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陸太後這邊先是放下心, 接着又生氣:“什麽事不能一口氣說完,吓得哀家心驚肉跳。”
吳嬷嬷笑着不說話,她家主子喜怒完全被皇帝拐着走。不過吳嬷嬷打心裏高興, 天下母子不都這樣。
果然陸太後又高興起來, 跟吳嬷嬷說:“這孩子是八月的, 你去庫房挑細軟棉布出來,哀家給他做身小夾衣。”
吳嬷嬷笑:“陛下大約要傷心, 他還沒穿過太後一針一線。”
老太後想半天, 嫌棄道:“給他做條腰帶好了。”只是陸太後實在沒耐心, 齊越的腰帶繡了沒多少, 就扔給吳嬷嬷, 自己喜滋滋給孩子縫小衣裳。
“巴掌大小衣裳,不知道咱們小皇子有多可愛。”陸太後看着縫了一半的小衣裳, 眼神都化了。
吳嬷嬷坐在一偏,兢兢業業繡腰帶,聽了老太後的話擡起頭松松脖子,笑道:“萬歲和貴妃都是好相貌, 小皇子一定雪團一樣可愛。”
太後将縫了一半的小衣裳,放在桌上有些煩惱:“沈氏要回來了,哀家想起她心裏還是有些……”
吳嬷嬷理解,心裏不舒服, 畢竟當初太後可是差點殺了她。
陸太後在京城煩,沈欣茹也煩,她肚子已經五個月, 慢慢有些不舒服:“咱們明日就啓程?”
“嗯,行李已經收拾好,銮駕也收拾妥當。”齊越說的漫不經心,腦子裏盤算別的:一上路就得将近兩個月,舟車勞頓阿茹肯定什麽心思也沒有,等回京七八個月的大肚子也不方便辦事。
然後生産然後休養,也就是說他得清心寡欲半年……齊越打個寒顫,太可怕了。被未來苦行僧日子吓到的男人,悉悉索索從自己被子鑽到老婆被子:“阿茹~”手腳便開始不規矩。
沈欣茹沒體會出齊越情意綿綿的暗示,她煩惱自己的事情:“回宮見了太後該什麽态度?”最合适的态度是過往如煙重新相處,畢竟這幾個月太後事無巨細關心,雖然是為了小皇子可受益的是她。
但到底意難平,沈欣茹揪着眉毛煩惱。
“禮貌周全就行。”齊越回答的心不在焉,他的心思都在不規矩的手上。
因為懷孕沈欣茹最近豐盈一些,肌膚綿軟如脂細滑嬌嫩,齊越那手就跟吝啬鬼遇到大元寶一樣,那叫一個貪婪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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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還要殺我怎麽辦,比如生完孩子就賜死。”沈欣茹還在揪着眉毛煩惱,她倒不是真煩惱陸太後要殺她。
齊越嘴上含糊到:“不怕,有朕呢。”手卻尋索到梅蕊,輕攏慢撚玩性十足。
沈欣茹終于發現衣領有點緊繃,齊越整條胳膊從那裏進去,胸前……忽然心灰意冷,自己擔憂生死,齊越卻一昧貪戀自己身子。
“阿茹~”齊越半側身,親吻沈欣茹耳珠脖子,一條腿別開沈欣茹雙腿,意思很明顯。
眼淚從眼角落下來,沈欣茹覺得好凄涼:“陛下真的喜歡臣妾嗎?在臣妾生死之際還想這事。”
哭泣的嗓音讓齊越清醒過來,連忙抽出手摸上沈欣茹臉龐,替她擦去淚水:“阿茹想什麽呢?哪有什麽生死之際,母後不會再殺你。”
不會殺我,我就要對他感恩戴德嗎?沈欣茹哭的淚汪汪。老婆哭得這樣傷心,齊越什麽火都歇了,輕聲慢哄大半天。
等沈欣茹抽抽噎噎睡着了,齊越對着老婆肚子發愁:“一定要是個小公主,要是皇子這麽愛哭,可怎麽辦。”
錦熙十六年五月,皇帝北巡回京,太後出京十裏迎接。
“母後,兒臣回來了。”齊越撩袍準備行禮,陸太後急忙拉住他的手上下看,眼眶忍不住濕潤:“回來就好,這一趟出去黑了、瘦了,萬歲受苦了。”
“為江山社稷朕不辛苦。”齊越笑着反握住陸太後手“反倒是朕不在的日子,讓母後坐鎮京城辛苦了。”
母子兩親親熱熱說話,偏偏有個礙風景的插進來:“陛下,貴妃上個月就該臨産,可到現在也不見動靜,微臣擔心的很,三番五次請見都被拒了。這次能不能随陛下進宮,去看看貴妃娘娘?”
