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有點心急,轉身朝小花撲過去。
白桦眼睛眯了一下,一伸手,剛剛護盾吸收的氣旋全都原樣放了出去,擊到喪屍背上。
喪屍被重傷,碎肉橫飛,黑色的血濺得到處都是,露出了森森的骨頭。
但他并不理睬,幾下扯斷小花身上的繩子,帶着她要跑。
這麽不識時務,那就死吧。白桦想,對着喪屍的心髒平靜地伸出手。
小花看出情勢不對,趕緊沖着白桦喊:“別殺他!”接着又拍打喪屍的身體,“快放我下來,不然我生氣了!”
喪屍頓了頓,真的緩緩把小花從肩膀上放下來。
有意思。白桦想。不知道這個喪屍是真的聽懂了小花的話,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才做出相應的反應。
如果帶回去,穆待就有事做了,用不着再每天琢磨他。雖說男人看他的眼光已經進步了很多,不再像考慮從哪裏下刀子。
小花走到白桦面前:“這個家夥是你的同類,我覺得他和你一樣,能聽得懂人的話。”
白桦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誰TM和那個醜到爆的家夥是同類?那家夥堆到小花面前那堆奇形怪狀的東西裏面有人的胳膊腿和腦子,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我想帶他回去。”小花突然說。
小花現在的表現就像是任性的熊孩子。
不過,有資格管熊孩子的,也就只有她的家長了。
白桦可不打算操這份心。他手起掌落,利索地劈暈了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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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見狀,沖小白大吼一聲,直接撲過來。
“系統,你說,這家夥不會像小花說的那樣,真的喜歡她吧?”白桦幾下就把喪屍打得失去了戰鬥力,接着把小花扛在肩上,拉着喪屍的一只要斷不斷的腿往回走去。
“大概喜歡。他堆到地上那些東西,明顯是喪屍們最喜歡吃的東西。”系統說,“你們人類不是都愛把自己中意的東西送給喜歡的人嗎?”
“啧,那還真是悲劇。我和穆待也就算了,雖說物種不同,好歹有前幾世的基礎。可小花這怎麽辦?更別說那喪屍以前肯定吃過人。”白桦幸災樂禍地說。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每天除了抓喪屍就是陪穆待做實驗,連前幾世最愛做的事都還沒真正做過,這時候看別的小情侶難免有點兒不順眼。
把小花和喪屍帶回去時,已經是清晨,穆待睡來後進了實驗室。
看到白桦抓回來一個似乎能和他一樣聽得懂人類語言的喪屍,他不由大感興趣。
白桦幾下就把喪屍綁到了解剖臺上。
小花已經醒了,面露不忍之色,卻害怕白桦,不敢當面和他說,哀求地看着龍哥。
她知道自己的表哥雖然表面看着冷硬,其實心地很軟。
不然也不會在還沒弄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表弟時,就默許了對方對自己身體做的事情。
果然,龍哥在她的目光下硬着頭皮站出來:“那個,穆教授……”他已經聽了小花說的話,知道這個喪屍并沒傷害過小花,言語間小花似乎對他還有點兒感情。
放在以前他不會理解這事兒。可誰叫穆待和小白就是跨物種的成功案例呢?
穆待回頭看他。
“您是要把他解剖嗎?能不能……留他一條命啊?”他知道穆待對實驗的狂熱,實在不敢讓對方中止實驗,只得說出最低的底線。
沒看小白正陰森森地看着他麽?
算了,只要能替小花留下這個喪屍一條命,穆教授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反正,喪屍應該,好像,可能不會那麽容易死?
