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松枝雪
說實話，第二次穿書, 虞歡真不想再和酆梓月鬥什麽, 她甚至願意做助攻，助她和楚師弟早日在一起。
可惜的是酆梓月這回拿的是黑化女主的劇本, 注定要和她的這個女配鬥到底。
自從知道酆梓月是重生的後，虞歡就抱着只要對方不觸及自己的底線, 她要怎麽裝可憐賣慘都無所謂，在楚師弟面前說她壞話也可以。她前世對她做了不少過分的事情, 人家重生後要報複, 她能理解。
算她臉皮厚, 不在乎酆梓月的語言傷害，可她要是動手, 那就另當別論了。
利刃破開血肉，殷紅的鮮血在衣衫上暈開朵朵紅花, 虞歡疼得倒抽幾口冷氣, 片刻後, 她還手了, 一掌拍開酆梓月，對方踉跄幾步撞到木桌後跌坐在地。
酆梓月坐在地上沒動, 擡起頭對着虞歡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知道你永遠不可能棄惡從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阿寧不在，你便暴露真面目了！”
“……”
虞歡覺得無語，明明是她先動手捅她, 她還手算哪門子惡毒？
算了，前世她也傷過她，這一刀，就算相抵了。
“唔？”
面上倏地一痛，擡手一抹，全是血。
還來？
虞歡蹙眉望向此刻唯一能傷她之人，便見酆梓月仍坐在地上，表情得意，手擡起，五指張開，一枚冰錐似的靈器在她掌心盤旋。
臉頰上的傷口在隐隐作痛，虞歡盯着酆梓月手中的靈器，心內想着原書裏她的修為好像并沒高深到能使用這種接近無形的靈器。
同尋常靈器不一樣，這種如煙似霧的無形靈器可大可小變換自如，主要用靈力操控，攻擊力的強弱以持有者自身修為而定。
原書中，酆梓月修為不高，持一柄秀氣的長劍，喚玲珑，除此之外，不記得她還有別的法器。
“你以為剛才那一刀就夠了嗎？我告訴你，那只是個開始。”
虞歡正在回憶原書裏的劇情，聽到酆梓月如此說後，沒理她，從挎包裏拿出傷藥，打算先給自己處理下傷口，再給齊霁處理。
酆梓月不依不撓，手指輕動，那冰錐便再次朝虞歡飛過去。
“容顏盡毀的滋味，這一世，該換你嘗嘗了。”
聞此言，虞歡捏緊了手裏的藥瓶，下一瞬，雁落劍破空而來，将冰錐擋了回去。
酆梓月似是沒料到冰錐會被擋回來，一時不察，自己反被冰錐擦傷了脖子和臉蛋。
虞歡将領口扯開一些，把瓶中的藥粉倒到傷口上，暫時把血止住。
“虞師姐……你，你放過我好不好……”地上癱坐的酆梓月突然帶着哭腔開口，“我知道你喜歡阿寧，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的……”
又開始了……
虞歡直接翻了個白眼，不用回頭也猜得到，多半是楚師弟回來了。
“阿寧……嗚嗚阿寧救我……”
酆梓月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跌跌撞撞哭着朝屋外跑。
房子周遭的禁制消失了。
“阿寧，虞師姐……虞師姐她惱怒你待我好，一時生氣，便出手傷了我。你別怪她，她也是太喜歡你罷了……”
身後傳來酆梓月假惺惺的哭聲，虞歡轉過身去，就見她依偎在楚闕寧身前，小手搭在他前襟，一副柔弱無助飽受欺淩的可憐模樣。
“虞師姐說我這張臉狐媚，她要毀了我的臉，免得我再勾引你，阿寧我沒有，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那樣做……”
酆梓月還在颠倒是非黑白，往她身上潑髒水，嘤嘤哭着說得煞有其事。
若是前世，虞歡确實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确實曾毀過酆梓月的容貌，但這一世，她什麽都沒對她做過，當然不想背鍋。可楚師弟一碰到酆梓月就戀愛腦，她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想想都心累，解釋也是浪費口舌，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便一聲不吭，直接蹲下.身為齊霁處理傷口。
眼前忽然一花，有人單膝跪地跪在了她面前。
