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5)
,想多拖延一會兒時間。
他怕。怕程潇又冷冰冰地讓他走。那真是死一般的感覺。
“裕明,到了。”
周裕明一個急剎車,差點開過了。
河濱公園剛建成一年,面積特別大,裏面有一條人工湖,據說很漂亮,以前兩人經常開車路過這裏,程潇幾次都想和周裕明一起進去走走,可惜兩人聚少離多,實在抽不出時間。
兩人進了公園,沿着小路慢悠悠地散步。
周裕明心裏發虛,找話題說:“這公園真大,風景開闊,沒什麽人工痕跡,像是在野外。”
“是,春天的時候這裏邊一定很漂亮,到處都是花花草草。”
程潇呼吸着新鮮空氣,惬意地伸了個懶腰,“早就想進來逛逛了,就是一直都沒有時間。”
“怪我,總是忙,答應了你好幾次,一直沒兌現。”
“也不能怪你,我倆都忙。現在好了,都閑下來了。”
周裕明更心虛,幹咳了兩聲掩飾。
程潇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問道:“裕明,你工作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說實話。”
周裕明不敢騙他,全招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不在我爸公司幹了。”
雖然想過這種可能,程潇還是非常吃驚,“為什麽?”
周裕明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理念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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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每天都不去公司了?”
“嗯。”
“這樣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早點跟伯父道個歉,回公司去吧。”
周裕明嘴上答應着,“好。”
程潇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但是周裕明的家事他不方便再多問。
“以後不許這麽早來公司等我,在車裏待着多不舒服。”
周裕明心裏不情願,也得答應,“好,聽你的。”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湖水已經結了厚厚的冰,整個湖面像一面大鏡子,成群的孩子們在上面滑冰嬉鬧,俨然成了一個天然的滑冰場,湖邊還又人在賣冰鞋。
周裕明起了玩心,“程潇,會滑冰嗎?”
程潇也興致勃勃,“不會,你教我吧。”
周裕明買來了兩雙冰鞋,自己穿上以後,又幫程潇穿好,扶着他站起來。
程潇勉強地站在冰面上,一動不敢動。
“別怕,有我呢,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程潇死死抓着他,像個蹒跚學步的孩子,被他牽引着一點一點前進。
慢慢的,程潇找到了一點感覺,“裕明,你松開我,我自己滑。”
“我一松手你準摔倒,我帶着你吧。”
周裕明趁此機會,正大光明地牽着程潇的手,帶他在冰面上緩緩滑行。
程潇漸漸掌握了平衡,“再快一點裕明。”
周裕明回頭沖他笑了笑,逆着光,好看的不真實,“好玩吧。”
程潇綻放了一個孩子氣的笑容,“好玩。”
周裕明從小就會滑冰,在冰上跟在平地上一樣自如,還會很多花樣,他轉了個身面對程潇,倒退着滑行,拉着程潇越滑越快。
風從臉頰吹過,程潇覺得自己像飛起來一樣,自由自在,輕快無比。
“程潇,開不開心?”
“開心。”
程潇沖着周裕明笑起來,一直笑,笑的特別好看,周裕明看着他也情不自禁地笑。
冬天的天總是黑的很快,沒多久天色就暗了,孩子們也叽叽喳喳陸陸續續地走了。
周裕明緩緩停了下來,程潇一個不注意,沒掌握好平衡,身子向前傾倒下去。
周裕明眼疾手快抱住他,充當了人肉沙包墊在他身下,因為速度不快,程潇輕飄飄地摔在他身上,兩人都沒受傷。
程潇一落地,馬上撐起胳膊要起來,周裕明摟着他的腰不松手,程潇又跌進他懷裏。
“裕明,松手啊。”
周裕明躺在地上耍賴,“胳膊不聽使喚了。”
程潇被他氣的笑了,“不許賴皮,快起來。”
周裕明腦子一抽,說道:“我摔倒了,要程潇親親才能起來。”
程潇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四周,沒什麽人,有人也看不清,他快速在周裕明臉蛋上親了一口,“好了吧。”
周裕明本來是開玩笑的,沒報多大希望程潇會配合他,驀地被他親了一口,他都驚呆了,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帶着點害羞地看着程潇,仿佛一個純情少男。
“親了要負責知道嗎?”
