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憶
“呃, 晨跑?”, 林芳逸驟然聽到沈冰的邀請, 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天曉得她已經多少年沒有跑步了, 細論起來,恐怕還是在大學時候考體育的時候跑過吧。
“嗯?”, 看到她這般反應,沈冰顯然有些意外:“你平時不鍛煉?”。
看着沈冰有些難以置信的眼神, 林芳逸老臉一紅,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想要找回面子的沖動:“偶爾也有鍛煉的啦。”, 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着話題:“那明天一起去吧。”
沈冰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神情, 卻也不再說什麽, 自顧自地回房不提。
這林芳逸洗漱完,一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思緒卻像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 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幾年前的那次雲南之旅。
其實那次會議,林芳逸是作為随從人員跟着徐飒一起過來參加的。當時的這種會議, 還沒有像現在管的那麽嚴格, 是以在結束應有的會議議程後, 會務組一般都會組織參會人員就近游覽一番當地的景點作為隐形福利。
而這玉龍雪山和麗江古城,正是當時她和徐飒第一次兩個人的行動——至于參加會議的其他省市人員,大家本就不甚熟悉,故而徐飒和林芳逸既然相互作伴,自然不再跟其他人有過多的交集。
有人說, 旅行的意義并不在眼前的風景,而在于你跟誰去。想起那次跟徐飒的雲南之旅,林芳逸至今都有些困惑和茫然。
在玉龍雪山上,徐飒有些高原反應,剛剛下了纜車,沒上山幾步,她便出現了昏眩惡心的症狀。幸虧在山下的時候,她們買了兩袋氧氣包,是以一發現徐飒出現了高反症狀,林芳逸第一時間就将氧氣遞給了她。
可是徐飒的症狀并不因為吸氧而有所緩解,相反,她甚至出現了嘔吐症狀,只好就地坐在凸起的山石上休息。林芳逸陪伴在一邊,似乎也有些吓壞了。她建議由她陪着徐飒先行下山,可是徐飒說什麽也不願意——或許是因為身體的不适而不願意走動,也或許是因為她覺得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跟着大部隊比較安全。
林芳逸拗不過她,只好陪着她坐在石頭上,随時關注着她的身體狀态。當然,這是她第一次來雲南,對于近在眼前的玉龍雪山,說不好奇,那是假的——據說有4600多米的海拔呢,林芳逸遙遙望着蜿蜒的山路,心中默默想着:“我現在一點不舒服的症狀都沒有,應該是能夠走到最高點的吧。”,可是眼前的徐飒一副難受的不行的樣子,林芳逸也實在不能,也不放心丢下她獨自一人。
“算了,反正以後有機會自己也可以再來一次。”,林芳逸默默地安慰自己:“總歸是她的身體重要吧。”,雖然當時年輕的林芳逸還是有着玩心,但比起徐飒的重要性,她顯然是很懂事的。
“哎,徐處長,小林,你們怎麽在這裏坐着呢?快上去看看,上面風景很不錯呢!”,其他省市的一些同事已經返回下來了,看到她們兩個坐在山石上顯然是一副不準備上山游覽的模樣,忍不住上前招呼道。
“嗯,不上去了,感覺有些不舒服。”,出于禮貌,徐飒強撐着擠出了一絲笑容回應道:“倒是小林,哎,你陪着我幹什麽,你既然身體吃得消,就上去看看吧。”,她故意這麽說着。
“是啊,小林,你們徐處有些高反還是不要上去了,你既然沒事,就快上去看看吧。都到這裏了,不上去也可惜了。”,一個熱心的外省同事道:“你們徐處我們幫你照顧,不會有事的。”
“不用了,謝謝裘處。我對爬山也沒什麽興趣,還是陪着徐處比較好。”,林芳逸微笑着婉拒着,雖然她心裏的确是非常想上去看一眼的,但是徐飒的這副模樣,實在讓她放不下心,又怎忍心撇下她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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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這個小林,我們幫你照顧徐處,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那個裘處長顯然是個直性子:“快去吧,一上一下也要不了多少工夫,現在還有好些人在上面呢,你快去。這裏我們這麽多人在,你還擔心什麽。”
“小林,你去吧。”,徐飒接着裘處長的話開始打發林芳逸:“我沒事,這裏這麽多人在,不要緊的。”
林芳逸站在當地,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是不走,顯然是不給裘處長面子了,可若是走,她又擔心徐飒會覺得自己并不關心她。
只是最後,林芳逸還是選擇了走。只因為她對徐飒的感情,只有她自己心裏知道,她生怕自己表現的過于在意,被旁人看出了端倪,是以當裘處長再一次催促她的時候,她毅然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對裘處長道:“那就麻煩裘處照顧一下我們徐處了,我去去就來。”。