☆、第五個世界(10)
喪屍就這麽留了下來, 穆教授為了好稱呼,甚至給他起了個編號二十一, 小花則叫他“小一”。
小花對小一很好, 每天幫他帶吃的。
不得不說一句, 穆教授這大半年對喪屍的成效并不是完全無用,他在喪屍的晶核裏發現了一種很特別的能量, 這種能量沒辦法被人體吸收, 但對喪屍這種沒有心跳卻還能動的恰好卻是大補。
進化喪屍能擁有思想, 和這種能量對大腦的長時間滋養有關。
小花給小一的食物, 當然是穆教授最新研發的喪屍食品,不是人類的血肉。
小花對小一的态度, 沒人反對。
龍哥和奎子本是堅定的反喪屍者,畢竟他們的家人都死在了喪屍手裏。可小花那天晚上出事的最直接原因就是他們兩個整日成雙入對, 刺激到了這個唯一的妹妹,導致她一個人跑去外面, 才會被小一帶走。
想到這點,他們就心虛,提了兩次見沒什麽效果,也就閉上了嘴。
白桦更不在乎,他并不真的在心裏把喪屍當成同類, 可穆待的研究成果總得有實驗對象, 對這個自己送上門的高級喪屍, 他很滿意。
至于穆教授嘛。他只知道一心撲在觀察和實驗之中,別的根本很少想。
當然, 也并不是完全不想其他事情。
比如說對白桦身體的研究。
繼上次在浴室裏取得了白桦的某種樣品,結果發現沒辦法使用後,他一直琢磨着再取一份。
可中間兩人起了矛盾,再加上三人組小隊的加入,這事就被推到了後面。
直到這天,穆待做完手頭的實驗,發現小白竟然再次進了浴室,他心裏一動,立刻拿了一支幹淨的超大號試管走了進去。
白桦已經擦幹淨了身上的水,正在穿襯衫。襯衫是外面搜羅物資時帶回來的,并不合身,又肥又大,套在身上,露出兩條白細長直的腿。
看到穆待進來,白桦的目光落到他手裏的試管上。
穆待舉了下試管,笑了笑:“小白,我可以取一點兒樣品嗎?”
白桦走過去,拿起試管仔細看了看,正想打開試管塞子時,被穆待阻止。
“能脫了衣服嗎?”穆待問。
白桦拉了下襯衫下擺給對方看,其實他身上只穿了件襯衫,別的還沒來得及穿。
穆待莫名覺得喉嚨有些發緊,小心翼翼地蹲下去:“那我們現在開始?”
白桦卻後退了一步,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穆待擡頭看他。
白桦指了指穆待的身子,又指指自己下面,那意思是:想做什麽,用同等方法來換。
穆待幾乎沒猶豫,立刻照他說的做了:“那,我們開始?”
可惜白桦再次後退,仍然拒絕。
穆待不解地望着他。
白桦站到牆邊,手扶着牆,上身微微彎下。
穆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小白,你這是跟誰學的?”
小白知不知道他做出這種姿勢是什麽意思,這是誰教的他?
穆待根本不相信喪屍的腦子裏會有這些東西,就算是進化喪屍也不行,就算是小白也不可能!
白桦指了指龍哥和奎子的卧室方向。
穆待眯起了眼睛。他就知道那兩個家夥不會教小白好東西!
白桦回頭看着他,拍拍牆壁,似乎在催促。
穆待還在猶豫,白桦又指了指大試管,那意思很明顯:你不照我的意思做,我就不給你要的樣本。
穆待屈服了。
當然,到底是屈服于白桦的“威脅”,還是屈服于他自身的欲-望,只有他知道。
事後,白桦看着穆待拿着試管心滿意足走出浴室的樣子,站到花灑下重新洗了下身體。
“啧啧啧,不愧是我選中的男人,就算這一世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科研人員,可那方面的能力和體力果然還是常人所不及的,小統,不是嗎?”
系統很想翻個大白眼給這個正不停蕩漾着的家夥。
小統是個什麽鬼?
“穆待是想做實驗才對你讓步的吧?”系統說。
“誰知道呢?”白桦毫不在意地說,“管他因為什麽,反正他現在是我的人了。哎,你說他是不是第一次啊?不是說第一次都很快嗎?為什麽我腿都酸了?”
“今天之前,穆待一直是處-男。”系統很遺憾,它還沒學會為了打擊宿主就捏造事實。
“哎呀哎呀,看來以後的幸福有保障啊,”白桦邊擦着身上的水邊琢磨着,“不然晚上再來一次?”
