,先傳來一些金屬聲,然後是吞咽的聲音。
這家夥!晚上在這裏吃飯,老媽拿酒給他喝,他裝乖寶寶,現在這麽晚了才來喝!
本來想叫他別喝那麽多酒,又覺得自己沒立場,于是算了。而且他這個舉動實在太反常了,讓我也無法一直關注在酒上。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那邊依然不說話,但是我清楚地聽到又是一口酒。
“如果沒事那我就挂了,你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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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挂!”羅賓的聲音比平常更沙啞。“陳浩南,你能來一趟嗎?我有話跟你說。”
我一定是打架摔壞了腦子,不然我為什麽會因為他這一句話三更半夜一個人跑出來?
羅賓!你要是敢耍我,你就死定了!
剛剛走到羅賓樓下,手機又響了起來。
“陳浩南!!”我靠!他對着電話大喊,差點把我震得耳膜穿孔。可奇怪的是,他的聲音不僅從手機裏傳出來。我四下張望,周圍光亮不多。
“上面!上面!”他又喊。
跟着他的提示,我往他家的方向望去。他租的是我們學校一個老師的舊房子,六層小樓的頂樓。他身邊隐約有光。此刻他正扒着樓頂天臺的邊緣朝我使勁揮手,看起來一不注意就要翻下樓。
“靠!你往後退!我馬上上來。”
我以沖刺的速度迅速沖上樓。這個過程我不停在想,你這二缺要是今晚就是為了叫我來看你耍酒瘋,我一定把你扁成豬頭!
我怒氣沖沖地推開天臺的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微風中十幾只蠟燭的火苗輕輕晃動,把羅賓的臉映照得更加朦胧。
“你……”我一下語塞。
“漂亮吧?”羅賓笑,但看起來并不開心。“今天是餘茜的生日。哦,準确來說是昨天。”
“沒看出來你還挺浪漫的嘛。”我這才意識到蠟燭是擺成了一個心形。“餘茜呢?你不是應該跟她在一起嗎?幹嘛叫我來?”
我覺得液體都往上擁,血湧上頭,淚湧上眼。
“哈哈,她該不會是躲起來想吓我吧?”我誇張地笑,我沒喝酒,但是看起來在撒酒瘋的更像是我。“餘茜!餘茜快出來!我都看見你了!哈哈!”
“她沒來。”羅賓淡淡地說,然後把手裏的啤酒罐捏扁。“我們徹底分手了。”
我平靜下來,也許這個結果對于我們倆來說,都不算意外。那天我跟餘茜說不要再傷害羅賓,我想她真的聽進去了。
羅賓笑,淺淺地笑,微眯着眼睛,迷離地看着我。我實在不會形容這個眼神,但我絕對一輩子不會忘。
“要喝酒嗎?”
然後我們都不再說話,他丢下手裏的空罐,然後蹲下來在地上的箱子裏拿出兩罐啤酒,扔了一罐給我。
他扶着天臺的護欄,這個護欄很矮,不過到大腿的位置,他手一撐,腿攀了上去,坐到了護欄上,腳懸着,下面就是20米的高空。他背對着我,揮手,叫我過去。
我走到羅賓身邊,挨着他坐下來。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危險的動作,我想自己清醒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做,但現在我只想陪着他這樣。
我們很久沒有離得這麽近了:近得沒有距離;近得可以聞到他和着淡淡酒味的汗味;近得可以感覺他的心跳、呼吸;近得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擁有他。
有人說世上最美麗的距離就是牽手,而我卻無比珍惜現在這個時刻。
一陣風吹來,涼爽、舒服,我餘光看見有一只蠟燭滅了。
天空很幹淨,沒有雲,月亮遠遠的明亮地挂在天上。星星很少,稀稀拉拉地散布在黑絨布般的夜空,像是從黑絨布後面透出的點點曙光。
時間,停了……
羅賓沒有任何預兆地跳起來,然後跑到露臺後面搬出來一個支着三腳架的東西。我仔細聚焦,才發現那是一架望遠鏡。
“陳浩南,快過來,時間差不多了!”