“好,我負責。”
程潇的眼神無比的認真。
周裕明臉都紅了,他家寶貝原來有這樣霸總的一面。
程潇站起來,彎腰把周裕明拉起來,“回家吧。”
周裕明特喜歡這三個字,“好,回家。”
周裕明在程潇家膩歪到十點才走,到家都已經十一點了,他哼着歌跳着舞步進了家裏,一擡頭看見了面色陰沉的周政,趕緊立正。
知子莫若父,周政一看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他剛和程潇約會回來,氣的抄起煙灰缸就想砸過去,最後還是心疼,從沙發上抽了一個靠枕扔過去。
周裕明故意沒躲開,被靠枕狠狠砸中了臉,他摸了摸被撞疼的鼻梁,彎腰把靠枕撿起來。
一擡頭驀地看見父親頭上生了幾根白發,心裏一酸。
“爸,您打我沒關系,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周政看着自己的兒子,他生的挺拔俊俏,年輕有為,他一向為他驕傲,這麽一個幾乎挑不出毛病的孩子,偏偏就是眼瞎,放着漂亮姑娘不要,非得喜歡一個大老爺們。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他還能打死他?
周政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坐了下來,沖兒子招招手,“過來。”
周裕明抱着靠枕走到父親身邊坐下。
“去找他了?”
“嗯。”
“非他不可?”
“嗯。”
“為了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嗯。”
“前途,財富,名譽,你媽媽還有我,都比不過一個他?”
“爸,你們不是對立關系,不存在可比性,你們對我都很重要,我都不能失去。”
“你只能選擇一方。”
“……對不起,爸。”
周裕明站起來,掏出錢包打開,把裏面的幾張銀行卡都拿出來放在周政面前的茶幾上,又把車鑰匙以及好幾把房子的鑰匙一并放上去,最後把手表也解下來,“這些,還有我名下所有的房子,車庫裏的車,公司的股份還有我手上的幾只股票,所有的財産,我全部放棄。”
周政心裏徹底涼了。
周裕明跪到父親腳下,沖他連磕了三個響頭,“您對我的養育之恩,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我是個不孝子,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對不起。請您別為我傷心,一定要保重身體。”
周政強忍着辛酸淚,對他揮了揮手,聲音蒼老了十歲,“你走吧,走吧。”
周裕明抹了一把眼淚,快步離開了家門。
程潇等了半天,還沒等到周裕明的電話,以往他到家都會跟自己說一聲,現在這個點應該早就到了。
程潇不放心,給他打過去。
周裕明正走在北風呼嘯的街上,他錢包裏只剩幾百塊錢,打車又打不到,凍得鼻涕直流。
他吸了吸鼻子,接起程潇的電話,“喂,程潇。”
“裕明,你到家了嗎?”
周裕明正要回話,先打了個噴嚏。
程潇聽他那邊的背景音裏好像有汽車喇叭聲,像是在外面,“你在外邊呢?”
“晚上吃多了,出來散散步。”
說完又是一個大噴嚏。
程潇緊張道,“現在外邊零下十幾度,凍感冒了怎麽辦,你都打噴嚏了,快回家去。”
周裕明冰冷的身體裏湧入一絲暖意,“嗯,好。”
周裕明徒步走了兩公裏,終于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到了前臺訂了一間最便宜的标間。
他從小出入的都是豪華酒店,住的都是最頂級的總統套房,最貴的一晚上幾萬塊,第一次來這種廉價酒店,一晚上一百三他還嫌貴。
站在裝潢陳舊,一股怪味的房間裏,周裕明心裏沒有絲毫的後悔,只有對父親的愧疚。
他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把今晚上的事跟她說了。
宋婕卻很樂觀,“你爸這态度明顯已經松動了,我今天把你和程潇的事從頭到尾都一五一十地跟他講了,他觸動也挺大。他跟我交代了,是高寒找了他,他們兩個達成了協定,一起合作把你和程潇拆開。他承認趁你去上海的時候,他找了程潇讓他離開你,這些程潇肯定沒和你說吧。”
周裕明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沒有。”
“所以我猜想,程潇離開你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和高寒沒有關系。只不過高寒打了個時間差,讓你誤會了。”
周裕明猛拍了一下腦門,“原來是這樣!”
