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白晝越來越長, 太陽越來越明媚,齊明小寶寶也越來越開心。每天睜開眼,帶着妹妹、阿花, 高高興興去壽康宮, 享受早膳和祖母寵愛。中午帶着妹妹和阿花, 回落雁宮跟爹娘一起用午膳。
阿花就是那只黑黃相間的獅子狗,太後覺得狗狗不好聽, 于是幫着孫子給它取名阿花。
黑黃色的小狗, 長長的毛發, 跑起來一抖一抖。沈欣茹有些無語, 所以齊越取名習慣, 源自太後?
享受着祖母、爹娘的疼愛,小殿下越來越愛笑, 在壽康宮、落雁宮灑下‘咯咯咯’的笑聲。一向懶洋洋的齊嫣小公主,也變得好動起來‘啊啊啊’不知說些什麽。
不過齊明哥哥,似乎很了解妹妹,妹妹‘啊啊啊’, 小哥哥圍到妹妹身邊“好看”‘漂亮’之類,跟妹妹說話。
太後覺得血緣奇妙,他們兄妹心意相通,沈欣茹笑着沉默。一對兒女‘呀呀、啊啊’說的興奮, 在沈欣茹看來,完全雞同鴨講。
齊明小寶寶日子過得舒心,他父皇日子就不怎麽美好了。老娘眼裏只有孫子, 看不到他,齊越說是吃醋,其實是假的。陸太後日子過得舒心,齊越只有高興的。
真正讓齊越日子不舒服,是晚上,兩個拖油瓶擠在他和老婆之間,什麽‘美好’的事情也不用想了。
不過三天齊明就開始想轍兒,到底是皇帝,思考幾天,一出手就拿住兒子軟肋。
寝殿裏擺上圍床,圍床上一直黑黃小狗撒歡。沈欣茹其實不願意,阿花要是尿在圍床裏,多髒。可沈欣茹明白齊越心思,兒女要愛,相公也不能不管。
就這樣吧,博學多才,女神一樣清冷的太師府千金,容忍一只狗在兒子床上撒歡。
齊明樂瘋了,完全忘記父皇母後,在床上和阿花翻滾鬧騰。齊越看着小傻子在圍床裏開心,手背後笑容莫測,搶老婆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
圓圓的月亮升上夜空,齊越耐着性子和兒子熬,等他困了,今夜就會變得美好。
小孩兒白天玩了一天,再興奮,也開始打呵欠揉眼睛。齊越笑的意味深長:小傻子,快和你的阿花睡吧。
齊明小寶寶揉揉眼睛,坐在圍床裏困得不行:“母後~”
齊越‘溫柔’的把兒子放倒:“明兒乖,陪阿花、妹妹睡覺。”小孩子被看似溫柔,實則強硬的态度放倒在床。
“……”齊明小寶寶默了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大約兩息的樣子,反應過來‘哇’一聲哭了:“母後~哇哇哇~母後~”
小孩兒哭的好不傷心,嘴巴張的像只瓢,眼裏就是瓢潑大雨。齊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睡着的小女兒,眼都沒睜開‘哇!’一聲哭聲刺破黑夜。
小公主哭起來,絕對氣壯山河,小皇子就哭成淚人兒,一雙兒女哭起來,什麽也不用想了。就算你是皇上,就算你計謀百出心思如海,也白搭!
齊明抽抽噎噎,和妹妹回到母親身邊,兩小孩兒在爹娘中間,頭碰頭睡着了。睡着的孩子粉嘟嘟,肉包包臉蛋,長長的睫毛合在下眼睑,稚嫩乖巧讓人心軟成一團。
齊越笑着咬牙切齒:“兩個臭崽子!”聲音壓得低低,怕吵醒孩子。
沈欣茹看着一對兒女,笑容裏全是母親的溫柔,幫孩子蓋好小被子:“睡吧”
不睡又能怎樣,齊越‘狠狠’親下兩個孩子,無奈收起花花心思,睡覺。
皇帝怎麽能甘心失敗,在說就算他甘心失敗,齊二越也不能甘心。不過幾天,齊越又想出一個法子。齊嫣小公主向來随性,跟誰睡都沒意見,因此齊越讓奶娘帶小公主睡。
齊越想的很好,先解決一個,剩下兒子睡着後抱走就行。可惜齊明小寶寶,完全不給父皇面子‘哇哇’哭的沒玩:“妹妹……妹妹……”一會兒就成了淚人兒。
沈欣茹心疼,齊越卻靈光一閃笑的‘慈祥’:“父皇帶明兒去找妹妹。”一次解決倆,皇帝覺得自己很深謀遠慮。
哭泣的小皇子,被父皇抱去偏殿,小公主已經懶洋洋準備睡覺了。齊越把兒子放到女兒身邊,笑容十分慈愛:“明兒就在這裏陪妹妹。”
齊明眨眨眼,不知道聽明白沒:“妹妹!”