系統再次郁悶于自己沒有身體,沒辦法把翻白眼的功能身體力行。
不過以穆待的工作狂性子,滿腦子除了喪屍就是實驗,應該不會如白桦所願吧?
系統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打臉了。
它發現,穆待不但科研能力強,那方面的能力也超強。更讓它想不到的是,明明看着風一吹就倒的單薄身子,偏偏頭天晚上在床上生龍活虎後,第二天起床繼續一絲不茍地做實驗。
如果不是它本身寄生在白桦身上,它甚至要懷疑有外挂的是不是穆待了。
穆待自從把該做的事徹底做過一遍之後,就好像無師自通地開啓了感情的竅。雖然大多時候時間仍然泡在實驗室,但慢慢地也開始和白桦四處走走看看。
甚至有天晚上他中止了做到一半的實驗,只因為發現外面的月亮很圓,他想和白桦去看月亮!
面對他的轉變,白桦越來越得意。
系統幹脆裝死。這兩人再度開啓虐狗模式,它眼不見為淨。
誰愛虐誰虐!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穆待和白桦之外,這基地裏的另外四個人也都是兩兩配對了呢。
如果忽略他們的“與衆不同”的話。
阿龍和奎子是表兄弟,小花和小一則是……真正的物種不同。
“小一,你吃不吃東西?”小花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桦正靠在穆待肩上仰望天空,聽到她的話,不由轉過頭看着男人,那意思很明顯:你又研究出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是壞東西,”穆待溫和地笑了笑,如果這笑容被他以前的助手看到,肯定會吃驚得張大嘴巴,“就是把晶核的研究更進了一步,這次的成果含有的能量特別多,應該對小一的身體更有好處。進化不敢說,起碼吃一次能堅持更長時間吧。”
小一本來是只要和小花在一起,什麽吃的都來者不拒的類型。能讓他嫌棄成這樣結果被小花吼的……白桦在心裏為小一點根蠟。
穆待可不是那種細心到考慮喪屍口味的研究人員。
“小一,快吃,吃了我陪你出去玩,怎麽樣?”小花的獅吼改成了誘-哄。
小一剛被抓回來時,每天都用特制的束縛帶固定到解剖床上,不然一定會尋機襲擊別人,哪怕白桦在場都不能完全鎮住。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吃穆待的研究成果的緣故,現在他的智力明顯高了很多,不但能聽懂很多人類語言,也不再時時刻刻襲擊人。
另一邊,突然傳來了龍哥壓抑着的痛哼,雖然很快就消失了,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沒辦法,誰叫他們看月亮的地方不小心離兩人的房間近了些。
“奇怪,我前些天不是給了奎子一盒油嗎?他們這麽快就用完了?”穆待意外地問。
當然用完了,你不看看奎子那恨不得一整天都巴在阿龍身上的模樣,一盒子油能堅持三天都算是好的。白桦想。
雖然基地外面的鬥争越來越激烈,而且鬥争不但發生在人類與喪屍之間,同樣發生在喪屍和喪屍之間。
沒辦法,幾乎所有的喪屍都有了共識,那就是:想提高自己的能力,想活得長一些,就想辦法得到其他喪屍的晶核。
這種情況下,和平簡直是一種奢望。
就連同一個高級喪屍手下的中低級喪屍們,彼此間都會鬥得厲害,說不定哪一天,高級喪屍一個轉身的工夫,就會發現自己的手下正互相掏挖晶核掏得不亦樂乎。
要不是高級喪屍的晉級已經變得相當困難,這些低中級喪屍的晶核對他們來說沒什麽明顯作用,可能他們會第一個對手下做出這種事。
外面情勢嚴峻,基地裏卻說得上其樂融融,這三對,尤其是龍哥奎子、以及小花小一,幾乎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系統漸漸開始急躁。雖然白桦沒像以前那樣消極怠工,但他自穿進來,惡人值一點兒沒消除卻是事實。
“宿主,到底什麽時候開始任務?”它忍不住催促。
“總得先想到辦法吧?”白桦換了個姿勢,躺到穆待腿上,任由對方的手垂下摸着自己的臉,在腦子裏懶懶地回答,“不然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不增加惡人值?我可告訴你,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從來沒親手殺過人和喪屍。”
系統沒辦法。
它就是一段程序,任何時候都是依據事先設定好的條款辦事,說到想辦法,它甚至還不如白桦的腦子好用。
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和白桦的關系鬧得那麽僵。
白桦自己做事喜歡用心計,就把系統想成了他這種人。系統的一板一眼在他看來都是故意坑他。
當然,現在白桦了解了系統的本性,已經不這麽想它了,不然也不會心平氣和地和它說話。
這時候雙方互怼,有點類似于哥們之間的互相挖苦損人。
穆待的手插進他的頭發裏,一下一下地幫他梳着,舒服得讓他的眼睛都要眯了起來。
另一邊,小一終于被小花哄得低下了頭,不情願地一點一點吃着味道古怪、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
阿龍隐約還有呻-吟聲,卻悶悶地,明顯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穆待想起自己在基地時,基地裏那些明争暗鬥,還有時不時和喪屍發生的慘烈的鬥争,不由嘆了口氣:“小白,你說,有沒有可能哪一天,喪屍和人類之間和平共處,就像現在的你和我,小一和小花一樣?”
