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葉穆緊抿着唇,一雙清潤漆黑的眸子中有隐忍,“我打電話給顧淮,或者你自己走人,随便挑一個。”
晏琛臉色漸冷,挑起他的下巴,危險地半眯起了眼,“你敢威脅我。”
葉穆的神色沒有半分退卻,“對,我威脅你,從跟顧淮結婚那天開始你就應該有這個覺悟。”
晏琛眼眸眯的更緊了,“你以為我會怕他?”
葉穆笑了,極冷淡,“你不怕麽,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要是就這麽被氣走了,我怕你會後悔終生!”
他邊說邊從褲裏拿出了手機,但電話剛撥通就被晏琛搶過,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由于力氣過大,屏幕被裂地粉粉碎,立馬就暗了下來。
氛圍一下子凝重起來。
晏琛深吸氣,閉上眼,壓下心頭竄動的火氣,“葉穆,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吵架的,要是你願意,甩了那個小雜種後你仍舊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跟我保持關系。”
葉穆唇角帶着冷冷的笑,“不用,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八年了,我早就膩了你,以後更不會想更你再有任何的牽扯。”
晏琛整個人都泛着沉沉的陰鸷氣息,薄唇抿成堅硬的線條,“你在說謊。”
葉穆語調漸低,“說謊對我有什麽好處,別總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晏琛,你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一段惡心的過去。”
晏琛的聲音透着一股森然,“惡心?你還真敢說啊,你纏了我那麽多年,要惡心也該是我惡心才對。”
葉穆漠然,“那你現在就更不應該狗拿耗子管我跟誰在一起,趁這個時候能滾多遠就滾多遠,免得以後自己再給自己找惡心。”
“我這人有個癖好”,晏琛眯起眼來看他,鋒利的鬓角上透着狠戾,“自己不要的東西,即使是丢掉也不想讓別人用,你要是這麽一意孤行,就別怕我對你不客氣。”
葉穆面無表情,“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時候對我客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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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琛的眼神幽深,寒氣十足,“別再廢話,直接告訴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跟以前一樣?”
葉穆的唇邊勾起一抹極深的諷刺,“可以,我要求不多,只要你跟顧淮離婚,然後在我家門前跪上個三天三夜,如果這些你都能做到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考慮一下下。”
晏琛狠狠瞪了他一眼,“放你媽的狗屁!”
葉穆冷笑,“那就滾,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幾乎是一瞬間,晏琛的火氣就上來了,一把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子,薄唇因為憤怒而微微發顫,“你別給臉不要臉!”
葉穆與他四目相視,淡定又寡欲,“我從小就不喜歡打架,但是今天要是你願意,我可以破例陪你打一場。”
“破例?”晏琛哼笑了一聲,“你确定自己不是在找死?”
“是不是如果我打贏了你你就能放過我?”葉穆冰着一張臉道。
晏琛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我勸你別不自量力,”
葉穆咬着唇 “被你打死也好過被你惡心死好,結了婚還跑過來問我能不能跟你保持關系,你把我當什麽,小三還是鴨?”
晏琛嗤笑,“葉穆,就你這樣的,當小三你還不配有這個資格,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鴨,一個讓我上了八年又不要錢的鴨!”
“你別太過分了。”葉穆咬着牙地低喝,似乎是要把這些字都嚼碎,牙齒因為用力被咬的咯咯作響
晏琛揚着下巴,側輪廓透着徹骨的寒意, “我不管你在矯情什麽,也對這個不感興趣,你充其量也就是個被老子玩膩了屁股的爛貨而已,在老子眼裏什麽都不是,現在只求你能識相點,別跟那雜種在一起。”
葉穆閉上眼睛,努力壓抑住體內翻湧着的激憤,沉聲道:“既然你這麽看不起我,現在我跟誰在一起又跟你有什麽關系?”
晏琛口氣惡劣,“怎麽說都是時不時要操幾下的人,指不定你出去就給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毛病回來,我為自己考慮不行麽。”
葉穆的胸中突地湧現出一股忿怒,之後,仿佛是再也不能克制般,他用盡全力狠狠一拳擊在了晏琛的腹部。
晏琛被打的悶哼了一聲,随即疼得彎下腰來。
葉穆攥住他的衣領逼迫他重新站直起來,一把将他推出了公寓的大門,目光暴戾兇狠,“你他媽說夠了沒有!”。
“滴答、滴答”
天空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蓬勃的雨水沒有預兆地傾洩而下,打濕了他的發際,英俊的臉頰此時因憤怒變得扭曲起來,在烏雲密布的陰天裏顯得更加陰森且怖起來。
晏琛譏諷地勾了一下嘴角,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拳頭砸向了葉穆的臉頰,反唇道:“怎麽,我說的不對麽,事實不就是這樣?你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貨麽!”
葉穆被一拳打得跌在了地上,随即趁着晏琛說話的功夫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如瘋了一般壓在他的身上舉起拳頭左右開弓猛打起來,沉着嗓子低喝,“姓晏的,你他媽根本就是一個人渣!”
晏琛爆起全力擡起膝蓋向前猛屈,重重地撞砸在葉穆的脊背上,一個翻身将葉穆反壓在自己的身下,将一口血沫子啐在了他的臉上。
“是啊,我是人渣,可當初也沒人逼着你去犯賤,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倒貼着我,現在怎麽樣,看着那雜種年輕英俊就只顧着發騷了是吧!”
