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元悅騎在馬上,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走在官道之上,身後還有五個侍衛緊随保護,侍衛一個個挺直腰板,目不斜視看着元悅。
“我們不抓緊時間,估計天黑之前到不了官驿了。”為首的侍衛看着元悅悠哉的模樣,策馬追上她說道。
元悅只當是沒有聽到,剛才那一番嘤嘤戚戚的離別,着實讓她心裏難受,夫人如此病重,還坐着馬車一直送她到了城門口。
她此去前途尚未可知,尤其是昨夜聽到老爺讓她去涼州,元悅心裏惴惴不安,一夜未眠,若是以三軍将領的身份前去,她哪會擔心自己的身家危險,可現在的局勢完全不同,她心裏毫無底氣。
一路無話,五天之後元悅才磨磨蹭蹭的到了涼州附近的西夏軍營。
遙遙相望的涼州城門,讓遼夏都虎視眈眈,宋朝守備在城中也不敢懈怠,生怕被異族的虎狼之師踏平。
元悅進入軍營口,就從馬上翻身下來,環顧了一番,這裏軍備整頓齊整,看來德明王爺确實重視河西走廊之地,才讓這樣一只軍隊駐紮。
“衛慕公子,有失遠迎,下官監軍司都統斐庭朗,公子的一應物件和居所都已經準備完畢了。”在軍營口,一位彪形大漢拱手施禮說道,聲音爽快,震震發響。
“斐庭都統費心了。”元悅同樣拱手回道。
“我也是早兩天才知道公子要來,生怕怠慢了公子。”斐庭朗憨厚的一笑,樣子十分恭敬,但心裏并沒有将元悅放在心上。
此刻正好是軍中午休整頓的時候,周圍兵士看到來了一個軟軟弱弱的公子哥,都不免竊竊私語起來,中間還摻雜着嘲笑的聲音。
元悅也不惱,自己本來就是女子,比不上士兵們粗野,就算眼下他們看不起自己,以後自然找機會讓這等人心服口服。
“公子這邊請。”斐庭朗一直軍中最靠裏的營帳說道。
“莫要再叫公子,我此次前來從軍,德明王爺已允許入監軍使編制。“元悅一笑,聽着斐庭朗一聲聲的公子,她實在別扭。
“行,衛慕監軍,移步去看看居所。”斐庭朗一愣,本監軍司一直編制空缺,他正打算上書申請配置監軍使,沒想到王爺竟然派來個公子哥來當這軍中第三把交椅。
元悅跟着斐庭朗踱步到了軍營最後一排住所,這片住所與前面的營帳完全不同,竟然是青磚黑瓦建成的,而自己所要住的房屋是最靠裏面的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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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元悅剛要開口問,斐庭朗搶先一步說道。
“這批房屋在建造的時候,我和副都統考慮到成本和軍費,就索性用的是周邊荒墳野冢的磚頭,別看用的是墳磚,但經過了層層的步驟去味兒,保證你住的聞不到任何味道。”斐庭朗拍着胸脯說道,話裏話外還有節儉邀功的意味。
元悅聽完,嗓子吞了一口口水,墳磚?還是荒墳,那自己豈不是和住在陰宅裏毫無區別?
可她轉念一想,軍營裏幾乎沒有女人,仗着陽氣極重,根本不怕牛鬼蛇神。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斐庭朗竟然揶揄的一笑,元悅分明看到,卻來不及反應就推門而進,二人只見房屋中正站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
“斐庭都統竟然金屋藏嬌。”元悅看到這女子長相标致,身材修長,年齡與斐庭朗相似,馬上不懷好意的想到是斐庭朗的相好。
“衛慕大人特地囑咐,給衛慕監軍必須準備一個伺候衣食起居的大丫鬟,下官也一時找不到,只能将從附近鄉鎮買了一個老姑娘,臨時聽從衛慕監軍的差遣。”斐庭朗說完,又指了指屋子當中的姑娘繼續說道。
“她在鎮裏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前天來到這裏,軍上有不少年輕的小夥子看的口水都留在地上了。”斐庭朗說完,慌忙招呼屋中的姑娘給元悅請安。
元悅一愣,心中狐疑斐庭朗口中的美人胚子?然後細細打量了對方一番,元悅心裏有些失望,這個所謂的美人,哪裏有衛慕隐,當今的端宜公主的美麗十分之一。
“公子好,我叫……奴家名喚魏琳依。”魏琳依謙謙有禮的施禮問安。
元悅擺擺手,剛要張口說話,斐庭朗再次搶在她的前面說道。
“魏琳依她不僅長得好看,十裏八鄉都她是個操持家務的能手。“斐庭朗說完這句,還想找到魏琳依的優點,可還沒等張口,就被與元悅截住話頭。
“老爺安排伺候我的?我不要,你趕緊送走。”元悅腦袋使勁搖着,心想衛慕山喜也太大題小做,自己是來從軍,又不是來享福。
“衛慕大人托斐庭都統給我捎了密信,,信中十分相信斐庭都統安排的人,所以公子不要嫌棄奴家粗陋即可。”魏琳依話中不留一絲餘地給元悅。
元悅聽罷,馬上理解的她的意思,心知衛慕山喜必然将自己的底細盡數告訴了這個姑娘,但她相信衛慕山喜不會說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
“奴家本是中原人,可家中為了生計所迫,來到這附近鄉鎮,公子細打聽邊能知道奴家全部家底。”魏琳依見元悅沒有接受自己的意思,繼續解釋說道。
元悅朝着斐庭朗施禮,示意他回避一下。
等到屋子裏僅有元悅和魏琳依二人,元悅輕輕把掩門,随即直勾勾的看着魏琳依。
“他的信給我看看。“元悅語氣生硬的說道。
魏琳依慌忙從衣襟裏掏出衛慕山喜給她的密信,元悅結果之後,一聲不吭的打開,眼瞧的信中的字體确實的老爺的,心裏放下一般的懷疑,細細的看了起來。
此信的內容十分簡單,就是吩咐魏琳依照顧自己的起居,除此以外,還大致介紹了一下元悅的為人。
元悅看罷此信,又擡頭細細看了一番魏琳依,心想老爺怎麽如此草率,自己是女扮男裝,找個完全不知根知底的大丫鬟照顧自己,那隐瞞數年的秘密不就被她知道了麽?
“公子這般看奴家,實在是不相信奴家,不過除了奴家以外,軍營中誰還适合照顧公子的起居?”魏琳依頗有深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