這個煞風景的,就是未來的國舅爺沈鴻海。
齊越松開太後手,乜斜自己大舅子:“侍郎官是不是忘了,朕離京前自己做過什麽?聚集數萬學子不顧朝廷體面逼迫天子。”
“……”沈鴻海後知後覺,陛下這是要秋後算賬?
陸太後鼻子輕嗤,沒眼色活該你倒黴,徑自扶着吳嬷嬷手回自己車駕。
齊越也懶得理會沈鴻海,反正他和沈欣茹都商量好了:“即日起,貶谪從二品吏部侍郎沈鴻海,為翰林院學士修撰前朝史書。”
下旨後也不管沈鴻海反應,齊越徑自回銮車。反正沈鴻海的國舅爺跑不了,沈氏滿門榮耀跑不了,沒人敢眼瞎欺負自己大舅子。有跟他白瞎功夫,不如回車上和阿茹待在一起。
這就被貶了?還一貶……沈鴻海算了算三級五階,翰林學士是正五品。不過沈鴻海這會兒沒時間擔心自己,他實在擔心妹妹。
“陛下,能不能允臣見見貴妃,微臣很擔心。”沈鴻海在後邊喊,齊越就和沒聽見一樣,聲音從銮車裏傳出來:“起駕。”
明黃銮車從沈鴻海面前駛過,禁軍騎馬跟在銮車後邊,目不斜視從熱乎出爐的學士面前走過。有朝臣過來勸沈鴻海:“走吧,回家再想辦法。”
沈欣茹悄悄掀起簾子一角,看兄長有些失望上馬,看着還不錯。放下簾子,沈欣茹靠到齊越胸口:“臣妾想父親了。”
齊越笑:“等你安穩下來,請先生進宮看你。”
進宮後依舊是徐惠帶着衆嫔妃接駕,依舊一身素衣,領着一群花紅柳綠深蹲到地:“臣妾恭迎聖駕回銮。”
後邊莺莺燕燕齊聲:“臣妾們恭迎聖駕回銮。”
齊越微笑走下銮車,伸手虛扶:“朕不在的日子,辛苦德昭儀打理後宮,平身吧。”
“謝陛下,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妾之幸。”徐惠一邊笑盈盈回答,一邊站起身。
齊越打發接駕的宮妃,回銮車往落雁宮‘看望’有孕的貴妃,只是車子卻在落雁宮門口被攔住。
“臣女鄭敏求見陛下。”沉穩悲痛的女聲,不複往日明朗歡快。
齊越掀開簾子,只見鄭敏兒白衣銀甲,單膝跪在銮車前。頭上戴着白孝,身後幾百宮女身穿布甲,手持紅纓槍整齊林立。女兵們身姿挺拔面色嚴肅,竟然也有凜凜不可侵犯之風。
“鄭修儀這是什麽意思?”齊越問。
鄭敏兒看着前方土地,雙手抱拳面色沉靜中帶着悲痛:“北關城破,兩位兄長不幸身亡父親負傷,阿敏雖為女子,也有衛國之心,求陛下恩準臣女出宮,替父出征為兄報仇!”