“這下踏實了吧。你爸這邊交給我,你專心和程潇談戀愛就好。”
周裕明扭捏道:“我們現在還不算談戀愛,都還沒有表白呢……”
宋婕取笑道:“瞅你這點出息,大膽點,放馬去追。”
周裕明還是有很多不确定,不敢輕舉妄動,“再過一段時間看看吧。”
“随便你們小年輕吧,我不管了。”
和母親這一番交談之後,周裕明心裏踏實多了。
洗完澡上床,翻來覆去睡不着。
想他和程潇過去的點點滴滴,想今天程潇給他的那個吻。
周裕明情不自禁地捂着一邊臉頰傻笑,程潇為什麽要親他呢?這個怎麽可以亂來呢?除非……
周裕明抱着被子滾過來滾過去,仿佛少女懷春。
二十章
第二天是周六,程潇不用上班,周裕明正琢磨着要不要約程潇出來,程潇竟然主動約他看電影!
周裕明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下來,“好好好,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去,咱們在國泰廣場集合吧。”
“好。”
周裕明沒了代步工具,又舍不得打車,長這麽大頭一次坐起了地鐵。
他排隊買了票進了站,這裏是個換乘站,人特多,他夾在人群裏被擠上了地鐵,進去之後被擠的胳膊都擡不起來,啓動時重心不穩撞到了一個姑娘,連聲道歉,姑娘正要罵人,一看是個大帥哥,害羞地說了句沒關系。
周裕明縮手縮腳,搖搖晃晃,幾乎呼吸不過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擠地鐵,真是要人命。
終于到站,周裕明又跟着人群擠了出去,終于能大口呼吸,低頭一看,新換的白球鞋被踩了兩個大腳印,欲哭無淚。
出了站就是和程潇約定的集合地點,國泰廣場。周裕明看看表,提前了二十分鐘,還好。
哪知道程潇比他還早,剛好看到他從地鐵出來。
程潇心裏納悶他怎麽會坐地鐵過來,邊走過去邊叫了他一聲,“裕明!”
周裕明又驚又喜,一扭頭就看到程潇面帶微笑地朝自己走來,像做夢似的。
“你什麽時候到的?”
“我剛到沒一會兒,你怎麽坐地鐵來的?”
“……北京這幾天霧霾,我為環保出一份力。”
這個理由要多扯有多扯,不過程潇沒再追問,等看完電影再說吧。
買電影票的時候程潇征詢周裕明的意見,周裕明故意挑了一部愛情輕喜劇。
現在不比以前,坐不了情侶包廂,只能坐普通座。到座位坐下以後,四面八方都是小情侶,周裕明和程潇坐在他們中間,有一絲莫名的尴尬,尤其是電影進行到高潮,男女主角解開誤會,抱在一起接吻的時候,前後左右的情侶們也應景地接起了吻,暧昧的氣浪充滿了整間影廳。
程潇一陣面紅耳赤,還好光線暗看不清。
周裕明則是羨慕嫉妒恨,想當年他和程潇在電影院也沒少幹這個,現如今只有被人塞狗糧的份兒了。
周裕明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候,一只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種親昵而熟悉的觸感,不用看就知道是程潇的手,周裕明深吸了一口氣,一動不敢動。
程潇主動去碰他的手,已經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哪想到周裕明連個反應都沒有,他大受打擊,正要縮回來,周裕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
兩個人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明明該做的都做了,此時只是握個手,心裏卻掀起驚濤駭浪。
從電影院走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變了,少了一分尴尬,多了一分默契。
時間還早,不到晚飯時間,兩人就逛起了商場。
程潇想買塊新手表,之前的手表在搬家的時候掉了,那是周裕明送他的生日禮物,價值二十多萬,他心疼了好久,不光是心疼錢,主要那是周裕明送他的生日禮物。
周裕明本想帶着程潇去奢侈品店再買一塊一樣的,可惜他現在囊中羞澀,壕不起來。
而程潇目前的經濟水平也不允許他這麽奢侈,所以他挑了一家不那麽貴的牌子。
最後相中了一款,一千多塊,周裕明感到無地自容,他連塊這麽便宜的手表都給程潇買不起了。
回去得趕快找份工作,不然下次都不敢出來和程潇約會了。
程潇帶着手表給周裕明看,“怎麽樣?”
