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子舊事
京兆府尹張宇，自公堂之上看向下頭伏身跪拜的婦人，穩婆張孟氏，人稱孟婆。而這孟婆旁邊站着的貴婦人便是今日所審案件苦主，長春侯府二夫人郭氏。
“咚！”張府尹敲了一下驚堂木。
“下頭跪拜的，可是曾給長春侯府二夫人郭氏接生的穩婆，孟婆嗎？”
聽到上面的府尹大人問話，孟婆不敢耽誤，亦不敢擡頭一看，只是先把頭磕了一下，方才回話。
“大人，民婦正是孟婆，曾給郭二夫人接生。”
“咚”
“那你可知罪，可認罪否？”張府尹看這老婦人似也之禮，便不太着急，徐徐問道。
突聽到堂上大人有此一問，孟婆再想到上一問，便知二十年前的事，怕是事發了。不過……
“請大人容我老婦細說，這罪名我是不能認，也不敢認的！”
直到此時孟婆方才擡頭，扭頭看向了一邊含淚怒看着她的二夫人。
“二夫人在這，最好不過了……”
“大膽罪婦，本官看你剛才之禮，方才慢慢問你，不想你自冥頑不靈，還不快快招來，當年到底是如何害得二夫人孩兒出生不過天餘，便夭折了！”
“咚！”
“你這毒婦，想當年我待你也算是好的，沒成想你卻要了我兒的命！你說，那個賤人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害我，嗚嗚嗚嗚……”
孟婆看着罵着她的郭二夫人，說着便哭了起來，也是感到心酸酸的，眼裏也有了水光，但她卻是不能哭的，至少現在不能。既然那個罪魁禍首已然讓人逮到，說出真相便也沒什麽了，她這背了二十年的包袱，也可以卸下來了。
“回大人話，也算是對二夫人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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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快說，待到你不想說了，本官便要大刑伺候了！”
“是，民婦這便說了。”
這時孟婆轉過頭來，看向高居上座的府尹張大人，話卻是對旁邊郭二夫人說的。
“夫人當年剛嫁入侯府便有了身孕，便擡了一個通房給二老爺用，不成想這個通房一招得勢，心便大了起來。
自然，這一切當時人們都沒看出來。
直到夫人臨近生産，把我等幾個穩婆叫進侯府裏侯着。而這時候那個通房已是有了三個月的身子了。”
孟婆這時嘆了口氣，想想那個通房的心确實是毒。
張大人聽到這個穩婆說的，似與那個罪婦的證詞有幾分一致，便意示意讓她繼續說。自己則看向旁邊記錄的師爺，點頭詢問可對，李師爺看向紙上，再回想一下，便點頭示意對。
“你繼續說。”
“是，大人。”孟婆向前彎了下腰，繼續說道。
“那個通房，也就是後來的蘭姨娘了。
她雖是有了身孕，卻是除了二老爺，誰也沒說的。
二老爺有些小心思，也确實心疼二夫人。
怕二夫人臨近生産，再因此事生氣，發生什麽意外。”
本是停下落淚的郭二夫人，聽到孟婆的話，臉上神情不僅是怒了，更是悲從中來。
“原來老爺一直知道，我……我……嗚嗚嗚嗚……”
“請夫人聽我一言，二老爺人不壞，當時也只是不想夫人傷心罷了。”
“……嗯。”
看郭二夫人卻時沒有剛才那麽激動了，孟婆便繼續說道。
“可是那個蘭姨娘當時的心卻一天比一天大了，她指使手底下幾個丫鬟，隔三差五的請我等幾個穩婆吃飯，更是時不時的單獨叫着聊天。
我也只是以為這位蘭姑娘心善，對主母這般上心。
可惜只幾天這位蘭姑娘，便漏出了馬腳。
我無意中聽到她跟一個穩婆說話，讓那個穩婆想發害了夫人肚中的孩兒。那穩婆自是不願的，侯府家大業大，怎麽敢在這害他家的孩子。
那蘭姑娘一看不成事，就假意說是試探她，怕她被別人買通，害了還未出世的小公子。
那個穩婆也是蠢，竟然就信了，我也是蠢，因為我也信了。”
“那怎麽…後來……？”二夫人皺着眉頭問。
“對，怎麽後來又是你害了那個小公子的！”張大人聽到這裏也有些急了，那蘭姨娘認罪時并未提過，她還找過其他穩婆，要是她…都買通了。
不對，想她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通房，哪來的那麽大的能力，況且還需要不少的錢財。
“大人！民婦說到這，也想為我那個苦命的老姐姐申冤吶！”
“難道，還有什麽隐情？！你說吧。”
“是！”孟婆這次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頭再擡起來，便可以看見額頭紅了一片。
“我等都信了她的說辭，只道她一心為主人着想，便誰也沒有告訴，也沒有問過別人。
可是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怎麽了？”張大人追問道。
“我忽然就找不到那個老姐姐了！
我去問管事嬷嬷，那嬷嬷說我那老姐姐手腳不幹淨，偷了夫人賞給蘭姑娘的金簪子，被蘭姑娘打了一頓，趕出府去了。”
郭二夫人聽到這，也不太哭了，“我記得當時，是有這麽一回事，說是有個穩婆手腳不幹淨，已經讓家人趕出了府。想來也是那毒婦怕漏陷，設套把人敢出府去了。”
孟婆聽了，只是苦苦一笑，真是難過的淚都要流下了。
“若只是這樣，我又何必說這話，又何必替我那個早早上了黃泉的老姐姐申冤。”
“難道，那個穩婆已經死了嗎？”張大人問道。
“是！”
“是那個毒婦在趕她出府時，下了重手？”二夫人猜測道。
“是，也不是……”
“這怎麽說？”
“我那老姐姐，自此就沒出過侯府的大門！”孟婆恨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