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那小子給我丢進湖裏
第二十六章：把那小子給我丢進湖裏
澹臺獨步吃過早飯後，從學校裏出來。他聽說遠東路新開了一家書店，規模不小，一時書瘾就上來了。他給去上課的百裏無雙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自己出門去看書，而後帶上一本筆記，騎着前兩天才買來的新自行車蹬着就出發了。
車子拐過一家音像店，一輛加長林肯當面截住他，他急忙剎車，險些兒連人帶車摔倒。才要質問哩，從車上下來四個着大衣戴墨鏡的彪形大漢，四人一齊動手，不由分說，把他架起來塞進車內，揚長而去。
澹臺獨步想要說話，但他的嘴馬上被塞住了，眼睛也被蒙了起來，連手都捆了，還好只是前捆，不算太難受。他并不掙紮，也不呼救，他知道，徒費力罷了。
車子一路駛去，澹臺獨步不知東南西北，但在一處拐彎時，車子略略緩了下來，澹臺獨步隐約聽到了浪花拍打岩石的聲音。“想幹什麽？要把我丢海裏？不對，不是海，沒有腥味，那就是湖。看來這裏離市區不算遠。”他心中猜疑着。他雖然心中恐懼，但知道無濟于事。他悄悄做着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更加鎮靜一些。
車子終于是停了下來。澹臺獨步被推出了車外。風很大，也很冷。他被綁着的手有些僵硬，他努力握了握拳，又輕輕松開，舒活舒活氣血。他被推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之所以能判斷出來“很大”，是因為他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回聲，他按着脈搏計算出這個房間的長度或是寬度起碼有三十米以上；他判斷裏面很空曠，沒放什麽東西，因為回聲清晰；但他又能知道，這個地方，一定是個木材倉庫，因為他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木屑清香。他只覺得嘴巴一空，嘴裏塞着的布團被扯掉了。他感覺自己的嘴巴快麻了。他眼睛上的布卻沒被扯掉，他只得大聲問了一句：“哥們兒，抓錯人了吧？我只是個大學教師，自料沒得罪過道上的兄弟。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澹臺……”一聲呼救聲，居然是百裏無雙的聲音。澹臺獨步這下吃的驚可夠嗆，他的心裏猶如一臺一秒可計算上百億次的大型計算機，飛快地運作起來：“她怎麽也被捉了？這是怎麽回事？她剛才還在上課，并沒有出校門。難道是被人哄出來了？這夥人捉我們做什麽？難道是和慕家生意有關？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暫時都不會有事，可如果是劫匪，就難保不會撕票……”
“澹臺教授。”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她是你的女朋友沒錯吧？”
“沒錯。你們抓她做什麽？她只是個學生，什麽也不懂，她對你們沒什麽作用。”澹臺獨步聲音很平靜。
“我也不想做什麽。”那個聲音說道，“把那女的帶下去，把她耳朵堵上。別讓她聽到任何一句話。”于是澹臺獨步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好了，澹臺大教授，現在你的女朋友已經聽不到你的任何一句話了。”
“你是什麽意思？”澹臺獨步問道。
“沒什麽意思。”那個聲音還是不緊不慢，“想和澹臺教授你，做筆生意。”
“說來聽聽，我倒想看看，我有沒有做生意的天賦。”澹臺獨步知道此時他和百裏無雙的命都在別人手裏，所以，最好是先屈從了再說。
“有的，一定有的。”那聲音爽朗地笑了，“兩條路：第一，你死，你女朋友活；第二，你活，她死。”
“給個這麽做的理由吧。”澹臺獨步不動聲色，“你們把我們抓到這裏來，就為了給我這兩個單選項？那何必？直接動手把我們殺了就行了。雖然我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得罪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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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得罪我們，但你們得罪了別人。”那聲音嘆了口氣，言語之中很有幾分無奈，“殺了你，是一個買家的要求，但他要求要放過你女朋友，因為他要追求她；殺了你女朋友，放掉你，是另一個買家的要求，因為她要追求你。兩個都是有錢人哪！出的錢又碰巧一樣多——這我就不好辦了。澹臺教授你也知道，最近經濟不景氣，能接個生意挺困難的。可是這個生意吧，确實讓我犯了難。所以，只好讓澹臺教授你做個選擇了。”
澹臺獨步點了點頭，說道：“殺了我，你們真會放了她？”
“那當然，道上混的，講的就一個信字，澹臺教授你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點吧。不過，你确定是你死她活？”
“确定了。”澹臺獨步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是她丈夫了。這事我說了算。殺了我，放了她吧。我謝謝你們。”
“澹臺教授別說得這麽大無畏嘛。”那個聲音有些嘲諷，“聽說，澹臺教授先是和一個叫慕雨馨的姑娘打得火熱，現在又和這個丫頭好上了。澹臺教授可以朝三暮四，又何必為了她把自己的命送掉呢？多不值啊！如果你說讓她死，我馬上可以放了你，絕不食言。”