周裕明的認知裏,貴的就是好看,說實話這塊一千塊的手表真入不了他大少爺的眼,但是當這塊表戴在程潇白皙優美的手腕上,突然氣質就不一樣了,熠熠生光,璀璨耀眼,比大牌還有格調。
“好看!你戴什麽都好看。”
程潇腼腆一笑,“裕明,我送你一塊一樣的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情侶手表???
周裕明激動地差點咬到舌頭,“不嫌棄不嫌棄,我可喜歡了!”
出了表店,兩人手上各自多了一塊一模一樣的表,周裕明時不時地擡起胳膊看一眼,再看看程潇的,稀罕的要命,就算是全球限量的百萬名表他也不換!
“程潇,謝謝你,我賊喜歡這塊表。”
程潇也很開心,“你喜歡就好,就是不值錢,等我有錢了,給你買名牌手表。”
“不要!我就喜歡這個,別的都不要。”
“你傻不傻?”
“我才不傻,這塊表可是價值連城。”
周裕明那副珍惜又滿足的樣子,程潇看的心酸,這麽多年,他一味享受着他的付出,卻從來沒有想過去真正地了解他。
了解他心裏怎麽想的,了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晚飯吃的是西餐,結賬的時候周裕明搶着掏出錢包,發現裏面只有少的可憐的兩張毛爺爺,甚至都不夠這一頓的飯錢。
周裕明尴尬無比,“不好意思,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銀行卡。”
“我請你。”
程潇結了賬,心裏越發肯定,周裕明一定是被周叔叔限制了金錢自由,很大可能就是因為自己。
周裕明到底瞞了他多大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吃完飯從商場出來,外面起了風,本來還想散散步,但實在太冷了,只好作罷。
“裕明,我送你回家吧。”
周裕明直擺手,“不用,我坐地鐵回去。”
“我送你吧。”
“別,真不用。”
“別客氣。你現在住哪裏?”
周裕明的房産數不勝數,程潇拿不準他住哪裏。
周裕明見拒絕不了,只好道:“那你送我到景山路口吧。”
“我送你到小區門口吧。”
“……好,謝謝了。”
到了小區門口,周裕明和程潇道別後下了車,假裝往小區裏走,走了兩步回頭,看着程潇的車消失在路口,又返了回來。
他瑟瑟發抖地站在寒風中,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跟他借點現金。
正說着呢,程潇的車不知什麽時候又返回停在自己面前。
周裕明吓得手機差點掉了。
程潇從車裏走下來,臉上寫着五個字:我都知道了。
周裕明挂了電話,不知該說什麽好,“程潇……”
程潇沒說什麽,拉着他走到車門前,打開車門,“進車裏說吧。”
周裕明忐忑地坐進車裏。
“裕明,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周裕明知道瞞不住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我把所有財産都上交給我爸了,以後也不是什麽周家繼承人了。”
雖然已經預料到,程潇還是心裏一顫,“為什麽?”
“就……還是之前說的,理念不一致。”
“……值得嗎?”
周裕明不明所以,“值得。”
程潇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一句值得,他什麽都懂了。
“裕明,我們回家吧。”
“好。”
路上,程潇不發一言,車開得飛快,周裕明偷偷看着他,心裏七上八下的。
到了家,程潇先倒了兩杯熱水,周裕明一杯,自己一杯。
喝完放下杯子,程潇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周裕明說,“周裕明,你現在是單身嗎?”