白桦懶洋洋地不看他。
這不是廢話嗎?他和穆待是什麽關系,小一和小花又是什麽關系,這呆子想讓所有的喪屍和人類談戀愛,這太異想天開了。
別的不說,就說低級喪屍和人類,那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關系。你總不能指望一個人愛上一塊豬排吧?
“其實喪屍和人類之間的關系真沒那麽難化解,”穆待又像往常一樣開始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自己的想法,“比如說低級喪屍,這些喪屍現在已經越來越少見,除了一部分已經被人類殺死,另一部分成功進化出了晶核之外,剩下的微乎其微。而有了晶核的喪屍,對人類血肉的渴望就沒那麽強烈,如果能把他們骨子裏的仇恨化去的話,這件事其實很有可期性。”
白桦慢慢睜開了眼睛,望着他。
“比如說小一。我不太清楚他剛來時對小花是什麽感情,他抓走小花,卻沒吃她。我覺得,他那時已經擁有了一點兒思想。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吃我研究出來的東西,看得出對人類的仇視已經越來越少,現在我就算在他身上取下一部分血肉進行實驗,他都不會再對我露出牙齒威脅了。”
他第一次用小一做實驗時,要不是白桦在場鎮壓,小一幾乎拼着掙斷身體也要爬過來咬他一口。
“我研究晶核時,發現晶核裏除了有能維持喪屍思想的能量,還隐藏着一股很奇怪的暴戾能量,就是這部分隐含的能量讓喪屍對人類懷有敵意。喪屍等級越強,晶核越大,暴戾的能量就越多。如果能想辦法去除,敵意就會消失。”穆待說。
“系統,我想我找到了刷善人值的辦法。”小白靜靜地看着穆待,在腦子裏說。
剛穿過來時,他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再後來,他認為這是個無法破解的死局,剛才之前更是有過“和穆待就這麽過一世,爽完再說”的得過且過的念頭。
直到穆待剛剛說的話提醒了他。
“恭喜宿主!”系統說。少見地沒有打擊和挖苦白桦。
這個目标看起來很遙遠,很難實現。可是,如果真的能夠實現喪屍和人類之間的和平共處,白桦身為喪屍,自然不會是罪過,也就不可能被當成惡人,甚至會因為促進了兩者的融洽而再次刷到金光閃閃的善人稱號。
“喪屍內部的争鬥不好解決。”系統加了一句。
确實,喪屍的進化靠晶核。而喪屍的數目有限,晶核必然有限。喪屍想得到更強的能力,只能靠彼此之間的攻擊來解決。
“如果他們真的能像穆待期待的那樣,擁有和我一樣的思想,能夠獨-立思考事情,就不會輕易出手。喪屍那麽想強大,為的還是不被人類消滅,如果人類和他們不是敵人,他們的天性就不會有那麽強的緊迫感,一味要變強了。”
說白了,喪屍和人類的對立,對雙方都沒好處。人類固然數量會越來越少,喪屍也不見得就好過,沒見到基地之外的那些喪屍已經時不時大打出手了?
