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裏香
幾句是非，也無法将我的熱情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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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對六中而言是一個十分受歡迎的節日，雖然五一和十一都會有假期，但是想想漫天的試卷，那樣的節日不要也罷。而元旦，雖然不放假，但是卻有一整晚的娛樂時間，也沒有約束。
吃過午飯，唐姝跟好友蘇茜，在學校奶茶店排了半天隊才買到兩杯“北海道”，蘇茜作勢要搶唐姝的奶茶，唐姝靈巧地躲閃。
“自己買去，這是我給何蔚風買的。”唐姝恬不知恥地沖蘇茜吐舌頭。
“重色輕友！”蘇茜不屑與此等女子為伍。
可是何蔚風似乎并不領情，他看着唐姝風一般地朝自己這邊奔過來，右眼皮突突的跳起來。
“給你！”唐姝說着把奶茶擱在他桌子上。
“我不喝甜的。”何蔚風拿起來要還給她。
“騙子，上次蔡和安給你帶的我親眼見你喝的。”唐姝當面拆穿他的借口。
“這兩天我牙疼。”何蔚風大白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蔡和安坐在何蔚風旁邊，看着這倆人便覺得好笑，何蔚風這人有些死板，蔡和安在心裏對唐姝的英勇無畏表示大大的贊許，但同時也十分同情她。
“你不喝我可喝了。”蔡和安準備用激将法助攻一下唐姝。
可是沒想到何蔚風這家夥卻是真的将奶茶拿起來遞給了他。
“不是吧，風哥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別吓我，我可是直男！”蔡和安抱胸做害怕狀，根本不敢伸手接。
“姝姝，你男人居心叵測。”蔡和安委屈巴巴地看着唐姝。
她男人？唐姝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不過……她很是喜歡！
“何蔚風！”唐姝怕何蔚風真的把奶茶給蔡和安那小子喝了，從何蔚風手裏面一把搶了過來，何蔚風以為他的拒絕奏了效，沒想到下一秒，唐姝就捧着那杯奶茶直接把吸管往他嘴邊送了，何蔚風一個沒有防備，吸管就杵到了他的唇間。
“你幹嘛啊？”何蔚風驚着了。
“現在好了，除了你沒人能喝了。”唐姝邪笑，蔡和安看到此景連忙沖着他唐姐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厲害！以後我蔡某就認你做大哥了。”蔡和安沖唐姝抱拳。
唐姝烏溜溜的大眼珠子正對着何蔚風，愣是讓何蔚風好半天都在沒說出一個字。
晚上的元旦晚會從太陽還沒下山就開始布置，所有的桌椅都被挪出來圍成了一個圈，中間空出一片小天地，講臺上放置着大大的投影儀，班長還組織租賃了一套音響設備，極大的排場。
高一的那場元旦也是十分熱鬧，可那時尚未分科，也還不認識何蔚風，那天唐姝是怎麽度過的連她自己都記不大清了。
“唐姝，待會兒你點了什麽歌？”蘇茜湊過來問她。
何蔚風去吃晚飯了，唐姝正磕着瓜子百無聊賴，她的位子和蘇茜之間只隔着兩個人，她轉了轉眼珠，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奸笑着坐到蘇茜旁邊。
唐姝湊近蘇茜的耳朵，以只能她一個人聽到的音量道：“我一會兒需要你的幫助。”
“說吧，你又在動什麽歪腦筋？”
“知我知莫若蘇茜！”唐姝接着套近乎。
唐姝雖然是女生，可是膽子一點也不小，她從小學習吉他，也時常參加學校的文藝演出，從來都不會膽怯，今天她也是帶來了她的大吉他，但是這表演曲目，她确實斟酌了許久。
“蘇茜，一會兒我開始唱歌的時候你就帶頭開始起哄知道嗎，我一會兒也去通知一下老蔡，你們倆給我帶頭把氣氛搞起來。”唐姝忍不住要為自己鼓掌，她怎麽這麽有才呢？
“所以你到底打算唱什麽啊？”蘇茜打破砂鍋問到底。
唐姝白她一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給我家風風帶來一首抒情的歌曲。”
嘶……想想都有點肉麻呢。
晚會表演的時候班主任通常都是不在的，平日裏班主任的管束無處不在，大家一分鐘都未曾自由過，好不容易有個瞎胡鬧的機會，班主任也不想出現掃了大家的興致。畢竟，有很多話不适宜當着他這個長輩的面說。
就像此時的唐姝，抱着她的大吉他，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話筒說：“接下來這首歌，我要送給何蔚風同學，《你是我的眼》。”
這首歌已經是首老歌了，版本也有很多，可唐姝唯獨喜歡林宥嘉的這個版本，無數次她漫步在六中的林蔭小道上，耳機裏循環播放的就是這首歌。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麽白？
每一次看着何蔚風，唐姝便有這種錯覺：世界仿佛都亂了套了。
何蔚風在大家的起哄聲中被推搡到了教室中間，蘇茜說：“高`潮的部分你倆一起唱呗，左右這歌你也不至于不會。”說着沖唐姝眨了眨眼睛。
何蔚風是趕鴨子上架，此時話筒就在他面前，可他卻半天也沒有開口。唐姝停下來看向他，何蔚風低着頭，沒敢把視線放在唐姝身上。
不知是誰輕手輕腳開了門進來，熱鬧的空間裏大家還在起哄，何蔚風突然間沒有預兆地推開門出去了。