程潇的表情過于嚴肅,氣氛突然緊張。
周裕明遲疑地點了下頭,“是。”
程潇的手無意識地抓着膝蓋,盡量讓聲音不那麽抖,“我想追求你,可以嗎?”
幸福來的太突然,周裕明沒有絲毫的準備,被這巨大的驚喜砸的暈頭轉向。
他的臉迅速變紅,說話都結巴了,“可,可……”
程潇心髒病都要犯了,“可是什麽?”
周裕明憋得臉紅脖子粗,終于蹦出一句:“可以!”
程潇重重舒了口氣,額頭都見了汗。
兩人仿佛倒退到十幾歲的情窦初開的小男孩,視線一撞上就害羞地閃開,空氣裏湧動着初戀的甜蜜香氣。
這種時候,反而是程潇更主動一些,膽子更大一些。
他鼓起勇氣表白,“周裕明,我喜歡你很久了。”
周裕明只聽翁的一聲,腦袋裏炸開煙花,他眼神發直,下意識地擡起手放到嘴邊,用力咬了一口,疼,不是做夢。
他激動得攥住程潇的手,眼裏放出奪目的光彩,“程潇,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程潇再無隐藏,眼裏湧動着深沉而洶湧的愛意,将周裕明團團包圍。
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周裕明,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在我生病你照顧我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喜歡與日俱增,到現在已經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會繼續喜歡你,直到生命的盡頭。”
周裕明覺得現在讓他去死,他都死而無憾了。
眼淚劃過臉龐,周裕明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他趕緊擦了擦眼淚,“程潇,你別笑我,我真的特別高興,可我覺得我不配……”
程潇鼻子一酸,用力地抱緊他,“裕明,你不許這麽想,天下只有一個你,值得我去喜歡。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被全世界抛棄的時候,只有你要我。你給了我家,給了我生命,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我的命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你是我全部的意義,你知不知道?”
周裕明泣不成聲,“可是,我把你害的那麽慘……我是罪人啊……”
程潇溫柔地拭去他的眼淚,“傻子,誰沒有犯過錯呢,知錯就改,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裕明,我要向你坦白,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我出于私心,想一直留在你身邊,所以一直隐瞞。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而且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你了。你犯的這一點錯,跟你對我的好比起來微不足道,所以你不要再內疚了,如果你一定要贖罪,就罰你愛我一生一世,一輩子對我好吧。”
周裕明在程潇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哭過以後,他向程潇起誓,“我周裕明愛程潇一生一世,一輩子對程潇好,否則……”
程潇用一個吻堵住他的嘴,“好了,我相信你,周裕明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周裕明擦幹眼淚,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向程潇表白:“程潇,我也要跟你表白。”
因為剛剛大哭一場,他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鼻頭紅紅的,特別可愛,表情又特別認真,還有點顯而易見的緊張和害羞。
程潇也跟着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挺直了背,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勢。
“程潇,我喜歡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廣播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也許比這還要早,在我還沒見到你,光聽見你的聲音的時候,我就對你着迷了。”
程潇感到不可思議,“光聽聲音……”
周裕明小聲說:“真的,好幾次我聽你廣播的時候都硬了,我也特別奇怪,從來沒這樣過,所以我才去廣播站找你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種特別的感覺,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我的。”
程潇既甜蜜又羞恥,“哪有你這樣的……”
周裕明臉紅紅,“身體是最誠實的,它非要認你,我也沒辦法。那,現在你是我的嗎?”
程潇看着他的眼睛說,“嗯,是你的,早就是了。”
周裕明笑的特別甜,“我也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緊緊地抱在一起,程潇主動吻了周裕明。周裕明慢慢地回應他,起初有些小心翼翼的,後面就釋放了壓抑多日的渴望和激情,變被動為主動。
周裕明的吻像是他這麽多天的思念,濃烈熾熱,連綿不絕。
程潇被吻得暈暈乎乎,軟的像團棉花糖,周裕明把他抱到腿上,繼續沒完沒了地吻他。
程潇的肺活量不比他,再吻下去就要因為缺氧暈過去了,不得不暫停一下,“裕明,我喘不過氣了。”
周裕明啄了兩下他嫣紅水潤的嘴唇,把他揉進懷裏,“歇會兒。”
趁着程潇調整呼吸,他說:“程潇,有件事我得跟你澄清。”
“什麽事?”