接下來的日子,白桦繼續幫助穆待進行實驗。穆待要什麽,他就去弄什麽,以前還只是盡力,現在卻必須得到。
在他的幫助下,穆待的實驗成果可以說一日千裏。
終于有一天,當他把一份藥劑交給小花,小花把它喂給小一吃下去後,小一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竟然沖着小花張開雙臂,擁住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同小白一樣,它仍然不會說話,但不論是動作還是感情的表達,小一同一個真正的人已經相去不遠。
小花激動地哭了起來。當初被小一擄走時,她大部分還是害怕。後來小一給她找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雖然讓她感動,但心底的懼怕并沒有消除。
不過當其他的進化喪屍察覺到小花的存在,沖過來想搶走她當食物時,小一拼了命地維護她,甚至不惜自己受傷。
正因為這樣,白桦出現要救她走,她才會懇求白桦留小一一命。畢竟,除了三人組之外,小一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肯用命來護着她的存在。
雖然他不是人類。
穆待用小一做實驗,小花的心底何嘗不暗藏着希望,祈盼哪天小一真的能像正常人那樣,能夠和她在一起。
現在看到希望即将成真,小花激動之餘,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小一直接得很,把小花抱起來扛在肩膀上就朝房間走去。在基地的這麽長時間,他時常看到阿龍和奎子那兩個沒羞沒臊的家夥做的事情,印象深得很。
小花驚叫一聲,手在他後背上拍了幾下,但看到阿龍要邁步上前阻止時,她沖他搖了搖頭。
阿龍猶豫一下,被奎子在後面一用力拉走了。
個大傻子!沒看出小花那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澀嗎?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抗拒。
穆待帶着笑意看着幾人的互動,繼而轉身緊緊抱住白桦:“小白,我成功了!”
白桦伸手安慰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
是的,你成功了。
真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怎麽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如果沒有你的實驗,我更不可能把任務目标順利完成。
如果說,前幾世的男人還只是為白桦保駕護航,這一世的穆待則是真正幫助白桦達成了他的目的。
白桦的目光落到實驗臺上的藍色藥水上。
藥水擴散出去之後,就能實現世界和平了。當然,他并沒那麽天真,覺得一管藥水就能真正解決人類和喪屍的對立問題。
可是,最大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自然會有時間幫他慢慢進行選擇,不是嗎?
“穆教授,這藥水要怎麽用?像給小一那樣吃下去嗎?”阿龍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了奎子的糾纏,又出現了。
“這個藥劑的成份很複雜,裏面的材料也很特殊,好幾種材料這世上很難找到第二份。算是不可複制吧。我實驗前還生怕失敗,還好真的成功了。”穆待欣慰地說。
阿龍的目光裏現出了失望:“只有一份嗎?藥水看着這麽少,頂多是一個喪屍的用量吧?那剩下的喪屍怎麽辦?”