“是,妹妹”齊越圓滿了,今晚可以和老婆大戰五十回合!起身吩咐奶娘用心伺候,齊越轉身離開配殿。雖然身形不緊不慢,齊越的心已經飛回沈欣茹身上:愛妃,朕來了~
齊明小寶寶黑黝黝大眼睛,看着父親離開,小孩兒不明白怎麽回事,等了等不見父皇回來接他,嘴巴一癟:“母後……嗚哇……”黑夜裏,小孩兒哭起來。
有父母疼愛的孩子,哭起來格外有底氣。
齊嫣小公主有些困,原本不想理會哥哥繼續睡,可是齊明哭個不停,屈氏怎麽也哄不好。于是小公主皺皺眉‘哇!’一聲給哥哥助威。
寝殿裏沈欣茹坐立難安,兒子細細的哭聲,像針一樣紮在她心裏。齊越安慰她:“沒事,哭一會兒就好了。”然後女兒驚天動地的哭聲傳來。
齊越……
兩個孩子一起哭,沈欣茹反倒鎮定下來,轉身坐在床邊腰背挺直:“等會兒哭累就好了。”
皇後能按下性子,兩個奶娘卻不行,皇子公主這樣哭,哭出好歹她們拿命都賠不起。
兩個兒女的哭聲,出了偏殿出現在庭院,越來越近。進正殿,過水晶簾,屏風‘嗚哇、嗚哇’的兒女,被奶娘抱來。
齊越小哥哥,臉上挂着晶瑩淚珠,哭的一抽一抽好不委屈,伸着小胳膊:“娘~”大大的眼睛全是淚水,被淚水打濕的睫毛黏在眼角。
沈欣茹心疼的不行,連忙接過兒子:“明兒乖,母後在呢。”齊越無可奈何接過小公主,抱在懷裏哄。
明亮的月夜,落雁宮寝殿大床上,一家四口在昏暗的燭光下,睡得安詳。
皇帝陛下的計策,又失敗了。
早上齊明齊嫣,被送去壽康宮,沈欣茹一邊聽內宮事務,一邊分神想齊明的事。這幾次,孩子達到目的,都是靠哭,長此以往習慣哭鬧可不好。
“娘娘,這就是上個月,六宮采買支出總數。”內侍省大監,從三品黃啓彪,雙手奉上賬冊。
秀珠接過來放在沈欣茹手邊,沈欣茹微微一笑:“本宮記得,七年前上好白芷,不過十八文一斤,為什麽尚藥局采買單子是兩百六十文一斤?”
黃啓彪心裏一突,采買虛報是宮裏慣例,原先沒這麽厲害,徐惠手上才慢慢變本加厲。
沈欣茹很平和,并沒有半分咄咄逼人:“本宮進宮日久,不知道宮外價格,黃大監親自跑一趟春風堂,将他們價格打聽清楚。”
春風堂是京城最大的藥局,黃啓彪後背有些發熱。這位娘娘接管宮務兩個多月,從來溫溫和和,聽三省六尚回禀宮務也不多言,只是讓人把這幾年賬冊搬來,随意挑着看了幾本。
他們以為萬事照舊,誰知道今日,皇後突然發難。
“你出去順便看看天珍閣、萬寶齋、有容坊東西貴賤,本宮幾年不去,發現價格變得匪夷所思。”
天珍閣,有大衛最名貴的布料;萬寶齋,便是海外珠寶也能在這裏找到:有容坊,他們的胭脂水粉,遠行萬裏賣給異域,達官貴人王侯公卿。
黃啓彪額角汗珠,細細密密冒出來,皇後這是要徹查采買!
沈欣茹坐在上首,黃啓彪貓腰低頭伺候在下首。看着黃啓彪額角汗珠,沈欣茹微微笑道:“或者讓六尚女官出去,在京城打聽價格,宮裏采買總是那幾家,會不會是他們欺行霸市?”
