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拿到了!秦見深眼睛亮起,那賬簿翻看了幾頁,确認了一番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甄知府、陳家好大的胃口!
“不是說了院子裏時刻都得有人盯着嗎?”尖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聲音是在牆外傳來的,秦見深手腳麻利地把東西恢複好,剛一轉身,就看到了賈赦站在他跟前。
“東西呢?”賈赦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秦見深心裏直跳,但還是把賬簿取了出來,賈赦飛快地翻看着,速度快到驚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在門口停住了。
秦見深的瞳孔幾乎瞬間收縮,手指指節發白。
“吱呀——”一聲,門瞬間被打開了。
穿着百花裙的女人一雙眼瞳自房間內打量了一番,揮退了下人後,走到床畔,将那枕頭打開,倏然松了口氣,還好,賬簿還在,她就說嘛,老爺是想多了,誰有那本事、那膽子和甄家過不去?
“行了,回去告訴老爺東西還在。”女人笑着轉過身來。
與此同時,床榻後掠過一道身影。
“沒事吧?”林如海見賈赦一臉從容地走了回來,心裏雖然放心,但不免要多問一句。
賈赦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二人說話間,便有小厮悄悄摸摸地走到甄郝旁邊,小聲地說了句話,那甄郝面色一霁,緊繃着的神情也放松下來,淡淡地掃了賈赦、林如海二人一眼——算他們識相。
直到最後,宴席散了,衆人伴着點點星火歸家,今日甄老婦人這宴席衆人都是提着心吊着膽,沒想到最後卻是平靜地收了場。
馬車內,秦見深眼神幽深,他微垂着眼睛,賈赦,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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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才的身手來看,賈赦這人的身手絕不遜色于他的手下陳四,甚至隐隐高出一截來。
“你沒受傷吧?”簾子被掀開來,賈赦一上馬車就問道。
秦見深搖了搖頭,林如海已經坐着轎子回去了,馬車裏剩下他們二人。
賈赦知道秦見深心裏一定有許多困惑,但在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事實上,他本來也不想暴露自己身手不錯這件事情,從在這個身體蘇醒開始,他就開始不斷地收集信息,大晉朝文人彪悍,一言不合直接打起來的比比皆是,在朝堂上,文武官員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說不過你,我可以打過你。但是這個大安朝不同,君子六藝中的射、禦、術都被無視,讀書人多得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賈赦的身手是他的底牌。
等回到林府,馬車徑直開入了賈赦的小院子,賈琏已經睡下了,賈赦引着秦見深步入了書房。
拿着火折子點亮了蠟燭後,賈赦才道:“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吧。”
他倒有些佩服秦見深這般忍耐的功夫,換成是他以前這個歲數,直接一言不合就開打了。
秦見深在官帽椅上坐了下來,“賈大人藏得夠深。”
“不過是為了保身罷了。”賈赦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忽悠模式開啓。
秦見深知道他家的情況,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我只想問那賬簿為何不拿走?”
“這件事還得問秦大人。”賈赦道,“秦大人的瞞天過海計不錯,可是已經被人識破了。”
秦見深心裏戈登了一下,直起身子,向前微微一傾,“你怎麽發現的?”
“今日在那宴席上,那替身和甄大人一頭走出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古怪,到後來,我發現他們的距離過近了。”賈赦邊說邊演示地向前走了一步,他和秦見深的距離拉近到只有一寸,這麽近的距離足夠秦見深看清賈赦的神色,他微低着頭,一臉認真思索的模樣。
驀然地,秦見深喉結上下滾動,咽了下口水。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是很玄妙的,”賈赦拿着手比劃着距離說道:“如果是互相敵對的人,那麽會有意無意地背對對方,并且還會拉開距離,但是那個替身和甄大人的距離卻很近,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個替身确實是被策反了。”
“也是因此,你才來阻止我的。”秦見深收回了心神,接着他的話說道。
賈赦點頭,“是,我一反應過來,就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他們這招叫請君入甕,那賬簿是真的,但是只要我們一拿,就肯定暴露了,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裏,今日也是僥幸,若不是你扮成女子,做了僞裝,怕是被發現了。”
秦見深擰着眉頭,“只不過這樣一來,怕是要拿到賬簿更是艱難了。”
“不。”賈赦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們已經不必去拿回賬簿了。”
他突然勾唇一笑,指着自己的腦袋說:“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記在我腦海裏面。”
過目不忘,這本事是賈赦的底牌,藏了這麽久也就是為了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使出來。
陳久被發現,除了因為他手上的僞裝外,更因為賈赦對人的相貌也是過目不忘,只要他看過的人、看過的書,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秦見深猛地從椅子上直起身來,激動地握緊了拳頭,良久才從喉嚨地吐出個字來:“好!”
好一個賈恩侯!竟然藏着這麽多秘密!
秦見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下自己的心緒,這樣的人,竟然會被傳言是百無一用之人,那傳話的人恐怕是十足的蠢貨!榮國府的老太君下錯了寶了!這分明是潛龍在淵,一遇風雲便是飛龍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