葉穆已經徹底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曾經為了這個男人他可以低聲下氣,沒有尊嚴,有時僅僅為了一個彼此見面的機會,僅僅是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他就可以放任自己作踐,可是現在他卻只有惡心,滿滿的惡心與作嘔。
他甚至想不通他當初是發了什麽瘋才會愛上這麽個無恥不要臉的男人
他放開拳腳一下下地擊向了身上的人,将這段時間他積攢的恨意全部加諸在了拳頭上。
晏琛本來也就是你橫我越橫的人,在被葉穆強烈的攻勢打的全身發疼後,也開始發狠地還手過去,掄起拳頭往死裏打起來。
兩人在雨中瘋狂地扭打在一起,腦子被燒的火熱,即使胳膊的肌肉都已經酸澀發麻了都沒有哪一個先停下手來,直到一頂雨傘覆蓋在他們上方。
“晏琛,住手,別打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讓在雨中的兩人都停下了動作。
晏琛眼眸半眯,在看清來人後眉頭緊蹙,在掄了最後一拳後推開了身上的人。
葉穆被砸在了頭上有點昏,一時躺在地上沒起來。
晏琛啐了一口,想站起來卻發現右腳疼的完全站不起來。
顧淮在一旁扶住了他,打開車門讓他坐了進去。
寂靜潮濕的空氣裏,誰都沒有說多餘的話,只剩車子發動離開的行駛聲。
雨還在下,天空中逐漸暗黑了起來,幾道閃電劃空而過,随着轟隆隆的一聲響雷,無數支雨箭齊刷刷地射破了地上的一層水,雨點打在車窗玻璃上咚咚直響。
晏琛坐在車後,沉默地看着外面的雨勢,整個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陰翳。
顧淮開着車,目視着前方,開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晏琛偏頭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嗓音低沉道:“你想聽什麽。”
顧淮瞥他一眼,“今天是我們結婚第一天,你卻抛下我去找舊情人。”
晏琛板着臉,沒說話。
顧淮手打着方向,續道:“所以你現在是在承認你對他餘情未了嗎?”
晏琛唇線緊抿,狹長沉寂的丹鳳眼疏淡,“我跟他的事,你別多管。”
顧淮聽罷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沒再多問,只是加快了車速。
回到家的時候,他跟晏琛打起了冷戰,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沒再出來。
晏琛沒理,獨自彎着背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着一根。
地上的滿是灰燼跟煙頭,偌大的客廳裏沒一會兒便烏煙瘴氣。
一夜就這麽過去…
隔天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晏琛依舊坐在沙發上。
顧淮瞥他一眼,沒給他多餘的眼神,連早飯都沒準備,直接走到了門口。
晏琛面無表情地抽着煙,袅袅的煙霧模糊了他俊毅的輪廓。
聽到門邊的聲響,他偏頭睨了門邊的人一眼,嗓音有點沙沉,“有想去的地方嗎?”
顧淮俯身換拖鞋的動作停滞了下,轉身看着他,微微滑動了下喉結,“你說什麽?”
晏琛低垂着眉眼,修長白皙的指尖撣了撣煙灰,狹長的丹鳳眼裏冷寂幽邃,沉道:“一起去度個蜜月吧。”
顧淮沉默了,垂下眼睑,雅黑的羽睫顫了顫,眉眼之間染上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晏琛抽了口煙,淡道:“昨天是我太不冷靜了,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陪我太久了所以才會不習慣,或許跟你出去走走會好很多。”
顧淮靜靜落下長睫,半響,薄唇微啓,“晏琛,我知道你在游移不定,但還是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我跟他你只能選擇一個。”
男子淡漠平靜的視線緩緩落在他的臉頰上,在沙發上坐起了身走到了他面前。“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最後得出了結論。”
顧淮站在哪兒,動了動唇很久都沒再說話。
晏琛看着他,突地用手臂溫暖地抱住了他,唇瓣湊近他的耳畔,溫柔道:“不管多少次,我還是會選擇你。”
顧淮頓了頓,擡起眸,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英俊極致的笑容。
晏琛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抱歉”
顧淮淡淡掃他一眼,忍不住拿手在他額際重重敲了下,“我接受道歉。”
晏琛輕挑眉梢,“想好去哪兒了嗎?”
顧淮沒答,反問道:“去幾天?”
晏琛抿唇,“大概半個月左右,公司裏最近事比較多,走不開那麽久。”
顧淮白玉一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虞,“那就再說吧。”
晏琛道,“生氣了?”
顧淮偏過頭,神色淡漠,吐字道:“沒有。”
晏琛拍拍他的背,笑道:“延長到一個月好了。”
顧淮點頭,“可以。”
晏琛薄唇微啓,“現在有早飯吃了麽?”
顧淮眸裏這才流瀉出一些笑來,便說邊去了廚房,“我去準備。”
晏琛斜靠在門邊凝眸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向來清冷的眸子裏隐隐約約染上一絲淺倦的溫柔。
清晨,暖陽淅淅瀝瀝地從窗外穿透進來,讓人看起來美好,但卻誰也沒有發現他唇角的笑中帶着的苦澀
想了一夜,他發現他腦子裏想的依舊全都是葉穆。
簡直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