“陛下不必急于否決,這裏有三百女兵,願迎戰三百禁軍,看阿敏可有将才。”
沈欣茹透過空隙,看白衣銀甲,頭戴白孝的鄭敏兒,眼眶一紅眼睛酸澀的不行,推己及人,如果是她兄長……沈欣茹不知道敏兒心有多疼。
鄭敏兒依舊平靜看着眼前土地,嘴裏卻忽然說到:“沈姐姐幫幫我。”
沈欣茹看向齊越:“陛下……”
齊越嘆口氣,鄭敏兒百般親近沈欣茹,終于把這份感情用到刀尖上。
“不過是一個機會,難道陛下認為女子只配織布繡花?”沈欣茹把澀意忍回去,她想替鄭敏兒争取一下,也算為天下女子正名。
鄭敏兒來京城算是鄭家人質,不過現在有蔣方國在北關平衡,放她回去也不是不行。
齊越沉聲:“三日後西山獵場,如果你能打贏禁軍,朕恩準你出宮替兄報仇。”
第二日鄭敏兒換上宮裝,來見沈欣茹:“明日西山之戰,沈姐姐能不能和陛下求情,讓禁軍放水?”鄭敏兒擡手拉住沈欣茹走後門。
沈欣茹愣了下拒絕:“不行,沒有真本事上戰場就是害你,害将士性命。”
鄭敏兒噗嗤笑了:“沈姐姐真是文人之女,這麽講規矩。你不知道吧,武人打仗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贏,只要能贏什麽手段都能使。”
“……”沈欣茹。
鄭敏兒收斂笑容,大拇指輕輕摩挲沈欣茹手背:“明天我一定能贏,等我離開京城,咱們也許再也不能見面。”
拇指硬硬粗糙,其餘四指也是粗糙有力,鄭敏兒的手更粗了,不知這段時間如何苦練過。沈欣茹姐姐一樣笑笑:“去吧,保家衛國咱們女子也行,我會替你祈福。”
如果有人中傷鄭氏,我會請陛下再三核實,你想要的我明白。
鄭敏兒看着沈欣茹了解的笑容,眼裏閃過愧疚感激,愧疚自己和人交往有小心思,感激沈欣茹從頭到尾不戳破。
“沈姐姐,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你清淡之下的體貼,鄭敏兒抱住沈欣茹,感嘆“還是喜歡沈姐姐,又軟又好聞。”
“……”沈欣茹
“不過你這肚子頂的我有點難受。”鄭敏兒抱怨。
沈欣茹無語,伸手推開她:“你還是趕緊走,別再禍害後宮。”
次日鄭敏兒請君入甕大勝禁軍,她在皇帝面前又是另一幅樣子,完全兵痞子無賴:“陛下您不能這樣讓我走,好歹給個官職,您總不能白讓臣女賣命吧?”
“你可以繼續留在宮裏,做你的修儀,品級高俸銀多。”齊越不為所動。
“那我天天去找沈姐姐玩。”鄭敏兒威脅。
齊越根本不帶搭理的,自顧自看奏折,有老婆愛的男人完全不虛。
鄭敏兒嘴角壞笑一閃而逝:“那我天天去玩沈姐姐。”
!齊越目光如電掃向鄭敏兒,鄭敏兒心髒一縮,立刻挺起胸,她必要在男人世界裏掙得一席地位。
鄭敏兒去掉所有僞裝,不卑不亢安穩如松,她也沖鋒陷陣過,她也能運籌帷幄。
齊越看了半晌鄭敏兒一步不退,齊越說:“大衛開朝從沒有女子出仕,你知道會有多難嗎?”
“臣女喜歡馳騁沙場,喜歡戰鼓擂動。”
沈欣茹斜倚在貴妃塌看書,秀珠裏裏外外忙活,宮女太監各司其職,落雁宮顯得悠閑安寧。
閑閑翻一頁書,沈欣茹眼不離書,吩咐秀珠:“中午做條椒魚味重點。”
秀珠還沒回答,墨蘭小碎步進來行禮:“娘娘程婕妤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