“就是我那些個情人包括前一陣那個女朋友,全都是假的,是為了迷惑我爸,不然,他早就棒打鴛鴦把咱們兩個拆開了。”
程潇幡然醒悟。
原來這些年的安寧日子是周裕明這樣苦心經營換來的。
他只顧着吃醋,卻不知道周裕明為他付出了這麽多。
這個大傻子!
周裕明紅着臉補充道:“跟你在一起後,我就為你守身如玉,再也沒碰過別人了。”
程潇表面沒說什麽,心裏開心死了,“噢……”
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心裏像有個疙瘩似的,不說清楚不痛快,“可是有個小男生找過我,說他跟你那個了,還說你一夜七次……”
他始終惦記着這事呢,可見當時被氣的不清。
周裕明急的對天發誓,“冤枉啊,我如果碰過他,我下半輩子陽痿!“
程潇想堵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你別亂發誓了,我相信你。”
周裕明恨恨的,“你告訴我,他叫什麽,長什麽樣,我把他揪出來當面對質,奶奶的,拿了老子的錢還反過來陷害老子,太可恨了!”
“算了,我猜他可能是喜歡你吧,看着年紀不大,就別跟他計較了。”
周裕明既氣呼呼又委屈巴巴的,程潇心裏有愧,連親帶哄,“我錯啦,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讓你受委屈啦。”
“委屈的是你才對,跟着我名不正言不順的這麽多年。以後,你就是我周裕明光明正大的男朋友,我要把你介紹給我所有的朋友,我們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男朋友,普通卻又很神聖,程潇向往已久卻不敢奢望的一個詞。
“以後你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也要說,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周裕明,知道嗎?”
程潇光想象,就甜的發膩,“知道了。”
周裕明點了下他的鼻尖,“以後你就是有主的人了,知道嗎?有別的女生男生追你,或者跟你暧昧,你要馬上告訴他們,我有對象了,知道嗎?”
程潇認真記在心裏,“知道了。”
“乖死了。”
周裕明又開始吻他,手漸漸不老實,沿着程潇的脊椎骨向下滑去,到了尾椎骨那兒,程潇身子一抖,軟成了一灘融化的蜜糖。
周裕明的手來到程潇寬松的褲腰那兒,正要滑進去,程潇忽然把他推開,“裕明,我也有件事要和你澄清。”
周裕明欲火上身,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之前沒有跟你解釋清楚,我對高寒已經沒有一丁點喜歡,只拿他當朋友。我最近和他在一起,是想幫他打開心結。他自從知道了當年的事,一直很自責,覺得愧對我。這件事對他的震動太大了,他一時間緩不過來,做了什麽也是情有可原,希望你別怪他。他是個很善良也很寬容的人,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會想開的,我不希望你們兩個互相仇視對立。”
周裕明哼哼了兩聲,剛升級當了男朋友,底氣也足了,“我是不會跟他計較。不過既然是朋友,就該保持适當距離,住一起算怎麽回事?”
“這是我和他的一個約定,我們約好做三個月的假裝情侶,我想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想明白,他對我其實也已經沒有過去的感覺了。”
周裕明一下子炸了毛,“什麽?情侶?還三個月,一天都不行!不帶這麽胡來的!我不許!他要是想發洩,我讓他再揍我一頓,想占我老婆便宜,門都沒有!”
程潇感到為難,“可我都答應他了,而且我們就只是住一起,一起吃個飯聊聊天什麽的,沒有做越矩的事,不像你想的那樣。”
周裕明氣的胸口一起一伏,“那就不能多買一張床嗎?非得擠一張?”
程潇面露心虛,“這個……是我考慮不周到。不過我們是分開睡兩床被子的,我發誓!”