他看這幾個人這麽興奮,還以為真的有了辦法。
可這辦法和沒有辦法好像沒太大區別。
“是啊,只夠一個喪屍的用量,”穆待說,“不過這個喪屍服下藥劑後,全身所有部分,不論血肉骨頭內髒還是晶核,都會被藥劑同化,成為藥劑的一部分,并且藥效不會被稀釋。”穆待說。
“那有什麽用啊。”阿龍不是個慣用腦子的人,抱怨了一句,轉身走了。
白桦卻想到了一種可能,死死地盯着裝藥水的試管。
穆待剛剛做完實驗,覺得累了,把試管放好,轉身拉住白桦:“小白,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等下我想睡一會兒。你放心,人類和喪屍一定會和平相處的。我要你以後都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群裏。”
白桦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宿主,你在想什麽?不會我是想的那樣吧?”系統有些擔憂地問。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白桦在腦海裏反問。
“告訴我,一定是我的錯覺對不對?宿主怎麽可能會那麽舍己為人,啊,不,是舍己為屍?”系統的話不中聽,語調聽着卻急得不得了。
任務當然重要,可它真的不希望宿主出什麽意外啊。
☆、第五個世界(完)
“以前你不是常常提醒我任務為重嗎?”白桦反問。
“任務當然是第一位的, 可我不想宿主你死掉。”系統說。
“放心吧,對人類來說, 喪屍本來就已經是死掉的東西, 不然名字裏怎麽會有個屍字。”
系統推算很長時間, 終于找到一個計劃中的漏洞,努力說服白桦。
“你這個計劃不可能行得通。你去過基地, 見過那些幸存者,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超級戰士, 有不少思想上很偏激的, 你覺得他們會因為喪屍不具具攻擊性就能接受喪屍?畢竟活下來的人裏,哪個都是因為喪屍失去了親人朋友。”
“那些失去的親人朋友同樣以喪屍的形式存在着, 如果他們肯接受的話。”
“他們不會接受的。你會接受一個見到你就呲牙想喝你血吃你肉的東西當親人?哪怕他們已經不再進攻人類。”
白桦沒回答。
系統提出的問題确實很嚴峻,人類和喪屍的對立, 并不全在于低級喪屍以人類為食及高級喪屍對人類的刻骨仇視。
人類同樣有很多人對喪屍是不死不休的。
系統見取得了效果,悄悄松了口氣:“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
“很有道理。”
系統以為說服了白桦, 總算不再擔心。可它不知道,它想到的,穆待早就想到了。
第二天,當穆待破天荒沒有進實驗室,而是和白桦在基地裏閑逛聊天, 它終于深深地知道什麽叫做豬隊友。
“雖然藥劑已經制出來, 不過暫時不能用。”穆待認真地看着白桦的眼睛, “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合适的喪屍,這個喪屍無疑要被徹底犧牲掉, 你和小一都不行,我們必須慢慢物色。”
說他和小一不合适,不是指他們的等級,事實上光從等級來看,白桦無疑是最合适的。
他等級最高,晶核對所有的喪屍而言都是最有吸引力的。
不過他和小一都屬于實驗基地的一份子,穆待不可能把他們推出去。
“另外人類對喪屍的态度,也需要考慮。現在各基地暗地裏的争鬥不少,一旦沒了喪屍作為外部威脅,人類內部的矛盾必然激化。我不希望喪屍轉化為政客手裏的工具,更不希望它們被人類剿殺。”
穆待說着,摸了摸白桦的臉。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深深愛着這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奇異的喪屍。
他希望小白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群裏,不被敵視,也不被針對,更不用像現在一樣每天和他躲在深山裏。
其實放在以前,不知道喪屍可能保留着人類情感時,他同樣是一個徹底的“消滅喪屍論”擁護者。
就算做實驗,他對喪屍都從沒手軟過。
實驗過後,還沒完全死亡的喪屍會被他叫人直接扔進焚燒爐,有的喪屍在爐子裏嘶吼掙紮,他不為所動。
直到他見到白桦,發現能進行交流,他才每次在實驗後都打一針藥劑,将已經注定活不了太長時間的喪屍殺死,再讓白桦扔進焚燒爐。
或許有些人會說他僞善,不過這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大善意。
白桦靜靜地看着穆待。
其實穆待并不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呆子,這明明考慮得很周到。
“我想了很長時間,人類和喪屍從一開始就對立,仇恨太多,很難化解。不過人們都說,了解了才容易敞開心門。你說,如果我能夠做一個超大型實驗,把人類和喪屍放在一起,讓他們共同生活,有沒有可能讓人類和喪屍共存?”穆待問。
對他來說,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系統在白桦的腦海裏冷哼一聲:“信不信把抓來的人和喪屍放一起,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個你死我活?”