“你不懂。”澹臺獨步本想罵他“你懂個屁”，但他此時知道不能得罪他，否則把他惹怒了，說不定連百裏無雙也被殺了。他淡淡說道：“我和百裏無雙，很早就兩情相悅了。只是，慕雨馨突然插了進來，給我……她用了些許手段，發生了些不該發生的事，所以，我只好和百裏無雙分手。後來，真像被查出來了，我就把慕雨馨甩了，回到了百裏無雙身邊。事情其實就這麽簡單。你問我的，我回答了。反正我也跑不了，可以放走她了吧？”
“放走她可以。不過，澹臺教授不怕死嗎？”
“死，當然怕。可是我求饒有用嗎？”澹臺獨步笑了，有些苦澀，“我絕不相信我的求饒能比別人給你的錢還值錢。把她放了吧，她就一學生，孤兒院裏出來的，沒爹沒娘的，不值錢。”
“好。是條漢子。那哥幾個就不客氣了。”那個聲音說道，“動手。”
于是澹臺獨步馬上被架了起來，他感到自己心跳得厲害，四肢都在劇烈地顫抖。
“澹臺教授怎麽發抖了？”那聲音笑道，“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怎麽樣？再給你幾分鐘？”
“不用了……”澹臺獨步發現自己牙齒都磕出了聲響，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叫道，“放了她，馬上。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把他裝進袋子裏，綁上石頭，沉到湖裏面去。”于是幾個人一齊動手，澹臺獨步被裝進了一只大麻袋。
“澹臺教授，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不然一會兒就下水了。”
澹臺獨步聞到了死的味道，他拼了命大叫：“等一下。”
“停。”那個聲音喝住了那幾個人，哈哈笑道，“這就對了，生命誠可貴嘛。”
“不。”澹臺獨步叫道，“放了她，你們殺我。可是，我請求你們，給我個痛快。”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你沒改變主意啊？”
“不改變，你們放了她吧。給我個痛快。砍掉我的頭吧。這樣痛快一點兒。”澹臺獨步渾身發抖，他幾乎站不住腳了。
“裝起來。”那個人又一聲大喝，“沉湖裏去。”
澹臺獨步重新被裝在麻袋裏頭擡了起來，他突然橫下心來，破口大罵：“沉就沉吧。老子怕了不成？”又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無雙，我愛你！無雙……”
突然，他又被放了下來，袋口被打開了，他臉上的蒙面布被扯掉了，他只覺得眼前刺眼得很，此時，又有人解來了他手上的繩索。
澹臺獨步終于能漸漸看清四周了，他沒猜錯，這是一個空的木材場，他也看到了眼前站着的一個人了，居然就是慕天翊。澹臺獨步一時反應不過來，吃驚不已：“慕先生，這裏是……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看到慕天翊老淚縱橫地看着他，眼神之中除了贊許，就是憐愛。
“澹臺，對不起啊！”慕天翊激動地說道，“我聽說，你一會兒和雨馨好，一會兒和無雙好。我怕你只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試你一試。你沒讓我失望，沒讓我失望。無雙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很放心。澹臺，你生我氣了嗎？你能體諒一個做父親的苦衷嗎？”
澹臺獨步此時方才明白過來，原來方才只是一場戲。他死裏逃生，驚懼散盡之後，怨氣陡然而生，但他又找不到發火的理由，畢竟慕天翊是百裏無雙的父親，父親擔心女兒遇人不淑，想個辦法試試未來女婿，這也是情有可原。“反正無雙以後也不認他，我何必與他一般見識。”澹臺獨步淡淡一笑，說道：“慕先生，您放心，我不生氣。無雙，我會永遠對她好的。她……現在在哪兒？”
“她在學校讀書。”
“可是，剛才我聽到了她的聲音。”澹臺獨步有些奇怪。
“哦。”慕天翊說道，“其實，是我把她平時的話錄下來的，就那兩個字而已。”
澹臺獨步笑了，他發現，這個慕天翊如果去拍電影的話，一定會是個好編劇、好導演的。
慕天翊手一揮，幾個小夥子馬上搬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請他們坐下，慕天翊又讓人拿來一份文件和一支筆，放在澹臺獨步面前，說道：“無雙不在這裏，但她不用在這裏，我對你放心。澹臺，你只需要在這裏簽下你的名字。我慕家三分之一的財産，就是你和無雙的。你還可以放心，我不偏向兒子。”
澹臺獨步沒有看文件，也沒有拿筆，他搖了搖頭，說道：“慕先生，我謝謝您的好意，但這些東西，我不能要，也不會要。”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要。”慕天翊笑道，“沒關系。在你決定要替無雙去死的那一刻，慕家已經有八家酒店和兩間超市歸到你獨立的名下了。澹臺，你現在是網絡上常說的‘土豪’了。”正說着，澹臺獨步聽到了手機短信提示音。慕天翊笑了，說道：“看看。”澹臺獨步取出手機，他看到了一行提示，是他的銀行卡裏多了三千萬的進賬。這讓他很是吃驚，他第一個感覺不是高興，而是在腦子裏閃過一行字“我怎麽跟無雙交待？”他忙說道：“慕先生，您神通廣大，能知道我的銀行賬號，但是，這筆錢，我回去後馬上會轉還給您。我不會要您的錢，我能養活無雙。如果，您真的認可我，那麽，我請求您，讓我繼續擁有我的尊嚴。好嗎？”
慕天翊連連擺手，說道：“澹臺，你說哪裏話了？第一，你繼續叫我‘慕先生’，是不對的，你得叫我岳父，得和無雙一樣，叫我一聲‘爸’；第二，你娶了我女兒，這些東西算作嫁妝，怎麽能說是不給你尊嚴呢？第三，給你的東西，你再還給我，我是不是也可以讓你把無雙還給我？”他的話讓澹臺獨步住嘴了。
“好啦，這事就這樣啦！今天高興，現在，我們爺兒倆去喝幾杯。我已經讓劉立誠去接無雙了。不用多一會兒，她就會來啦！”慕天翊呵呵笑着，拉起他的手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