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一個進宮的妃子哪有什麽相公。”
劉芸芝苦口相勸:“阿茹你別這樣,全天下誰不知道皇上最寵你,沒有感情那裏做得出來。”
沈欣茹默默拉起袖子,雪白的肌膚上片片青紫,手腕更是一圈紫紅色印記。
劉芸芝手指輕輕摸上去,忽然噗嗤笑出來:“你們可真夠激烈的,哈哈哈。”
沈欣茹無語放下袖子,看着沒正形的好友笑的不正經:“難不成你讓皇上沒盡興,他還綁着你。”劉芸芝壞笑看着沈欣茹。
沈欣茹瞪劉芸芝一眼:“這是他抓出來的。”
“行了,這事你還真怨不到萬歲身上,就你那身嫩皮……”劉芸芝抹開沈欣茹袖子,把她大半小臂舉在半空,隔着陽光看。
雪白細膩的肌膚幾乎看不到毛孔,更沒有任何瑕疵,可這還不是最絕的,最絕的是沈欣茹的膚質——真正的膚若凝脂。
什麽意思呢,就好像對着陽光能照進去一樣,像是蒸魚時肚腹那一點最鮮嫩的半透明。
劉芸芝輕輕用手撫摸,嬰兒肌膚都比不了。嬰兒肌膚是嬌嫩,可沈欣茹摸起來仿佛皮下是半融的羊脂,細滑溫軟天下無雙。
“別說萬歲,就是我一個女子還想吸溜一口呢。”劉芸芝摸的羨慕又癡迷。
!齊越臉黑了,當着我的面調戲我老婆?轉身進入隐蔽小路,假山下有個山洞可以直接上去不用繞路。
這邊齊越帶着汪成全急急趕路,那邊沈欣茹無語的抽回手放下袖子。
劉芸芝勸他:“男子本身力氣大,你自己也該知道自己,稍微捏一下就有紅印。”
沈欣茹走開兩步,到亭子邊看禦水河波光粼粼:“芸芝你不懂”
不僅僅是他拿我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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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芸芝看着好友背影靜默不語,聽她訴說心事。
“為了天下安寧,我願意忍受懸着刀子的‘盛寵’,不喜歡的熏香、不喜歡的裝扮、讓父親英名蒙塵,可是齊越他得寸進尺。”
“後位即将空懸,太後和陛下争的厲害。太後借故貶斥我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想做皇後,可是齊越不知為什麽竟然露出隐隐約約要獨寵我的意思。”
“什麽!”劉芸芝驚呆了,先帝慘案還沒過去多久,皇帝竟然露出要獨寵貴妃的意思。
沈欣茹冷笑回頭:“那件事你很清楚吧。”
劉芸芝沉默,京城誰不清楚呢。
先帝鐘情梅妃,弄得皇嗣幾乎斷絕,皇後無奈趁着節慶給皇帝下藥。皇帝發現有孕宮女,在沒有皇嗣的情況下還要提劍斬殺,陸皇後跪在皇帝劍前……
陸皇後幾乎丢掉半條性命,才保住齊越母子,到現在胸口還有一道傷痕。再後來梅妃早亡,先帝正在壯年竟然不出三日也跟着去了。
因此獨寵是會要了沈欣茹性命的,本朝絕不會允許再有梅妃那樣的事發生。
“我大略算了算,從年後到現在三個多月,齊越除了我這裏,竟然再沒去過別的宮室。”
“這麽嚴重怎麽沒人發現?”劉芸芝不信。
“過年忙碌他來也是隔三差五沒人注意,開印不久皇帝又去浮陀山戒齋祈福,回來再去我那裏看着就不是很打眼。”
可是昨天太後才發過話要齊越雨露均沾,他卻不肯去後宮,這樣就把沈欣茹明晃晃晾出來了。
“也許他真的喜歡你呢?”劉芸芝問,沈欣茹沉默但臉上表情明顯在說不可能。
劉芸芝默了默:“阿茹,畢竟是要陪你一輩子的人,你心裏到底怎麽看他的?”
……
齊越把袍子別在腰間,小時候身量小不覺得山洞狹窄,如今成年長腿寬肩就顯得格外憋屈,好在齊越身體勁瘦勉強能爬上去。
汪成全在下邊虛護着:“陛下小心腳下滑。”
這山洞長年累月不見陽光遍布濕苔,味道也不是多麽宜人。齊越揉揉鼻子抓緊濕滑的石頭,手臂用力攀上去然後把手遞下來:“快點”跟抓奸似得。
皇帝心急啊,他剛又看着劉芸芝摸他老婆胳膊!皇宮太多癡男怨女,皇帝什麽沒見過,磨鏡也是懂得。還好他老婆對劉芸芝沒興趣,沒有什麽親密動作!