“師姐。”
虞歡剛要去扒齊霁的衣服，手突然被握住了。
？？？
我天居然是楚師弟！
虞歡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楚闕寧，再擡眼看被他丢在身後的酆梓月，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對不起。”
楚闕寧輕輕出聲，接着拿過虞歡手中的藥瓶，倒了一些藥粉在掌心，朝她的臉頰緩緩貼過去。
“嘶——”
傷口被碰着後有點疼，虞歡下意識往後躲，結果靠到了一堵人牆上。
“啪”的一聲，楚闕寧的手被打開了。
“再碰她，就剁了你的手。”
封嶄冷冷的聲音響起。
“師父？”虞歡回過頭去。
封嶄低低“嗯”了聲，伸手過來，捏住她下巴，大拇指在已經止住血的傷口下方蹭了蹭，臉色猛地一沉：“我殺了她。”
說完就站起身來。
虞歡忙抱住他的大腿：“師父等等等一下！”
封嶄冷冷道：“還等什麽，誰敢傷你，我便殺誰。”
霁越劍旋轉着從他身後飛起，朝酆梓月那邊殺過去。
楚闕寧忙回到酆梓月身邊，擡手用縛怨重劍擋下霁越劍。
封嶄眼神冰冷，冷峻的面上帶着三分嘲諷，“怎麽，喂飽了縛怨，這便想拿我試劍？”
“……”
楚闕寧沒說話，他神情複雜地看着封嶄，猜不透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兩個時辰前，他把院子周遭的禁制解除後，院外突然出現了一波又一波的妖獸，初時，他以為他是要借妖族之手殺他，但并非如此。
封嶄把師姐送到屋內，設了個禁制護着她，出來後竟從他手裏奪過縛怨重劍，朝着妖獸殺過去，還要他好好學。
縛怨之前在望月峰時吃了他的血，早已認他為主，不能被旁人所駕馭才對，可封嶄拿着它，揮舞自如，出劍收劍，如行雲流水，看起來比他還要更了解縛怨重劍。
“她在說謊……”
一個微弱的聲音冒出，先前被虞歡打暈的齊霁醒了。
齊霁從地上坐起來，摸着自己的後頸瞪虞歡，口中幽幽道：“她騙你的。”
虞歡心道你個醬油配角瞎摻和什麽，遂伸長腳踢他，“你這人，恩将仇報呢，剛才是我救了你！你還敢幫着別人誣陷我，我什麽都沒說，我騙什麽了！”
淦！
莫不是酆梓月女主光環在作祟，所以齊霁這個路人醬油配角也幫着她？
齊霁臉上一黑，躲開虞歡的腳，橫她一眼，說道：“我沒說你騙人，我是說……”他伸手指向酆梓月，“這位姑娘，她在騙人。”
“……”酆梓月臉色微變，一雙美目兇巴巴蹬着齊霁，接着，往前撲到楚闕寧背後，張開雙手自後抱住他，嗚咽着：“阿寧，我沒有……”
齊霁道：“你有。這位姑娘，方才二話不說捅了虞姑娘一刀，還用寒光棱劃傷了她的臉頰。”
“寒光棱？”
楚闕寧微怔，只因此靈器為玄極宗沈自逍獨有，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人會使。
他拉開酆梓月的手，轉身看着她，沉聲：“小月，沈自逍的寒光棱，為何會在你手裏？”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啊？”
虞歡對沈自逍不太了解，便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小聲問身邊的封嶄。
封嶄盯着酆梓月，眼中若有所思，末了收回目光瞪身旁的虞歡，擡手戳戳她的腦袋瓜，“這也要問為師？好好想想，玄極宗都鬧翻天了，身為宗主的沈自逍卻一直都沒出現，必定是他本人出事了。”
虞歡大驚失色：“師父是說沈自逍已經死了，所以他的靈器寒光棱才會落到酆梓月手裏？”
封嶄嘴角一抽，“你在望月峰這麽多年，都做什麽去了？”
虞歡想也不想答：“徒兒每天勤學苦練……”
封嶄打斷她：“學的都是什麽，心法劍術看完了嗎？百家通史、妖物圖鑒、陣法大全，都看了嗎？”
“……”
虞歡不說話了。
封嶄說的這些書，別說是看，連聽，她都是頭一回聽。
“師父我錯了……”
還能怎麽着，只能求饒了。
哎？這句話怎麽變成她的日常了？？？
封嶄一副“我收了個什麽徒弟”的嫌棄表情，再一巴掌糊虞歡腦袋，拿掉束發用的簪子，将她的頭發揉亂，“寒光棱這樣的無形靈器，主人若死，會直接消失，不可能再被旁人所用。”