周裕明要氣哭了,“程潇,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在外面逢場作戲,都是我睡床他們睡沙發的,保持三米以外的距離,你倒好,看看你那床窄的,兩個一米八的大男人躺上去,中間哪還有間隙?”
“都蓋着被子,接觸不到的。”
“那你們抱了沒有?不許騙我。”
程潇不想欺騙周裕明,“就一下。”
周裕明深吸一口氣,“親了沒有?”
程潇不敢看周裕明,點點頭,“就一下,高寒他為了試一試對我還有沒有感覺,就一下,真的……”
周裕明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想打人,又找不到對象,委屈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翻個身把臉埋在沙發靠枕裏生悶氣。
程潇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晃着周裕明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說,“裕明,別氣了,就只有這種程度,沒有別的了。”
周裕明負氣地扭了扭身子,委屈的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
程潇頭一次面對這種情況,還真有點束手無策,想了好一會兒,想到一招色誘計。
程潇從後面抱住周裕明,親了親他的耳朵,“裕明,我錯了,你罰我吧。”
周裕明耳朵動了動,還是傲嬌的不理人,不過嘴角已經悄悄的勾了起來。
程潇又親了親他的後脖頸,一只手滑到周裕明身前,遲疑了一下,往下探去,直到摸到那沉睡中的龐然大物,柔軟卻沉甸甸的手感令他指尖微顫,豁出去一般地按揉了一把,“裕明,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手心的巨物突然蘇醒,程潇清晰地感到它迅速膨脹變硬。
周裕明繃不住了,轉過身來把程潇壓在身下,臉上不見怒氣只有笑意,“寶寶你學壞了。”
程潇見他不生氣了,松了口氣,“跟你學的。”
周裕明嘿嘿的笑,“就學了這一手,還有別的嗎,給老公看看。”
程潇聽着老公倆字既羞臊又甜蜜,“就會這一點,你以後教我。”
程潇有時候誠實直接的可愛,撩人于無形。
“好嘞,老公好好教你。”
周裕明抱小孩似的托着程潇的屁股把他抱起來,程潇雙腿繞在他腰上,下腹緊貼着他已經堅硬火熱的器官,随着步伐微微摩擦着,令他尾椎都酥了。
周裕明把程潇抱到卧室,放到床上,整個壓上去,從額頭到鼻梁再到嘴唇,細致地又吻了一遍。
兩人堅硬火熱的下體抵在一處,互相擠壓摩擦。
周裕明向下,去吻他敏感的脖子。
程潇又癢又酥,低吟出聲。
周裕明邊吻他,邊脫兩人的衣服,周裕明練就了脫衣神速,很快兩人裸裎相擁,埋在溫暖的被子裏,做隐秘而快樂的事情。
被子拱起一個大包,周裕明不知在下面做什麽,程潇露在被子外面的臉紅的似要滴血,雙目失神,身體時而像水蛇般扭動,時而像蝦似的彈起,呻吟越發失控放蕩,不得不咬住枕巾。
“裕明,別……啊……”
“那裏不行……不行……”
管他怎麽求饒,被子底下的人就是不停下,程潇最後崩潰般地啜泣了起來,眼角劃出羞恥又快樂的淚水。
周裕明的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舒服嗎寶寶?”
程潇拿手背遮住眼睛,沒臉見人了。
周裕明循循善誘,“寶寶啊,做愛是一件很平常也很快樂的事情,不要覺得羞恥,我想讓你體驗到最好的性愛,你快樂我才更滿足,所以你不要拘束着,舒服就說話,不舒服也要說,知道嗎?”
程潇手放下來,“可是那裏很髒……”
“那就是舒服的意思了?”周裕明溫柔淺笑,“寶寶,在我眼裏,你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特幹淨,我都喜歡,都想親一親。”
程潇耳朵都紅了,“裕明,太肉麻了……”
周裕明笑,“你喜不喜歡我肉麻啊?”
程潇捂住臉,“喜歡。”
“那我以後天天講肉麻的話給你聽。”
周裕明捉住程潇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