君臣兩爬出山洞,齊越聽到沈欣茹清淡的聲音:“他不是要陪我一輩子的人……”
齊越放下袍腳拍拍身上苔痕,心想:當然這世上能陪你一輩子的只有朕。汪成全緊跟着皇帝從山洞爬出來,這個地方在沉香亭正下方,離亭子有一人多高。
“他是這大衛君王是天下之主,他的身份注定他不會是任何女人的相公。”
沈貴妃的聲音汪成全當然不會聽錯,聽到貴妃談論陛下,汪成全頭皮發炸看着皇帝一聲不敢吭。尤其貴妃一上來就否定皇帝癡心,汪成全更是動都不敢動。
齊越整理衣裳的手停下來,急匆匆想見心上人的喜悅慢慢凝成波瀾不驚。
沉香亭沈欣茹還在遠眺禦水河:“作為君王他值得萬民稱贊,從八歲登基那天起從沒有一天懈怠過。”
這話劉芸芝相信,雖然她沒有帝師父親,不知道皇帝小時候是怎樣求學怎樣學習朝政的,但是皇帝親政以來朝廷法度慢慢通行無阻,吏治清明朝堂風氣清肅,這是有目共睹的。
“當日的奏折不管多晚必然批閱完成,還不顧自身安全親自微服私訪調查民情物價。為人子對太後極孝順,為君嚴守法度胸有乾坤。”
沒有太後就沒有齊越,齊越對陸太後極為尊重,有空就陪着說說話去花園轉轉。陸太後對齊越的母子情分也不是假的,所以才記得周玉梅進封的事情。
可恩情親情是一回事,國事是另一回事,太後和皇帝都分的很清楚。因此感情歸感情,該争還的争。
齊越站在亭子下,準确說就在沈欣茹腳下,那個亭子飛出山體一點,也因此沈欣茹根本發現不了有人偷聽。
“日常用度不追奢華迷醉,為人穩健從不喜怒無常,穩固皇權給萬民一個清朗乾坤。作為君王他無可挑剔……”
齊越身形慢慢挺拔像是白楊展開枝葉,被心愛的女子肯定了,波瀾不驚的眼裏蘊出星光,像是大海夜幕初上,波光一點點閃耀起來。
“可是作為男人我讨厭他”
齊越……心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枝枝葉葉萎縮了。
“我父親一時糊塗要我進宮,如果他真的信任自己先生,為什麽不多問問就答應了?”
“因為他正被太後朝臣逼迫,所以不相信我父親的清正。一個男人因為怒火就否定自己恩師人品,因為心裏不舒服就拿女人發洩,心胸呢?”
齊越胸口開始疼痛,不是的,他那時候還稚嫩,他頭一次面對四方壓力,他……他辯解不下去。不論何時都要保持頭腦清晰,他愧對先生教誨。還有初夜……齊越抓住自己胸口,他有後悔的。
汪成全心疼的看着皇帝卻不敢上前,那一兩年太後逼迫朝臣各種推诿扯皮,皇帝才十八沒有兄弟扶持,沒有母族庇護……老太師偏又……誰能理解帝王艱難。
“我兄長書生意氣,煽動文臣鬧得朝堂不安,他又立刻把我推出來折損沈氏清譽,讓我和兄長幾乎反目。”
汪成全焦急:好我的貴妃娘娘您弄錯前後順序了,明明是您生日五月初三那天,陛下先盛寵您,然後才有五月初八沈侍郎朝堂逼駕。
沈欣茹收起情緒語氣平淡:“兄長這件事我不怪他,确實是我兄長有錯在先,可我卻不想再糾纏進權利糾紛裏。”
“權謀之術能有多難?鄭文化送女兒進京就是為了向皇帝投誠,不向世家低頭可見他所謀比較大。而陛下有了鄭敏兒,就可以大肆封賞鄭家父子,他們相互得益。”
劉芸芝其實不太懂朝堂這些,可她知道沈欣茹不一樣,帝師親自教導出來的,眼界格局都有。
“鄭文化武舉出身,能做到北關統領轄制兩萬大軍,能力肯定不弱,能轄制兩萬就能轄制十萬,到時候給他北關一半兵權……”
齊越眼睛清越越欣慰,這就是他喜歡沈欣茹的原因。雖然是女子卻胸懷天下心思清明,他們都被先生教導的先天下後自己。
他們是一類人
“這樣天下兵力六成就會在他手中,太後一系就不是那麽容易好掣肘的。至于我兄長圖謀的事情,有我在就別想成功。”
說完一段話沈欣茹心裏輕松許多:“看着皇後時日不多我想通許多事,人生苦短我沒必要委屈自己,就讓皇上為了朝堂去出賣身體好了。”
……這話說的,汪成全死死低着頭不敢看齊越臉色。汪成全不知道皇帝臉色如何,只是眼角餘光掃到皇帝袍腳移動,矮身從山洞下去。抹一把額頭冷汗,汪成全緊随其後。
兩個人出了山洞走在小路,汪成全小步急走跟着齊越,就聽到齊越冷靜到靜寂的聲音:“朕看貴妃在宮中不開心,讓沈家把貴妃侍女秀珠送來給貴妃作伴。”
“是”
汪成全擡頭瞥一眼前邊看似平靜的帝王,心裏難過,那是陛下給貴妃準備的生辰禮物。準備五月初三那天讓貴妃高興的,陛下還準備那天陪貴妃省親,就好像出嫁姑娘回娘家一樣。
陛下和先帝一樣癡情,滿宮用藥只希望貴妃生下子嗣,穩固血脈後剖析真心,然後兩人相守百年。偏偏一年多皇帝去的那麽勤,貴妃肚子沒動靜。
貴妃還讓皇帝為了朝堂出賣身體……汪成全不知陛下有多傷心,反正他借着擦汗的動作,在眼角狠狠抹了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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