頭發被封嶄揉得亂糟糟，全散落下來了，襯得虞歡臉蛋更小，她仰起頭看着封嶄，不解地問道：“我聽說沈自逍很厲害，和師父一樣能打，那他的靈器，為何會在酆梓月手中，酆梓月又為何能操控寒光棱？”
封嶄的手往下移了移，另一只手則擡起，兩只手一起落到虞歡臉上，撥開一些她的頭發，目光忽然炙熱無比地注視着她。
“師父？”
臉蛋被人捧着，虞歡有些不自在。
“汐兒以為是何緣故，沈自逍的靈器，酆梓月卻能運控自如？”封嶄緩緩低頭逼近她。
封嶄靠得太近了，虞歡嗅到他身上有白雪侵染過的松枝氣息，淡淡的很好聞，她便有些恍惚，喃喃道：“師父我不知道呀……”
“情。”
封嶄勾了勾唇角笑了，話音落下時，薄唇也跟着落下，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碰，一如夢中般蜻蜓點水。
“……”
虞歡僵在原地，手偷偷擰自個兒大腿一把。
好痛！不是在做夢！
師父是真的親她了！
什麽情況啊，難不成師父是她的官配？？？
[系統：檢測到男主黑化值+8000，黑化值封頂一萬，目标即将黑化。]
對不起她錯了！
又把師父不是男主角這件事給忘了！
虞歡連忙推開封嶄，捂着臉往後退，再扭頭去看楚闕寧。
縛怨重劍在這時朝封嶄劈了下來，他躲開後，地面被砸出一條巨大的縫隙。
虞歡其實有點難以理解楚闕寧黑化值狂飙的原因，他心裏喜歡的明明是酆梓月，為什麽看到她被封嶄親了後又要炸毛呢？
正費解着，酆梓月忽然說道：“虞師姐不是喜歡阿寧麽，怎麽能和自己的師父糾纏不清？”
不得不說，梓月妹子見縫插針挑撥離間的本事也挺厲害的，和她前世拿惡毒女配劇本時有的一拼。
虞歡在這時已經發現，臉頰上的傷口不見了，肌膚恢複如初，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她下意識擡眼看封嶄，目光在他單薄的嘴唇上落了落。
“汐兒喜歡誰，同她是我的人，并不沖突。”封嶄似笑非笑地啓唇，滿臉挑釁地看着楚闕寧，“我親她一下你便要入魔，那我若告訴你，她很久以前便是我的人，你……”
“住口！”
楚闕寧不想再聽他說一個字，反手握着縛怨重劍朝他沖過去，哪怕打不贏，也要讓他閉上嘴。
封嶄輕輕松松閃身避開，大手一伸扣住他的胳膊，稍微一擰，“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縛怨重劍便掉落在地。
“你以為你算什麽。”
封嶄不屑地輕哼，話畢将楚闕寧踩在了腳下。
楚闕寧試着反抗，然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了一副畫面，硝煙彌漫屍積如山，泛着幽藍光芒的巨大陣法中央，虞歡被人牢牢摁在那，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他聽到她在哭，哭聲微弱又破碎。
“這便疼了？”
他還聽到封嶄的低笑聲，暗啞又詭異。
“可我還沒全進去，你摸摸看……”
楚闕寧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隐約意識到覆蓋在虞歡身上的黑霧是什麽了，他睜圓了眼睛，血絲一條一條迸出，奮力伸手想拉開那團黑霧，可他辦不到，黑霧紋絲不動地壓在那。
“真緊。”
他聽到封嶄嘆息般吐出兩個字，下一刻，整個陣法扭曲起來，虞歡痛苦的呻.吟聲漸漸遠離。
眼前一黑又一明，封嶄猶如鬼魅般的臉出現在上方。
“你做了什麽？”
楚闕寧咬牙低喝，眼眸漸漸被猩紅色吞噬。
封嶄眼眸幽邃，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居高臨下看着他，不鹹不淡道：“你以為你看到的是什麽。”
“……”
楚闕寧當然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麽，那個陣法，是天罡羅剎陣，以血為媒，以身為祭，封魔誅仙，皆可。
蓬萊島上，便有這樣一個陣法，封印着千年之前堕入魔道的龍族。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一些不能過審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