皇後娘娘給他們留了條生路!黃啓彪滿頭大汗,連忙跪倒:“娘娘放心,奴才這就讓人去查。”
打發走黃啓彪,沈欣茹開始思索兒子性格,什麽事都靠哭,哭不成就該鬧了。
秀珠在她耳邊低語:“娘娘,奴婢把活計拿來嗎?”
陸太後的好意,沈欣茹察覺到了,出于回報她決定端午節,送給陸太後一條五毒裙。
以前,沈欣茹常給陸太後做活計,不過賜白绫後,三年時間,沈欣茹沒給陸太後做過一針一線。放下心思,沈欣茹站起來:“不用,回寝殿。”
“是”秀珠跟上。
沈欣茹指指桌上賬冊:“本宮這裏不用伺候,你去幫墨蘭對對價格。”早在三個月前,沈欣茹就讓墨蘭,給京城物價造冊,“你們帶人對一對,把價格相差離譜的撿出來。”
整頓宮務,總是要拿人祭刀。
偏殿墨蘭、秀珠帶着人對賬,寝殿沈欣茹一邊在裙角繡蠍子,一邊思考兒子問題,旁邊幾個宮女或者分線,或者提前替娘娘穿好針。
日子,便在四五月的,陽光清風中過去。五月初三沈欣茹華誕,五月初五,禦水河畔賽龍舟。陸太後一條五毒裙,在皇家彩樓,向文武百官、內外命婦、天下子民,誇贊皇後至誠至孝。
齊越隔着太後,滿眼愛意看向沈欣茹,他的阿茹不緊不慢,卻能贏得後宮敬佩,母後喜愛。
這下,某些帶着女兒來,心思不純的朝臣心思都歇了。看看太後的喜愛,再皇帝那眼神,什麽都別想了。
過了端午,日子一天比一天熱。落雁宮建在高臺上,通風又涼爽,再說五月份例比以前更紮實,剩下幾個嫔妃,越發喜歡和皇後聊天。
尤其皇後雖然話不多,但是不會太冷淡,也不會冷臉瞧不起誰,幾個妃子越發活潑起來。
程晚捷為難:“臣妾弟妹,頭胎生下長子,臣妾有心賞賜豐厚些,又怕長嫂心生不平。若是還照以往,臣妾如今是賢妃,會不會顯得不看重?”
沈欣茹笑,明明是有主意的人,偏偏在這兒為難,看她嘴角壓不下的笑,就知道是高興的。這樣說,不過是想讓人,知道她家喜事罷了。
“賢妃是正一品,賞賜當然和以往不同。”沈欣茹笑着給程晚捷搭臺階。
皇後給自己遞梯子,程晚捷欣喜的很,眼睛都開始發亮:“娘娘也這樣想!”
沈欣茹笑笑,想起以往程晚捷的好:幫忙遣散後宮,管束後宮一年平平穩穩,交權毫不猶豫。
“本宮記得,賢妃家裏有兩個侄女,若是覺得宮中無聊,不如接一個進來教養?”
!
賢妃娘娘養大的姑娘,身價必然百倍增高,這是給程家貼金,也是給他們增加聯姻成本!
不過一閃的功夫,程晚捷深蹲在地,感激的無以言表:“娘娘恩惠,臣妾沒齒不忘。”
周昭儀心裏一頓,難得有些緊張,悄悄捏緊袖子:“皇後娘娘仁慈,臣妾不賢,也很思念家中兩歲侄女,不知能不能……”眼巴巴看着皇後。
沈欣茹淡笑,看一眼周昭儀身後宮女:“你有表妹相陪,想必不如程賢妃寂寞。”這層金不是誰想貼,就能貼的。
周昭儀立刻明白,自己沒有程晚捷,對皇後的功勞。
沈欣茹依舊笑笑,眼神往下首看,周昭儀下邊是李婕妤。李婕妤母親已經到京,在清淨處買下一座三進宅子,只等想好要什麽,就會離開皇宮。
再後邊,吃的微胖臉圓的劉才人,依舊癡迷皇後宮裏水果,才人沒有資格在宮裏養孩子。
誰知李婕妤竟然開口:“娘娘,外邊好像出事了?”
“?”沈欣茹
李婕妤皺皺眉,下定決心:“臣妾聽母親說,劉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