在通向山頂的路上,其實林芳逸并沒有多少心情觀賞沿途的景色,在她眼裏,玉龍雪山無非是一些山峰上覆蓋着皚皚白雪,她的心思全然在山下的徐飒身上。在海拔四千米的山路上,人們能夠看到一個匆匆奔走的身影,林芳逸只想能夠快一些走上山頂,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當她匆匆自玉龍雪山景點那個山頂下來回到坐纜車處,發現徐飒正微笑着跟別人對話。她的臉色似乎好些了,當她看到匆匆回來的林芳逸,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之間非常淡漠。
“哎,小林回來了。到底是年輕人,看她一點事兒都沒有呢。”,裘處長看到林芳逸,忙着招呼道:“剛才你們歇息的那個地方還是太高,我們讓徐處走到這裏來,你看,現在她臉色比之前好多了吧。”
多年的接觸,林芳逸敏感地感覺到現在的徐飒對自己又開始那種冷淡的态度。只是她一時間并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自問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可是徐飒總是莫名其妙對自己忽冷忽熱,這次數多了,林芳逸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嗯,還真是。”,她應合着裘處長的話:“我們當時竟沒想到,還是裘處想的周到。”,她随口奉承道,心裏卻因為徐飒的那張清水臉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從那天起,徐飒對林芳逸的态度,開始從剛到雲南的親昵,轉變成清晰可見的冷淡。好幾次林芳逸小心翼翼地示好,都被她無視了,甚至于原本總是結伴而行的兩個人,卻因為徐飒開始頻繁地與其他人交談,而使林芳逸總是落了單。
而有時候正當她一個人默默行走的時候,總也會有其他省市的同事上來招呼,湊巧了,林芳逸也會跟着他們一起走走,可每次當她跟別人走近了,徐飒對她的态度就愈發冷淡了。
在那次雲南之行的最後幾天,林芳逸過的并不好。徐飒對她的态度,足以影響她的心情,而最讓人憋屈的是,在人前,徐飒總會表現得對她挺好,撇開是上司對下屬的關照,更多的還夾雜着大姐姐式的關愛,可是一回到兩個人同住的房間,林芳逸總覺得自己似乎走進了一間冰庫,徐飒往往一句話都不說,就連眼睛都懶得朝她看一眼,而出于心裏有鬼,林芳逸更多地也只能在心中不斷地分析她的言行舉止,卻絲毫不敢将心中的疑惑問之于口。
直到現在,林芳逸依然還不知道徐飒為什麽會這樣對自己,她輕輕嘆息了一聲,恍然回過神來——都過去了,為什麽還要再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呢?
林芳逸其實知道自己的性子,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開朗樂觀,相反,她有些執着,有些糾結,很多事在不經意間,都被她深深地埋入了心底,時間久了,就變成了一個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結,也不知哪天,或是午夜夢回,或是形單只影的時候,這些往事才會在不經意間偷偷鑽出來,甚至在她驟然不備的時候,瞬間将她擊潰。
“睡吧。”,她輕輕地安慰着自己:“都過去了。”,她蓋上了被子,阖目躺下:“明天還要晨跑呢。”,她想起沈冰對着自己說話的神情,又突然覺得有些開心起來,甚至對于明天的晨跑,都有了隐隐的期待:“她身材保持的這麽好,看來也是長年運動的成果啊。”,林芳逸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我也能堅持鍛煉,不知道能不能練成她那樣子。”。
即便林芳逸是一個攻君,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但凡是一個女人,她都不能抗拒美好身材給自己帶來的美麗自信。沈冰的身材是足以讓女人羨慕,男人瘋狂的,但凡具有正常審美的人,都不能無視于一副健康而美麗身材的誘惑,林芳逸自然也不例外。
一方面,她固然希望自己将來的另一半具有高挑美麗的體型,而另一方面,她亦希望自己也能同樣擁有美好妖嬈的身段。——不同于那些像男孩子一樣的TOMBOY,林芳逸雖然是一個攻君,卻是一個長發飄飄英姿飒飒的美攻君。
當然,跟着徐飒的那幾年,恰好是林芳逸的轉型期。從短發變成長發,從中性打扮越來越偏向女性化。若說當時的林芳逸身上還有着明顯的男孩氣,那麽現在的林芳逸已經是脫胎換骨,即便是十幾公分的高跟鞋,抑或是迷你小短裙,都能夠輕松駕馭了。
這樣的外表,讓她更好的隐藏了本來面目,若非是知根知底的諸如趙姐姐那樣的朋友,沒有人能夠看出她居然是個彎的,即便是姬眼如炬的同類,一時間也難以輕下論斷。
“若是能練出一些馬甲線就好了。”,林芳逸開始想入非非:“等我練出了馬甲線,穿衣服應該會更好看吧。嗯,等這個月發了工資,也該去逛逛商場了。”,她暗暗給自己打氣:“跟着這麽漂亮的老板,也不能跟她差的太多,不然跟在後面拎包,都顯得十分沒面子呢。”
這邊林芳逸在床上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在卧室裏的沈冰卻也在回憶方才林芳逸的一舉一動。想到林芳逸将梁建斌夾的菜推的遠遠的,卻又毫不猶豫地吃了自己夾的那塊牦牛肉,沈冰忍不住紅着臉抿嘴偷笑起來,她用手指一遍一遍劃着林芳逸的名字,心中卻為了林芳逸對自己的那份與衆不同而竊喜不已:“Mia,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