海城的深冬溫度很低，因為地處南方也沒有暖氣供應，在教室裏尚且不覺得冷，甚至因為氣氛活躍不少人已經是玩的有些熱了，外套都脫下來塞進了抽屜裏。
何蔚風也是，他只穿了一件低領的毛衣馬甲，裏面是件單薄的襯衫，走廊裏涼風習習，有來來往往的人經過，或安靜，或喧鬧。他閉上眼睛，耳朵裏女孩子認真地唱到：“因為你是我的眼，讓我看見，這世界就在我眼前。”
何蔚風遲遲不敢再走進教室，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一點不給唐姝面子，可是當時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着該怎樣做才能結束掉這場尴尬，便也沒來得及顧及唐姝的感受。
“何蔚風，”唐姝一曲唱完才出教室，她見何蔚風蹲在走廊邊上，她也慢慢靠近他蹲了下來。
“抱歉。”何蔚風說。
“沒什麽抱歉的，我知道你唱歌跑調，所以不敢當着大家夥的面開口，理解。”唐姝自我安慰道。
何蔚風本來想說些什麽話來向她解釋，可是唐姝這句話一出，竟讓他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何蔚風，你爸媽當着你的面吵過架嗎？”唐姝突然異常嚴肅地問他，語氣是何蔚風從未聽過的哀傷。
“偶爾吧。”何蔚風雖然不知道唐姝想說些什麽，但還是如實回答。
“誰家的父母不吵架啊，挺正常的。”何蔚風以為她是難過父母吵架，便想要安慰一下。
“我爸媽就從來都不吵架，我以前一直覺得他們是模範夫妻，可是他們騙我，他們其實都是在騙我，實際上他們十年前就離婚了，我也早就知道了，可是我還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個在我面前演戲。”唐姝淡淡道，看不清表情。
“何蔚風，”唐姝又喊他的名字：“謝謝你對我非常忍耐的反感，說真的你的性格真的很好，即使再讨厭也還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不會讓別人難堪，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你身上這種在父母的關愛下長大的溫和氣質。我都可以想象你從小是在怎樣的家庭教育當中長大的，你媽媽那麽溫柔，你爸爸也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有修養的人。我真羨慕你。”
有人說唐姝這個人尖牙利齒，也有人說她是任性嬌縱，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從小到大她所有的出格行為都只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
她不想活得像祝吟雪那般，沒有特點，沒有自我。
可是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人，在他眼裏時她那麽多餘。
“我以為我對你特別一點你就會對我好奇，如果你了解我，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唐姝自信地在寒風中揚起下巴，繼續說：“可是我沒想過你會對我一點兒都不好奇，也從來不想了解。”
唐姝看了眼遠處的路燈，天上沒有星星，她也沒有再說話。
這樣抒情的話何蔚風自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好在他和唐姝接觸多了，也習慣了對她的言語和行為都視而不見，不說話便是何蔚風對待唐姝的最尋常回應了。
“何蔚風，”有女生走到何蔚風身邊，手裏拿着何蔚風的外套，祝吟雪的聲音不及唐姝那般響亮，但是聽起來也帶着一些關懷。
她把外套遞給何蔚風：“外面風大，你們倆還是進教室吧，裏面在玩游戲，真心話大冒險你們來不來？”
“來！”唐姝麻溜兒地站起來，吸了吸鼻子，語氣裏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低迷，又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唐姝很是活躍，不管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都毫不畏懼，她這人心裏本就藏不住事兒，根本沒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大冒險左右也不過是圍繞着何蔚風展開的，她其實心裏巴不得呢。
“好哇，祝吟雪！”這把輪到祝吟雪，大家都趁機起哄。
“我選大冒險。”祝吟雪難得大膽一回，有人預備趁火打劫，“出個有難度點的啊”，蘇卓補償。
“怎麽着吧，”蔡和安一拍大腿，說：“擁抱在場的任意一位男同學，并且在他耳邊說一句悄悄話。”
唐姝一句“媽賣批”直接就要飙出來，蔡和安這人怕不是腦子短路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祝吟雪對何蔚風心懷不軌嗎？
他的何蔚風，嗚嗚嗚……初抱竟然不是給她唐姝。
蔡和安，此仇不報非君子！
後來的幾個小時，唐姝一直沉浸在痛失何蔚風初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卻無暇去顧及那邊，祝吟雪貼在何蔚風的耳邊說了句什麽話。