我一頭霧水,是想看星星嗎?
他像小孩一樣擺弄着那架望遠鏡,我就在旁邊默默地看着他。
“好了!”他開心地笑,比最亮的那顆星星更燦爛。
“看什麽呀?”
我站在鏡頭前,而他從背後伸手過來擺弄着望遠鏡,這種類似環抱的動作讓我緊張。
羅賓讓我對準望遠鏡。“看月亮嗎?”
鏡頭正對着月亮。今天不是月圓的時候,月亮看起來離地球軌道也不近。原本幹淨的天空也起了一些棉絮狀的雲。
“等等,馬上就開始了。”他的聲音很輕很低沉,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耳邊,帶着淡淡的酒的甜味。
沒多久,月亮起了變化。一個暗紅色的影子從月亮的邊緣顯了出來,然後一點一點地蔓延。
“月食啊!”我有些興奮,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月食。
我看着整個月亮都變成了暗紅色,這就是傳說中的紅月嗎?
“你怎麽知道今晚有月食的?”
“看新聞,我準備了很久。”
準備很久了。對哦,這是為餘茜生日準備的。我真笨得可以!
看着我冷下來,羅賓以為是鏡頭出了問題。“嗯?怎麽了?我看看。”我讓開,他對準鏡頭又是一通調整。“沒問題呀,哈哈,很漂亮吧?”
“嗯,餘茜應該會喜歡的。”我當時就想抽自己的嘴。
“嗯,也許吧。”
我看到有亮亮的東西從他臉上劃落,卻不是流星。我能許願嗎?我要拿我以後所有的許願機會許下一個共同的願望——不要讓他再流淚。
別走
“你喝多了吧?”我試探地問羅賓。
而他只盯着我傻笑,不說話。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他醉的表現。因為以前一起喝酒,我一定是先醉的那個。我想拉着他坐到天臺的地下,他卻一躍身又跨坐到了欄杆上。
“很危險诶!”
“沒事的!”他肆意地笑,就像球場上我們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配合。我很喜歡他這樣笑。
我們都脫了上衣,光着膀子又像之前一樣一起坐在樓沿上喝酒、看月亮,聊着沒營養的話。我覺得今天自己酒量特別好,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明白什麽最珍貴。
“羅賓,我們能不能不要管別人?一輩子都做好朋友。好嗎?”
換做是我這輩子另外的任何一個時刻,我都絕不會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放棄了所謂的自尊和高傲,甚至卑微地乞求,只是因為他。
聽我突然這麽說,羅賓轉過頭來,睜大了紅紅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直覺得他的眼睛很漂亮,雖然我沒法肯定是不是因為他戴隐形眼鏡的原因,盡管現在這雙眼睛布滿血絲,但裏面靈動的光芒仍然充滿讓我為之着迷的魔力。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我并沒有要逼他答應,為了化解尴尬,我想起身扶他,但他拉住了我的手,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再陪我坐會兒,我睡不着。”
“下次我們再一起喝酒,現在我先送你回去。”
“不!”羅賓語氣激動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對哦,他就是以這個借口把我叫出來的。
“嗯,那你說吧。”我又坐回了他身邊。
他一仰頭,把罐裏剩下的酒喝幹淨,然後習慣性地把罐子捏扁,丢到了樓下。夜很靜,罐子落地的聲音很脆。
“我以前一直很喜歡餘茜……”
我喝酒,苦澀的液體流過喉嚨,劃過食道,和胃裏的東西混合在一起,涼涼的,就像我的心。
“我從大一開始就喜歡她了,沒想到吧?”
羅賓笑着看我,标準地二缺似的笑容。
“我這個人對于表達這方面感情很不在行,所以眼看着學生會裏那個家夥把她給搶走了。”他的腳有意識地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