“穆待既然有這方面的想法,肯定會避免這種情況出現。估計他會把那些人和喪屍限制行動。”白桦回答。
“不能限制一輩子吧?什麽時候解開,什麽時候就是死期。他還指望人類和喪屍在一個房間裏睡幾天就能互相理解?先不說喪屍會不會咬人,它們根本不會說話,現在能理解人類語言的都沒幾個,你覺得他們能交流?”系統潑涼水。
穆待好像聽到了系統的話,嘴角噙笑:“早就有了這個念頭,不過那時候的重心在研發藥劑上,精力不足。昨天我想了一夜,覺得要是能把我們的實驗基地改造一下,說不定能夠實現。”
白桦擡頭看着他。
“末世開始之前,我帶領的科學小組曾經研發過實景科技,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可惜末世一來,先是數據丢失,接着又為生存奮鬥,那個技術就被遺忘了。現在我剛好可以接着做下去。我看了下,這裏各種設備都很齊全,完全能進行實景技術的鑽研。”穆待說,臉上發着光。
白桦不懂什麽叫實景技術,但幾個月後穆待做的事讓他大開眼界。
穆待把白桦帶到了另一間新的實驗室裏,按下一個大紅按鈕,原本半圓型的牆壁向兩邊裂開,露出後面碩大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方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半圓形的光罩,白桦好奇地伸手試試,發現手竟然進到了光罩裏。
穆待在操作臺上按幾下,光罩下的景色發生變化,變成了他們先前天天呆着的喪屍解剖實驗室。
穆待伸手從操作臺的旁邊拿起一支感應筆,在屏幕的光圈上點了一下,光圈發出漣漪。緊接着右下角的屏幕彈出一個小小的菜單,菜單上不是文字,而是精致的圖片。
“這就是實景技術,”穆待說,“我們來之前,我讓小花和小一去了喪屍實驗……這是語音設備,把它塞在耳朵裏,你能聽到小花的聲音。”
穆待說着,把一個軟軟的如同耳塞一樣的東西小心地替白桦放進耳朵裏,那東西雖然軟,進入耳道之後,自動吸附在耳壁上,不會輕易掉出來。
果然,小花的聲音響起來:“小一,前面就是解剖室了,我們進去後你不要亂碰東西,不然穆教授會不高興的。”
說着,傳來了門的聲音,緊接着在大屏幕上看到小花和小一從門外先後走進來。
還真是實景。不過,這和攝像頭有什麽區別?就是高級點的攝像頭吧。
白桦有些不解。
就科技水平來說,這個末世比他所處的現代要高很多,攝像頭一類現代常見的高科技,在末世其實已經算是比較落伍的淘汰産品了。
小花和小一明顯知道鏡頭的位置,沖着穆待擺擺手:“穆教授,我們已經進來了,需要做什麽?”
“先找個位置坐好。”穆待說。
小花和小一依照指令去做。
穆待用感應筆在右下角的圖标中選中一張小盆鮮花,把它放置在屏幕上小一和小花面前的實驗臺上。
耳中立刻傳來小花的驚呼:“哇!穆教授,哪裏來的這麽漂亮的花?好棒啊!”
屏幕上,小花甚至控制不住地湊上去聞了一下,一臉陶醉的模樣,看樣子是真的嗅到了花香。
白桦這才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先前的一切,他都能理解,也不覺得意外。可是,剛剛這一幕,這明明……明明算是無中生有了吧?
怎麽可能選個圖片,那邊就真的立刻出現了實物?
這又不是現代的春晚魔術!
“你看,小白,就是這樣,”穆待沒理會小花的咋咋呼呼,轉頭對白桦認真地解釋着,“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把實景技術的數據全都重新推導出來,又進行了一些改造,讓它能夠适用于這個實驗基地。現在,整個基地都被實景技術覆蓋,可以這麽說,只要我想,随便轉到基地的哪個位置,都可以任意添加或者删除我選中的東西。”
穆待說得平淡,白桦的內心卻已經天翻地覆。
先前他就知道穆待在科研這方面如同自己在現代醫界的地位,可現在,他發現或許仍然低估了男人。
在科學界,穆待其實……是神一般的存在。
這類無中生有的造物,雖然只能以存在着的事物為藍本,不是神是什麽?
見小白面無表情地盯着屏幕,穆待解釋:“你看,我們先帶人和喪屍來,不需要很多。讓他們住在實景技術的房間裏,我們利用技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